胡文龍
2014年,備受關注的空天戰斗機、高超音速巡航導彈、激光器、電磁炮的問世,預示著新一輪戰爭變革即將來臨。如果對來自太空的高超音速攻擊威脅熟視無睹,如果不能及時調整軍事變革的方向,未來很可能喪失戰場的主動權。
如果說,機械化武器裝備主導戰爭依靠快速機動力、強大火力和防護力;信息化武器裝備靠實時、精確、高效的信息獲取、處理和利用力;網絡化戰爭靠對共用網絡的控制力和對軍事網絡的侵入力,那么新一代武器裝備主導戰爭則主要靠得天獨厚的“全球公域”戰場機動力和高超音速快速攻擊力。2014年,美國在繼續鞏固其軍隊機械化、信息化特別是網絡化優勢的同時,以能實施“全球公域”機動自由和戰場快速打擊為特征的空天化高超音速打擊武器相繼露面,令人驚艷。
例如X-37B空天戰斗機,可以利用火箭升空進入臨近空間和深空,利用現有機場著陸并重復使用,能搭載遠程空天攻擊武器從臨近空間(公域)對敵國領土、領海、領空各種目標實施精確快速打擊,甚至可發展為航天母艦。高超音速巡航導彈則具有極快的飛行速度和變軌性能,時速可達8倍甚至16倍音速,克服了現有巡航導彈速度慢、易被跟蹤和攔截的弱點。值得注意的是,空天戰斗機和高超音速巡航導彈都有一個特點,即由美國本土發射,可自由進出大氣層(公域),從而獲得極其重要的全域戰場機動自由權,同時擺脫了對外國基地和領土、領海、領空的依賴。
這些新武器裝備的問世特別是批量使用,不僅將以其特殊卓越的作戰性能取代信息化、網絡化武器裝備的戰爭主導地位,而且必將推動戰爭向新形態轉變。最重要的改變之一就是戰略前后方完全倒置。盡管機械化、信息化戰爭已出現戰場前后方界限的模糊化趨勢,但由于武器續航能力和打擊距離的限制,戰略前后方仍然存在,且后方安全系數較高。而隨著新一代空天化高超音速武器的問世,特別是它對高價值目標的選擇和定位,不僅使得戰場前后方界限徹底消除,而且讓戰場前后方發生倒置。前后方的劃分將取決于“高價值目標”位置的移動和變化。例如國家領導集團特別是國家元首、戰略指揮中樞與核武器基地、空天飛行器平臺和發射場、關系國計民生的重要經濟設施等戰略目標,過去從地理位置上屬于安全系數較高的后方目標,但在空天化高超音速武器批量運用于戰爭的情況下,它們將成為對方首選打擊目標,尤其是國家領導集團、指揮中樞和中心,將成為名副其實的前沿“士兵”和“一線戰斗員和指揮員”,處境將變得極其危險和艱難。
在這種情況下,如果沒有堅強可靠的空天防御,在進攻方的空天化高超音速武器批量投入戰場后,將成為隨時可以乘虛而入實施無阻礙突防打擊的殺手锏。空天方向的戰爭對抗將無可爭議地成為戰爭的主要方向和決勝方向。如果戰爭觀念仍停留在機械化、信息化戰爭水平上,只看到空天方向在信息化戰爭中的信息支援保障地位和作用,那將是一種新的戰爭思想觀念僵化,必將帶來無窮后患和巨大災難。
對于美軍而言,提出這種全新的作戰概念,一個很重要的原因就是空天化高超音速武器不僅有著獨特優越的“全球公域介入與機動”作戰能力,而且在當前和未來相當一段時期內都是其他國家軍隊難以企及的,可繼續保持美國戰爭手段“己有人無”的不對稱格局,并改變美軍對海外基地的嚴重依賴,從而對未來美軍聯合作戰基本方式方法產生重大影響。美軍的設想如果成功,將使人類戰爭進入新時代,同時讓美軍獲得更大的戰場自由權和戰爭制勝權,使其世界霸權得到鞏固。
由于多種原因特別是歷史的原因,我軍軍事變革始終處于追趕狀態。目前,我們正在對機械化軍事變革補課,同時剛進入信息化軍事變革大門。在這種情況下,又要著手應對下一輪戰爭變革,不僅任務艱巨,而且思想觀念極其難以轉變。但如果我們仍希望通過類似海灣戰爭、伊拉克戰爭等血的教訓來認識和掌握新的戰爭變革風向標,歷史將很難再提供這樣的機會。現代戰爭變革已經主要在實驗室進行,周期也越來越短,頻率正在加快。對此我們必須有十分清醒的頭腦。
在應對這種新的軍事變革時,也需要澄清一些概念。現在一提應對新一輪軍事變革,很容易聽到“警惕陷入軍備競賽論”的警告。但回顧美國軍事變革的近期歷程就會發現,此類言論常常成為掩護美國發展的煙幕,成為束縛自己的羈絆。很多人認為上世紀80年代美國的“星球大戰”計劃,是用軍備競賽拖垮了蘇聯。事實證明,美國并沒有放棄該計劃設想的關鍵技術開發,導彈防御、隱形突防、網絡戰、反衛星武器直至空天戰斗機、超高音速巡航導彈、激光武器,沒有一個不搞的。軍備競賽說白了就是軍事裝備優勢的競爭,這本來就是戰爭的重要內涵和必然要求。對“軍備競賽論”,我們應當理直氣壯地予以正本清源,關鍵是看國家安全戰略需要。
(摘自《環球時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