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霽瓅
(海南大學 社會科學研究中心,海南 海口 570228)
“發明新道德”
——試論梁啟超“新民”理想實現途徑之一
俞霽瓅
(海南大學 社會科學研究中心,海南 海口 570228)
在《新民說》的前期,梁啟超的關注點主要每一個國民,并且主要想在思想層面達到“新民”理想,認為國家革新的根本辦法是“新民”。本文即針對梁啟超“新民”理想的實現展開幾點論述。
梁啟超;“新民”;實現
在《新民說》的前期,梁啟超的關注點主要每一個國民,并且主要想在思想層面達到“新民”理想,認為國家革新的根本辦法是“新民”,“新”的是民德、民智與民力等方面,前期梁氏認為的重中之重又是“德”中的公德。在梁啟超的思想中,改變人們的思想與國家、制度方面的改革是因與果的關系:
然則茍有新民,何患無新制度?無新政府?無新國家?①
《新民說》中這一為人傳頌的話道出了梁啟超提出“新民”口號、以“新民”為目標的緣由。在他看來國家的強弱,其根本原因在于組成這一國家的個體水平的高下,因此要想解決中國目前的困境,必須從根上著手,而不是“今日變一法,明日易一人,東涂西抹,學步效顰”②。
“新民”即是“自新”,梁氏說道:
新民云者,非新者一人,而新之者又一人,則在吾民之各自新而已。孟子曰:‘子力行之,亦以新子之國。’自新之謂也,新民之謂也。③
既然要“自新”,就需要有方向或方法,由此梁提出了實現“新民”的途徑,其中之一就是“發明一種新道德”。這種“新道德”實則就是前面討論過的一種新的國民意識、國家思想以及政治思想,因此他說:
知有公德,而新道德出焉矣,而新民出焉矣。④
梁認為就當時的國內與國際形勢而言,以古圣先賢的思想、教言為一切事物的標準這一方法已不再適用,亟需重新制定一種符合當時現實情況的新道德,這一道德須以“利群”為根本目的。如何發明這種“新道德”呢?
關于如何“新民”、如何“發明一種新道德”,梁啟超提出了他的見解:
新之義有二:一曰淬厲其所本有而新之,二曰采補其所本無所新之。⑤
從《新民說》的起始,梁啟超就表明了他對與新舊文化的看法,“新民”與“發明一種新道德”雖然重點在“新”,但這并不意味著要與傳統的、舊的東西徹底告別、劃清界限。相反地,若要國家和民族能立于世界,“淬厲”與“采補”二者,缺一不可。
梁氏對傳統文化持肯定態度的原因大致有二,其一是中國這一泱泱大國能立于世界幾千年,梁認為這是由于國民所獨具的特質,“上自道德法律,下至風俗習慣、文學美術”⑥都有一種獨立的精神,代代相傳,使國家能夠發展延續下來,梁認為這種獨立的精神就是民族主義的根本和源泉。其二,梁啟超指出“新”的東西的產生不是憑空的,而是需要一定基礎才可能,這一基礎就是舊有的東西。他用樹木和井水打比方,說樹若不每年都發新芽、井里若不是天天能涌出新泉,那么離樹木之枯與井水之涸就不遠了,而這新芽與新泉又從何而來呢?因此在梁啟超看來,要想有新的建樹,必須有賴于原有的基礎,在此基礎上“濯之,拭之,發其晶光;鍛之,煉之,成其體段;培之,濬之,原其本原”⑦。當時“守舊”二字極為眾人所厭惡,但梁啟超所擔心的并不是世人守舊,而是不真守舊,而是相反,因此他說真正的守舊是“淬厲其固有而已”⑧。
當然,梁啟超認為光有“淬厲其所本有”是不夠的,還應該廣學多聞,博考各名族各國家的自立之道。這些學習應是多方面的,不僅包括政治、學術、技藝等實用性較強的,更應學習民德、民智與民力方面。并且他指出,民德、民智與民力才是政治、學術、技藝等的根本與源頭,切不可本末倒置,因此他進一步引申出“新我民之道”才是重點、是國家民族革新的根本,這也就是《新民說》全書的中心主旨。
梁啟超也解釋了為何要“采補其所本無”的原因,自古以來國人視國家為天下,國人只有其為一人之資格、一家之資格、一鄉與一族之資格的意識,卻唯獨沒有作為一國之國民資格的意識。雖然后者不一定比前者好,但在當時的形勢下,梁認為具備國民資格的意識是必須的,否則中國就無法在弱肉強食、優勝劣敗的叢林法則中生存。而這一部分恰巧是中國固有文化中較欠缺的地方,因此要向西方學習的主要方面亦在于此,即國民意識與國家思想。將中國文化與西方文化中精粹的地方融合在一起,用他的話說就是“新學輸入,古義調和”,如此才能生出可以“新民”的“新道德”。
對于中國與西方文化的態度,是梁啟超思想中較為特別的地方,他的態度是客觀而溫和的,也可以說他在對這一問題的認識上是極為清醒的。梁啟超談到保守與進取的關系時,認為二者關系不外乎偏于其中一邊,或兩者同時并取卻有沖突,或兩者共存卻能和諧,而他自己的觀點,則是希望兩者能夠很好地調和。由此梁啟超強調,他所說的“新民”之道,既不是否定拋棄自己的文化,全盤學習他人文化,亦不是默守陳規、死守固有的文化,不懂學習他人長處,而是要在進取與保守中進行調和:
故吾所謂新民者,必非如心醉西風流者。蔑棄吾數千年之道德、學術、風俗,以求伍于他人,亦非如墨守故紙者流,謂僅抱此數千年之道德、學術、風俗,遂足以利于大地也。⑨
正是他對于傳統文化持肯定與客觀的態度,為他訪美歸來后更趨保守埋下了伏筆,他的這一轉變,在此便可尋到源頭。并且亦可看出梁氏對于傳統是有理智上的認識與真切的體認,并不像后來學者如列文森等提出的,梁氏在理智上已經拋棄了傳統,有的只是感情層面的依賴與眷戀。⑩
由上述也可看出,梁氏對于文化兼具保守與進取的眼光,是極具智慧和洞察力的,一直擇中道而處,這是在他所處時代乃至五四時期大部分人所不及的,即使在今天,我們也不得不承認在新中國成立后,人們在文化建設領域提出的“批判地繼承”、“拿來主義”等觀點,都是沿著梁氏的思想路子往下走的。
注釋:
①②梁啟超:《新民說》,北京:中國文史出版社,2013年,第8頁。
③梁啟超:《新民說》,北京:中國文史出版社,2013年,第10頁。
④⑤ 同上書,第18頁。
⑥⑦⑧梁啟超:《新民說》,北京:中國文史出版社,2013年,第18頁。
⑨梁啟超:《新民說》,北京:中國文史出版社,2013年,。
⑩(美)約瑟夫·阿·勒文森著,劉偉,劉麗,姜鐵軍譯∶《梁啟超與中國近代思想》,成都:四川人民出版社,1986年,第頁。
B259.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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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71-864X(2015)12-0040-01
俞霽瓅(1991.11--);性別:女,籍貫:云南省曲靖人,學歷:在讀碩士研究生,就讀于海南大學;研究方向:中國哲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