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歲小難民葬身地中海

張曉東

時間：2015年9月2日

地點：土耳其博德魯姆海灘

如果要評選一張年度最震撼人心的國際新聞攝影圖片，三歲敘利亞難民艾蘭·庫爾迪被冰冷海水沖上海灘的那張照片毫無疑問將名列榜單。

在這張圖片上，小男孩艾蘭臉朝下趴在沙灘上，已經沒有了一絲呼吸。不遠處，他的母親和哥哥同樣沒有逃脫噩運，一家四口唯有其父阿卜杜拉活了下來。這個悲劇的敘利亞家庭為了逃離IS的殘暴統治而坐上了一葉甚至沒有攜帶救生衣的充氣式小艇，朝著希臘的科斯島駛去。船只在離開海岸半個小時后就不幸沉沒。拍下了這張照片的土耳其女攝影師尼路弗·德米爾說，當時的場景令她“夜里無法入睡”。

實際上，2015年以來持續升級的難民危機已經造成了數不清的“艾蘭式悲劇”。僅僅在1到8月份期間，就有超過2000名難民在橫跨地中海的旅途中不幸遇難。而德米爾按下的這一幀快門，只是利用社交網絡的強大力量成功吸引到了全球的注意力而已。

自2011年敘利亞內戰爆發以來，就有陸陸續續約400萬人逃離家園。光在最前線的土耳其一國，就有190萬敘利亞難民在過去幾年內跨越邊境，到鄰國暫避戰火。但自從2015年年初以來，大規模的難民潮開始影響到歐洲，引發了更大規模的社會關注。

亂局不僅令歐洲各國不知所措，更掀起內部相互指責的口水仗。這導致疏導和接納難民的工作陷入混亂與停滯——直到“艾蘭之死”在全球掀起指責歐洲的輿論風潮。

這張照片登上各大報紙頭版的兩天之后，德國和奧地利兩國政府宣布將開放邊境，同意接收匈牙利在數小時內送到其邊境的數千名移民;一周后，歐盟委員會主席容克宣布了分配難民的具體方案，提出22個歐盟成員國要共同“分擔”在匈牙利、意大利和希臘境內的16萬難民。

到12月7日為止，德國內政部宣布從2015年初開始已經有96.4萬難民涌入德國境內，并預計在2016年來臨之前突破百萬大關，使德國繼續成為對難民最友好的歐洲國家。

歐盟委員會稱贊默克爾做出了“尊重歐洲團結大局的一舉”。但在部分不愿接收難民的國家看來，默克爾完全是在“引火燒身”。捷克前總統克勞斯在接受俄羅斯媒體采訪時就表示默克爾大舉接收難民的做法是“極其天真、不理智”的行為。很多反對繼續接收難民的觀點也認為恐怖分子會偽裝在龐大的難民潮中，危害歐洲的公共安全。

而巴黎恐怖襲擊案更是在某種程度上坐實了如上猜想，令右翼媒體開始大肆炒作“難民即是恐怖分子”的極端概念。在媒體曝光的細節中，有兩點格外能夠抓取到大眾的眼球：兇手行兇時高喊“為了敘利亞”;抓獲的犯罪嫌疑人中有人持敘利亞護照。

這些不安在德國國內也重創默克爾。民調機構數據顯示，默克爾在德國的個人支持率已從2015年夏天的67%快速下降到11月份的49%，創下自2011年歐元危機以來的新低。德國媒體稱，坊間已有傳聞稱默克爾正面臨著下臺的壓力，而這是在她執政的前十年間聞所未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