服務貿易出口結構變動與經濟增長

曹楠楠

（石家莊經濟學院，河北 石家莊 050031）

一、問題的提出

21世紀以來，全球傳統制造業的衰退跡象日趨明顯，世界經濟由制造型經濟向服務型經濟轉型的進程加快，發達國家在經濟增長的創新驅動階段漸行漸遠，國際服務貿易尤其是新興服務貿易已經成為全球經濟角逐的關鍵領域。與傳統的貨物貿易相異，服務貿易的特征體現在貿易標的物無形、高產業關聯、高附加值、高滲透性、低能耗以及貿易方式多元化等方面[1]。通過大力發展服務貿易，一方面有助于增加服務產品的需求、優化生產要素投入結構、擴大人力資本累積、加快信息與技術的跨國流動；另一方面，在前述作用的基礎上，服務貿易的發展能有效促進一國資源稟賦狀況改善、能源供求結構優化、技術創新加速、產品與服務的附加值提升，最終會滋生新業態、新的經濟增長點并有助于加速經濟發展方式轉型。毋庸置疑，服務業國際競爭力的提升、服務貿易出口的擴大對正處于經濟起飛階段和經濟轉型時期的中國具有重大的戰略意義。

圖1 我國1982—2013年間服務貿易出口的構成

貨物與服務出口的持續擴大顯著地促進了我國經濟的增長，盡管服務出口對經濟增長的驅動作用遠不及貨物出口，但是近年服務出口迅速擴張，發展潛力巨大，具體見圖1所示?？疾鞎r序區間內我國的服務貿易出口高速增長：服務出口總額由1982年的25億美元增至2013年的2060億美元，其全球排名也由28位躍升至第5位；服務貿易出口總額占世界的比重從0.7%上升至4.54%；運輸服務出口所占比重由52.52%下降至18.27%，旅游服務出口所占比重在20世紀90年代維持在高位，進入21世紀后這一比重由2001年的54.1%降至2013年的25.08%[2]。即使在全球經濟危機和歐洲債務危機陰霾不散的2010年，我國的服務貿易進出口規模也均創下了歷史新高。然而，與世界發達國家相比，我國服務貿易出口雖總體規模大，但存在著結構失調、占貿易總額的比重偏低、逆差長期存在且近年顯著擴大、國際競爭力水平低等問題，如圖2所示。其中，結構失調問題尤為嚴重，集中體現在傳統服務貿易優勢日漸衰微、新興服務貿易部門國際競爭力低且存在逆差、服務出口結構波動較大這三個方面。總之，盡管我國服務貿易后發優勢明顯，但其發展嚴重滯后，而服務貿易出口結構失調、結構升級緩慢是制約我國服務業國際競爭力提升和服務貿易出口規模擴大的重要原因之一。因此，需要對我國服務貿易出口構成與經濟增長的關系進行統計檢驗，進而找到優化服務出口結構、擴大服務貿易出口的突破口。

圖2 1982—2012年世界服務貿易出口的構成

二、指標選取、數據來源與數據處理

根據《服務貿易總協定》（GATS）中關于服務貿易界定，服務貿易具體包括運輸服務、旅游服務、建筑服務、通信服務、計算機和信息服務、金融服務、保險服務、咨詢服務、廣告宣傳服務、電影音像服務、專有權利使用費和特許費以及其他商業服務12大類?？紤]到服務貿易出口構成的特征，將服務貿易出口劃分為運輸服務出口、旅游服務出口和其他服務出口三大類，分別記作TRNE、TRIE和OTH。

為估測服務出口結構變動對經濟增長的影響，文章截取1982—2013年為考察時序區間，選取國內生產總值（GDP）反映我國經濟增長狀況；選取運輸服務出口（TRNE）、旅游服務出口（TRIE）和其他服務出口（OTH）3個指標，以其變動反映服務出口結構的變動。相關指標的數據資料主要來源于中國商務部、《中國統計年鑒2014》以及WTO國際貿易統計數據庫。

鑒于GDP、TRNE、TRIE、OTH這4個序列的數據均為名義變量，無需再剔除價格波動因素的影響，考慮數據的一致性，4個指標數列均按當年平均匯率換算成美元。另外，相關變量均取自然對數以避免異方差現象，分別用LNGDP、LNTRNE、LNTRIE以及LNOTH表示相應指標的自然對數序列，并以此組時序數據構成計量分析的數據基礎。

（一）VAR模型的建立與協整分析

20世紀90年代以來，在外部沖擊的經濟效應分析領域中，VAR模型得到了廣泛應用。通過Eviews8.0軟件觀察LNGDP、LNTRNE、LNTRIE以及LNOTH這4個時間序列的折線趨勢圖，該4個序列均是帶有趨勢的非平穩序列，且變動趨勢有一定的協同性，因此，初步判斷有某種均衡關系存在于4個時序變量之間，可通過建立VAR模型對我國服務出口結構變動的經濟增長效應進行定量估測。

前人研究已經證實，經濟實踐中的經濟變量多為非平穩的。因此，為了避免“偽回歸”現象的干擾，本文利用軟件Eviews8.0，采用ADF方法對4個指標的時間序列做平穩性檢驗。平穩性檢驗結果顯示，在5%的顯著性水平下4個指標均不平穩，但其一階差分在1%的顯著性水平下都通過了t檢驗，即LNGDP、LNTRNE、LNTRIE、LNOTH同為I（1）序列，滿足了在VAR模型估計基礎上進行Johansen協整檢驗的前提條件。

觀察圖1可知，我國其他服務貿易出口占比在2009年后出現了較快上升，所以本文分1982—2009年和1982—2013年兩種情況，對4個指標之間的協整關系進行檢驗，根據Eviews7.1輸出的Johansen檢驗結果，可得標準化后的優選協整方程為：

比較方程（1）與方程（2），可知：運輸服務出口增加對國內生產總值有正向驅動作用，運輸服務出口增加1%，GDP將增加0.68%，運輸服務出口對經濟增長的驅動效應較為顯著，且2009年至今，運輸服務出口增長對經濟增長的驅動效應有所提高；旅游服務出口的增長對國內生產總值亦有正向驅動作用，旅游服務出口每增加1%，GDP約增加0.39%，但是2009年至今，旅游服務出口增長對經濟增長的驅動效應減弱；1982—2009年其他服務出口增長對經濟增長有微弱的負向驅動作用，僅從統計的角度來看，其他服務出口每增長1%，GDP約減少0.08%，但是，由于近年新興服務業的快速發展，其他服務出口增長顯著，1982—2013年其他服務出口增加對國內生產總值呈現出微弱的正向驅動作用，其每增加1%，GDP約增加0.02%。

（二）Granger因果檢驗

格蘭杰因果關系刻畫的是一個經濟變量是否對另一經濟變量產生顯著的滯后影響。具體來看，針對時間序列數據，如果經濟變量x的滯后值在另一個經濟變量y的解釋方程式中是顯著的，則稱經濟變量x是經濟變量y的Granger原因[3]。本文采用該方法進行檢驗，以進一步確定4個變量序列間的統計關系。

表1中的輸出結果表明：僅從統計的角度來看，在10%的顯著性水平下，運輸服務出口、旅游服務出口、其他服務出口均與國內生產總值的增長存在著單向Granger因果關系，即各類服務出口規模的擴大均是GDP變動的Granger原因，反之則不是；針對服務出口的三個組成部分，觀察可得：旅游服務出口增長是運輸服務出口增長的Granger原因，但反之則不是；其他服務出口增長既是運輸服務出口增長的Granger原因，同時也是旅游服務出口增長的Granger原因。

表1 Granger因果檢驗結果

（三）基于VAR模型的脈沖響應分析

為了分析外來因素沖擊對經濟增長產生的動態影響，本文在格蘭杰因果檢驗和建立VAR模型的基礎上，采用脈沖響應函數用以刻畫經濟系統對一個Cholesky正向沖擊標準差新息的動態響應路徑和累積效果。甄選之后的變量間脈沖響應效果如圖3、4所示。

圖3 GDP受單位標準差沖擊的響應圖

圖4 TRIE受單位標準差沖擊的響應圖

觀察圖3與圖4可知：（1）國內生產總值對自身的一個標準差即刻產生強烈響應，使GDP增長約0.08個百分點，之后，影響則逐期衰減；面對其他變量的一個標準差的沖擊，國內生產總值的即期反映為0，其中，來自于運輸服務出口的沖擊到第二期較為顯著，來自旅游服務出口、其他服務出口沖擊的影響到第三期較為明顯，且來自運輸服務出口和其他服務出口的沖擊產生的影響持續時間長。（2）面對自身單位標準差的沖擊，旅游服務出口即期響應顯著，但后續響應逐期衰減；面對其他服務出口的單位標準差，旅游服務出口的響應在第二期最為顯著，雖然到第三期升至高點后逐漸降低，但持續時間較長；對來自運輸服務出口的沖擊存在正向的即期反應，第二期、第三期下降且響應方向逆轉，第四期開始其響應又呈上升趨勢，直至第五期響應方向再次逆轉。

三、基本結論與對策建議

1.1982—2013年，我國運輸服務出口是GDP增長的Granger原因，運輸服務出口對GDP的正向驅動效應顯著，且影響時期較長。另外，運輸服務出口的發展在一定程度上影響著一國國際貿易的總體規模。因此，增強其國際競爭力、占據產業鏈高端、擴大運輸服務出口規模，將有利于我國經濟的持續增長。

2.1982—2013年，我國旅游服務出口波動較大，僅從統計的角度來看，旅游服務出口是GDP增長的Granger原因，同時也是運輸服務出口增加的Granger原因。長期來看，除直接拉動經濟增長外，旅游服務出口的增加還會帶動進運輸服務出口的擴大，進而間接地起到對GDP增長的正向驅動作用，且旅游服務業產業鏈較長、收入效應較大，旅游服務業的發展有利于促進產業間的良性互動，充分挖掘旅游服務輸出的潛力，將推動經濟增長和經濟結構轉型。因此，我國應在遵循市場規律的前提下，依托國內發展旅游業的優勢，對旅游服務業的成長和旅游服務輸出的擴大做好長期規劃和科學引導，為旅游服務業的發展搭建起信息平臺、創造好政策軟環境，著力促進旅游服務業的可持續發展。

3.1982—2013年，我國其他服務出口是GDP增長的Granger原因，與此同時，其他服務出口也是運輸服務和旅游服務出口規模變動的Granger原因，僅從統計的角度觀察，其他服務出口規模擴大對經濟增長會產生雙重驅動力量。值得注意的是，在1982—2009年其他服務貿易出口對經濟增長有微弱的負向驅動效應，但隨著咨詢、建筑和計算機與信息服務等新興服務業出口的快速增長，其他服務貿易出口對經濟增長的驅動效應由負轉正；與此同時，經濟實踐亦證實，其他服務尤其是新興服務出口規模的擴張對一國經濟的拉動作用較為顯著。這表明，一方面，伴隨我國服務出口結構逐步優化，其他服務出口所占比重持續上升，其經濟增長效應開始初步顯現，但是其他服務出口的整體規模小、國際競爭力弱、逆差問題嚴重的問題依然存在，其經濟增長效應仍十分微弱；另一方面，我國其他服務貿易，尤其是新興服務貿易發展潛力巨大，從長期來看，以新興服務業為主的其他服務業的發展，有利于促進出口貿易結構的優化和經濟增長的轉型。因此，在促進傳統服務業轉型升級、挖掘傳統服務業發展潛力的基礎上，大力推進我國以咨詢服務、計算機和信息服務、保險服務、金融服務等為主的新興服務業的發展，通過提升新興服務業國際競爭力來實現服務業出口的結構優化與規模擴張，已成為中國經濟轉型與崛起的戰略選擇。

4.服務貿易出口結構的優化依賴于我國服務業核心競爭力的提高，但我國服務業發展基礎薄弱，制約國際服務貿易發展的因素又極為復雜。因此，服務業國際競爭力的提升、服務貿易出口結構的改善除了以市場需求為導向之外，還需政府給予政策方面的扶持與引導[4]。首先，政府應盡快健全服務貿易立法，規范服務貿易準則；其次，逐步降低貿易壁壘，引導國內服務業尤其是新興服務業的企業積極融入全球貿易網絡；再次，完善相關配套政策，可通過稅收優惠、技術支持、資金支持、人才的培養等方面的政策安排，來引導服務貿易主體的行為選擇，大力培養新興服務業的龍頭企業；最后，對服務業發展的總量和結構進行科學規劃，分階段、有重點地發展新興服務業，通過服務業內部結構的升級來帶動服務貿易出口結構的優化。

[1]王海蘭，牛曉耕.我國服務貿易的進出口結構優化研究——基于VAR模型的實證分析[J].中央財經大學學報，2011，（9）:69—74.

[2]Granger.Testing for causality：a personalviewpoint[J].Journal of Economic Dynamics and control，1980，（2）：329—352.

[3]張東偉.中國對外經濟轉型思路[J].河南社會科學，2014，（5）:8—13.

[4]陳啟斐，劉志彪.需求規模與服務業出口：一項跨國的經驗研究[J].財貿經濟，2014，（7）:82—9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