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美霞
詩意地透視時代與社會的沉浮
——長篇小說《火鯉魚》研討會綜述
○容美霞
2014年12月11日,姜貽斌長篇小說《火鯉魚》研討會在長沙舉行。研討會由湖南省作家協會、湖南文藝出版社共同舉辦。湖南省文聯主席譚仲池,湖南省文聯黨組副書記、副主席、秘書長夏義生,湖南文藝出版社社長劉清華,湖南省作協黨組副書記、副主席莫傲,湖南省作協黨組成員、專職副主席兼秘書長王躍文,湖南省作協副主席閻真、以及省內知名文學評論家出席研討會。研討會由湖南省作家協會主席唐浩明主持。
《火鯉魚》由湖南文藝出版社2012 年5月出版后,2013年被《長篇小說選刊》第5期全文轉載,獲第五屆毛澤東文學獎。小說以中年還鄉為主線,寫時隔數十年兄弟幾人重返故鄉的見聞。沿著童年生活過的湘中鄉村所見所感和往事回憶,描寫了漁鼓廟幾十年的社會生活變遷。作者試圖通過文化尋根揭示鄉村世界的種種跌宕;同時通過心靈尋根的潛在敘事動機,揭開鄉村人生的種種密碼。
《火鯉魚》用農歷二十四節氣作為結構,描寫了鄉村社會幾十年的變遷,是對中國農村現實生活形象再現的作品。小說雖然描繪的只是漁鼓廟小山村幾家幾戶的兒女情長、人生聚散與生離死別,透視的卻是一個大時代與社會千家萬戶的升沉浮降、國家興衰與風云變幻。它美妙、奇詭,悲憫、憂傷,既寫出了人性的普遍價值,又有個體的典型意義;既體現了懷舊的詩學,又以回溯過去重建現在的理性之思,闡明了萬物有靈的生命哲學立場;既在變幻中寓美丑,又在嚴酷中見深情,是現實主義與現代主義相結合的嘗試與探索之作。
研討會上,譚仲池認為,詩性的語言和濃郁的鄉村傾訴是《火鯉魚》的最大特點。小說的語言就像人的衣裳,彰顯人的才華,袒露其情感。語言對小說的成功具有不可忽視的作用。姜貽斌的小說散發著鄉土氣息的文字背后,都反映了當時的歷史背景和生活在這片土地上的人們的喜怒哀樂,無奈與抗爭。他用創新的敘述手法,道出了我們古老的國家命運和民族命運,傾訴著故土的人們對幸福的向往,尋找以及陣痛的鄉愁。
夏義生認為《火鯉魚》是姜貽斌小說創作路上的高峰之作。這部碎片化的寫作,無論從其創作藝術,敘事藝術、結構藝術等方面都極具個性化,是姜貽斌力圖吸收現代的、古代的、東方的、西方的各種經驗,然后把他們融合、貫通,變化,從而形成個人獨特的風格,這部小說的另一個特點是:以“我”在鄉村里的觀察、回溯、思考,向人們傳達出鄉村文明的崩潰、潰散,與現代文明的重建問題,傳達出他寫鄉村以及鄉村里形形色色人物與這個時代的關系,不僅是個人的回憶和回想、返鄉的個人情緒,也是一種對鄉村的重望。
唐浩明認為,《火鯉魚》是當代農村的一聲嘆息,是千古農民的追求。小說在輕松隨意帶有詩意的語言中,展現了深層的憂慮和無奈。當代農村正在經歷著一場革命式的改變,當代農民正在轉化祖祖輩輩的生存方式,漁鼓廟正在離我們一步步遠去,從這個角度來看,《火鯉魚》將會成為告別傳統鄉村的絕唱,這是姜貽斌《火鯉魚》的文學價值,也是研討會的意義所在。
湖南省作協黨組書記、常務副主席龔愛林表示,姜貽斌之所以取得現在的成績與他的堅持和態度分不開的,在許多老作家激情淡化的時刻,他依然旺盛蓬勃。《火鯉魚》是一部歷時十年之久的接地氣的小說,讓人想起魯迅的《故鄉》。中國幾十年來的農耕社會以及孕育的農耕文明決定了為中華文化熏陶過的人都有一個屬于自己的田園夢。可以說鄉土集結了大多數人的情感,都市是欲望的象征。然而,回歸鄉土并不是對都市的拒絕和破壞,而是自我寫作的延展。姜貽斌留守的不僅僅是家園,更是一個作家的悲憫和良知。
王躍文認為,該書是一部對歲月、命運草根滿懷深情的小說。小說以第一人稱敘事開筆,寫兄弟三人跟著父母到漁鼓廟,開篇很有畫面感,寫漁鼓廟的風物,連續三次重復寫父親后面站著母親,母親后面是我們兄弟三個,像樓梯那樣的排列,這樣的語言結構很有表現力。再者是小說中的人物命運感非常強、結構別具匠心、文字表現力特別強,字里行間對命運的追問、質問,讓人時刻感受到作家對蕓蕓眾生的悲憫與同情。語言風格上盡量融入方言,也很有表現力。同時他也提出,文人語言和民間語言的運用,如何才能融合得更好的問題。
莫傲著意在這部小說中尋找其詩意品質。他認為:一是敘述有詩的跳躍和簡練,作者始終將注意力放在描寫人物身上,對講故事不太在意,常常是點到為止,留下空白讓讀者自己去想;二是語言有詩的彈性和含蓄;三是題旨的多重指向,有詩的朦朧之美。
劉清華認為,站在出版家的角度看,《火鯉魚》有三個方面的價值值得肯定。第一,底層敘事體現了作者創作上的自覺性。姜貽斌創作姿態如踏實的勞動者,取材底層生活,書寫了中國鄉村最后一代傳統農民的形象。第二,多彩的藝術表現手法,體現出作家的不斷創新精神。小說用的是獨特的散文式的敘述方式,情節中大量融入想象,邏輯關系被打破,現實與想象交織,讓小說具有充分的藝術張力。第三,表現了平民百姓對夢想的追求。《火鯉魚》可遇而不可求,追求幸福的道路永遠曲折、艱難,作為小說核心意向,傳達了作者復雜的生活感受。
胡良桂分析了《火鯉魚》的時代價值、意義和地位。他認為《火鯉魚》是有道德、有溫度、有筋骨的作品。過去的山是多么美,河多么清,呼喚的是山清水秀的鄉村,家鄉,和善,所以目前來講吸引了社會的需要,符合我們現在的理念。作品塑造的人物也完全是一種引領性。《火鯉魚》還有一種意境美,就像《白鹿原》一樣。但這個意向比《白鹿原》更強烈一些,他認為這個小說非常有價值,而且寫得非常美,有一種悲劇的美。
卓今認為《火鯉魚》的價值以及它的好,大家有目共睹。第一,鄉土敘事形式上的探索,文體的回歸很有價值,姜先生在文體上做了探索,吸收了古代傳統小說的做法,散點透視的做法,每一章前面都有一首民謠,這種對文體上的探索很有意義。第二,敘事姿態和視角,可能跟作家的經歷有關,可以看出作者的悲憫情懷。她同時也認為,長篇小說的形式,尤其是鄉土敘事不太適宜玩太多的花樣,在鄉土小說里不太適宜把人物分散。她還認為小說中詩意的語言雖好,但有些浪費篇幅,等等。
聶茂認為這部書是姜貽斌一直以來感性寫作的一個突破,一次升華,或者說是大膽的創新。作品中的“我”是整部作品的主線,“我”直接參與和見證了各個故事,是經歷者,更是書寫者。他認為姜貽斌的這部作品是為內心的需要而創作的,并拿韓少功的小說與之比較,認為這兩部小說都是表現痛苦,韓少功表現出來的痛苦是絕望的痛苦,姜貽斌表現出來的痛苦更多的是寧靜、單純。《火鯉魚》還充滿著先鋒的元素,令人想起以前馬原式的“活頁小說”。最后他也對作品如何在長篇小說中把詩性和史性更好的結合起來,提出了具體的建議。
龔旭東提及讀《火鯉魚》后最直接的感受:悲傷中有希望,痛感中有快樂,蒼涼中有溫暖。第二個感受:充滿著豐富意蘊,可以從不同的角度來進行解讀。他特別看中這個作品的審痛,對痛苦、痛感、悲傷的審視。他在肯定作品在虛與實的寫法、結構和方式,散點透視的結構方式,包括24個節氣的運用上有創新性的同時,還認為作品在節氣和人物所表達的內容之間的關聯、與人稱的變化上痕跡略重了一點。
閻真充分肯定《火鯉魚》語言的靈動性,也肯定了這部小說的結構特點,但是,他提出一個問題,鄉土敘事的表現方式,以及站在一個比較高的角度,提出文學界帶有普遍性的問題。
(作者單位:湖南省作協創研部)
本欄目責任編輯張韻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