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圖_夏 雪
巴厘島“義工旅行”—遇見旖旎的風景,也遇見美好的人
文/圖_夏 雪
這是我第一次參加跨越赤道的“義工旅行”,我將它作為自己18歲的生日禮物。有時候,旅行不僅僅是為了遇見旖旎的風景,也是為了遇見路上美好的人。我很期待能夠到一個遠離喧囂的小地方,和當地人面對面地談談心,了解真正的風土人情,同時也奉上我那顆小小的“志愿者之心”。
從巴厘島主島出發,坐了35分鐘的快艇,內臟都要被顛出來了,才到了這個位于巴厘島東南方的小島Nusa Penida。這里的海是淡藍色的,云層很厚且壓得很低,沙子又細又白,岸上是茂密的熱帶雨林……這個島幾乎與世隔絕。
第一天來到寄宿家庭,我就碰到了幾位來自國內的大學生和一個高達1.9米的金發荷蘭女人。晚上大家坐在小院子里聊天、乘涼,看對面三只狗上演的“愛情故事”,觀察鄰居每天拿著鮮花小籃和盛米飯的小芭蕉葉祭祀院里的印度教神靈。四下里玫瑰味的香火彌漫,芭蕉樹隨著印度洋的暖風搖曳,裊裊的梵音從遠處的family temple(宗祠)里傳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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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陽光明媚的上午,荷蘭女人在院子里擦拭著她金色的濕發,水珠落在她小麥色的皮膚上。“Are you new here?”(你是新來的)她跟我攀談起來,并隨手抱起一只小黃狗。她今年40多歲,未婚,剛剛結束了一段長達8年的感情。她開了12年的花店,在外人看來,這是一份浪漫且收入不錯的工作,而她卻在去年6月份毅然決定關了它,因為她覺得生活無趣。我佩服她的勇氣,她聳了聳肩膀說:“You must do it once in your life.”(有生之年你也會這么做一次的)她還說荷蘭人特別喜歡陽光曬過的深色皮膚,而她遇到的中國女孩卻格外怕被曬黑。我說我不在意膚色,健康就好。她又聳聳肩說:“你說得對。可是那些女孩既然怕曬,為什么還要來巴厘島呢?”東方人的審美和西方人的有所不同,我們一直渴望擁有白皙的皮膚,而他們喜歡陽光曬過的小麥色皮膚。荷蘭女人不時表現出她看不慣中國女孩子那種嬌生慣養的做派。也許她是對的。就在那周,我們和另一個小組的人一起在烏布(巴厘島的藝術重鎮)參加文化周,當中國志愿者頂著驕陽走了一上午、喊著要打車時,同組的一個16歲的德國少女嘟囔了一句,大意是中國人怎么這么嬌氣。當時我說我打算走路回去,德國女孩瞪著深綠色的大眼睛對我說:“我和你一起。”我們一路同行,話雖不多,但彼此欽佩對方的毅力。但是我不知道,當越來越多的中國年輕人開始走向世界時,世界對我們會有怎樣的印象?嬌生慣養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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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這個小島上當義工,我們每天的工作就是洗海龜池、給海龜洗澡和喂食。洗海龜池時,我們會赤腳踏進池子里,放掉污水,刷掉池底的海龜糞便和龜殼上綠油油的分泌物;然后沖洗池子,沖洗干凈后堵上出水口,讓水灌滿整個池子;最后在水池里撒上一把新鮮的海藻,滿意地看著海龜們游泳。這里有綠海龜、長頭龜、太平洋麗龜……海龜的種類很多。
Aguse是這個志愿者組織的工作人員,一個瘦高的印尼小伙子,曾在烏布的酒店里當過3年服務生,學了一口流利的英語。Aguse負責為海龜們準備食物,他會蹲在雨林里,用木塊當砧板剁金槍魚,剁好的魚肉我們會用來喂海龜。在他工作時,總有一只毛色黃白的土狗趴在他身旁,垂涎欲滴,正要靠近,刀柄就咚的一下敲在它的腦門上。它應該很久沒有飽餐了吧,一根根肋骨頂著薄薄的肉皮。在喂海龜時,我會偷偷丟金槍魚的魚頭給它吃。海龜終日飽食,池底有很多魚肉都被浪費掉了,我就把多余的魚肉從池子里撈出來喂狗。另一位29歲的荷蘭女人看到后沖我噓了一聲,說她不能這樣做,但會替我保密。我當時想,生命怎么這么不平等,受保護的稀有海龜能吃到上好的金槍魚,頓頓吃撐還浪費掉許多,而那只瘦狗只能舔舔砧板上殘留的肉渣。
可憐的不只有那只小狗。有一天,Aguse在海灘上撿到了一只巨大的海龜,它的皮肉裂開著,淡黃色的肉里流著膿。這里沒有專業的獸醫,甚至連給人看病的醫院都沒有,條件特別簡陋。Aguse說海水會治愈它,于是我們把它帶回了飼養池。這只笨笨的海龜不停地用頭撞擊著池壁,鮮血從撕裂的傷口中流出。我真懷疑它的記憶是否只有幾秒,不然它為何一直在那里不知疼痛地做無用功,撞得頭破血流。但我很佩服它的恒心,歲月并沒有讓它屈服于艱苦的環境,它依舊充滿野性。池水很快就被染成了血色,在芭蕉樹碧綠色的葉子的映襯下顯得特別刺眼。我覺得,人類看似在做“良心工程”—維護地球物種的繁衍,但對一只海龜來說,一生的自由都因此被殘酷地剝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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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養海龜之余,我也會去海島各處游玩。挑了個天氣很好的周末,我們去了水晶灣海灘,一個肌肉緊實、皮膚黝黑的大叔帶領我們下海浮潛。在深藍色的海水中,大叔顯得特別靈活,他雖然沒有受過專業的游泳訓練,卻游得很自如,猶如一條黑魚。我也試著潛入了海水中,透過目鏡,我看到陽光投射到七彩的珊瑚礁上,如金色的魚鱗一般,美好至極。沒一會兒,我看見大叔噌地一下潛到了海底,他掰下一塊橙紅色的珊瑚給我,珊瑚滑膩膩的,散發著腥味。
之后我們去了海邊看懸崖瀑布,這里人跡罕至,石頭臺階很陡且沒有扶手,寬度不及腳的一半,途中我險些摔倒。這一路,頭頂是懸崖上的熱帶植物,腳下就是淡藍色的大海,很刺激也很享受。當到達“瀑布游泳池”時,女孩們紛紛下水。仰浮在水面上,我看到垂直的懸崖遮住了半邊天,懸崖的縫隙里長著樹木;趴在水面上,可以看到池子下方洶涌的大海血盆大口似的吞沒了礁石,一躍而起的海浪瞬間被礁石擊碎成白沫……
這是我第一次參加“義工旅行”,不是像跟旅行團那樣走馬觀花,而是深入地了解一個地方。在這個幾乎與世隔絕的小島上,我看見了美麗的熱帶景色,并被深深地折服;我遇到了島民、同行的義工,被他們的純粹和率性所吸引。我感激人生,感嘆深度旅行所帶來的無窮的幸福體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