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素娟
情系冬雪
◎丁素娟

冬天,風總是緊緊地裹著人們奔跑,讓人無處躲藏。清晨,走在清冷的街頭,一陣狂風襲來,裹著幾朵雪花吹在臉上,微微有些涼意。每當雪花紛飛的時候,我就會想起我的故鄉,是冬雪,把我童年的歡樂埋在了無數個冬里。
窗外,田野開始變得朦朧,好像一切風景都隔著一層毛玻璃。冬天雖然來了,但田野里青綠的還是青綠,焦黃的還是焦
黃,還不至于田野一籠統的混沌。喜歡這樣飄著雪花的日子,看著紛紛揚揚的雪花在空中飄揚的姿態,依稀間又看到了記憶中的老屋,仿佛又看到了我的母親在廚房里忙碌的身影。老家廚房的四壁被煙熏火燎得漆黑油亮,母親就蹲在灶臺邊,雙手捧著用火柴點燃的一把把早已風干的玉米稈塞進灶膛,干燥、清香的煙火味,瞬間就在村莊上空裊裊地升了起來。小時候的冬天感覺要比現在冷很多,那時在我們農家,火盆是冬季里必不可少的取暖工具。在每一個飄雪的夜晚,母親總會在老屋里生一個大大的火盆,把火燒得很旺很旺,燃著的木塊發出歡快的噼啪聲。火盆里的火,把我們的心也照得暖暖的。不過,火盆對于孩子們的誘惑,并不僅僅是烤火,它還是我們燒烤食物必不可少的好幫手。等到火盆里的火快要熄滅的時候,母親就往火盆里撒一把花生,或者扔幾個紅薯,我和姐姐就眼巴巴地看著。好不容易等到母親說“能吃了”,我們顧不得燙,也顧不得灰就往嘴里送。
下雪的日子,也是孩子們最喜歡的時候。下雪了,我和小伙伴們在鄉間小路上瘋跑著、歡呼著,跑累了就伸出手接雪花玩,剛把雪花接在手心里,還沒來得及看清雪花的模樣,它們就消失得無影無蹤了。而母親總喜歡倚靠在門旁看著我們玩耍,不時地對著我喊上一句:“丫頭,慢點跑,小心摔倒了。”那飛舞的雪花,紛紛揚揚,如同我和小伙伴們一樣在嬉戲,在跳躍。
長大后,我離開了家鄉。一個雪花飄飄的除夕,在母親一次次的電話催促聲中,我終于坐上了回家的公共汽車。黃昏時,在村南的路口,透過車窗我隱隱約約看到了年邁的母親就站在路邊。家家戶戶的燈都亮了,家家戶戶的鞭炮也都響了,而母親就這樣固執地站在雪地里又是跺腳又是搓手的,呆呆地朝著我回家的路口眺望著。雪花落在了她的白發上,她絲毫沒有感覺。我奔跑著撲向她那被雪花濕透了的懷抱,雪花也濕透了母親的后背。抱著母親,我忽然有了莫名的感傷。沒想到這個除夕成了我和母親過的最后一個除夕。第二年春天,母親永遠離開了我們。雪花,是那樣的潔白,也是那樣的明艷。雪花以自身滋潤浸透了大地,是它的無私奉獻,才使得春來后草木蔥郁。
如今,早已過了而立之年的我在城里也有了自己溫暖的家,每年冬天,我依然盼望從蒼穹飄飄而下的雪花,而雪花也一年又一年如期在故鄉的山山嶺嶺、溝溝坎坎飄灑,只是歲月的標簽卻再也不是當年了。
情系冬雪,不知道情系的是兒時的夢,還是我的母親……
(作者單位:寶豐縣國土資源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