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思婧+王珊+劉禹彤
嗒嗒嗒嗒……
麗笙酒店大堂的玻璃全碎了。幾聲短暫清脆的槍聲打破了馬里首都巴馬科的寧靜,一伙恐怖分子沖酒店綁架了上百名人質,其中包括7名中國人。
11月20日一早,清真寺的禱告聲響起時,麗笙酒店剛剛開始供應早餐,但沒有想到的是,這個安保嚴格的五星級酒店成為恐怖襲擊的目標。
襲擊者乘坐外交牌照汽車闖入酒店,一邊高喊“真主偉大”,一邊用AK-47自動步槍掃射酒店大堂,玻璃門窗支離破碎。
4位中國人正躲在各自房間,門外不時傳來槍聲和撞門聲。襲擊者很快控制了酒店,4名中國人和來自14個國家、約170名人質一起,經歷了人生中最漫長的9小時。
如今,事件已經過去數天,根據馬里安全部門當晚發布的最新數據,所有襲擊者已被擊斃,至少22人在酒店襲擊事件中死亡,包括6名俄羅斯人、1名美國人、1名比利時人、1名塞內加爾人、1名以色列人,還有3名中國人。
11月20日,本是一個普通的周五。早上7點半,李琳正準備出門上班,突然接到中國駐馬里大使館工作人員的電話,通知她今天不要營業。當時,她并不知道自己經營的服裝店與恐怖襲擊只有500米的距離。“還以為是槍擊事件,我后來馬上通知附近的其他中國商戶不要開門。”李琳告訴《中國新聞周刊》。
此時,來自中國鐵建國際集團(以下簡稱:中鐵建國際)、中國港灣工程責任有限公司、中國航空技術進出口公司的7名中國公民正被困在麗笙酒店,生死未卜。
麗笙酒店是美資的全球連鎖的五星級酒店,位于馬里首都巴馬科新建的開發區,附近聚集著各國大使館、馬里的政府部門和商業中心,是旅客和商務人員來馬里下榻的首選。麗笙酒店也是法國航空公司、土耳其航空公司的倒班酒店,在發生襲擊這一天,酒店里至少住了14個國家的旅客。
在當地生活6年的袁鴻鵬告訴《中國新聞周刊》,朋友來都會住在這個酒店,自己有時也會去酒店游泳、吃飯。這個酒店的安檢已經是當地最好的了。“進入酒店要通過兩道安檢,安保人員會在路口用金屬探測儀和反光鏡檢查來往車輛,在酒店內還會對客人進行貼身安檢。”
然而,沒人想到,襲擊者會坐著外交牌照的轎車沖入酒店。
電梯門剛剛打開,中鐵建國際的翻譯看到持槍襲擊者,便迅速上樓,回到房間。他用微信聯系到中國駐馬里使館經商處。可以確定的是,這是酒店內被困中國公民向外界第一次有效求救。中國駐馬里使館政務參贊王毅向《中國新聞周刊》回憶,經商處轉告他后,他立刻向大使匯報:“出事了。”
王毅說,當時了解到被困的7個中國人都來自中資機構,由商務部派出,屬于經商處負責。大使陸惠英隨即召集使館人員成立了包括經商處參贊張勝斌、領事姚郁在內的3人應急救援小組。
8點25分,另一位被困酒店的中國公民也與外界取得聯系。他撥通了新華社駐阿比讓分社記者文浩的電話。“文浩,請你幫我個忙,”電話那頭非常鎮靜,文浩甚至沒想到他正身陷險境,直到他說出“我在麗笙酒店遇到恐怖分子”。
大使館也逐步確認酒店中有7名中國人和1名法籍華人。9點40分,被困5人自發組建了微信群,文浩、新華社達喀爾分社記者王猛、中國駐科特迪瓦大使館經商處參贊孫亮等人也在其中。但他們始終沒有聯系到來自中鐵建國際的3名高管。
5人分別躲在不同房間,他們在微信群互相叮囑,要拔掉房卡、關上窗,有人用茶幾和沙發抵住門。在被困的9小時里,他們能清晰地聽見槍聲、隔壁房間的撞門聲、搬運聲和門外散亂的腳步聲。煙味在走廊和房間蔓延,網絡時斷時續,前臺電話無人接聽。微信群不時閃出的信息,“就像一場恐怖直播。”文浩至今還心有余悸。
他們透過窗子,看到酒店外的陣勢:四十多名法國國家憲兵特勤隊隊員,以及超過100名聯合國維和部隊和馬里當地安全人員正在待命,坦克和裝甲車封鎖了酒店四周的道路。
10點,當地華商袁鴻鵬帶著自己的航拍設備,通過酒店路口設置的4、5層路卡,來到位于酒店后院的指揮中心。他為安全部隊做了兩次航拍起降,確認屋頂并無恐怖分子。
袁鴻鵬向《中國新聞周刊》回憶,當他趕到現場時,馬里的安全人員、聯合國維和部隊已經強行攻入酒店,“恐怖分子當時已經被控制在3、4層之間。”
就在安全人員制定進一步計劃時,恐怖分子主動釋放了約30名能夠背誦古蘭經的人質,兩輛憲兵車載著部分人質從袁鴻鵬身邊開過,“這兩輛車里大約有不到20人。”
隨后,來自法國、美國等地的安全人員攻入酒店。一直在指揮中心的袁鴻鵬看到,安全人員分為兩批,一批直接上到頂層7樓,向下清查;另一批則從1層向上搜尋。大約20分鐘后,他聽到兩陣激烈的槍聲,“第一次持續了1分鐘,第二次在2分鐘左右。”經歷過2012年馬里政變的袁鴻鵬,甚至沒有感到恐懼。

11月20日,在馬里首都巴馬科受襲的麗笙酒店附近,安全人員幫助一名男子撤離。
但李琳卻難掩緊張:“這次事件比2012年政變還要嚴重。”雖然,當時她也暫停了營業,宵禁持續了一周左右,“那次并不傷及無辜百姓,這次卻不一樣。”
12點10分,微信群里傳來第一個中國被困者獲救的消息。“我脫險了。”這位獲救者在微信群里說,這也是中鐵建國際4人當中唯一的幸存者。
看到微信的文浩終于松了一口氣:“當時的消息表明安全部門已經控制了該樓層,所以我內心是很確定的。”直到下午3點30分,最后一名中國人被救出,文浩的這位朋友和其他獲釋人質一起被送往酒店附近的體育場安置。
下午4點,馬里安全部門宣布,人質劫持事件結束,國家進入為期10天的緊急狀態。袁鴻鵬來到安置幸存者的體育館,見到了這4名中國幸存者。“他們很平靜,衣服也都整齊,但仍然能從他們的眼神中看到惶恐,畢竟沒有人經歷過這樣的事。”
這4名幸存者正在和中國駐馬里大使陸惠英交談,“他們當時并不知道3名中鐵建國際的領導已經遇難,還以為他們坐了不同的憲兵車,稍后就到。”他們一起走出體育館,希望能迎著憲兵車的方向,盡早見到另外3名中國公民。然而,等來的卻是他們已經罹難的消息。
3名遇難者都來自中國鐵建國際,分別是中國鐵建國際集團總經理周天想、中國鐵建國際集團副總經理王選尚、中國鐵建國際集團西非公司總經理常學輝。
就在恐怖分子剛沖入酒店時,他們正在一層餐廳就餐,一切都來不及反應。
11月21日,中國鐵建集團的官方網站變成黑白色。中鐵建國際是中鐵建集團二級單位,其位于北京的辦公大樓安靜而空蕩,只有9層的國際事務部及綜合辦的工作人員忙碌地處理著3名高管遇難的后續事宜,所有人的神情都十分疲憊。
不幸罹難的3名高管均為中鐵建國際集團非洲業務的骨干,此次赴馬里是為塞內加爾鐵路項目做前期調研。就在前不久,47歲的中鐵建國際總經理周天想還參加了西南交通大學地下工程與隧道工程1989屆畢業30周年聚會。
在聚會上,他的研究生導師、西南交大土木工程學院院長高波還和他談起一個老話題,他希望周天想能幫助更多學生“走出去”。高波聲音低沉地告訴《中國新聞周刊》:“我們今年第一個到非洲的博士生,就是他推薦的。”
早在2000年,周天想就開始在中國土木工程集團有限公司負責海外業務。自那時起,非洲對他來說已經不是陌生的地方。
中國與馬里的工程承包合作始于1983年。那時中國在馬里的項目包括紡織廠、體育場、會議大廈、醫院、巴馬科第三大橋等。但由于當地經濟發展緩慢,直到2003年,當地中資公司的承包工程公司也僅有5家。2004年11月,中國在馬里的工程承包公司的合同總額僅有6214萬美元,雙邊貿易也一直維持著不高的水平。
2007年,中共十七大提出了“走出去”戰略。同年11月,中國鐵建也正式掛牌成立,成為“走出去”布局的重點企業。
據中國駐馬里大使館經商處統計,2008年中國在馬里的7家中資公司新簽承包工程合同40份,金額達到3億美元,同比增加114%。
周天想掌舵的中國鐵建國際集團于2012年成立,僅用三年時間就成為了非洲最大的軌道交通承包商。2013年,非洲已經連續4年成為中國的第二大工程承包市場。中資公司的承包工程業務也占據了馬里1/3的工程承包市場份額。
事實上,眾多中資企業瞄準馬里,還是因為相對平穩的社會環境。任博仕是一家中資藥企的財務負責人,他告訴《中國新聞周刊》,2009年,因為看到馬里當地沒有醫藥工業,才決定在這里投資,“最主要關注就是政局和安全環境。”
作為首都的巴馬科相對穩定,也是馬里比較富裕的城市,但仍然和現在中國的二、三線城市有差距,“像80年代的中國”。巴馬科大多是二三層的小樓,只在市中心和新開發區有零星的高層建筑。街頭有不少小攤,除了當地自產自銷的商品外,所有的東西都很貴。
如果不是發生這次襲擊,李琳不會重新審視在這里的生活。她已經在馬里生活了9年,除了經營服裝店,她還和丈夫一起開了一個中國超市。“以前這里連青菜都沒有,水果都要從歐洲或者非洲沿海國家進口。”巴馬科有3家中國超市,一旦有新產品上架,他們就會在中資機構的微信群里發布信息,這時任博仕和同事們會特意開車從廠區來到市中心采購。平時,他們幾乎所有的生活都局限在廠區。

11月22日,在馬里首都巴馬科,警察在發生襲擊的麗笙藍標酒店外警戒。
任博仕在“中資機構微信群”得知了麗笙酒店發生恐怖襲擊事件。在馬里6年,他已經記不清上一次讓這個微信群震動的新聞是什么。最初,他和國內朋友說起這次事件時,朋友以為他在開玩笑。半個地球的距離,讓國內的朋友難以想象他們在馬里的處境。
在馬里闖蕩的中國人大約有2000人,大多是80、90后。單一、枯燥、孤獨是當地中國人最基本的狀態。“巴馬科基本沒有娛樂環境,也沒有什么生活”,看書、打籃球、看電視,幾乎是任博仕和中國同事們僅有的消遣。
“要來非洲,必須要忍受寂寞。學會在孤寂環境下,掌控自己的情緒。我現在還是沒有完全調整好心態,也不可能調整好。”去年任博仕的女兒剛剛出生,而他每年只有1個月的時間在中國。襲擊之后,家人更加擔心起他的安全。
在馬里生活9年的李琳沒有想到這些,她目睹了太多中國人來來往往,尤其是2012年政變后,“新人來的時候會到我們超市買生活用品,走的時候會找我們換歐元。”她自己卻難以離開。“總是想走、想回國,但現在生意鋪開了,孩子也上了學,不是說走就能走的。”
對她來說,走出去不易,回家似乎更難。
某種程度上說,麗笙酒店的恐襲并非偶然。2012年,馬里的軍事政變,給那里的中國人孤寂的生活帶來了一絲恐懼。據美聯社不完全統計,自2012年以來,馬里共發生至少11起騷亂。動蕩的政局也成為當地中資企業不得不面對的難題。
動亂也加劇了馬里的貧窮。距離巴馬科約1000公里的加奧是馬里第二大城市。隨處可見的土坯房,沙塵漫揚的道路以及道路上來回穿梭的摩托車和驢拉車,整個場景像是被翻拍了的老照片,昏黃、暗淡。
盡管尼日爾河穿過這座城市,卻沒有給它帶來巴馬科一樣的繁榮。相反,地處撒哈拉沙漠南緣的加奧,一切都令人沮喪:酷熱難擋,蚊蟲肆虐。除了“貧困”,閆士先不知道還能用什么詞匯來形容這里。
閆士先是第二批赴馬里的中國維和部隊的警衛分隊副隊長,2014年9月,他和390多名中國官兵一起來到馬里。中國的維和部隊駐扎在布魯共杰區,有一萬多居民。
在這里,他體會到貧窮的真正含義。從營區走上10分鐘,是村里的幼兒園,磚頭壘砌的框子上,掛著幾塊草甸子。這只能被稱作“窩棚”。五六十個孩子在里面聽課,大部分孩子的衣服都不合身,一個男孩的褲腿甚至綰了好幾道。
村子里的墻上甚至能看到累累的彈痕。閆士先和部隊抵達加奧時,這座外表敗落的城市剛從極端宗教組織和恐怖分子手中解放出來一年多,城市依然被緊張籠罩,反動武裝和恐怖襲擊如家常便飯。
大多數中國企業集中在首都巴馬科,“經常能在報紙上看到北方反政府武裝和政府軍交火,哪個酒店又被襲擊了,”任博仕甚至已經習以為常,“但最近3年來,其實對我們的心理沖擊很大,因為以前這些騷亂很少巴馬科發生。”
2015年3月,巴馬科市中心的一家餐館剛剛發生過一次恐怖襲擊事件,有5人死亡,8人受傷。
當時,閆士先的一個朋友正在這家餐廳吃飯。“他吃完飯,剛走到停車的地方,背后就想起了槍聲,他躲在了汽車的底盤下。”閆士先說,從縫隙中,朋友看到倉皇而逃的匪徒正是坐在自己對面桌吃飯的人。
悄無聲息下,“伊斯蘭衛士”和“西非統一和圣戰運動”兩個極端組織,以及“伊斯蘭馬格里布基地組織”等與基地組織相關的恐怖組織已經慢慢滲透到了馬里的各大城市中。2013年,雖然馬里政府與北部的3個武裝組織簽署了停火協議,決定停止敵對行動并重啟談判。然而對于那些隱秘的恐怖分子,馬里政府沒有更好的處理辦法。
閆士先和整個警備隊不得不時刻繃緊神經。在馬里的8個月,閆士先所處的東戰區總共遭受了二十余次的恐怖襲擊,包括使用迫擊炮、火箭彈、埋雷等手段。不過這些襲擊,大多未能成功。
所以,見過如此陣仗的閆士先得知麗笙酒店襲擊事件后仍然平靜。閆士先告訴《中國新聞周刊》:“實施恐怖行動的人是當地人,他們大多素質不高,對于武器的操作也不熟練。”這是馬里恐怖襲擊的新方式:基地組織靠收買指使當地人實施行動,如果成功,給予其更高的報酬。
法國人還沒有走出巴黎恐怖襲擊的陰霾,僅僅一周后,這個曾經被法國殖民過的西非國家又陷入極端組織的威脅之中。馬里是溫和的伊斯蘭國家,當局宣布恐襲事件結束后,麗笙酒店外聚集著數十個馬里人,他們對著世界各地的媒體鏡頭,不斷高喊著“馬里,馬里”。
“馬里事件是對巴黎恐襲事件的一次呼應,”長期研究反恐問題的中國現代國際關系研究院安全與軍控研究所所長李偉告訴《中國新聞周刊》,“無論是作案手法和目標,都和法國音樂廳的遭遇一樣,恐怖分子的目標是外國人。這是一次典型的恐怖襲擊和屠殺事件,而不是簡單的劫持人質事件。”
11月20日,基地組織的分支“納賽爾主義獨立運動”通過半島電視臺發布一段錄音,宣稱對襲擊負責,并表示與“伊斯蘭馬格里布基地組織”共同行動。截至11月23日,已經有3個極端組織宣布為這起事件負責。
在李偉看來,當前全球面臨的恐怖威脅不亞于9·11爆發時期。以IS組織為核心的恐怖勢力的威脅已經超過了9·11以來基地組織的力量,而兩股勢力更是讓全球反恐的局面愈發迫切。
近些年,中國人在海外的人身和財產安全受到威脅已不鮮見。由于非洲國家政治不穩定、社會治安差,非洲發生了幾起中國人被搶劫和綁架事件。2012年1月,先后在蘇丹和埃及發生了兩起中國工人遭受綁架的惡性事件。即使在發達國家中,也有中國人在當地的恐怖襲擊中連帶傷亡。2014年5月至6月,據不完全統計,涉及中國海外公民的安全事件就有6起。
由于中國并不是西方極端組織特別針對的目標,海外的中國民眾并沒有形成特別的反恐意識。
即使這次事件有中國公民遇難,任博仕們所能做的也只是“不去人多的公共場所”。但是,在恐怖活動比較活躍的地區和國家,除了要提高自我的警惕性,還必須要把安保納入到考慮的范疇。“正常來說,安保企業要為其服務方提供基本的人身、財產安全保障,并對面臨的風險進行評估,采取相應的防范措施。對于歐美各國來說,這已經是非常成熟的產業。”汪川說。
但中國的安保公司和國外安保公司存在很大差距。歐美國家的安保人員通過培訓后會獲得安保協會的認證資質。“這個資質世界通行,不管在哪個地區提供服務,都會認可。國內卻沒有統一的資質,在國外想要提供服務,人家也不認可。”
即便國內拿到資質的安保公司,在訓練科目上也是落后的。“在高危地區,如果沒有一定的武力,很多事情難以處置。歐美公司經過很多年發展,有著深厚的關系,可以獲得持槍證。但我們卻很難,沒有根基,國內也沒有明確的政策支持海外安保公司。現在什么都沒有明確的,很多東西需要自己去做。”知遠戰略與防務研究所反恐與海外安全國際研究中心研究員汪川對《中國新聞周刊》說,目前中國很多大的國企也有自己的安保部門,但是更多的是涉及到企業的內部安全管理,對額外風險的預估還很不足。
同時,海外安保項目也耗資巨大。華為集團的全球安全主管周揚帆曾在媒體上表示,2014年,華為一年海外人工安保費用大概是1000多萬美元,還不包括硬件投入。這也是中國海外安保企業發展遲滯不前的原因之一。在馬里這樣動亂的地區,一家安保企業想要存活,必須要有深厚的根基,包括與當地政府、企業以及相應機構建立緊密的聯系,并擁有雄厚的資金和政策支持。
對中國來說,面對海外安保,更多的企業是心有余而力不足,一些私人投資者和民營企業則格外匱乏安保。汪川惋惜地說:“目前有二十多家安保公司提供海外安保服務,但中國還沒有一套完整的法律、法規來規范海外的安保服務,他們大多還是在玩概念。更重要的是,專業安保人才的缺乏。”
除了人身和財產安全收到威脅,安保問題帶來的另一個直接的后果,則是“走出去”道路的不順暢。2014年,《中國企業國際化報告》曾分析了2005年至2014年期間發生的120起“走出去”失敗的案例,其中25%的案例失敗是因為政治原因所致:大多數中國企業對國際化過程中可能產生的風險雖有意識,但防范措施不力。
汪川認為,必須要明確國內的安保法,并與業務所在國的安保法達成一致,積極促進我國海外安保產業的發展。“關鍵是還要盡快培養一批業務能力足以與國際掛鉤的安保人才。”汪川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