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浚中
2014年9月17日晚,璧山區“9.18”特大暴雨的前夜。
沒有任何預兆,暴雨突起。
健龍鎮農業服務中心主任毛澤生連忙去陽臺收衣服。
“啪啪……”狂風裹挾著豆大的雨滴,敲打在窗戶上。
“好久沒下這么大的雨了。”毛澤生心里默念道。
突然,毛澤生心里“咯噔”了一下:老紅旗橋升級改造,旁邊臨時搭起的簡易橋,能否經得住沖擊?
2014年9月15日,健龍鎮的紅旗橋拆除重建,為了方便群眾出行,施工單位搭建了臨時人行便橋。
那晚,毛澤生一夜沒睡踏實。
柜子里有件迷彩服
暴雨下了一夜,到2014年9月18日早上,還沒有減弱的趨勢。
毛澤生比以往起得更早,匆匆趕往鎮政府。
路過臨時便橋,眼前景象頓時讓毛澤生的心揪了起來——
“砰砰……”不斷有漂浮物撞在便橋橋柱上。
臨時便橋一旦被沖垮,會切斷村民通往城鎮的主通道。
加快腳步,毛澤生來到自己辦公室,打開柜子,迅速換上一件迷彩服。
在毛澤生的柜子里,從來都備著一件迷彩服。
而這要從2005年5月1日的那個下午說起。
其時,健龍鎮一棟樓五樓的住戶家突發火災。
“快打119。”面對飛來橫禍,居民們慌了神,亂作一團。
就在這時,恰好路過的毛澤生一個健步,從圍觀人群中沖進樓道。
“消防隊到這里至少要半個小時,大家快來和我救火。”毛澤生沖著人群大喊。
一嗓子下去,頓時讓驚慌失措的居民恢復了冷靜。
可怎么救?
“用臉盆端水,我去潑!” 毛澤生用濕毛巾捂住口鼻,再次沖在前面。
一盆盆水,通過居民的手遞給毛澤生。
20分鐘后,大火被撲滅。
可他身上的白襯衫已然被熏得黑黢黢的,袖口也燒出了窟窿。
從此,毛澤生就在辦公室的柜子里放了一件迷彩服:“便宜,壞了也不可惜。”
幾年下來,毛澤生柜子里的迷彩服換了20多件。
歷經8次洪災、8次火災,協助公安抓過小偷無數,毛澤生大多穿著迷彩服參戰。
“一旦看到他換上迷彩服,就知道肯定哪里受災了。”同事朱玉鳳說。
居民都叫他“毛大膽”
2014年9月18日上午8點30分,毛澤生從辦公室折返到臨時便橋。
此時,健龍鎮政府啟動了一級應急預案——封鎖臨時便橋,疏散群眾。
河水湍急,平日橋面要高出水面4米多,現在已不足2米。
“清除橋柱下的漂浮物,排除安全隱患!” 健龍鎮政府啟動二級應急預案!
下橋清障,誰來打頭陣?這讓指揮部犯了難。
“我到得早,了解狀況,讓我去!”申請人正是毛澤生。
對于毛澤生的主動請纓,搶險指揮部并沒有覺得意外。
毛澤生膽子大,愛當排頭兵的習慣很早就在所有人心里扎了根。
2003年1月初的一個夜晚,健龍鎮北邊映紅了半邊天,小河村豐贏塑料廠起火。
璧山消防隊和永川消防隊及時趕到。
“快讓開!這里有個燒燙的煤氣罐!”一個渾身黑乎乎的人抱著一個煤氣罐沖了出來。
“誰讓你沖進去的!”消防中隊長一陣呵斥。
來不及細問,水槍立馬調轉槍口,對著煤氣罐就是一陣猛沖。聽著煤氣罐發出的“呲呲”聲,周圍的人連呼“萬幸”。
這個被“呵斥”的人就是毛澤生,住在附近的他看到這里失火,一路小跑過來救火。
救火結束,毛澤生扭頭離開了。
“這是你們村的么?”消防中隊長問周圍的人。
“不是,是鎮上的干部。”
“這個人膽子也太大了。”
從此“毛大膽”的名字不脛而走。
“毛大膽”不是傻大膽
大雨不停,河水還在上漲,堆積的漂浮物逐漸增多。
拴上安全繩,在迷彩服上套上救生衣,毛澤生第一個下了橋。
“啊!”人群中不停發出驚呼。
暴漲的河水,從上游呼嘯而來,毛澤生數次被沖到便橋支架上。
就是在這樣危險的環境中,毛澤生咬牙堅持了整整四個小時!
當毛澤生被替換下來的時候,整個人也累得癱倒在地。
一身泥,一身傷,毛澤生坐在一塊石頭上抓緊時間扒拉了幾口飯。
“臨時便橋被沖彎了,用吊車把漂浮物調走。”指揮部決定加大清理力度。
水流湍急,誰下橋去給漂浮物掛吊鉤?
“我有這段河道的洪災救援經驗,讓我來!”還沒歇過勁的毛澤生再次主動請纓。
早在2007年,毛澤生就在這段河道與洪水打過交道。
2007年7月17日,璧山遭遇特大洪災。
晚上12點,正當毛澤生搶險完下班時,接到鎮上一家棉紡廠老板馮忠奎的求救電話。
“我們存的棉花快被水淹了。”馮忠奎語帶哭腔。
“別急,我馬上來。”放下電話,毛澤生帶人急忙趕去。
趟水來到棉紡廠,毛澤生先“面授機宜”——
“迎著洪水走,可以走穩點。”
“邁開大步,盡量降低重心!”
…………
最終,趟著齊腰深的水,毛澤生帶人搶救出數噸棉花。
“這都是我救災時積累的經驗。”毛澤生說,“只是大膽沒用,還要用對方法才能幫上忙。”
“毛大膽”有時也“膽小”
晚上8點,臨時便橋險情解除。
毛澤生上岸,跟隨另一撥人加入搶險夜巡隊。
山體有沒有滾石,路面有沒有坍塌……
每到一處村落,毛澤生總要下車仔細查看,提醒山邊村民注意安全。
完成十幾公里山路巡查,直到確定所有隱患解除,毛澤生凌晨1點才回到家。
平常妻子曾垂會這時早已睡了。
毛澤生小心翼翼開了門,生怕弄出動靜。
可哪曾想,開了燈,他赫然發現曾垂會正端坐在客廳沙發上。
“你還知道回家啊!為什么又不打電話回來?”曾垂會“怒氣沖沖”。
“注意安全,多打幾個電話,報平安。”每次毛澤生出去搶險,妻子總會這樣囑咐。
“放心,我會注意安全。”毛澤生總是答應得斬釘截鐵。
可毛澤生卻總是“失信”。
“有時候,確實是忙忘了。”毛澤生說。
其實,曾垂會知道,毛澤生是怕“電話打多了,膽子就不大了”。
可這次,曾垂會氣憤的是“電話竟然還關了機”!
這天,曾垂會連續打了幾十次毛澤生的電話都沒打通。
這時,毛澤生拿出褲兜里的手機,發現已完全進水。
“我下次把手機用塑料袋包起來,這樣就不會進水了。”毛澤生小心陪著笑。
第二天早上,毛澤生又起了個大早。
他來到辦公室,將整理干凈的迷彩服再次放入柜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