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野的詩

牧野

矮個子女人

在我的生活里

季節的變遷是

忘不掉的溫暖

為人父的我

看到落葉四處飄零

我就想起了母親

想起母親的母親

那是我的姥姥

一個步入八十高齡的

矮個子女人

那些年沒有收入的農村

那些年農村最美

最善良的農民

外孫

總時不時的在喊

玖兒，不要跑遠

姥姥就在對面的棉花田里

怕夏天的蚊蟲叮咬自己的

外孫

就拿來草席，搖著蒲扇

玖兒，躺在席子上

姥姥給你煽走蚊子，蒼蠅

總之，在我的記憶里

不論哪一年的冬天

姥姥的溫暖總會超過母親

等我長大了

姥爺默默地帶走了姥姥

等到了黑夜，等不到黎明

我開始擔心他們的冷

還有，他們能不能住上樓房

看上電視

或者，聽聽廣播里的

地方戲也行

我在想，姥姥肯定能夠聽到

我默默念叨她的聲音

不要傷害我的清貧

我躲過了雨期

躲過了雷鳴

躲不過的

是幾只蚊子的叮咬

唯一讓我感動的是

蜘蛛在網上安安靜靜

我走出受潮的屋子

用力地

揉了揉臉部神經

我已記不清幾個

朝代

沒有吃過東西

看著夕陽遠去的

背影

我總算明白了

入夜時分

我不能把青春

延續到黎明

晚韻

走在你的世界里，

連呼吸

都可以停止

害怕玷污

一絲一毫的純凈

所有的塵埃

都掉進了

你雪絨的厚絮里

安靜的

不能再安靜了

連相機的投影

也要向夕陽

報告

這不小心的響動

只有百年的蒼槐

留下余輝的重影

讓思鄉的人有了依靠

有了不舍離去的理由

深淵

看吧，這些人都以

惡棍的身份

走進免費的樂園里

假裝

資深閱歷很高的樣子

調侃著

入得金門的秘密

得道者

大聲喧嘩著

今晚又有了深度

的聚會

失道者

埋怨自己的失誤

甚至懷疑最近的運氣

聽著

這些似賭徒的人

在笑聲里滋養著成功者的自豪

在嘆息中夾雜著失敗者的不甘

機會就這樣

一天天在選擇中

充滿幻想

直到美夢毀滅

搞的自己

一副要死要活的樣子

獨自來去

人們都很害怕鬼

可我每天晚上

從樹林旁穿過

期待著和鬼說話

除了靜夜孤獨的鳥鳴

沒有什么與我答語

白天那些靈動的語言

在夜晚異常的清冷

我知道

一定是鬼見了我

繞道前行

沉浮

一個即將去世的老人

沒有別的要求

只想在一個靠海

的樓臺靜坐一會

海風吹亂了老人的白發

老人靜靜的

靜靜的面無表情

遠方的海倫與落日

一同消失老人目光的盡頭

老人揮了揮手

臉上露出淡淡的微笑

不知道是離別的欣慰

還是對人生的嘲諷

一個不曾記起的臉

昨天，我和家人

去看了一位算是

久病的親人

她努力地睜開眼睛

微微地說

你們來看我就行了

不要帶那么多的

東西

我的眼窩突然間

濕潤

我知道

這是一張消病如荒

的臉

一個別人不曾記起

的臉

不論前世

有什么冤孽

今生

應該懂得原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