毋庸置疑,無論什么體載的文學作品,其背后都承載著很多故事。眼下,我捧讀的詩集《燈花盛開》也亦然。《燈花盛開》是詩人何曉坤的詩集(云南人民出版社,2011年12月第一版),全書共收錄詩人傾情創作的249首詩歌。
何曉坤20世紀80年代開始詩歌創作,起步時期屬于云南昭通師專文學群體,作為學校文學社社長的何曉坤,自然是其中的重要骨干。1986年畢業后,何曉坤回到故鄉羅平教書,繼而融入到了當時的滇東文學群體中,成為當時曲靖詩壇一顆閃亮的新星。整個80年代中期至90年代后期,何曉坤憑借自己深厚的文學功底以及敏銳的視角,創作了數篇品質上乘的詩作,其中一首《大鳥》榮獲當時影響廣泛的“1992年首屆珠江源杯全國詩歌大賽”一等獎;1996年,何曉坤創作的長詩《頌辭》在詩壇引起強烈反響,被廣為流傳;2002年12月,何曉坤的第一部詩集《螞蟻的行蹤》由作家出版社順利出版發行,從而奠定了他在詩壇的地位。然而,就在人們翹首以待詩人的新作時,詩人卻沉寂下來,直到2011年12月,他的這本《燈花盛開》才與期待已久的讀者見面。
在那沉寂的十余年間,何曉坤的個人生活和社會無疑發生了巨大變化,然而難能可貴的是,無論風云變幻都未能改變詩人的秉性,就如他在《歌唱鴿子》一詩中所說:“羽毛和詩歌/同等潔白的事物 在身外不朽”。也許生活中詩人扮演著多個角色:兒子、丈夫、父親等等,然而一個更重要的角色是,詩人恒定要做一個詩歌的圣徒。或許油鹽柴米、滾滾紅塵會讓詩人步履蹣跚,但信念與良知卻是詩人堅守的底線,所以詩人才會在《你是不是可以這樣陪我一起老去》一詩中說道:“我對自己已經十分厭倦/一個理想主義者/堅持在現實的祭壇里種花 長出的卻總是刺/困守信念的人 注定要被信念埋藏 這雖然殘酷/卻是我一生的代價換來的真理”。
應該說,比之前期詩作中對善惡的評判與鞭撻,《燈花盛開》中詩人的身影更多閃爍的是平靜祥和、坦蕩自足,是對人間世相的謙卑和敬畏,以及對苦難的感知、憐憫和仁慈。這是詩人歷經生活洗禮之后的必然結果。詩人在《燈花盛開》中呈現出來的精神特征和情真意切,似乎都在詮釋著,詩人已懂得了與生活、與環境、與社會的大面積的和解,因此《燈花盛開》中呈現出來的詩人,便不再是從前的倚勢臨空、憤世嫉俗,而是用溫潤的心胸與所質疑的事物拉近距離,用包容、寬恕的目光去注視和相融。正如詩人在《應該找回歡樂的面孔》一詩中呈現的那樣:
“應該找回歡樂的面孔 在反常的季節/沒有必要 一次次深入內心/深入不可觸摸的部分 沒有任何細節/不堪回首 也沒有任何一條河流/可以重新流淌 或改變流向/你總不能任記憶的毒液 肆無忌憚地/滲入骨髓 滲入血液和脆弱的神經/一切都有定數 必須找回歡樂的面孔/找回歡樂的面孔 事實上非常簡單/只需從心靈出發 看看頭頂的天空/以及劃過天空的小鳥……”其明澈的心境、豁達的氣量顯而易見,而且在該詩集的代表作《燈花盛開》一詩中,詩人的這種寧靜明澈、從容淡定更是透著巨大的佛性的宗教靈光。
“離開夜的蒲團 世界就寬敞起來/空氣中有許多灰塵 但我沒有看見/陽光背后有很深的暗影 我也沒有看見/天空異常地干凈 甚至流浪的鳥兒/也在傳遞歡快的氣息 今天忽然變得/如此簡單 像我平靜的內心/留住了光陰的腳步 像盛開的燈花/洗凈了瞳孔 也洗凈被忽略的時間”。
寫到這,不得不說,何曉坤——一個心中盛開著燈花的人,注定其生命之旅被溫暖潤澤著。
責任編輯:熊樹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