淺析《詩經》昆蟲意象

■楊顏暢

《詩經》是我國第一部詩歌總集，它凝聚著先民光輝的智慧和不朽的情懷，展現了殷商時代的社會生活和歷史畫卷。詩三百中將自然萬物如草、木、鳥、獸、蟲、魚、雨、雪等作為意象寫入詩歌中傳唱，以此寄托無限的情思。本文主要淺析《詩經》中的昆蟲意象，先民們借蟲類或表達了對時序變化、時光流逝的感嘆，或贊揚美好的事物、寄托美好的情感，或用有害、有毒的昆蟲來諷刺讒佞小人，或借此狀寫聲音、形貌等，或以昆蟲起興，表達憂思。

一、表達時序變化或感嘆時光流逝

《詩經》中，昆蟲這一意象常用來表達時序、季節的變化及對時光流逝的感嘆。如《唐風·蟋蟀》有“蟋蟀在堂，歲聿其莫。蟋蟀在堂，歲聿其逝。蟋蟀在堂，役車其休”，三句重章疊復的詠唱，即為說明時節的變換使得蟋蟀生活的地點發現了改變，抒發了時光易逝之感。《豳風·七月》中“七月在野，八月在宇，九月在戶，十月蟋蟀入我床下”這句，同樣用“蟋蟀”這一意象來表明季節的變遷。又如《曹風·蜉蝣》中，借“蜉蝣”朝生暮死的特性，來抒發光陰流逝，人生不過百載的感嘆。

二、贊揚美好的事物、寄托美好的情感

除了表達時序的變化，感嘆時光的流逝。先民們在《詩經》中還借昆蟲意象表達他們對美的認知以及真摯的祝福。如《衛風·碩人》中的“蝤蠐”，被用來贊美女性的頸部白而長。又如《周南·螽斯》中提到的“螽斯”，它是多子的蟲，詩歌中以此蟲比喻并祝愿人丁興旺、多子多福。這是因為在封建時代，國家的富強和家族的興旺與人口的多少有密切的關系，所以在詩經中，用昆蟲意象來表達多子多福的美好愿景。

三、用有害、有毒的昆蟲來諷刺讒佞小人

在《小雅·大田》這首以祭田祖祈年為主題的詩歌中，就提到了害蟲“螟”、“螣”、“蟊”、“賊”。在《大雅·桑柔》、《大雅·瞻卬》、《大雅·召旻》中均提到“蟊賊”二蟲，據《詩經注析》釋，“蟊”為吃苗根的害蟲，“賊”為吃苗莖的害蟲，在這三首詩歌中分別以“蟊賊”二種害蟲暗諷貪婪殘酷的小人、暴虐昏庸的君王以及作惡多端的官僚。 又《小雅·正月》中有“哀今之人，胡為虺蜴”，其中“蜴”今名蝎子，為一種有毒的昆蟲，此處仍以此來暗喻奸佞小人。

四、狀寫聲音、形貌等

《齊風·雞鳴》在描寫夫婦的對話時有“匪雞則鳴，蒼蠅之聲”，用蒼蠅之聲小喻睡夢中的丈夫回答妻子的聲音輕微。又如《大雅·蕩》中有“文王曰：咨！咨女殷商。如蜩如螗，如沸如羹”，亦喻悲嘆之聲如蟬鳴一般。《小雅·都人士》中有“彼君子女，卷發如蠆”，其中“蠆”屬蝎類，長尾為蠆，短尾為蝎。故此處用蠆尾的狀貌形容彼君子女卷曲的發型。又《衛風·碩人》中“螓首蛾眉”，亦狀喻女子的額頭像“螓首”一樣廣而方，眉毛如“蛾”的觸須一樣細長彎曲。

五、觸物起興，表達憂思

《召南·草蟲》用“喓喓草蟲，趯趯阜螽”起興，感蟲鳴而思，想念在外征伐的丈夫。《小雅·出車》中用同樣的詩句起興，思念有役在外的征夫。《豳風·東山》中用“蠋”、“蟏蛸”、“宵行”起興，寫出久役士兵征戰的勞苦，在歸途中想象家中田園的荒蕪以致近鄉情更怯。

由此得出，《詩經》中的昆蟲意象大致可分為表達時序變化、感嘆時光流逝的，贊揚美好事物、寄托美好情感的，用有害、有毒的昆蟲諷刺讒佞小人的，狀寫聲音、形貌的，或以各類昆蟲起興，表達憂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