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代農業產業化聯合體運營效益分析——一個經驗框架與實證

孫正東

（北京交通大學 經濟管理學院，北京100044）

一、問題提出

“三農”問題歷來是我國經濟社會發展中著力解決的重點，國家一直高度重視農業發展，相繼出臺實施了一系列的政策措施，推進化解“三農”問題的進程。黨的十八大提出，加快發展現代農業，增強農業綜合生產能力，確保國家糧食安全及主要農產品有效供給，著力促進農業增效和農民增收，培育新型經營主體，發展多種形式規模經營，構建集約化、專業化、組織化、社會化相結合的新型農業經營體系。黨的十八屆三中全會通過了《中共中央關于全面深化改革若干重大問題的決定》，以賦予農民更多權力和利益、推進城鄉發展一體化為主線，對深化農村改革做出了全面部署，要求堅持家庭經營在農業中的基礎性地位，推進家庭經營、集體經營、合作經營、企業經營等共同發展的農業經營方式創新。《決定》首次提出在保持和穩定農村土地家庭聯產承包責任制基礎上，賦予農民對承包地占有、使用、收益、流轉及承包經營權抵押、擔保權能，賦予農民對集體資產股份占有、收益、有償退出及抵押、擔保、繼承權，鼓勵承包經營權向專業大戶、家庭農場、農民合作社和農業企業進行有序流轉，發展多種形式規模經營。2014年的中央一號文件要求，推進中國特色農業現代化，要始終把改革作為根本動力，加快構建新型農業經營體系,深入推進農業發展方式轉變,大力發展優質安全農產品,努力走出一條生產技術先進、經營規模適度、市場競爭力強、生態環境可持續的中國特色新型農業現代化道路。2015年《關于加大改革創新力度加快農業現代化建設的若干意見》明確指出，必須轉變農業發展方式，盡快從主要追求產量和依賴資源消耗的粗放經營轉到數量質量效益并重、注重提高競爭力、注重農業科技創新、注重可持續的集約發展上來，走產出高效、產品安全、資源節約、環境友好的現代農業發展道路；鼓勵工商資本發展適合企業化經營的現代種養業、農產品加工流通和農業社會化服務；在工業化、信息化、城鎮化、農業現代化“四化”同步的新歷史背景下發展現代農業，構建新型農業經營體系、加快推進農業產業化進程核心是加快現代農業產業經營組織的創新［1］。

農業組織模式的創新是推進農業產業化經營和發展現代農業的重要載體和平臺，是構建現代農業經營體系的基礎或引領力量［2］。從本質上來說，農業組織模式創新促進了從事農業生產經營個利益主體的要素鏈接，實現產、工、貿和種、養、加一體化經營，農業產業鏈條不斷延伸，產業關聯性不斷增強，產業的附加值不斷提高，從而促進農業組織進一步完善和發展［3］。因此，農業產業組織的創新和發展是解決我國現代農業發展問題的關鍵。現代農業產業化聯合體作為一種新型的農業經營組織形式，是現代農業組織形式創新的最新表現，在保障國家糧食安全和優質農產品供給的同時，實現了經濟效益、社會效益和生態效益等運營效益最大化。文章在提出現代農業組織形式創新問題的基礎上，分析闡述現代農業產業化聯合體運營效益產生基礎、形成機制和評價方法，并以安徽雙福糧油公司產業化聯合體為研究對象進行實證分析，對聯合體的運營效益做出定量分析和評價，提出相應的政策措施，為制定實施現代農業發展戰略提供有益借鑒。

二、現代農業產業化聯合體運營效益產生基礎：專業化組織體系

我國自實行家庭聯產承包責任制以來，現代農業組織形式主要經歷了“公司+農戶”、“公司+基地+農戶”和“農民合作社+農戶”模式等的演變歷程。其中“公司+農戶”模式最大的優點在于公司承擔了農戶的市場風險，與農戶利益聯接較為緊密，農戶也對公司形成了很強的依賴性。但市場風險等農業生產經營不利因素出現以后，公司與農戶之間的合作就很難繼續，農戶的合理利益不能得到有效保障。“公司+基地+農戶”模式優點在于公司分擔了一部分本屬于農戶的責任，公司利用人才、技術和資金等優勢，實現基地農戶生產經營中的農業生產資料、技術、人才和市場的多個統一，基地農戶相對來說風險較小，收益相對增加了。但是，加入這種模式的農戶較為分散，而且進出自由。相對公司、農戶來說，沒有建立共同的利益機制和約束機制，一旦出現機會主義，如公司違約，不再按照約定收購農產品或農戶以高于約定價格向市場出售農產品等，公司或農戶的利益都可能造成損失。“農民合作社+農戶”模式使農戶建立基于信任和共同利益的自身組織，提高了農戶組織行動一致性、利益整體性，增強了農民抗擊風險的能力。但是，我國農民合作社缺乏統一的運行標準和有效的監督機制，實際運行極不規范，且缺乏龍頭企業在農業生產中的引領和帶動作用，生產效率相對不足［4］。

現代農業產業化聯合體是為保障國家糧食安全、優質安全農產品供給、促進農業增效和農民增收，建立以市場為導向，以龍頭企業為核心，傳統農戶、專業大戶和家庭農場為基礎，專業合作社為紐帶，集產工貿及社會化服務一體化的新型農業經營組織形式，促進了“龍頭企業+合作社+家庭農場+專業大戶”等新型農業經營主體的緊密聯合（見圖1）。各經營主體建立了基于產業鏈或價值鏈專業化分工體系，其中：龍頭企業是現代農業生產經營要素和經營模式向農業輸送的重要通道，也是發展現代農業的核心，發揮了引領示范作用；合作社作為紐帶提供社會化服務；家庭農場、種養大戶是基礎，承擔了流轉土地和精耕細作的任務。各類新型經營主體通過“一體化”的形式有機結合起來，優化了要素配置，攤薄了生產成本，增強了市場競爭力，實現了經濟、社會和生態效益均衡。

圖1 現代農業產業化聯合體專業化組織體系

三、現代農業產業化聯合體運營效益形成機制：適度規模經營

現代農業產業化聯合體是基于產業鏈，甚至是價值鏈的現代農業組織形式，組織內部各經營主體都是經濟主體，以經濟利益最大化為目標。在資源市場配置的條件下，要素的流向和配置數量完全滿足于兩個原則，即規模一定的成本最小或成本一定的規模最大。現代農業產業化聯合體同時也是企業、產業、要素的集聚，以獲取集聚規模效益為明確取向，而規模效益的階段性特征決定了現代農業經營主體必須選擇適度規模經營方式（見圖2）。

圖2 現代農業產業化聯合體適度規模選擇

從安徽省加工營銷類、種植業類、家禽養殖業類、水產養殖類、林果類等5種類型20多個現代農業產業化聯合體實地調研的數據來看，龍頭企業的服務帶動規模受到人力資源、資金、技術和管理能力等多方面的影響，而專業大戶（家庭農場）和傳統農戶的經營規模由龍頭企業、專業合作社的服務能力以及本身的勞動力、資金和技術決定，一些行業受到地理條件限制，生產經營有一定的時限。以種植業為例，從國家宏觀政策的角度出發，相比較而言，龍頭企業的規模是企業的選擇，而家庭農場和專業大戶則是農業支持保護的重點，理性家庭農場和專業大戶的糧油作物種植規模則是500 畝。這里建立適度規模下最小成本方程來分析現代農業產業化聯合體的最優安排。

其中，a1,a2為每天付給每人、每臺機械的工資；b1,b2為每天每人、每臺機械收割面積（效率）；c1,c2為每天可以安排最大的人和機械數目；S為收割總面積；t1,t2為要求收割的最短、最長時間。

四、現代農業產業化聯合體運營效益分析：評價指標體系與方法

（一）評價指標體系的建立

本文在查閱相關文獻及大量實地調研走訪的基礎上，結合聯合體自身的特點，構建了一套現代農業產業化聯合體運營效益評價指標體系（表1）。

表1 現代農業產業化聯合體運營效益評價指標體系

（二）AHP法確定指標體系權重

用AHP方法來確定指標權重，必須建立判斷矩陣，并進行層次單排序及一致性檢驗。建立判斷矩陣前，可以將專家咨詢與實際調查相結合，根據專家意見及實際情況建立兩兩比較的判斷矩陣，然后根據判斷矩陣計算權重向量并進行一致性檢驗［5］。根據以上計算程序和方法，現代農業產業化聯合體運營效益評價指標體系相關結果分別為：A-B判斷矩陣，λmax=3.027 7，CR=0.023 9＜0.1；B1-C判斷矩陣，λmax=6.144 9，CR=0.023 2＜0.1；B2-C判斷矩陣，λmax=6.054 6，CR=0.009 1＜0.1；B3-C判斷矩陣，λmax=4.090 2，CR=0.032 5＜0.1。

根據以上計算結果，CR 的值均小于0.1，表明以上判斷矩陣具有滿意的一致性。

通過計算各準則層相對于目標層的權重以及具體指標在準則層的權重，得到具體指標對應目標層的權重如表2所示。

表2 現代農業產業化聯合體運營效益評價指標體系權重

其中，λmax=0.024 8，CR=0.044 7＜0.1，表明具體指標權重具有滿意的一致性，可以應用于現代農業產業化聯合體運營效益評價。

（三）指標數據標準化處理

由于各指標間存在量綱差異，不能直接進行運營效益評價，因此需要對數據進行標準化處理。本文選取極差變換法，它的標準化過程如下：

正向指標極差化方法：

逆向指標極差化方法：

其中，Yi即為標準化后的數據，Xi為各指標某年的實際數據，max（X）和min（X）分別為相應指標一定年限內實際數據的最大值和最小值。

（四）運營效益評價分析框架的建立

本文選取線性加權和函數法，利用各個指標的權重及經標準化處理后的數據，建立現代農業產業化聯合體運營效益評價分析框架：

式中，S為現代農業產業化聯合體運營效益評價指數，N為指標數，ui為各評價指標權重，Yi為各評價指標標準化后的數值，σ為隨機干擾項。

五、實證分析

（一）雙福糧油公司產業化聯合體概況

安徽雙福糧油工貿集團有限公司成立于2003年11月，是一家民營農產品加工企業，專門生產小麥粉、掛面和壓榨菜油，注冊資本3 368萬元，是安徽省農業產業化龍頭企業、安徽省糧食產業化龍頭企業和安徽省100強重點糧油企業。2012年，雙福集團以企業自身為依托，聯合萬山糧油種植合作社、盛橋雙福糧油合作社等專業合作社，徐太銀等13個家庭農場以及費榮華等17個種糧大戶，建立了以雙福集團為核心，專業合作社為紐帶，家庭農場及專業大戶為基礎的雙福糧油公司產業化聯合體，形成了密切聯系、相互融合的緊密型現代農業經營組織。

雙福糧油公司產業化聯合體經過一段時間的探索，整體架構已經形成，聯合體各經營主體之間定位準確、分工明確，實現利益共享、協同發展，做到在不同的環節上各負其責，共同做大優質糧油產業這塊蛋糕，從而實現多贏。龍頭企業發揮雙福集團的采購、加工、產品銷售和融資方面的優勢，統籌聯合體發展全面工作。對專業合作社、家庭農場及專業大戶的管理，限于“只管人不管事，只管收不管種”，企業不直接參與具體生產環節。家庭農場及專業大戶對龍頭企業負責，接受專業合作社專業技術和經營管理指導，在流轉經營的農田范圍內，抓好糧油標準化生產技術落實和開展日常農事管理，并以農產品品質和產量作為工作績效衡量標準。專業合作社發揮紐帶作用，溝通雙福集團與家庭農場及專業大戶，負責組織統一農資供應，在機械化育插秧、植保統防統治、機耕、機收等重點生產環節上開展統一服務，實行自負盈虧。

（二）雙福糧油公司產業化聯合體發展實效

（1）提高了企業產品質量。雙福糧油公司產業化聯合體實行標準化生產，在品種選擇上保持統一，播種期基本一致，確保了小麥、油菜籽具備較強的一致性，為企業加工產品質量的提升奠定了基礎。比如，小麥品種一致性可保證生產出的面粉面筋含量的穩定，從而使面粉面條質量得以保證。

（2）有利于質量安全和企業品牌創建。通過產業聯合，企業的生產基地得到了發展和固定，更為重要的是隨著基地的固定，標準化生產的深入推進，配方施肥、病蟲害綠色防控等關鍵環節實現統一管理，減少化肥、農藥使用量，可以有效提高小麥、油菜籽質量安全，為加工產品的質量安全提供保障。同時，由于推行標準化生產，公司收購的原料質量大大提高，加工生產出的面粉、菜油等質量同樣有了很大提升。聯合體創立以來，已先后有14個產品獲得了無公害、綠色食品認證，“圣運”牌小麥粉、掛面從安徽省名牌農產品上升到中國馳名商標。

（3）增加了農戶收益。通過聯合，企業在生產季節前通過專業合作社間接或直接與農戶簽訂生產協議。由于基地內實行統一品種、統一管理，糧油原料品質比較一致，公司在收購時一般較普通市場加價5%左右，或每百斤加價5～10 元。僅這項，現在基地農戶每畝小麥一般可以增收50～100元；油菜籽一般每畝可以增收45 元左右。按照現在雙福公司年訂單面積計算，每年可促進基地農戶增收900～1 500萬元，促進戶均增收6 000～10 000元。

（4）大幅度降低了農業生產成本。調研資料顯示，廬江縣2013年粳稻平均每畝生產成本812.94元，其中：種子費36.47元、機械作業和排灌191.56元、農藥費55.22 元、肥料費87.21 元、人工費442.48 元。根據（1）、（2）式計算得出雙福聯合體中徐太銀家庭農場的粳稻平均每畝生產成本為529元，其中：機耕費140元、人工費80元，農業生產成本大幅下降。

（三）雙福糧油公司產業化聯合體運營效益評價

依據雙福糧油公司產業化聯合體調研資料和數據，借助現代農業產業化聯合體運營效益評價指標體系及模型，計算得到2004-2014年雙福糧油公司產業化聯合體成立前后運營效益指數，并以2012年雙福糧油公司產業化聯合體成立為節點，分析聯合體成立前后運營效益的變化情況（表3）。

表3 2004-2014年雙福糧油公司產業化聯合體成立前后運營效益指數

如上表3 所示，雙福糧油公司產業化聯合體運營效益指數變化可分為三個階段：第一階段（2004-2007年），在雙福集團成立后的4年時間里，公司獲得了較快發展，運營效益指數呈現快速上升趨勢，由2004年的0.410 4 增長到2007年的0.704 5，年均增長0.098；第二階段（2008-2011年），雙福集團發展遭遇嚴重瓶頸，農戶生產經營效率較低，機械化程度普遍偏低，導致其運營效益指數停滯不前，甚至出現運營效益下降的情況，2011年運營效益指數僅比2007年增加0.011 3。第三階段（2012年至今），2012年雙福集團牽頭組建雙福糧油產業化聯合體，當年聯合體運營效益指數就達到0.837 7，較之聯合體成立之前有了顯著提升。2013年，聯合體整體架構已經成型，內部各經營主體分工明確，聯合體運營效益實現了跳躍式增長，較2011年聯合體成立前一年，運營效益指數增長了0.389 4，年均增長24.26%。由此可見，在現代農業產業化聯合體成立之后，其運營效益較成立前有了顯著提升。

六、結論和政策建議

現代農業產業化聯合體作為各農業經營主體聯合參與的一種新型農業經營組織形式，其產生的集聚效應將從整體上擴大農業的經營規模，吸納農村、農業富余勞動力，優化配置土地、資金、技術和勞動力等農業生產要素，把農業生產、加工和流通環節有效地銜接起來，把“小生產與大市場”聯接起來，轉變農業經營機制，推動農業走上規模經營的道路，實現規模經濟，提高了農業經濟比較利益［6］，不僅實現了農業生產經濟效益擴大化，還產生了積極的社會效益和生態效益。現代農業產業化聯合體是破解農業生產中存在的農業與二、三產業之間，生產力與生產關系之間，各生產要素之間脫節問題的重要探索，對發展中國特色現代農業、實現農業集約化經營、增加農產品有效供給、保障農產品質量安全、促進農業增效和農民增收、加速城鄉一體化進程具有重要的現實意義［7］。因此，為了引導農業產業化經營實現規模經濟，有必要推廣現代農業產業化聯合體經營模式，促進農業產業化組織實現規模化發展。

（1）培育現代農業新型經營主體。中共十八大報告提出發展多種形式規模經營，構建集約化、專業化、組織化、社會化相結合的新型農業經營體系是今后一個較長時期內中國農業經營主體演化的基本原則和方向［8］，所以，培育壯大經營主體就顯得尤為重要。在“統”和“分”兩個層次推進農業基本經營制度創新，以構建集約化、專業化、組織化、社會化相結合的新型農業經營體系；促進農業專業大戶的規范、穩定發展，使其向家庭農場轉化［9］；構建新型社會化服務體系，充分發揮農民合作社的社會服務功能；對工商資本進入農業既有所鼓勵又有所限制，充分發揮工商企業對家庭農場的補充、帶動和服務效應［10］。

（2）強化現代農業利益聯結機制。健全的利益協調和約束機制是現代農業產業化聯合體的核心，聯合體組成部分的龍頭企業、專業合作社、專業大戶及家庭農場（含傳統農戶）都是理性經濟人，以實現自身利益最大化為根本目標，在聯合體獲取利潤一定的情況下，各經營主體對利潤的分配必定是此消彼長。只有強化利益聯結機制，使龍頭企業、專業合作社、家庭農場及專業大戶各個經濟參與主體之間形成“利益共享，風險共擔”的經濟共同體［11］，同時使各方真正成為產權明晰、自主經營、自負盈虧的經濟主體，對各方都實現了有效的約束和激勵，從而保障了聯合體聯系的緊密與穩定［12］，發揮聯合體凝聚、強化和提高農業生產經營效率與效益的強大威力。

（3）構建現代農業產業集群。在現代農業產業化聯合體內部，龍頭企業、專業合作社、專業大戶及家庭農場采取縱向一體化方生產經營式，形成集產工貿及社會化服務一體化的共同體，龍頭企業通過專業合作社將分散經營的家庭農場及專業大戶組織起來，使農業生產經營全過程緊密聯結成為一個完整的產業系統［13］。要想發揮現代農業產業化聯合體的運營效益，就需要積極推進聯合體內部各產業鏈主體之間的分工協作，以區域優勢農業資源為基礎，實現產業的緊密聯結，使農業生產向加工、儲藏、流通等環節延伸，形成鏈條完整、上下游協作緊密、輻射帶動能力強、運營效益好的農業產業集群［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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