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吸血鬼題材電影解讀西方審美趣味與文化接受

謝冬暉

吸血鬼的傳說最早流傳于巴爾干半島和東歐斯拉夫一帶，隨后逐漸風靡整個歐洲和西方世界。人類對于吸血鬼的解釋也開始由“從墳墓中爬起來吸食人血的亡者尸體”發展為“必須以吸血來保持生命力，在夜間活動、具有超自然能量的奇幻生物”。而在此過程中，人類開始通過各種藝術創作形式對吸血鬼的形象、神秘感和恐怖感等特質進行塑造與刻畫，其中包括大量的文學作品和影視作品。隨著社會文化的不斷發展，人類開始通過吸血鬼形象的塑造與刻畫行為對社會現狀和存在問題進行揭示、反映，并逐漸使吸血鬼傳說具有自己的體系，即形成吸血鬼文化，同時以吸血鬼文化為表現形式，對社會大眾群體的審美趣味和文化接受等方面內容進行表現?？嗟鹊取Ｓ谑窃谠缙诘奈眍}材電影作品中，影片中的吸血鬼形象在外貌上具有令人厭惡的丑陋感，并且十分畏懼十字架、圣經、陽光等等。吸血鬼電影在早期多以表現主義作為電影藝術表現過程中的主要表現手法，這就決定了在早期吸血鬼電影作品中，影

電影《驚情四百年》劇照

一、 歐美電影作品中吸血鬼文化的具體表現

在歐美電影作品中，吸血鬼文化所呈現出的特質同文學作品一樣表現得極具顯著性，并且在視覺、感官等方面更能夠給人以直接認識。

在歐美電影史上，具有標志性的早期吸血鬼題材電影是1922年3月5日發行上映的由同名小說《德庫拉》改編而成的影片《諾斯費拉圖》，自此，歐美電影開啟了吸血鬼電影時代，大量相關題材的作品成為占據電影市場的主力軍。關于吸血鬼的起源傳說，最早出現于《圣經》即其相關典籍中，并且表現為不同的版本內容，如，殺死弟弟的該隱受到上帝的懲罰，成為了最早的需要依靠吸血才能得以繼續生存的吸血鬼；門徒猶大在出賣耶穌之后后悔自殺，上帝懲罰其具有不死之身，終享孤獨之片導演及相關工作人員要通過外在型和內在型兩種拍攝手法對電影內容、人物形象、主題思想表達。具體的講，在早期吸血鬼電影的創作與拍攝過程中，影片的創作及制作人員十分注重影片中吸血鬼形象的造型和影片中畫面構圖、場景布置對作品中吸血鬼形象的藝術表現能力。因此，在早期作品中為了使影片中吸血鬼形象在外在造型上更具有抽象的象征意義，多以獠牙、突眼、尖眉、大斗篷等作為吸血鬼形象造型特征。同時，在早期吸血鬼電影拍攝過程中，導演會選用傾斜、顛倒的拍攝技巧，用畫面中不同角度、視角的交替和明暗畫面的反差等主觀性鏡頭制造強烈刺激性和視覺沖擊感。此外，導演還會利用陰影效果營造恐怖、壓抑的電影語言環境，制造內在的恐怖藝術效果。譬如說，在電影《諾斯費拉圖》中，導演茂瑙靈活的運用表現主義藝術表現手法，在影片中對吸血鬼德庫拉伯爵進行形象、深刻的表現，其中他將德庫拉伯爵設定為長相丑陋，渾身散發著腐敗味道的形象，并通過主觀鏡頭、陰影效果等拍攝技巧在影片中建構了具有明顯哥特式藝術風格的電影語言環境與感情基調，以對電影作品中典型環境中的典型人物形象進行突出表現。

而隨著電影藝術與拍攝技術的不斷進步，吸血鬼電影為了能夠更大程度的獲取廣大觀眾的關注、接受，無論是在電影藝術表現類型的選擇、主要內容和中心思想的設定、以及人物形象的塑造方面都進行了具有建設性的改革、創新活動。其中，由弗朗西斯·福特·科波拉執導的電影《吸血僵尸驚情四百年》的發行上映，標志著吸血鬼不再局限為恐怖電影的主要題材，而是以愛情主題，通過象征意義的表現手法對人性等內涵主題進行表述、表達。盡管影片在畫面、場景和故事內容上仍舊具有血腥感和恐怖性，卻在影片對主要內容、故事情節進行藝術表現的過程中對親情、友情、愛情，甚至是人性與宗教問題進行了深刻的揭示與反映，從而引發觀眾由電影作品進行更具有深刻現實意義的反思活動。又比如說，華納兄弟電影公司發行的電影《夜訪吸血鬼》，導演將奇幻、恐怖、驚悚、愛情等多種藝術元素融入影片，通過對吸血鬼世界的描述對現實社會現狀與存在問題進行了影射活動，并以此表現人類發展中人性所表現出的善與惡的問題等等。而電影《夜訪吸血鬼》的上映與成功，也標志著歐美電影發展過程中吸血鬼文化體系的確立與完善。從而吸血鬼文化被作為一種成熟的文化標志蔓延至文藝片、科幻片、愛情片、喜劇片等多種類型的電影作品中。比如，《吸血鬼也瘋狂》就是一部具有典型代表意義的吸血鬼題材的喜劇電影，在影片中吸血公爵穿著優雅，又具有幽默感、風趣性，影片以明快、輕松的藝術節奏對影片內容進行敘述，其中好色的公爵化身為蝙蝠，想要闖入漂亮女生閨房，去不幸撞上了被女生隨手關上的窗戶，從空中跌落下來的故事情節、影片畫面令人忍俊不禁。又比如說改編自小說作品的“暮光之城”系列電影。該系列電影作品以愛情為主要線索，以恐怖、喜劇、冒險、校園生活作為構成影片作品的主要藝術因素，對吸血鬼的人物形象進行塑造與刻畫活動。與其他吸血鬼電影作品相比較，“暮光之城”無論是在主題的闡述、情感表達方面都更具有浪漫主義藝術特征，同時，在該系列影片中對于吸血鬼內心世界的表現也更加的復雜、生動、真實?；蛘哒f，在對原著作品內容進行尊重性的改編藝術活動的同時，影片導演也對原著的主題思想內容進行了深層次、多視角的表現，即其主張“自然界是一個統一的有機體”，在這個整體化的有機整體中，人類和吸血鬼等其他生物、生靈應該具有平等的地位，并共享整個社會的文化中價值。

從以上內容中可以得出，在歐美電影作品中吸血鬼文化從初具雛形到逐漸成熟、完善，與電影技術發展和人類社會文明進步有著密不可分的關系。在吸血鬼文化不斷發展的過程中，吸血鬼形象根據不同時期人類不同的思想意識流動與意識形態而產生變化，從單一的邪惡形象發展為具有血肉感的人物形象，而吸血鬼電影作品也因為吸血鬼形象的不同，從單一的恐怖類型發展為多種類型并存的藝術表現形式，并具有深刻的現實思考意義與價值。

二、 從歐美吸血鬼電影作品解讀西方大眾審美趣味與文化接受

（一）審美趣味

吸血鬼電影從初上銀幕至今，經歷了黑白默片，黑白有聲電影和彩色電影、數字化電影等多個電影技術發展階段。而無論處于哪個電影發展階段，吸血鬼電影在影片畫面效果、藝術風格、電影語言環境、情感氛圍等方面都具有相似性和統一性，即吸血鬼電影在歐美電影發展史上具有明顯、統一性的藝術特征。在畫面、場景的建構方面，黑白默片時期電影導演及相關拍攝人員會選用表現主義藝術表現手法，通過傾斜、機位變換、曝光技術等拍攝手法來表現影片畫面、場景的恐怖感和壓抑性；在有聲影片時期，導演用通過音效與畫面的配合使場景更具有陰暗、隱晦的驚悚色彩；在電腦特技時期，吸血鬼電影的制作方則大量利用電腦特技，巧妙的將拍攝手法、音效、畫面色彩搭配等方面融合在一起。例如，電影《范海辛》中導演將多部吸血鬼電影作為參考、借鑒的對象，通過引用經典吸血鬼文化元素，利用先進的電腦技術在影片中為觀眾帶來了全方位的視覺、聽覺上的刺激。又比如說，在電影“刀鋒戰士”系列電影的拍攝過程中，影片制作方將好萊塢動作片的藝術元素、特點與風格融入影片的拍攝活動中，使影片在畫面、場景方面更宏大、壯觀。從吸血鬼電影在畫面、場景方面所表現出的特征來看，西方人在進行娛樂或藝術活動中，尤其是對電影作品的欣賞活動中，其審美趣味更偏向于影片為觀眾帶來的視覺、聽覺上的感官刺激。

從吸血鬼電影的藝術風格和電影語境、情感氛圍等方面講，歐美電影對吸血鬼文化的表述過程中影片風格主要呈現出典型的哥特式藝術風格?！案缣亍弊畛跆刭|北歐哥特部落，后被引申為“粗暴”“兇殘”“陰暗”“復仇”等象征意義。在吸血鬼電影作品中，影片的場景多選擇、設定為古堡、教堂、修道院等，并且在畫面鏡頭中導演著重對該類建筑尖聳的頂端、厚重的石壁、陰暗幽深的走廊等進行表現。從而，借助影片畫面中出現的教堂、修道院、古堡、有關吸血鬼的恐怖傳說、以及電影中巫術、死亡、追殺、預言等內容、情節在電影作品中建構具有整體性的恐怖、壓抑、陰暗的死亡氛圍。例如，電影《夜訪吸血鬼》中，導演不斷運用哥特式藝術表現手法應用于對影片場景、畫面的建構活動中，還將哥特式藝術風格中特有的憂郁、暴力、殘忍等因素融入影片的人物形象中，使整部影片在整體上具有明顯的哥特式風格，并獲得觀眾和批評家的一致好評。因此，從吸血鬼電影的藝術風格、語言環境等方面來看，西方人對于哥特式藝術風格可以稱得上情有獨鐘。

而從吸血鬼電影作品中所敘述的主要內容來看，西方人對于未知世界的想象和憧憬是吸血鬼電影產生并得到持續性發展的重要原因之一。而對于未知世界的憧憬與想象也成為了西方審美趣味的又一顯著特征。最初，吸血鬼電影中的內容只是單純的以圣經故事傳說為文化、理論根據，這是人類對宗教世界、宗教文化所進行的探究活動的實際體現，而隨著社會文化、政治、經濟等方面快速發展，西方人不再滿足于將思想禁錮在宗教領域，他們希望可以對更廣闊的領域進行探究、探險活動，于是吸血鬼電影及吸血鬼文化由此應運而生，人們通過對吸血鬼文化進行系統化的建構和闡釋，對于未知的世界進行極具想象力的構建、解構、重組等一系列創造活動。例如，在“刀鋒戰士”系列電影中吸血鬼不再是蠢笨的，只依靠吸食鮮血而存活的異類種族，他們在影片中成為具有代表性的黑暗勢力，擁有智慧，并且其中一部分吸血鬼擁有不畏懼陽光的強大基因，同時主人公刀鋒戰士神秘的半人半吸血鬼的身份也使影片更具有新奇感。

（二）文化接受

簡單的講，文化接受是一種廣泛存在的文化現象，狹義的文化接受是指對外來文化進行有選擇地予以采納的現象，而廣義的文化接受則可以引申為個人對外界文化進行的選擇、接受、采納等一系列現象、行為活動等。在歐美文化發展進程中，從吸血鬼文化的產生、確立與完善不同階段所呈現的內容、特征來看，西方的文化接受大致可分為獵奇消費、反叛質疑、邊緣異化等幾個方面。在吸血鬼電影產生初期，觀眾的觀影心理相對穩定的保持在對于該類別、主題影片的好奇方面，希望可以從影片作品中體驗到視覺、感官及心理上的刺激。而隨著文化、電影藝術的不斷發展，大眾不再滿足于簡單的感官刺激，而對吸血鬼的人物形象和文化內涵進行了思考活動，其中對于“吸血鬼代表邪惡，上帝代表光明”等傳統觀念逐漸產生了質疑，并在電影作品中對吸血鬼、上帝等形象進行顛覆性的重新創作，以表現其在文化接受活動中內心所產生的反叛情緒與精神。而在人類借助吸血鬼電影對宗教內容表示質疑的同時，人們還賦予影片更多邊緣性的異化主題，比如同性戀、艾滋病等，例如在吸血鬼電影《欲望》中對同性戀的內容就有著新視角、層次的表述。

綜上所述，作為一種文化現象與文化體系，吸血鬼文化在歐美電影發展進程中具有不可或缺的重要位置，就其電影史上的發展過程與藝術表現特征而言，吸血鬼文化為對西方電影產業的發展作出了杰出貢獻，并對我國電影藝術發展提供了啟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