政治關聯是“誰”的資源：一個內外部相結合的視角

高照軍，曹玉瑾，陳運森

（1.浙江工業大學 經貿管理學院，浙江 杭州310023；2.北京大學 光華管理學院，北京100871；3.國家發展和改革委員會 經濟研究所，北京100871；4.中央財經大學 會計學院，北京100871）

一、引 言

資源理論認為企業獲得競爭優勢的關鍵在于資源與能力的異質性［1］。Barney認為，公司通過實行競爭對手無法實現、創造價值的戰略，獲得比較優勢［2］。社會網絡學者Granovetter提出了社會嵌入性的概念［3］。現實中的個人、團隊和公司運用社會網絡得到其想要獲取的資源［4-5］。與資源理論相比，社會資本指的是蘊含于個人、組織、網絡和社會中的關系，而這些關系能夠提供現實和潛在的資源［6］。社會資本是影響公司績效和行為的重要因素。研究證明社會資本能夠促進公司的有效性。Ahuja認為擁有社會資本的個體可以獲得某種優勢［7］。社會網絡作為社會資本的重要形式之一為其提供了眾多優勢。例如，處于網絡中心度的高科技新創企業通常能夠獲得顯著的競爭優勢［8］。企業之間、企業與政府之間的網絡聯結都是獲得資源的重要形式，給企業帶來更多機會［9］。社會網絡甚至可以幫助地震中遭受重創的企業利用社會資本，迅速整合資源，恢復經營活動［10］。從微觀企業經營到宏觀社會治理，都呈現出網絡化治理形態。當代社會治理突破了傳統的線性模式，表現為網絡化、多樣化、自組織的特征［11］。

企業高管的政治聯系便是一種重要的社會網絡資源。Khwajaamp;Mian發現，有政治關聯的公司與沒有政治關聯的公司相比，獲得了兩倍多的大額貸款，而且這些貸款的違約率超過50%［12］。Faccio認為公司存在政治關聯是全球一個普遍現象［13］。以中國為背景的研究方面，Li等說明企業家在不成熟的市場環境和低層次的法律保障體系中參與政治的可能性大大增加［14］。國內學者吳文鋒等發現，高管的地方政府背景對公司價值的正面影響要大于中央政府背景的影響［15］。

企業所處的制度環境是公司治理研究不可或缺的因素，傳統的研究忽略了治理結構背后的制度環境［16］。公司在適應所處的環境中，總是根據特定的制度環境，趨利避害。因此，公司治理結構在很大程度上內生于公司所處的制度環境。國內外學者們普遍認為，了解制度環境如何影響治理結構是公司治理研究的基礎［17-18］。Boubakri等、Christian等對多個國家或特定國家中上市公司的政治關聯做了針對性的研究［19-20］。作為新興市場國家的中國，政治關聯更是吸引了大量學者的注意。

縱觀以往的研究，很少有研究將企業外部制度環境和內部治理因素結合起來探討企業尋找政治資源的機制。因此，本文試圖做出以下貢獻：我們提出一個內外部結合的研究視角，討論外部制度環境、內部股權集中度與政治聯系之間的作用機理。首先，從外部制度環境方面，我們將探討制度發展程度與企業高管建立政治聯系動機的關系。在此基礎之上，我們比較國有和民營企業在不同環境下對政治資源的不同需求，以及兩者尋求政治資源的差異。最后，我們從公司治理角度探討國有和民營兩類企業的股權集中度對以上因素的調節作用，并闡述國有和民營企業股權集中度對其作用機制的不同。

二、理論與假設

（一）制度發展程度與政治關聯

制度因素和市場化進程是影響政治關聯的非常重要的一個因素，一直是學者們關注的熱點。Fan等考察了中國地方政府控制的上市公司建立金字塔式組織結構的原因和后果［21］。他們發現，在財政赤字越少、失業率越低、政府更具有長期目標以及市場化進程越快、法治水平越高的地區，地方政府控制的公司與其最終控制人之間的層級越多。主要原因在于法律對國有股權轉讓的限制，而層級數的增加是國有股權轉讓受到限制時的一種替代性分權方式。

新興市場國家制度環境特殊性使得政治關聯更具研究意義。但政治關聯的相關研究發現其對企業經營的影響不一。張平等關于創業板的研究發現，創業企業政治管理對企業創新能力有顯著的負向影響［22］。田利輝等提出了社會負效應、產權保護效應和政府偏袒效應三大假說，并實證檢驗了政治關聯有助于我國上市公司的長期績效［23］。徐業坤等以上市民營企業為對象，研究了政治不確定性對企業投資的影響，發現面臨政治不確定性時，企業投資支出會明顯下降，政治關聯企業受到的影響更大［24］。

我們認為制度發展程度與政治關聯之間有著內在機理。首先，在政府干預市場越少的地區，政府由“干預型”向“服務型”的功能轉型可能越快，因而越傾向于和企業保持適當的距離，并且政府官員從企業中獲得不當私利的機會也會越少。這使得，隨著市場的發展，企業的政治關聯的重要性會逐漸減弱。其次，與國有企業保持政治關聯的目的之一，在于實現社會就業。而在制度發展到一定程度后，出現了許多非國有經濟發展程度越高的地區，非國有經濟提供的就業機會也越多，從而地方政府通過控制國有企業實現就業目標的動機也越弱。這也導致政府與企業建立政治關聯動機減弱。另外，在中介機構發育和法律執行越好的地區，政府官員從企業中獲得不當私利受到的約束可能越強，地方政府對企業放松控制后也可以更有效地利用中介和法律系統對國有企業經理實施監督，使得通過政治關聯獲利的投機行為喪失了必要的激勵。

因此，制度發展程度越高，企業越有可能通過公平競爭的途徑獲得資源，建立政治關聯的激勵和獲得的回報自然要下降。也就是說，在制度發展程度較高的地區，企業對政治關聯的需求要小得多。正是因為市場的發展和成熟，資源分配可以通過市場機制完成，政治關聯的重要性便下降。據此，本文提出假設1。

假設1：上市公司所處地區的制度發展與公司建立政治關聯的可能性負相關。

（二）企業所有制

我們認為國有和民營企業在獲得政治資源過程中有著不同的動機和路徑。國有企業來講，企業是由政府控制的，地方政府控制企業的激勵可能會影響上市公司的治理結構，而這一激勵又與當地的制度發展水平相關。對于國有企業來說，制度發展水平越高，國有企業面臨的競爭越強，這一方面使得經營和維持國有企業所需的成本越大，從而減輕地方政府控制國有企業的動機；另一方面，國有企業往往依賴其政治關聯帶來的潛在收益，在市場中獲得競爭優勢，一定程度上加強了國有企業尋求政治關聯的激勵。所以，在獲取政治資源過程的后期，國有企業的動機會逐漸下降。國有企業與生俱來的政治背景和政府基因，使其很容易獲得政府的資源和支持，這也使得其尋求政治資源的動機降低。基于上述分析，我們認為，制度發展水平與國有企業建立政治關聯的可能性之間存在一個倒U型曲線的關系。

大量研究提供了政治關聯影響民營企業行為的證據，轉型時期的中國這方面作用影響更不能夠忽視［25］。民營企業而言，由于政府掌握著相當一部分資源，而資源總是有限的，這就使得企業有了為爭奪有限資源而與政府建立特殊聯系的動機。尤其是制度發展不完善情況下，國家對資源的限制，例如特定行業的準入等，使得民營企業有為自身利益與政府建立關系的充分理由。但是，如果外部制度環境發展成熟，較低的交易成本和完善的市場環境會促使民營企業通過多種途徑參與競爭，使得民營企業通過建立政治聯系獲得資源和發展的動機顯著降低。因此，本文對于國有和民營企業有如下假設。

假設2a：上市國有企業所處地區的制度發展水平與其高管具有政治關聯的可能性之間存在著倒U型關系；

假設2b：上市民營公司所處地區的制度發展水平越高，其高管具有政治關聯的可能性越低。

（三）股權集中度

國內外有很多研究探討股權集中度的形成的主要因素。已有的研究大多是從公司績效、公司規模等角度來研究其對股權集中度的影響，卻忽略了公司所處的制度環境。通常情況下，股權集中度隨著資產規模的擴大而降低，系統管制強的行業中的公司股權集中度低于系統管制弱的行業中的公司股權集中度。Thomsenamp;Pedesen檢驗了產業與上市公司股權集中度的關系，他們選擇了公司資產規模、銷售增長率、凈資產收益率、資本密集度、收益銷售額、RD支出作為分析變量，得出行業與股權集中度存在相關性［26］。Mcguckinamp;Nguyen則從勞動力市場對股權集中度影響的角度加以研究［27］。他們通過對美國公司兼并案例的考察，最終得出勞動力市場是一個影響股權集中度形成的因素。國內的研究中，馮根福、韓冰和閆冰考慮哪些主要因素影響上市公司股權集中度的變動，認為上市公司績效、公司規模、持股主體與行業分布等是影響上市公司股權集中度變動的主要因素［28］。孫兆斌針對中國上市公司的研究發現，股權集中度與上市公司技術效率以及技術效率水平的提高顯著正相關［29］，股權結構與公司績效存在相關性［30］，而轉型經濟情境使得股權結構超出了公司治理的范疇。

已有的研究表明，政治關聯能給公司帶來很多潛在的收益，而這些收益離開了控制權就無法實現。因此，當大股東具有政治關聯時，為了能夠確保公司的決策能夠和與其有政治關聯的官員達成一致，大股東就有激勵集中股權，以增加對公司的控制力。股權集中度較高情況下，處于控制地位的控股股東參與經營的積極性很高，股權帶給他們的激勵也會很強。處于控制地位的管理者往往是董事長或總經理，或者說，他們是控股股東的直接代表或控股股東本人，因而這些經營者的利益與股東的利益高度一致。這些擁有控制權的高管人員中，在制度發展過程中，試圖通過各種途徑實現公司的利益，從而實現自身利益的最大化。他們會根據企業發展的需要，以自身的需要出發決定是否發展與政府的政治關聯。

股權集中度越高的企業，高級管理人員越有權決定是否發展與政府的政治關聯。國有企業而言，由于其本身具有國家控股的特征，企業高管更愿意與政府保證密切聯系，參與政治活動中，為公司和個人發展獲得更多的資源。當國有企業高管擁有較高決策權時，他們更愿意去尋求政治關聯。

外部制度環境發展相對成熟時，民營企業通過建立政治聯系獲得資源和發展的動機將不再強烈，因為其可以通過完善的制度安排、較低的市場交易成本獲得發展。政治資源的價值對于處于完善制度環境的民營企業而言顯著降低，當民營企業股權集中度較高，企業管理者可以有效做出決策時，他們會相應地減少與政府建立政治聯系的可能性。

相應地，對于國有和民營企業，本文有如下假設。

假設3a：對于國有企業，股權集中度正向調節制度發展與政治關聯的關系，即當股權集中度越高時，制度發展和政治關聯的正向關系越強；

假設3b：對于民營企業，股權集中度負向調節制度發展與政治關聯的關系，即當股權集中度越高時，制度發展和政治關聯的負向關系越強。

三、研究設計

（一）樣本選擇與數據來源

我們選取上市公司作為研究對象，收集了2004-2013年信息，下載了公司年報并手工摘錄了公司管理層是否有政治背景的數據①，最終本文的樣本包含5 325條記錄。表1是本文所有變量的描述統計。

因變量：上市公司的政治關聯，即公司管理層是否有政治背景的數據，均手工摘錄于上市公司的年報。如果董事長或CEO同時任職于政府或曾效力于中央政府、地方政府或軍隊（POL），啞變量為1；否則，啞變量為0。

自變量：對于制度發展方面，本文用中國經濟改革研究基金會國民經濟研究所的《中國市場化指數》（樊綱、王小魯和朱恒鵬）中的三個指數衡量②：市場發展指數（mktscore）、法律發展指數（lawscore）、政府與市場的關系（govnscore）。其分別從三個不同維度衡量制度發展的狀況。是否國有企業（變量type2）：國有企業為1；民營企業為0。

股權集中度：本文用前10大股東持股比例的Herfindahl指數衡量，即：

控制變量包括：企業績效（ROA）、企業年齡（Age）、企業規模（Logasset）、公司資產對數形式以及年份啞變量和行業啞變量。

（二）研究方法

本文采用Logit模型③，其回歸方程如下：

四、實證結果

（一）分析結果

變量描述性分析和相關性分析見表1。

表1 變量描述及相關性分析

圖1反映了各個省份中企業高管政治關聯的情況，縱坐標是計算出的具有政治關聯的企業數量。可以看出，具有政治關聯的企業數量在省際之間的差異比較大，假設1和2的結果見表2，其中模型1、2和3是關于假設1的驗證；模型4至模型9是關于假設2的驗證。首先，模型1至3中，制度發展的三個指標的系數均為負，且變量“市場發展指數（mktscrore）”和“法律發展指數（lawscore）”的統計檢驗顯著（顯著性水平分別為p＜0.1，p＜0.01）。這說明，制度發展越好，上市公司的建立政治關聯的可能性越小，假設1得到驗證。

圖1 政治關聯的地區分布情況

表2 邏輯回歸結果（假設1amp;2）

本文在假設2中，認為上市國有企業所處地區的制度發展水平與其高管具有政治關聯的可能性之間存在著倒U型關系；而上市民營公司所處地區的制度發展水平與政治關聯的可能性呈負相關。圖2是樣本中企業類型的分布情況，可見國有企業較多，約占65.50%，民營企業有32.69%，再次是其他類型的企業。

圖2 企業類型

模型4至模型12驗證了假設2。國有企業樣本（模型4至9），以變量“mktscore”為例，模型6中，其系數顯著為正（顯著性水平分別為p＜0.01），而其平方項的系數顯著為負（顯著性水平分別為p＜0.01），意味著變量“mktscore”與政治關聯成倒U型的關系。

同理，變量“lawscore”與政治關聯亦呈倒U型關系，但變量“govnscore”的統計檢驗并不顯著。民營企業樣本（模型10至12），變量“mktscore”，“lawscore”和“govnsocre”系數顯著為負，說明了制度發展與民營企業是否尋求政治關聯之間存在著負相關。

表3是對假設3a的驗證。在假設3a中，我們認為，對于國有企業（SOE），股權集中度正向調節制度發展與政治關聯的關系，即當股權集中度越高時，制度發展和政治關聯的正向關系越強。表3中的模型3、5和7是相應的檢驗結果，可以看出交互項系數顯著為正（除模型7中變量“herf_10×govnscore”統計檢驗不顯著外），假設3a得到驗證。

表3 邏輯回歸結果（SOE假設3a）

續表3

假設3b的驗證見表4。我們的假設3b，認為對于民營企業（POE），股權集中度負向調節制度發展與政治關聯的關系，即當股權集中度越高時，制度發展和政治關聯的負向關系越強。模型3、5和7中的交互項的系數都為負，其中模型3中的變量“herf_10×mktscore”的系數通過了顯著性檢驗（顯著性水平為p＜0.1）。因此，假設3b得到部分驗證。

表4 邏輯回歸結果（POE 假設3b）

續表4

為了讓讀者更為清晰地分析研究結果，在表5中匯報了本文所有假設檢驗的情況。可以看出，本文中所有假設都得到了統計檢驗結果的支持。

表5 假設及檢驗

（二）穩健性檢驗

我們還使用了面板數據的方法進行了穩健性檢驗，我們使用隨機效應的Logit模型，檢驗數據，仍然發現，上市國有企業所處地區的制度發展水平與其高管具有政治關聯的可能性之間存在著倒U型關系；而上市民營公司所處地區的制度發展水平與高管具有政治關聯的可能性負相關④。

五、結論與啟示

（一）研究結論

政治關聯是新興市場國家一個重要的話題，企業通過與政府建立政治關聯獲取資源，得到制度上的“合法性”。我們運用一個內外部相結合的視角，采用中國上市公司數據，探討了制度發展、政治關聯和股權集中度的內在機理。研究發現，上市公司所處地區的制度發展與公司建立政治關聯的可能性負相關，即制度發展越成熟，企業建立政治關聯的可能性越小。上市國有企業所處地區的制度發展水平與其高管具有政治關聯的可能性之間存在著倒U型關系；而上市民營公司所處地區的制度發展水平與高管具有政治關聯的可能性負相關。

我們發現股權集中度是政治關聯和制度發展的重要的調節變量，并且國有企業和民營企業呈現不同的關系。具體地說，對于國有企業股權集中度正向調節制度發展與政治關聯的關系，即當股權集中度越高時，制度發展和政治關聯的正向關系越強。對于民營企業股權集中度負向調節制度發展與政治關聯的關系，即股權集中度加強了制度和政治關聯的負向關系。兩者都說明控制權有利于兩類企業加強特定制度環境下對政治資源的選擇。

（二）理論貢獻與實踐啟示

政治關聯的含義已經超出了公司治理的范疇。本文試圖回答，究竟政治關聯是“誰”的資源這一研究問題。我們認為，作為新興市場國家的中國，其市場轉型中出現的國有和民營企業對政治關聯的需求有著極大的差異，并且會根據外部制度環境做出調整。高管對企業越有控制力，越會強化這種“理性選擇”。

上述研究結論具有深刻的理論和現實意義。首先，新興市場國家中的企業可以理性地選擇政治資源，建立政治聯系，并且選擇過程是一個內外部環境相互作用的結果。政府應該相應地通過制度建設促進企業的理性選擇，發揮市場機制的作用。因此，我們的結論對企業行為理論具有重要的貢獻。其次，國有和民營企業表現出截然相反的選擇機制，本文的研究結果深化政治關聯對兩類企業經營活動影響的理解。現實的意義在于，一方面政府和管理者如何利用上述結論更好地管理國有和民營企業；另一方面，企業管理者如何更有效地管理和運作自己的政治資源。

（三）研究局限及未來研究方向

盡管如此，我們的研究也存在著一些研究缺陷。例如，樣本只是包含上市公司，研究時間跨度較短。我們建議以后的研究克服以上不足，同時對發達國家中的企業與新興市場國家的企業進行比較研究，加深對他們獲取政治資源的理論認識。

注 釋：

①考慮到數據2008年是全球金融危機，未來剔除這種突發事件的影響，我們主要關注了2007年以前的公司。

②根據樊綱、王小魯和朱恒鵬（2007）的研究，市場化進程可以分為五個方面：政府與市場的關系、非國有經濟的發展品市場的發育程度、要素市場的發育程度以及市場中介發育和法律制度環境。總體上，在這五個方面，逐漸形成了東部優于中部、中部優于西部的不平衡格局。

③為了保證數據分析的穩健性，并控制變量內生性問題，我們同時采用高斯混合模型（GMM），構建動態面板計量經濟學模型，對本文研究問題進行分析。研究結果并未發現與邏輯回歸（Logit）有顯著差異。因此，文中只匯報了邏輯回歸的結果。

④本文在選擇固定效應還是隨機效應時，發現由于數據的組內變化較小，不適用固定效應模型，因此，我們用隨機效應模型作為穩健性分析的方法。由于篇幅限制，面板數據隨機效應模型的結果未在文中呈報。讀者有需，請來函索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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