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鋒新浪潮”大旗一旦扛起,就很難放下。我越來越感到重提“先鋒”的難度與馬原所說的“不識時務”——在這樣一個故事至上、娛樂至死的時代,彪炳先鋒是跟讀者較勁呢,還是跟作者較勁?
現在的情形,越來越像是我們自己跟自己較勁。
我說過,我們的目的在于“不太一樣的”小說。很多朋友經常抱怨刊物采用標準的同質化、圈子化,如果我們敞開心扉、不問出處地召喚那些不太一樣的寫作者和小說家,是否能催生一批更有想象力,更有意思,也更有質感與野心的佳作?
還沒有答案,我們能做的,唯有堅定前行。
本期“先鋒新浪潮”推出的張雷是云南作家,可惜天妒英才,他已于2015年初重病離世。在眾多云南作家中,張雷的小說一直以冥想、內斂為著,這本身就與當下的某種“主流趣味”拉開了距離。刊發他的作品,一為懷念,二為致敬,斯人去矣,無論其小說質量高還是低(我們的欄目主持人大馬與評論家黃桂元先生就發生了有趣的分歧),僅以張雷的寫作態度與多年來的“別有用心”,我想,他就擔得起“先鋒”的名頭。愿張雷一路走好!
更年輕的此稱是詩人出身,《沒有時間談論太陽》寫得靈動自由,生機勃勃,幾無斧鑿痕跡,這對一個初涉小說的詩人來說,確乎難能!這類小說看似簡單,其實不簡單,那種粗糲而天真的質感不正是“先鋒新浪潮”需要的嗎?我們相信,從此出發的小說家此稱還能寫出更多佳作。
“先鋒新浪潮”還需要更多朋友的大力支持。我們希望以艱辛的努力,為當下文壇種出幾朵新鮮的、散發著別樣馨香的小花。
本期,吳堯的長篇《女人之于女人》是一大亮點,這位沉得住氣的年輕人出手不凡,敘事綿密而幽微,題材另類而大膽,顯然是一部很先鋒的小說;童心未泯的虹影則奉獻了一個美妙童話故事;旅居香港的周潔茹繼續著她感覺優良的城市寫作;丹增先生長期浸淫《心經》,這篇“心得”般的隨筆來去自由,灑脫率性;李達偉的《民間》閃耀著一個來自民間的寫作者對大地之于人類存在的思辨之光。
對話詩人于堅亦是本期的重頭戲,它充滿了于堅式的自信、力量和對基本寫作常識的一再重申。可見,很多時候,回歸常識,是多么必須而必要。
“先鋒新浪潮”的初衷,無非如此。endpri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