試探羅馬共和時期的政權組織原則

李霞霞

摘 要：羅馬共和時期的政權組織是羅馬政治制度建設的核心之一，而民主集權是羅馬共和時期的政權組織原則。它集中體現了貴族統治階級的根本利益，也從另一個側面反映了羅馬共和國國家性質的本質是貴族專政。

關鍵詞：羅馬共和時期；政權組織原則；元老院；執政官；百人隊大會

中圖分類號：K545.3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673-2596（2015）12-0074-02

政權組織原則是指統治者采取何種原則去治理被統治者，以維護統治秩序。該原則直接體現了統治階級的意志和利益要求。政權組織原則主要有專政集權、專政分權、民主集權和民主分權4種。羅馬共和時期的政權組織原則屬于民主集權型，是古典時期議行合一制的典范。議行合一制是指國家立法權與行政權屬于同一個最高權力機關，國家機關重要工作的決議和執行統一進行的制度。

羅馬共和時期，盡管執政官是最高行政長官，負責執行國內外的一切重大事務，但是當他們遇到緊急事件時，必須提交元老院進行討論，并完全執行它的決定。盡管百人隊大會是公民大會中最具有權威性，國家大事如宣戰媾和、選任最高行政長官及頒布法律等都須得到它的批準，實則權力受到很大的限制，它只有討論法律提案的權力，最后必須經元老院批準簽署，法律才能生效。可見，元老院是集立法、行政、司法于一體的國家最高權力機關。本文將分別介紹羅馬共和時期元老院、執政官和公民大會中權力最高的百人隊大會的職能及三者之間的關系，試圖揭示共和時期政權組織的原則是民主集權。

一

元老院是國家最高權力機關。產生于公元前8世紀，起初只是作為王的咨詢機構，但因其成員都是氏族首領，地位顯赫，他們的決策在實際操作中扮演著舉足輕重的作用。元老終身制，但一旦發現或查出任何成員有犯罪或嚴重不良道德之行為，則可由元老院或監察官開除。進入共和時期，元老院作為咨詢機構繼續存在，權力只增未減。從理論上來說，元老院負責討論執政官倡議的問題，提出建議，并無法律效力。實際上，因其威望很高，而且高級官員考慮到在卸任后會成為元老院的一員，他們幾乎總是接受其建議；而未經元老院許可的任何法案，也罕有經執政官提交百人隊大會的。在平民與貴族的斗爭過程中，又給元老院注入了新鮮血液，平民上層躋身于元老院，擴大了其社會基礎，進一步提高了其權威，元老院的職權也廣泛延伸到政治、經濟、軍事、外交和宗教祭祀等各領域。概括來講，元老院的職能主要有：

1.以“元老院決議”的形式批準或預先同意民眾大會的決定或法案，享有立法權[1]；

2.掌控國家財政，規范所有收支出入，尤其控制著開銷最大、最重要的項目支出，即監察官每5年對公共建筑物維修或新建項目，是由元老院撥款完成的[2]；

3.掌握最高軍事領導權，任命軍事指揮官，決定征兵和解散軍隊問題[3]。對內，當國家面臨緊急危機時，可發布最嚴厲的命令——戒嚴令，執政官憑借這一命令可對全國實施戒嚴，使舉國人民的人身和財產皆受他的絕對控制；

4.掌控外交事務，宣布戰爭、締結盟約、接受投降、派遣使團、接見外國使節等都由元老院專屬；

5.監管重大宗教活動，制定歷法，規定節日，解釋神諭[4]；

6.在戰時和緊急狀態下授命執政官提名一位獨裁官，授予他最高權力，責成其采取非常措施拯救國家[5]；

7.元老院還為被征服的國家確定相關制度，監督其行政管理，宣告國家公敵，為得勝的將軍安排凱旋儀式等[6]。

縱觀羅馬500余年的共和國史，元老院人數和職能基本維持穩定，是整個羅馬民族精英的大殿堂。他們都是身經百戰行政經驗豐富的民族棟梁，總能根據形勢需要制定出相應的方針政策，具有靈活性和實用性，保證了國家政策的連續性和穩定性。

二

執政官是羅馬共和時期的最高行政長官，設有兩名，權力平等、相互制衡，以分散最高權力。執政官只在戰時率領軍團出征，平常會留在羅馬，對所有公共事務擁有最高權威。理論上，兩位執政官之一必須是平民，實際上幾乎沒有平民當選，因為執政官必須負責整個帝國內外事宜，如果處理不當，即使任期結束也會追究其在職責任，故平民也寧愿選擇聲名赫赫、訓練有素的杰出人物去擔任此職。執政官的職能大致有[7]：

1.召開公民大會，提出議案，執行人民決議；

2.將緊急事件提交元老院進行討論并執行；

3.在戰時一般性事務的執行上，他們幾乎擁有絕對權力，譬如他們有權對戰敗國提出任何合理的要求、任命百夫長、征召士兵組織軍團等；

4.在戰時財務上，有位財務官作為助手，完全依照執政官的指示籌集軍餉等。

執政官的任期只有一年，十年內不能連任，但在任職期間代表城邦行使最高行政權，尤其戰時統籌安排，身先士卒，浴血奮戰，保家衛國，在共和國的擴張事業中功不可沒。

三

百人隊大會是羅馬共和時期最高公民代表大會。正因如此，貴族階級為維護其統治地位絕不會袖手旁觀，任由平民力量發展壯大，他們會不遺余力地削弱任何可能威脅到切身利益的勢力，故他們針對百人隊大會采取了雙重措施：調整大會內部權力結構和限制大會本身。其一，最大限度地軟化平民在大會中的影響力。提高入會要求，限制平民數量，減小其比重；其二，設法限制百人隊大會的權力。貴族除了百人隊大會外，還有三大御用行政機構——庫里亞大會、執政官和元老院。他們就像3把殺手锏，絕不會給百人隊大會任何嶄露頭角的機會，會把任何對其特權構成威脅的因素扼殺在搖籃里。

庫里亞大會是王政時期唯一的立法機構。然而，公元前509革命后它被迫對地位上升的百人隊大會讓位，盡管如此，其重要性還是不容忽視。執政官由百人隊大會選舉產生，但授權分兩步完成：百人隊大會授予其處理人民與元老院關系的權力；庫里亞大會授予其統治權即完全的民事、軍事和司法權。所以，執政官的選舉直到庫里亞大會介入并批準許可才算真正意義上的結束。

執政官則幾乎完全被貴族壟斷，而且制度上又給予他們在百人隊大會充分的權力。在執政官選舉時，由前任召集和主持大會，這就使得他在大會中有很大的施展空間，他有義務把前任助他的“一臂之力”傳給后繼者。但是如果沒有明文規定，不符合執政官本人的意愿，所謂的“一臂之力”，換句話說是“權力”，不會而且也不可能合法傳送下去。在實際操作上，特權往往會直接干涉選舉。作為會議的主持人，執政官必須向選舉者宣讀候選人名單，期間，他能拒絕宣告不合他心意的候選人，甚至假使被選，他也有權拒絕公布他的合法性。在立法方面，執政官也擁有類似的掌控權力。百人隊大會沒有創設法律的權利，只有當首席執政官提出某項法案需要審議和投票時，它才有只限于討論的權利。

元老院是貴族勢力的堡壘，始終代表貴族階級的利益，享有絕對的控制權。不論是在選舉還是制定法律方面，百人隊大會的決定必須在元老院批準之后才能完全生效產生法律效力；如果元老院拒絕批準就意味著絕對多數否決，那么百人隊大會的每個決定都將無效作廢。關鍵是他們對此無能為力，沒有合法途徑可以與之抗衡。

四

由此可見，元老院居于權力的核心地位，有著廣泛的行政和立法權，有權監督執政官，批準百人隊大會的決議案和選舉案。再者，元老們終身任職，是不死的主權者，可執政官是一年一選，具有任期短、集體性和卸職究責制的限制且任期結束后進入元老院。故在形式上作為最高行政長官的執政官是不敢與元老院權威挑戰的。百人隊大會只能就元老院審查過的法案進行簡單表決，不能進行討論，表決時多數票也操縱在富人手中，淪為維護貴族統治階級的工具。

羅馬共和國在形式上似乎給人以民主的假象，羅馬人民通過公民大會，擁有最高立法、審判和選舉高級官員的權利，但在實際操作上，國家大權無一例外的落入元老院，掌握在少數顯貴手里。執政官掌握著行政執行權，但他們從屬于元老院，不過是元老院的執行者而已。而名義上是咨詢機構的元老院卻掌握著充分的權力，處于權力的核心地位。

上述是制度層次對被統治階級的限制，其實就現實而言，平民也顯得力不從心，很難躋身權力的核心圈。盡管共和時期，所有國家官職對全體公民開放，由選舉或委任產生，可不像希臘民主時期官職由抽簽決定輪流擔任，故沒有一定的威望和實力很難當選；出任官職是沒有財產限制，可官職被視為榮譽職務，實行無薪制，故一般人可望不可即，這樣平民于無形之中已被排斥在權力核心圈之外了。因此，羅馬共和時期政權組織的民主集權原則，同時也反映了國家性質的本質是貴族專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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參考文獻：

〔1〕〔3〕〔4〕〔5〕〔6〕朱塞佩·格羅索.羅馬法史[M].北京：中國政法大學出版社，1994.

〔2〕〔7〕波里比阿.羅馬帝國的崛起[M].北京：社會科學出版社，2013.

（責任編輯 王文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