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籍修復項目運作與管理初探

●臧春華（安徽省圖書館，合肥230001）

古籍修復項目運作與管理初探

●臧春華（安徽省圖書館，合肥230001）

［關鍵詞］古籍修復；修復項目；項目運作；項目管理

［摘要］古籍修復項目是修復行業新生事物，具有眾多優越性和廣闊發展空間。本文在分析若干修復項目案例的基礎上，闡述了修復項目的內涵、開展條件、一般程序、關鍵環節、重要影響以及發展前景。

國家圖書館歷來注重古籍專題修復，陸續開展了《趙城金藏》、敦煌遺書、《永樂大典》、西夏文獻等一系列經典修復工程。這些修復工程，特別是本世紀初開展的《永樂大典》、西夏文獻修復，多有修復項目的特點，進行了精心策劃，獲得了資金支持，也產生了若干成果。目前，國家圖書館正在籌劃開展清代皇室藏書精華——“天祿琳瑯”修復項目。

2010年，天津圖書館向國家圖書館、國家古籍保護中心正式提出“天津圖書館藏珍貴古籍整理、保護與研究”項目合作申請，并很快得以立項。該項目的重要內容就是修復研究天津圖書館所藏的兩類珍貴古籍。一是敦煌文獻《唐人寫經殘卷》3冊140件，此書書葉變形開裂、襯紙出現大量氧化斑、缺少裝具。二是周叔弢先生捐贈宋元版殘葉58幅，此為零散“葉樣”，需進行修復和裝幀設計。在項目運作過程中，遇到三大難題，但均得到很好解決：在修復技術方面，國圖修復專家指導并參與修復；在紙張研究技術和設備方面，邀請國圖國家級古籍保護實驗室紙張研究專家并借助其先進設備；在資金方面，以國

家古籍保護計劃科研經費為主，天津市古籍保護中心承擔部分比例。另外，項目預期在2013年底完成修復，并撰寫一系列書葉紙張研究報告，出版《中國早期紙張纖維圖譜》等三部專著。總之，天津圖書館發起并進行的這個項目是“中華古籍保護計劃”實施以來我國古籍修復界開展深度研究合作的首例，它具有合作模式創新、研究內容出新、預期成果具備行業示范性等優勢，已在行業內引起普遍關注，產生巨大影響。［1］

2010年9月，山東省圖書館正式啟動宋刻本《文選》修復項目。該書為冊葉裝殘卷，1冊約28葉，書葉版心斷裂、書葉掉渣、翻動困難。經過舉辦專家論證會，試修破損古籍以及制作冊葉裝幀等將近一年半的準備，2011年10月，在修復專家潘美娣主持下，該書修復完成。次年1月舉辦了“《文選》蝶變”修復成果展，眼下即將出版相關專著。在總結《文選》修復的創新性方面，該館首先提到的就是項目管理，就是“將修書當成項目來做、當成項目來管理”。（山東省古籍保護簡報2011年第2期）實際上，該館是繼天津圖書館后，第二家以項目管理的方式來修復珍貴古籍的。雖然此次修復的數量不大、時間較短，但這種古籍修復運作模式同樣具有十分現實而深遠的借鑒意義。

1　古籍修復項目的內涵

古籍修復項目，就是將一批有特色的破損古籍組成修復專題，向相關單位或機構申請立項并請求給予資金和技術支持，通過一定時間的運作、管理和修復，最終完成修復并產生相關成果。其內涵主要有以下幾個層面。

其一，它需要一批有特色的破損古籍組成修復專題。所謂特色可以是文物價值突出，可以是資料價值特別，也可以是藝術價值較大。組成修復專題也就是所選古籍之間存在一定的聯系，比如珍貴古籍、地方文獻、輿圖拓片等。修復專題是開展修復項目的一大特征，不過，以往一類一批古籍的修復在某種程度上也是專題修復。

其二，它需要申請資金和技術支持，這是因為開展修復項目需要一定的材料設備、人員投入、技術指導、運作管理等。需要強調的是，當遇到修復困難時，修復專家的技術支持將十分關鍵。由于缺少經費，以前的修復多是依靠現有條件來開展的。

其三，它是一個系統工程，包括修復人員、指導專家、修復技術、材料設備、破損古籍等諸多要素。這就需要引入管理理念，加強組織協調，以維護整個項目正常運作。比較而言，以往的修復在管理方面多有欠缺。

其四，以往的修復只要修好書就算完成任務，現在做修復項目除了修復古籍，還要產生相關成果。其呈現形式可以是舉辦修復成果展，也可以是撰寫修復研究報告，更可以是出版相關專著。

總之，與以往一件一件或者專題修復相比，古籍修復項目在申請資金技術支持、引入管理理念、產生相關成果方面有著質的區別。

2　開展修復項目的條件

2.1古籍修復單位有意愿、有資本、有實力申報修復項目

第一，有意愿，就是修復單位準備修復一批破損古籍，同時希望獲得資金和技術支持，并產生一些成果和影響。修復單位有申報意愿，這是開展修復項目最基本的先決條件。

第二，有資本，就是修復單位有比較豐富的古籍收藏。申報修復項目需要一批有特色的破損古籍組成修復專題，如果修復單位古籍收藏有限，就會降低項目申報的成功率。這是開展修復項目的一個基本條件。

第三，有實力，就是修復單位有一定的技術人員、技術能力以及硬件基礎。修復人員及其修復能力是項目申報和開展的第一條件。通常，如果修復單位技術能力有限，那么他們可以聘請修復專家進行項目指導。另外，一定的古籍修復硬件實力也是開展修復項目所必需的。比如，在申報修復項目時，紙張纖維測量儀就是比較重要的硬件準備。

2.2相關單位或機構鼓勵、接受修復項目申報

隨著我國古籍保護事業的快速發展，有些單位或機構也鼓勵古籍修復方面要有所作為，要搶救修復一批有特色的破損古籍。實際上，有些單位或機構更是已經接受了少數修復項目的申報。接受申報就意味著接受方有一定的經費支持和技術支撐。具體而言，他們大致可分為三類。

一類是古籍保護專門機構。分管全國或地方古籍保護相關工作，多為國家古籍保護中心、地方古籍保護中心。當前，國家古籍保護中心是全國性的古籍保護專門機構，十分重視古籍修復工作，鼓勵并已經接受若干修復項目的申報，如上文提到的天津圖書館珍貴古籍修復項目的申報。

另外一類是大型圖書館。主要是國家、重點高校、省級圖書館，多是藏書大戶，通常制定有課題項

目申報機制，鼓勵本單位自己申報。據了解，近些年國家圖書館陸續開展的《永樂大典》等修復工程都在館內申請了項目。

還有一類是文化管理機構。分管全國或地方的文化管理工作，多為文化部和地方文化廳局。只要條件合適，他們也會接受一定的項目申報。但一般難度較大，東部沿海地區經濟發達，申報項目可能相對容易些。

3　開展修復項目的一般程序

3.1前期準備

前期準備主要包括項目選題、調查研究以及撰寫項目申請書三個方面。

按照修復項目選題的一般標準，選擇的待修古籍應具有一定特色，如名人專藏等。同時，應結合修復單位的實際情況，如人員配備、修復能力等，要保證在一定的時間內能順利結項。

按照修復項目選題標準可先擬定幾個選題，經過初步調查篩選，確定某一選題開展全面調查研究。具體來說，應詳細調查所選古籍的價值、數量、破損情況、修復所需時間，再綜合比較破損古籍的影響大小、緩急程度、時間花費、經費投入等一系列因素，最終確定一批破損古籍組成修復項目專題。

經過充分的調查研究，就可以撰寫修復項目申請。參照一般社科類項目申請書的格式，它應該包括項目基本信息（數據表）、項目論證、完成修復項目的條件和保障、項目實施計劃（表格）、經費預算（表格）、推薦人意見、項目負責人所在單位審核意見、上級主管部門審核意見、接受項目申報單位或機構的評審意見等諸多事項。項目申請書應認真撰寫，力求客觀準確。

3.2中期實施

中期實施階段主要包括迎接評審和開展項目古籍修復兩個方面。

在遞交修復項目申請后，應保持與接受方的聯系，時刻關注評審情況。如果需要現場評估論證，那么應當做好迎接評審的相關工作。具體而言，修復單位尤其是古籍修復部室應努力做好若干工作，如修復項目調查研究及準備情況的說明，修復人員情況介紹，修復作品的展示與修復能力的展現，修復硬件的保障，修復制度、修復檔案建設情況等。迎接評審工作十分重要，它關系到項目能否通過。將其作為中期實施階段的一部分，主要是考慮到提交申請書可能需要一個較長的等待時間；還有，如果專家現場評審通過，也就意味著很快就可以進入古籍修復實施環節。

當修復項目得到批準，即可實施修復。一般而言，就是制訂修復方案、選配修復用紙、開始實際修復，若有需要應邀請行業專家現場指導。實際修復時，應把握項目計劃時間，但更應注重修復質量。另外，項目申請接受方會對項目進行中期檢查，此時應做好配合工作，若遇到困難，也應及時匯報、溝通、解釋。

3.3后期總結

按照修復項目申報時的承諾，應總結修復成果，如發布研究報告、撰寫論文專著等。總結修復經驗與相關成果可從幾個方面切入，如修復過程中遇到什么問題，采用了什么樣的技法，達到了什么樣的效果，有什么新的理念，有何創新之處等。

經驗和教訓多相伴而生。作為新事物的古籍修復項目，在開展過程中多少會存在不足之處和有待提高的地方，如調查研究不夠充分、修復路線不是最優、修復記錄存在缺憾等。總結修復成果，是為了分享經驗，讓行業受益；總結修復教訓更是為了提醒同行，避免重蹈覆轍。

4　做成修復項目的關鍵環節

4.1古籍破損調查與研究

調查研究是開展任何工作的基礎和依據，開展修復項目同樣也不例外。調查研究最直接的影響就是項目申請書撰寫的科學性，具體則表現在破損情況的斷定、修復時間的估計以及修復成果的匯集等方面。

如何進行破損調查和研究呢？首先，應統一調查規范，明確調查項目及具體內容（見表）。其次，調查時應認真仔細，遇到問題應及時商量，無法解決的應咨詢行業專家。再次，在調查基礎上進行分析研究時，要客觀準確，細致入微，確保調查研究能為修復項目的申報和實施提供科學的依據。

表　開展古籍破損調查的項目及具體內容

4.2實施修復

古籍修復質量如何將直接關系到項目開展的成敗。可以說，實施修復是開展修復項目最重要的環節。如何更好地實施修復，可以從兩個方面加以努力。一方

面，修復人員應制訂科學的修復方案，采用合理的技術路線，注重每一個修復細節。在具體修復過程中，修復人員之間應加強溝通，遇到難點應多向修復專家請教。另一方面，項目申請接受方應加強階段檢查。古籍是不可再生資源，檢查中若發現問題應立即叫停。修復人員和單位要配合檢查，存在問題應及時分析、整改。從某種意義上說，項目監管對于古籍修復的好壞乃至修復項目的成敗具有特別重要的作用。

4.3修復成果的總結與展示

修復成果的總結與展示是修復項目開展的落腳點。它是修復項目的挖掘和深究，對提升項目開展深度，擴大其影響力將具有重要意義。怎樣產生高質量的成果，又如何做好成果的展示呢？第一，要注重古籍修復前中后的記錄，它是研究成果的寫作素材。修復記錄的形式可以多樣，文字、照片、影像均要準備。此外，記錄內容也要詳細、準確。第二，研究成果無論是報告、論文還是專著，均應潛心撰寫、精心研究、仔細琢磨。在撰寫過程中，如遇到困難應當咨詢行業專家，確保準確無誤。第三，要注重整體策劃。預期成果的內容與形式，撰寫人員的職責與分工，成果的發布與展示等，這些都需要全局籌劃、精心安排。

5　做成修復項目的意義和影響

5.1修復破損古籍

修復破損古籍是開展修復項目的一項重要內容，做成修復項目也就意味著所選古籍得到了修復。對于那些破損嚴重的珍貴古籍，修復項目的開展將具有拯救意義。修復破損古籍是開展修復項目最基本、也是最重要的內容。例如山東省圖書館通過開展修復項目，使該館破損嚴重的宋刻本《文選》得以修復。

5.2培養修復人才，提高修復水平

實踐是鍛煉人才的重要途徑，對于以手工操作為主的古籍修復行業尤為如此。修復項目多是修復有一定特色的珍貴古籍，多會配有修復專家現場指導。因此，通過豐富的修復實踐、專家的全心指導，加之個人的艱苦努力，一個個修復項目定將會培養出一批又一批修復人才，這也將為改變我國古籍修復人才匱乏的局面作出一定貢獻。

修復人才的培養是多方面的，修復水平的提高則是人才成長的重要標志。修復項目是以修復有特色的破損古籍為依托，因此，它的順利結項定會帶來修復人員的技術水平極大提高。伴隨著修復人員的成長，修復單位的整體修復水平也將會有一個質的飛躍。

5.3產生修復科研成果

產生一定的修復科研成果是開展古籍修復項目的一項要求。只要在前期策劃、中期修復、后期整理三個環節認真準備，加以研究，科研成果也將水到渠成。其類型應當是多樣的，可以是論文、也可以是專著，可以是書葉紙張的系列研究報告、也可以是某一修復技術創新等。比如，天津圖書館開展的古籍修復項目計劃出版《中國早期紙張纖維圖譜》《中國早期文獻修復與保護》《中國珍本古籍鑒賞》三部專著。

5.4擴大單位與行業影響

某些時候，古籍修復單位和行業最為在意的是開展修復項目所帶來的整體影響。如果一家古籍收藏單位開展修復項目，那么隨著破損古籍的修復、年輕修復人才的培養、修復水平的提高、修復成果的出版、修復展覽的舉辦以及新聞媒體的宣傳，單位的知名度和修復工作的關注度必然會大為提升。

倘若多家古籍收藏單位先后或同時開展修復項目，以至成為一種行業風尚，那么一定會擴大我國古籍修復行業的整體影響，也會吸引無數有志青年加入到修復行列中來。

［參考文獻］

［1］萬群.本無畛域——談“天津圖書館藏珍貴古籍保護與研究項目”，文津學志（第五輯）［M］.北京：國家圖書館出版社，2012：395－399.

［收稿日期］2014－03－17 ［責任編輯］宋玉軍

［作者簡介］臧春華（1985－），男，本科，助理館員，研究方向：古籍修復理論與技術研究。

［文章編號］1005－8214（2015）02－0020－04

［文獻標志碼］A

［中圖分類號］G253.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