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從山西省汾西縣驅車向東南方向五公里,穿過幾多溝溝坎坎,一片古老的民居建筑群便呈現在眼前,向我們展開了它的神秘、幽靜。
師家溝到了。
氣勢雄峻的村落
師家溝村主要有師、要兩姓,這一片清代窯洞民居群,興于乾隆三十二年,相傳是由第三代的師家四兄弟做官發達后始建,200多年間,歷經幾代精心修筑擴張,由最初的祖宅而逐步擴展到了整個村落。到了清代后期,師家也不可避免地隨著時代衰落了,宅院再沒有進行過修繕,又由于地處偏僻山鄉,被原汁原味地保留了下來。雖然在動蕩與戰亂中幸存,但如今卻已繁華落盡,被“淹沒”于黃土高坡之中。
村子地勢北高南低,三面環山,南邊臨溝,避風向陽,一座座院落如繁星點綴。別處的大院是一座院,或者幾座院,師家溝的院落是一個村,30多座院落層遞而上,整整掛滿了一面坡。一排排房屋依山而建,鱗次升高,高到幾乎和背后的黃土嶺融為一體,才悄然停下。總體布局充分利用了黃土高原的山坡溝地形態,順勢構思,設計巧妙,氣勢雄峻,不愧是北方民居中稀世的經典版本。
圍繞中心成風車狀展開的村落,與山勢自然地銜接交融為一體,恢宏的氣勢,無處不顯現著晉商古老深厚的文化傳承。院落建筑是整個師家大院的精華所在,布局或為窯上登樓,或是院中套院。建筑格式特色多樣,在傳統四合院形式的基礎上,結合山區地形和窯洞式建筑的特點,出現了二層多進四合院和并列二進三合院等靈活巧妙的形式,最為奇妙的是三合院、四合院有機地疊合為一體,形成風貌獨異的高合院。進一道門,一種樣式,雖然都是院落,結構卻大相徑庭。不模仿,不重復,不斷地變化,給人以視覺上的新穎感,仿佛建造者對由于地形限制而難以擴建的現代建筑難題解決起來手到擒來。
師家大院采用了分散式獨立布局,少了些許霸氣和威嚴,卻多了幾分和諧與從容。形似分散的私家獨院,卻在內部緊緊地相連,每進一座院,都不是一道門,外門一般是青磚券門,樸實無華,似乎沒有什么亮眼的地方,內宅門就大為不一樣了,多是裝飾性強的垂花門。外面拙樸,里頭華美,寫照了中國人的內心世界。不僅如此,院落之間有暗門、巷道,窯內暗道連通,大門、耳門、園門、偏門、樓門、屏門各種門的樣式讓人眼花繚亂卻又感覺周到自然。徜徉其間,出院又進院,如入迷離之宮,真可謂是“走進一家院,便串全村門”。
耕讀文明 底蘊深厚
穿行村落間,仿佛行走在時光的隧道之中,一步步漫進了往昔的年華。只是看看院落的起名,就很考究,“瑞氣凝”院、“妙善”院、“鞏固”院、“大夫第”院、“理達”院……書香氣息撲面而來。
我們走進“原始大院”,這個簡陋不算起眼的院落,卻是師家大院的創建人師氏先祖師法澤的居所,這位生于乾隆初年,幼年孤貧,成年后持家有道的師家創始人就在這里經歷了幾十年的風雨人生。可以說,沒有原始大院,就沒有日后繁華的師家溝。
走出“原始大院”,緊鄰是一座別致的二層樓院,大門門樓看起來有些岌岌可危,這里是師法澤之孫師鳴鳳的住所,也是古村里最氣派、保存最好的院落,大門上時任太原巡撫曾國荃所贈的門額大匾“大夫第”已不知去向。道光年間,師鳴鳳捐得湖南省藏江侗族自治縣縣丞,與當時尚未發跡的曾氏兄弟交往甚密,并且為提攜、推薦曾國荃步入仕途花費了一番心血。光緒初年,曾國荃當了山西巡撫,對告老還鄉到太原來訪的師鳴鳳大開中門,隆禮遠迎。時任兩江總督的曾國藩也寄來書信、重金以表謝意。師鳴鳳與清末名臣曾國藩兄弟交往深厚,師家因此成為仕官達貴、文人學士的游歷之所。
院落之中,石、木、磚雕比比皆是,無不顯示出師家當年非凡的文化底蘊。師家大院現存門樓、槎欄、花草、人物、琴棋書畫木雕十余套,雕刻精致;門額、門匾、木刻牌匾、磚刻牌匾200余處,字跡剛勁、功力深厚。尤其是“東山宅”“北海風”“南山壽”“敦本堂”等牌匾,風格獨特、流光溢彩。題刻自然是主人思想的活畫。
師家溝民居之所以能夠成為獨一無二的民居,固然因為建筑精妙,更主要的是他們為自己建造了一座精神家園。生活在其中,無時無刻不受著中華文明的陶冶,言行舉止自然事理通達,心氣和平。如此待人,人心所向;如此持家,家業興旺。幸福和諧就洋溢于村落間。
(責編:劉建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