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爾濱市民李慧(化名)是一位80后媽媽,生完孩子后一直咳嗽、氣短,并伴有低燒。2014年2月初,李慧在黑龍江省醫院做了肺部CT檢查,被診斷為間質性肺炎。隨后,李慧又拿著片子到哈爾濱醫大一院,希望得到專家進一步確診,卻被告知,檢查結果“不認可”,需要再拍一次肺部CT。
李慧想,哈醫大一院是黑龍江省內聞名的醫院,醫生提出質疑也許是因為省醫院的檢查結果有誤,便又做了一遍檢查。兩個醫院的檢查結果完全相同,都診斷是間質性肺炎。“同一種病,為啥讓我一周內做兩次CT?”
這是許多患者尷尬乃至“窩火”的經歷。看同一種病,跑不同的醫院,各家醫院CT、B超、血項等檢查結果互不相認。
針對社會質疑,原衛生部2010年發文要求,同級醫療機構檢查結果互認;一些省市衛生行政部門也發文要求,互認范圍及內容包括一級醫院對二級和三級醫院的醫學檢驗、醫學影像檢查結果等。但是,具體到很多醫院和一例例的患者身上,醫檢結果互認卻依舊相當遠。
但據媒體調查,迄今為止,重復檢查現象仍然較為嚴重。醫生認為重復檢查是為患者著想,以免檢查結果出問題;患者認為,都是大醫院,重復檢查就是浪費金錢和時間。真是公說公有理,婆說婆有理。
正方:省錢、省事、省時,為大家看病“減負”
普通大眾對醫院結果互認的政策表示支持,認為這是省錢、省事、省時的惠民政策,為大家看病“減了負”。每次看病,手里一堆檢查單是很多人抱怨的事,“過度醫療、過度檢查”一直是存在于醫療界的問題,到醫院看病,不管病情大小,醫生大筆一揮首先做檢查。做檢查不僅耗費不少的時間,而且費用也不低。
曾有媒體報道,老人摔一跤,抽血還查梅毒、艾滋病;1歲多的小姑娘摔一跤,抽血檢查花費上千元,梅毒檢測也要做。“過度檢查”大家心有余悸,所以對“檢查互通”十分期待。
不過相對于大眾,醫生們對于“醫檢互通”并不否認,但不像普通大眾那么一致叫好,大多是謹慎認可,顧慮猶存。在某三甲專科醫院,一位不愿意透露姓名的醫生表示,雖然“一單通”指明了部分檢查項目結果可實現在醫院間的暢通,但在一些大夫眼中,化驗單出自哪里,還會多少影響其可信度,特別是遇到某些疑難雜癥時,外地市、低一級醫院的檢查內容有時就要被慎重地考量。
反方:重復檢查遠比大家想象中復雜
在不少患者或家屬眼里,重復檢查無非是醫生創收的一個手段。廣東省衛計委巡視員廖新波曾表示,這確實冤枉了臨床上無數兢兢業業工作,對患者負責的好醫生。
以體檢時經常接觸的B超為例,據中山大學附屬第三醫院B超科教授蘇中振介紹,在中山三院,超聲復查,各個臟器、各個專科都有很細化的要求。例如產檢一般1—2月檢查一次,月經中期至排卵期測排卵是隔天一次,普通肝硬化復查是3—6個月查一次,射頻消融術后的病灶復查1—3個月就要查一次等等。
醫生對醫檢互認存顧慮,一方面基于醫學的復雜性,另一方面則為避免醫療糾紛,說白了就是重復檢查,也是為萬一醫患雙方鬧官司,保障醫生自己權益做保障。曾經發生的“未查梅毒致試管嬰兒流產孕婦告醫院索賠18萬”案件,給醫生們上了深刻的一課,該案是:深圳中山泌尿外科醫院對一產婦數月前在外院(宜春市婦幼保健院)曾做的梅毒檢查予以采信,未再行梅毒篩查,結果深圳該醫院為該產婦進行試管嬰兒后,因梅毒而流產。一審法院認為,衛生部要求同級醫院檢查互認的文件沒有法律效力和行政效力。判決醫院賠償3萬余元。
此外,檢查標準不統一等問題也影響醫檢互通的順利執行。某三甲醫院檢驗科的負責人還指出:“從每年省部級的室間質量評價結果中顯示,目前各級醫院檢驗科的實驗室檢測能力相差懸殊,標本檢測結果相差很大,相當一部分實驗室對所檢測項目的結果超出允許的范圍,檢測能力水平也有待進一步提高。”由于各地、各級醫院的臨床檢驗科室在檢測儀器、試劑、校準、檢測值溯源等方面各成一體互不相同,水平又參差不齊,同一檢驗項目,不同醫院采用的結果評估標準(參考區間或正常范圍)也有所不同,給疾病的診斷帶來不少困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