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子健愛自由的“無根鳥”

文/張雨虹

董子健愛自由的“無根鳥”

文/張雨虹

傳說中，世界上有一種沒有腳的鳥，它的一生只能夠一直飛翔，飛累了就睡在風中。這種狀態用來形容《山河故人》中的道樂，再適合不過了。這位被父親送出國的少年，似乎始終感到孤獨，他一直都在“尋根”，尋人心，尋自由。能把這樣一位憑風而翔的少年演活的人，自然也有著一顆熱愛自由的心。在影帝光環的背后，董子健不過是一名平凡但不普通的少年。

站在彼岸的少年

看《山河故人》時，不知有多少人會被里面的少年道樂所吸引。影片結尾處，當他回想起母親濤時，面朝大海說了一句：“濤，波浪的意思”，哀慟的眼神令人為之動容。在戛納電影節首映時，有不少外國觀眾在此刻都泣不成聲，道樂終于將原本只屬于中國人的情感深深地烙印進了全世界人民的心中。

道樂自然是寂寞的。世殊事異，曾經韶華洋溢的翩翩少年，被時間磨滅了曾經曼妙無邊的友情、愛情與親情，更喪失了過去的朋友、伴侶與家人。漫天鵝毛大雪依舊紛飛如故，人生卻要在喜樂哀痛過后繼續前進。正因為如此，同時拍攝《山河故人》和《六弄咖啡館》對于董子健來說，是件格外困難的事，“拍攝《山河故人》時，我一直處在很孤獨的狀態之中，所以轉換到很開心的戲（指《六弄咖啡館》）的時候，有時候會進不去。后來可能過了十幾天，才慢慢進入狀態?！?/p>

《山河故人》，把移民這一特殊群體拉入人們的視野。7歲移民到澳大利亞，生活在2025年的不羈青年道樂從一出生就帶上了父母選擇的烙印，成為了“移民二代”中的一員。賈樟柯曾在解讀角色時說道，“道樂從小跟隨父親遠走異國他鄉來到澳大利亞，對于生活他沒有選擇權，只能被動地接受。”曾在國際學校就讀的董子健，本身就能很好地理解移民特有的生活和心理處境，“所以導演跟我講這個劇本的時候，我感觸很深?！睘榱四芨畹亓私膺@一特殊群體，董子健特地找到了原來就讀國際學校時認識的同學，尋問他們的價值觀究竟是怎樣的，以及他們對家庭、愛情、社會的不同看法，就此做了簡單的采訪，然后把回答的內容記在他的筆記本上。在他的了解之下，很多人就像道樂一樣，“現在很多人從小就被爸爸媽媽帶到了國外，雖然是中國人，長著中國人的臉，卻忘了自己的母語是什么。令我印象特別深的是，有一次開家長會，有個同學的媽媽和他說中文，他不愿意，他就用英文回答。”

透過片中董子健的眼，孤單感和疏離感就如潮水般傾瀉而入人們的腦海。離了鄉的人就如沒有足的鳥，他們只能不停飛翔，不知前往何方，也不知來自何方，唯一的一次落地是在瀕死之刻。道樂就是如此，還好，董子健已經“飛回”了故鄉，并沒有在彼岸徘徊。

以自由為生

說來也奇怪，和廣大中國父母的“圈養式”教育不同，董子健自稱“我是一個散養的孩子，可能會更懂事一些?！痹谒某砷L過程中，他的母親很少會替他做決定，“她給我很大的自由空間，包括挑劇本，她從不看我的劇本，她讓我自己選擇。她的理論挺好的，她說所有的事情都應該你自己去承受，去經歷，即使選擇錯了也是你自己的選擇?！本褪窃谶@樣的自由空間中，董子健選擇去美國學習國際政治和哲學，然后發現自己喜歡的還是電影，又毅然決然放棄學業回國就讀中戲。他一直以一種自由的態度去生活、學習、拍戲，這種狀態一直延續到了拍攝《山河故人》時。

董子健自己都不太明白，為什么會被賈樟柯導演選中，也許是因為他和道樂一樣都向往自由吧。“我也不知道身上的哪一點吸引了賈導。戲里面的這個少年，他是一個內心很豐富的人，也是很孤獨的人，他向往自由?？赡軐τ谖襾碚f，我也是個愛自由的人，賈導恰巧這次需要一個像我這樣的演員?！倍咏〈_實做到了，“自由”，是大部分媒體記者包括導演在評論他的演技時用的詞。賈樟柯夸贊他出色的演技，“在鏡頭前非常自由，毫無拘束感，少見的自在”。媒體則承認了他“超齡”的表演，“演技清新老道又自由，已然超出其21歲的年紀所能承受的閱歷?！?/p>

為了飾演好生活在澳大利亞的道樂，董子健在開拍前花了一個月來學習澳洲口音。即使這樣，當攝影機對著他的時候，他的心里依舊很緊張。為了安撫緊張的董子健，賈樟柯就說，“不用多想，只要把最真實的你，最陽光的你，最向往自由的你表現在大銀幕上，把你情感表現充沛了，我就覺得很好?！币苍S這就是這部《山河故人》的特質所在，向往自由的三代人，需要自由表演的演員，“自由愛”的灑脫愛情觀。

關于戲中董子健與張艾嘉那段備受熱議、驚世駭俗的忘年戀，董子健持有自己的觀點，“在我看來，愛就是愛，無關年齡無關性別。人的情感是會隨著社會、生活的改變而變化的”。他很喜歡和張艾嘉對戲，兩個同樣很放松很隨意的人碰到一起，就好像水與水的相遇，合作的過程有著別樣的愉悅和自在。想象這樣一幅畫面，在吵吵囔囔的錄影棚里，有這樣一個角落，沙發上躺著淺眠的董子健，邊上是淺唱《愛的代價》的張艾嘉，也許一貫隨意的賈樟柯導演就在不遠處想著他的戲?？諝庠谶@一刻，都自由了起來，肆意游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