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祚江
(中共金秀瑤族自治縣委員會黨校,廣西 金秀 545800)
推進“法治政府和服務型政府”建設,要從制度法規和公務員隊伍建設兩方面著手。
依法治國,重在治理公權力,就是要把權力放進制度的籠子里。然而,當回頭反思所走過的社會主義建設的不平凡的創業之路時,不難發現,行政管理代價太大、成本太高了。
由于長期以來形成的模式和習慣,我國黨政部門行政權力延伸過長過寬,且職責不明,權限不清,在執政過程中,審批、管制項目復雜繁多,效率低下,同時由于監管松懈或監管失位,又極易產生人浮于事、推卸責任甚至貪污腐化的消極現象,從而大大削弱了了黨政部門的執政信譽,降低了執政能力,促長了“官本位”思想在黨政機關不斷漫延發酵……
于是在改革進程中出現了一個嚴峻的問題:一方面隨著改革開放紅利的釋放,越來越多的惠民政策惠及民生;但是另一方面,行政管理的阻力也在日益增長!
為什么群眾得到的實惠越來越多,老百姓卻離我們遠了?甚至有些人變得越來越不通情達理?其根源就在于政府權限過大,干擾了民生事業的正常運轉。
同樣的問題,在新加坡卻有不同的治理手段,這與其獨特的“外包”、“親商”、“人才立國”和“親民”的政府公共管理理念是分不開的。新加坡政府把這些理念(尤其是“外包”理念)滲透到公共管理領域之中,政府通過整合資源,將非核心的工作采取合同外包的方式交給社會中介組織,讓政府充分“瘦身”。從實踐效果來看,政府“外包”部分職能不僅沒有削弱政府的主導地位,反而提高了運作效益,有效地杜絕了這些領域中懶散懈怠、貪污腐敗現象的產生,緩和了社會矛盾,樹立起高效、清正、廉潔、親民的政府形象。
其實,新加坡政府實施的“外包”理念實質上是政府精簡行政審批事項、規范政府行政、服務民眾、還政于民的問題。即凡涉及國計民生大事,必須嚴格遵循市場運行規律,充分發揮市場自身的調節功能,盡量減少政府的經濟干預,不該管的,不管,讓社會去管;不該做的,不做,讓社會去做。不擅權,不爭利,確保政府部門精兵簡政,專心致志做好國家宏觀指導和安全、教育、保障等社會管理的服務工作,使政府從“全能政府”轉變為“有限責任”,真正回歸到政府主導、服務社會的本位上來。
市場經濟是開放自由、包容擴張和利益至上的經濟體制,公平與效率是它的生命。在這樣的背景下,社會利益主體和價值取向呈現多元化和自由化趨勢,如果黨政部門不改變觀念,繼續沿用舊的管理模式,過多干預,將適得其反。在這方面,必須向新加坡學習借鑒。
實際上,十一屆三中全會以來,關于黨政職能轉變和機構改革的認定問題,我國一直在積極探索變革之中。例如十六屆三中全會的“十六字方針”;十八大報告中“四個加快”重要論述等。
關于這個問題,我國眾多官員和學者均有深刻認識。比如國務院副總理汪洋同志曾經指出,追求幸福,是人民的權利;造福人民,是黨和政府的責任,“我們必須破除人民幸福是黨和政府恩賜的錯誤認識”。湖北省武漢市市長唐良智同志也曾表示,改革必須改變政府權力部門化、部門權力利益化的現象,“‘政府部門’不能成為‘部門政府’”。2013年5月13日國務院召開電視電話會議,動員部署國務院機構職能轉變工作。對此,國家行政學院教授汪玉凱則表示,“‘管’與‘放’兩者中,更關鍵的是‘放’,中央下放權力到地方,政府下放權力給社會”。[1]
事實證明,十八大以后,我國政府加大了放權力度,其中最明顯的標志是從中央著手,深化行政審批制度改革,調整或取消了一系列審批項目。與此同時,政府在公共服務事務管理方面也作了大膽的探索,如2013年9月底,《國務院辦公廳關于政府向社會力量購買服務的指導意見》正式下發,對購買主體、購買內容、購買機制、資金管理、績效管理作出了原則性界定。專家認為,此舉對規范和指導政府購買公共服務將發揮重要作用,但這還不夠,還需要國家在頂層制度設計上繼續發力。地方改革也在深化,如各級政府逐步建立“三重一大”決策機制、公開權力清單、完善“兩個責任”清單、規范公共資源交易和政府采購行為等。
隨著行政管理制度不斷創新,一套具有中國特色的行政管理機制正逐漸形成。
黨政機關職能問題理清后,接著就得抓好干部隊伍的思想與業務建設了。
關于思想與業務關系,毛澤東同志曾作了深入的分析。他說:“政治和業務是對立統一的,政治是主要的,第一位的,一定要反對不問政治的傾向;但是專搞政治,不懂技術,不懂業務,也不行。”[2]。在干部隊伍建設中,我黨向來堅持黨管干部、擇優錄用的原則。但是,由于管理機制因素的制約,當前干部隊伍的建設仍然存在很多不足和缺陷,歸根結底就是政治覺悟不高、職業能力不強,缺乏一種執著的職業精神。
2013年10月5日《武漢日報》報道一篇題為《問政問出尷尬》文章令人深思。文章稱在一場電視“百姓問政”直播現場,當主持人拋出“住院患者‘一日清單制度’是哪一年要求執行的?”常識題時,出乎意料地難倒了衛生系統的考生。參與答題的市區兩級衛生系統6個“一把手”,竟然有3人回答錯誤……
一道屬于衛生系統之內的常識考題,卻難倒了3個市區兩級的衛生系統“一把手”,這個也許是個意外!更讓人意外的是,當問及清單制度的實施情況時,多數官員語焉不詳。如果說常識不識可以理解,那么制度執行與否毫不知情卻不可原諒了!前者是文化素質問題,而后者則是職業素質問題了。文化素質低下可能不會造成什么太大危害,而職業素質的精疏則直接涉及執政能力和公眾利益的大事。
由此可見,為適應新常態下的法治政府和服務型政府建設的需要,黨政部門領導干部走上職業化專業化發展道路已刻不容緩。
早在黨的十五大報告中江澤民同志就提出了“建設一支高素質專業化的國家行政管理干部隊伍”,但到目前為止其結果并不理想。問題在哪里?主要是行政部門和干部隊伍過于籠統龐雜了。為了維持行政機構正常運轉,又不得不實行“一刀切”的管理模式——不論是政務類部門,還是職能類的單位,均按照或參照行政部門的標準統一管理、統一要求。這種管理模式在行政中有利于同步推進、全面發展,不過它卻忽視了社會各個行業本身所有的職業性和專業性特征,因而在實踐中,黨政部門也確實培養了大批“招之既來,來之能戰”的“萬金油”式的國家干部。
隨著改革的深入,這種非職業化的干部管理模式最終是要與現代社會發展需要背道而馳的。眾所周知,社會越發展越發達,社會分工就越細致越專業,而正是有了這樣的細致分工,現代社會才造就了大批各行各業的職業精英和技術精英,使他們成為激活社會、推動發展的中堅力量。我們常常感嘆西方發達國家行政成本低廉、效益高上,其根源就是西方國家普遍推行一套成熟的職業化專業化的行政管理措施。
在現代社會中,職業精神和專業化水平已成為衡量一個國家政府執政能力、行政效益的重要標準。我國“萬金油”式干部隊伍管理模式在特定的歷史時期曾發揮重要作用,值得肯定。不過社會總是在發展進步,干部隊伍也不能總是停留在表面上作文章,現代社會需要更多功底深厚、專業過硬、道德高尚的職業性的行政管理人員參與國家事務管理,以此來改進干部隊伍作風,達到全面提升行政效益的根本目的。這不僅是全體民眾的期盼,也是改革開放深入發展的必然要求。
2013年6月28日至29日全國組織工作會議在北京召開。習近平總書記出席會議并發表重要講話。他強調,實現黨的十八大確定的各項目標任務,“關鍵在黨,關鍵在人”—關鍵在黨,就要確保黨在發展中國特色社會主義歷史進程中始終成為堅強領導核心。關鍵在人,就要建設一支宏大的高素質干部隊伍。那么,在新常態下,人們需要什么樣的隊伍?
在十八屆三中全會《決議》中解決了這個一直困擾著各級黨委政府的核心問題——“政績觀”的問題——什么是人們認為的最好的政績,標準是什么?根據《決議》規定,答案只有一個,那就是在以經濟建設為中心的同時,“要全面認識持續健康發展和生產總值增長的關系,防止把發展簡單化為增加生產總值,一味以生產總值排名比高低、論英雄。”[3]
“政績觀”的轉變,意味著人事管理制度的轉變。在新形勢下,對公務員隊伍要建立完善科學的考核評價和責任追究制度,對各級各單位認真貫徹落實“兩個責任”情況進行量化考核,明確考核內容,強化結果運用,把考核結果作為衡量領導班子和領導干部工作業績、年終考核、選拔任用、評先評優的重要依據。嚴格落實《關于實行黨風廉政建設責任制的規定》,對不按要求落實黨風廉政建設主體責任和監督責任的,要嚴肅追究相關責任單位和責任人的責任,對發生重大腐敗案件和嚴重違紀行為的地方、部門和單位實行“一案雙查”,既要追究當事人責任,又要倒查追究相關領導責任,最終使權力與責任、責任與政績密切聯系,著力打造一支理想堅定、敢于擔當、高效廉潔的公務員隊伍。
新常態下的法治政府和服務型政府的建設剛剛起步,前途光明,道路曲折,許多問題仍有待我們去探索、解決。問渠哪得清如許?為有源頭活水來。改革,唯有全面深化改革,才是提振干部隊伍作風、增強干部隊伍戰斗力的源頭活水!
[1]「J」.《半月談》,2013/10.
[2]「M」.《毛澤東選集第五卷·做革命的促進派》.人民出版社出版,1977年4月第一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