荷蘭奶業概況

文│趙東升 周效桂［中國牧工商（集團）總公司]

荷蘭奶業概況

文│趙東升 周效桂［中國牧工商（集團）總公司]

荷蘭國土面積僅為北京的2.5倍，人口只有1700萬，卻是世界上僅次于美國的第二大農產品出口國，同時也是世界上的乳制品大國，擁有供應全球的乳制品產業鏈，是繼德國和法國之后歐盟的第三大乳制品出口國。荷蘭與中國的合作一直在穩步發展，已連續11年處于中國在歐盟的第二大貿易伙伴地位，去年的出口貿易達到440億歐元。自去年中、荷雙方國家領導人互訪簽訂奶業合作意向之后，中、荷雙方相關的企業、大學和研究中心等機構都在積極地進行交流，尋求協同合作發展的契機和平臺。

繼今年中牧集團與荷蘭瓦赫寧根大學（以下簡稱瓦大）簽約合作后，為促進雙方交流合作，加深對瓦大的深入了解，探討未來的合作項目，了解荷蘭奶業產業鏈體系，探索引進革新性技術和產品，應瓦大、荷蘭皇家菲仕蘭-坎皮納公司的邀請，跟隨中荷奶業發展中心（SDDDC）組織的中國奶業培訓團一行15人，赴荷蘭進行商務洽談和考察工作，承擔了我們代表團全部的費用，足以顯現他們對與中國深化合作的熱情和重視。經過幾天的考察和學習，筆者基本了解了荷蘭奶業的發展現狀以及從牧場到餐桌的奶業全產業鏈質量安全控制的每個環節，收獲頗豐，現就有關情況總結如下。

一、瓦大、菲仕蘭-坎皮納公司及SDDDC簡介

瓦大及研究中心是由瓦大與DLO基金會（及其旗下的應用研究院）組成的實體，在農業與生命科學領域的教學研究實力位居世界首位。改革開放以來，該大學為我國農業領域培養了許多教學、科研骨干及國際化人才，同時也是中荷兩國政府及民間眾多農牧業合作項目的主要參與者和執行者。

荷蘭皇家菲仕蘭坎皮納公司創建于1871年，迄今已有140多年的歷史，是全球最大的五家乳制品公司之一，主要生產嬰兒配方粉、乳酪、牛奶、配方奶、黃油、乳品原料等乳制品。2014年公司銷售額達113億歐元，擁有19054名奶農，產品銷往100多個國家和地區。其中以歐洲市場為主，銷售額為67.68億歐元，其次是亞洲市場，2014年銷售額為29.78億歐元，占其總銷售額的26.35%，非洲和中東地區占11%。

SDDDC是2013年11月由中國農業大學、瓦大、菲仕蘭公司共同發起的，目標是通過全程參與奶業產業鏈，促進中國奶業發展，提高奶業產量、安全和質量水平，主要通過人才培養、奶業科技研究、行業內交流、荷蘭奶業考察等工作和項目的進行，在中國推廣牧場到餐桌的奶業全產業鏈質量安全體系。

二、荷蘭奶牛牧場現狀

全球奶價的下跌也影響了荷蘭奶農的收益，2014年奶價是44歐元/100千克，牧場的飼料成本約9.3歐元/100千克，土地費用約1.8歐元/100千克，獸醫、配種、設備折舊等成本大約是18歐元/100千克，整體核算后，2014年的利潤約15歐元/100千克。但是今年奶價下降到34歐元/100千克，而成本幾乎沒有變化，牧場的利潤減少到只有4歐元左右/100千克。不過政府對于放牧飼養的牧場會給予一定的補貼，每公頃土地會得到400歐元的政府補貼。

荷蘭一直保持傳統的養牛方式，以中小規模的家庭模式為主，以股東身份加入奶牛合作社。目前有15家乳企在荷蘭收購鮮奶，其中88%是合作社的模式。2014年荷蘭泌乳牛存欄160萬頭，18000個牧場，牛奶產量127億千克，奶業總產值120億歐元。此次考察共計參觀了4個奶牛牧場，包括了實操培訓的牧場，基本了解了荷蘭奶牛牧場的生產現狀。

荷蘭牧場平均規模在80～90頭左右，大規模的也只有300～500頭，數量很少。奶牛品種以黑白花和紅荷斯坦為主，牛群的整體健康程度很高，平均單產在8噸/年，平均蛋白質3.5%，平均脂肪4.4%。由于人工成本較高，所以多數以家庭作業為主，現在的牧場主多數是第三代或者第四代養牛人。雖然牧場規模小，但效率和自動化程度較高，飼喂和擠奶都有自動化的設備。飼料主要包括精飼料和青貯，青貯是牛場自己制作的，主要以牧場種植的黑麥草和玉米為原料。值得一提的是，乳企會針對牛場是否放牧而提高收奶的價格，所以在每年的4～10月份農場主會在自己的牧場上進行放牧飼喂，以提高牛奶品質，改善奶牛福利，增加牧場收入。

雖然目前奶價的下跌對奶農的收益有影響，但經過對這4家牧場的考察和了解，特別在歐洲配額取消后，他們對后期的形勢還比較樂觀，會繼續投入增加規模，提高生產效率，加入全球奶業行業的競爭中。

三、荷蘭奶業鏈的質量和安全控制體系

荷蘭政府、企業和奶農都非常重視奶業產品的安全控制，他們有統一完善的監督系統和檢測系統。此行有幸參觀了全球最大的Qlip乳制品檢測中心和歐盟認證的RIKILT實驗室。

1.Qlip原奶檢測中心。Qlip乳制品檢測中心，在荷蘭有兩個實驗室，分別位于荷蘭北部聚特芬和中部勒斯登。Qlip主要業務有兩項，一是根據乳品企業的要求，對來自牧場的大罐奶樣進行質量檢測，用于指導生鮮乳收購價格；二是為育種公司和牧場提供個體牛只的DHI檢測服務，目前荷蘭境內參與DHI檢測的成母牛占全國成母牛存欄的90%以上，參與DHI檢測的牧場每隔4～6周采集個體奶樣送檢，目前Qlip每月進行DHI檢測超過150萬個，平均每天檢測DHI樣品約5.5萬個。

Qlip是荷蘭惟一經過認證的第三方原奶檢測機構，牧場交給乳品加工場的原奶必須交由Qlip檢測，而檢測結果是生鮮乳收購價格上浮或下調的主要依據。一旦牧場的牛奶被檢測出不合格，會對奶農進行扣款處罰。一個牧場一次不合格交納的罰金約為全年營業額的3%，牧場全年凈收入的10%～15%，如此嚴格的監測政策保證了荷蘭牛奶質量。目前，荷蘭生鮮乳全年抗生素等違禁物檢出率僅為0.02%。

除了原奶檢測以外，Qlip還負責對牧場進行每兩年一次的生產經營資質審核，還為乳品企業提供乳制品質量檢測服務，比如奶酪、奶粉等，為食品產業鏈提供安全保障。

2.瓦大食品安全研究所（RIKILT）。RIKILT是瓦大下屬的研究所，有117年歷史，屬于荷蘭官方實驗室，也是歐盟認證的基準實驗室，可以提供相關的檢測、鑒定、認證和培訓服務，技術和設備非常先進。除了對食品、農業和環境的安全方面有研究以外，包括對司法鑒定也有相關的服務，他們與國內的相關司法機構和研究單位都有合作，其研究領域基本是全球前沿的范疇。

四、菲仕蘭-坎皮納公司

這次考察主要是受到瓦大和菲仕蘭-坎皮納公司的邀請，所以組織者重點安排我們對這個荷蘭最大的乳品企業進行了參觀訪問，包括他們的總部、工廠和創新中心。

1.菲仕蘭工廠。奶酪是荷蘭重要的乳制品，每年大約有55%的鮮奶用于奶酪生產。菲仕蘭在荷蘭有9個奶酪加工廠，年生產奶酪50萬噸，出口全球100多個國家，國際市場占有率為20%左右。這次參觀的菲仕蘭奶酪加工廠是位于荷蘭北部貝德姆市的Bedum乳品加工廠，由奶酪加工廠、Domo乳粉加工廠和生產污水處理廠三部分組成。其中，奶酪加工廠年產各種奶酪制品8.7萬噸，年消耗8.7億升奶，同時可生產9360萬升乳清及1768萬噸奶油，是全球最大的奶酪加工廠之一。

Domo乳粉廠是全球最著名的嬰兒配方粉工廠之一，主要是利用奶酪加工廠的副產品——乳清粉進行食品級乳清粉和配合乳粉的加工，目前最主要的產品是嬰幼兒奶粉和乳品基粉，美素嬰兒配方粉就是在這里進行生產加工的，該廠的年銷售額9.15億歐元。新的配套生產線已經投入使用，未來的產能會進一步提高。

2、菲仕蘭創新中心。菲仕蘭創新中心于2013年投入使用，擁有4600平方米的實驗室，2500平方米的中試車間，3800平方米的設施區域，7100平方米的辦公區域。創新中心位于瓦大的校園里，良好的學術環境，也促成歐洲最著名的食品硅谷地區（Food Valley）在這里的蓬勃發展。

所有專家按照其擅長領域分為營養學、感官和消費者學、加工處理技術、食品結構、包裝等不同的部門。產品開發則分為兒童營養、兒童營養食品配料、乳品飲料及甜品、奶酪、食品配料和牛奶脂肪。當進行一個新的研發項目時，項目組長會負責不同專業人員的調配和研發進度。專業經驗的匯集讓更重大、更大膽、更快速的創新成為可能，這也是創新中心的一大熱點。通過這次參觀也讓我們認識到，創新是企業發展的靈魂，是企業的核心競爭力，國際上任何一個持續發展的公司，必然是一個有持續創新能力的公司。

五、其他相關機構和培訓

1.奶業學校（Dairy campus）。

荷蘭奶業學校是由瓦大及地方的一些機構合作創立的，主要目的是為荷蘭的奶牛場提供培訓服務，通過實踐研究，與企業合作，共同開發研究新產品、新設備和新技術。目前奶業學校有兩個牧場培訓中心，存欄約500頭牛，是荷蘭最具代表性的牧場之一。

奶業學校的校長和兩位專家就學校的概況、糞便污水處理及奶牛營養等方面做了報告和培訓，讓我們了解了當前荷蘭牛場關注的一些問題，結合國內的實際情況，他們也給予了一些非常有價值的建議。牧場的設計是針對試驗要求分區隔離的，這在國內很少有這樣的牧場，這種以研究為方向的牧場讓我們認識到國內與國外的差距，理論與實踐結合是非常必要的。另外，這個奶業學校也是校企合作的代表企業，他們與眾多的公司都有課題項目合作，為企業的創新發展提供支持和服務。

2.GD動物健康服務中心。GD動物健康服務中心是一家有90年歷史的動物服務公司，目前為荷蘭政府提供疫病監控服務和動物識別與注冊體系管理等，為牧場和企業提供技術指導、疾病監測和無病認證等服務。2014年營業收入額超過5000萬歐元，檢測服務遍布30多個國家和地區。

在聽取報告后，參觀了GD的檢測中心實驗室，規模大、設施專業，這種集中的服務型公司在國內也很少見到。

3.CRV育種公司。荷蘭CRV育種公司是世界排名第三的國際奶牛育種公司，在世界奶牛育種領域占據領先的位置，并擁有世界上最先進的育種技術和種牛。在荷蘭，奶牛在淘汰前的平均生產3.3胎，因此，如果奶牛的生產壽命長，就可以得到非常好的回報。在荷蘭，每頭奶牛一生的平均產奶量是27700多千克，而產奶量超過10萬千克的奶牛會得到嘉獎，主要是為了更大的激發奶農培養奶牛耐用性的積極性。

CRV公司為荷蘭所有的奶牛場提供育種的服務，報告后帶我們參觀的是一個8代經營的牧場，有了幾百年的歷史，是荷蘭非常知名的一個牧場。看過育種記錄后啟發很深，除了產奶量的權重，比如肢體病、體型、乳房健康等都會被列入育種的考察權重中，這也讓我們認識到如何才能培育出優秀的品種和品系。CRV很重視中國市場，在國內也有推廣和服務，與伊利集團、上海奶牛集團和中國農大等校企都有合作。我們公司在寧夏有種羊場，未來在育種方面也會做長期的積累和培育，這些學習的內容也帶給我們了一些啟發。

4.奶牛信號培訓中心。奶牛信號學這一理論是荷蘭知名牧場服務專家Jan Hulsen博士提出的，目前圍繞這一理論編寫的系列叢書行銷全球50多個國家。奶牛信號學理論的核心觀點是在牧場里，人與奶牛彼此并不是孤立的，奶牛在通過自己的眼神、動作、姿態向人們傳遞很多的信號，通過悉心觀察，抓住這些信號，了解奶牛在告訴我們什么，從而發現牧場存在的問題并采取改進措施，獲得收益。

奶牛信號學主旨就是通過飼喂、飲水、采光、通風、休息、空間這六個方面來觀察奶牛的表現，以奶牛的健康為中心，幫助牧場尋找原因，指導牧場采取改進措施，讓奶牛更健康，讓奶農更受益。經過全天的專業培訓，通過大量的實際案例，真正了解了這門學科在牛場的應用，其實際價值也可以推廣到國內的其他養殖行業。

5.荷蘭合作銀行。荷蘭合作銀行是由123家地方會員銀行組成的合作社性質的大型銀行，是一家建立在合作制基礎上的國際性金融服務機構，總資產6800億，目前已經連續20多年獲得標準普爾及穆迪的AAA評級，2015年3月25日正式與中荷奶業合作中心簽約合作。目前在國內與農業銀行和杭州銀行有合作，在青島有投資牧場。

在荷蘭本土，荷蘭合作銀行是一家綜合性的金融服務機構，在荷蘭以外的國家和地區則重點開展農業和食品工業金融投資。在奶業方面，荷蘭奶農有80%以上都是通過與荷蘭合作銀行合作，享受其保險及金融貸款支持。荷蘭合作銀行在對牧場資產及運營狀況進行全面評估的基礎上，為奶農提供貸款，貸款金額在30萬～600萬歐元不等，目前奶農可獲得的貸款額度最高可達到年產奶量（千克）1.2歐元的基準利率貸款支持，按這一比例測算，年產生鮮乳1000噸的牧場（全群存欄約250頭規模）最高可獲得貸款120萬歐元。

荷蘭合作銀行一直致力于農業領域尤其是牧業的金融支持和分析研究，他們認為未來30～50年國際市場面臨的危機不是金融危機，而是糧食危機，他們認為通過社會環境，比如政府政策、技術支持等可以提高糧食產量。同時，他們也希望長線投資中國的環保行業，利用政府政策和技術來實現土地的可持續性利用。

六、小結

經過這幾天的考察，除了對荷蘭奶業有了深刻的了解以外，這次考察的團隊也是實力強大。參加這次考察團的公司人員總計15人，涵蓋了我國奶業從下游到上游的發展環節，有奶牛養殖牧場蒙牛浩豐牧業、賀蘭山中地牧場、甘南縣錦田牧場，有牧場設計和建設公司東石北美，有動物營養環節東方天合生物公司和新希望六合股份，行業研究機構中國農大和北京市營養源研究所，專業培訓機構荷斯坦雜志，乳制品加工企業蒙牛乳業等，這為我們與國內的上下游行業提供了深入交流的機會，對我們自身的業務成長和發展都有較大的幫助和意義。

通過此次考察，讓我們切實的認識了解了荷蘭奶業從牧場到餐桌的奶業全產業鏈質量安全控制的每個環節，有代表性的幾個相關牧場的參觀學習，有為牧場保駕護航的CRV育種中心、GD動物保健公司、奶業學校和奶牛信號培訓中心，有質量管控的Qlip質量檢測中心，有乳制品加工的終端工廠，有動物和食品的研究機構瓦赫寧根大學和菲仕蘭創新中心等。也讓我們真真切切的從一線了解到了國外養殖業和乳制品行業的真實一面，是一次難得的技術和業務上的培訓，意義重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