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 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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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產率與價值量關系的爭論:演變與分歧
劉 磊
梳理國內學界就勞動生產率與價值量關系的爭論的演變歷程,以及爭論各階段的主要分歧,我們可以看到:早期的爭論集中于同一時期不同主體間生產率與價值量的共時性關系;隨著“勞動時間中包含的勞動量”這一論證思路的建立,爭論逐漸轉向同一主體在不同時期中生產率與價值量的歷時性關系。早期爭論的主要分歧在于個別價值與社會價值的邏輯先在性;“勞動時間中包含的勞動量”的論證思路引出了有關勞動量的衡量尺度的分歧。在爭論發生轉向之后,分歧主要表現在兩個方面:其一,成正比和成反比的關系是什么;其二,如何以勞動價值論為基礎認識社會經濟增長。
勞動生產率;價值量;超額剩余價值;復雜勞動;社會總勞動
20世紀60年代以來,國內馬克思主義經濟學領域就勞動生產率和價值量的關系問題展開了廣泛的爭論。這一爭論來源于馬克思在《資本論》中的有關表述。
在《資本論》第一章,馬克思兩次提到勞動生產率與價值量的變動關系:(1)“商品的價值量與實現在商品中的勞動的量成正比地變動,與這一勞動的生產力成反比地變動”[1](P53-54)。(2)“不管生產力發生了什么變化,同一勞動在同樣的時間內提供的價值量總是相同的”[2](P60)。這兩處文本表達了兩個相互等價的命題,即勞動生產率與給定勞動時間內所創造的價值總量無關,與單位商品的價值量成反比。馬克思的文本中還有多處直接或間接地表達了相同的觀點。
在談到超額剩余價值問題時,馬克思提出了另外一種含義不同的表述:“生產力特別高的勞動起了自乘的勞動的作用,或者說,在同樣的時間內,它所創造的價值比同種社會平均勞動要多。”[3](P370)這一表述體現了這樣一種邏輯:與給定的社會平均勞動時間相比,生產率越高的勞動所創造的價值越大。這意味著,在同一部門內部,就勞動生產率各不相同的企業來說,企業的勞動生產率與企業產出的價值總量成正比。
除了同一部門內部不同企業的生產率與其產出價值量成正比之外,馬克思還把這一邏輯應用于不同國家之間的比較。在談及“工資的國民差異”時,馬克思提到,“強度較大的國民勞動比強度較小的國民勞動,會在同一時間內生產出更多的價值”,并且“生產效率較高的國民勞動在世界市場上也被算作強度較大的勞動”。[4](P645)
在上述所引的文本中,馬克思所論及的成反比和成正比這兩個規律涉及的是兩個不同的理論問題。成反比規律描述的是同一生產主體在不同時期(生產率提高前后)的勞動生產率與單位商品價值量之間的歷時性關系。例如,同一企業在其生產率提高前后單位產品的個別價值量與其生產率成反比;同一部門在部門平均生產率提高前后單位商品價值量與該部門平均勞動生產率成反比。成正比規律描述的是同一時期不同生產主體的勞動生產率與其產出價值總量之間的共時性關系。例如,同一部門內部具有不同勞動生產率的企業,勞動生產率越高,則其產出價值量越大;就不同國家之間的比較而言,勞動生產率越高的國家,其產出的國際價值越大。
關于生產率與價值量的關系的爭論,早期多集中于超額剩余價值來源問題,體現為在同一部門不同企業之間勞動生產率與其所創造的價值量是否成正比。早期爭論的主要分歧在于個別價值與社會價值的邏輯先在性,即在勞動價值論的理論邏輯中,價值這一范疇應當首先被理解為個別價值還是社會價值。20世紀80年代以后,對超額剩余價值來源的自創論的論證逐漸集中在“勞動時間中包含的勞動量”這一思路上。這一論證思路表明,由于諸如勞動復雜程度、勞動強度等生產率主觀因素的不同,等量勞動時間中可以包含不等量的形成價值的勞動量。這就隱含著對生產率與價值量的歷時性關系也成正比的判斷。隨著布寧提出的世紀之謎[5]引起學界對社會價值總量問題的關注,上述自創論的論證思路逐漸轉變為論證社會價值總量隨社會勞動生產率的提高而增長的一個主要思路。成正比與成反比的爭論開始涉及勞動生產率與價值量之間的歷時性關系。
本文將考察爭論在上述三個方面的演變歷程以及爭論中各方的主要分歧。
關于超額剩余價值來源問題的爭論,自20世紀60年代起一直延續至今。自創論的觀點認為,同一部門內生產率較高的企業,其所獲得的超額剩余價值(或超額價值)是由本企業的生產率較高的勞動所創造的。轉移論的觀點則認為,高生產率企業所獲得的超額價值是由生產率較低的企業付出的但并未由低生產率企業實現的勞動轉移而來的。在勞動生產率與價值量的關系這一問題上,自創論與轉移論這兩種觀點蘊含著相互對立的推論。如果高生產率企業所獲得的超額價值是由其自身勞動創造出來的,那就表明企業勞動生產率越高,其所創造的價值量就越大。反之,如果高生產率企業所獲得的超額價值來源于低生產率企業勞動的轉移,那就意味著,盡管高生產率企業產品的價值總量較大,但其自身勞動所創造的價值量并沒有增加。
早期爭論的一個主要分歧是對價值這一范疇的不同認識,即個別價值與社會價值在勞動價值論中何者邏輯在先。轉移論者把商品的價值量即商品的社會必要勞動時間理解為個別勞動時間從而個別價值的加權平均,這意味著個別價值這一概念在邏輯上是先于社會價值的。自創論者盡管也承認社會必要勞動時間是個別勞動時間的加權平均值,但他們通常認為價值這一范疇正是在這個加權平均的實現過程中得到決定的,因此價值只能被理解為社會價值,而個別價值只是由社會價值引申出來的附屬概念。也就是說,在自創論者看來,社會價值在邏輯上是先于個別價值的。
王積業較早提出了轉移論的觀點。在他看來,高生產率企業耗費較少的個別勞動,生產出較多的產品,這些產品在市場上表現為較多的價值,是一個“所創造的使用價值的社會估價問題,是個別價值均衡為社會價值的問題”[6](P27),因而是一個價值實現的問題。從價值創造的角度來說,高生產率企業并不創造更多的價值,它在等量個別勞動時間中只創造出等量的價值;它所獲得的超額價值是它占有的、由低生產率企業付出的勞動。
衛興華對轉移論觀點提出了商榷意見。他認為,成反比的規律“從時間的繼起性方面”來考察生產率與價值量的關系,而成正比則是“從同一部門內的不同企業之間的關系出發的”[7](P34),不能將這兩者各自適用的理論問題相混淆。就超額剩余價值來源而言,要討論的問題是“勞動生產率互不相同的各個企業,在相同的個別勞動時間內,是否會創造出等量的社會價值”[8](P35)。衛興華強調,商品的價值不是個別價值,而是社會價值,“在商品價值量的決定上,被計算的只是社會必要勞動時間,而不是實際耗費的個別勞動時間”[9](P15)。這就是說,無論單個企業在實際生產中付出多少個別勞動時間,決定商品價值量的都只能是社會必要勞動時間。高生產率企業之所以能夠實現較多的社會價值量,是因為其勞動的“生產性較高,在價值關系中,同量的個別勞動可以‘形成’或‘創造’出較多的社會價值來”[10](P35)。吳宣恭也提出了相似的觀點:“勞動生產率較高的企業之所以能夠實現較多的價值,是由于它創造了較多的價值;反之,勞動生產率較低的企業之所以有一部分個別價值不能實現,則是因為它的一部分個別勞動沒有得到社會承認,不形成為價值”[11](P32)。
其他自創論者[12]在此問題上往往也持類似的觀點。在自創論者看來,由于商品的價值這一范疇只能被理解為商品內含的社會勞動,高生產率生產者所得到的超額價值,只能用其個別勞動所包含的較多的社會勞動來解釋。生產者在直接生產中付出個別勞動,但在商品體系中,個別勞動并不形成價值,它只有轉化為社會勞動才形成價值。換句話說,產品的價值決定指的只能是商品中所包含的社會勞動量的決定。因此,較少的個別勞動之所以能夠轉化為較多的社會勞動,在自創論者看來,本身就意味著較少的個別勞動中包含著較多的社會勞動。
轉移論者對此具有完全不同的認識。何安強調個別價值在價值決定中具有基礎性地位:“個別價值是社會價值賴以確立的基礎,并沒有一個獨立于個別價值以外的社會價值”[13](P8)。單個企業在生產中直接付出的是個別勞動時間,其產品中包含的社會必要勞動時間或社會價值,是“通過各種競爭力量的均衡造成的”[14](P9)。段進朋認為,“社會必要勞動時間實質上是把企業已創造出來的價值依生產條件的不同在企業間進行再分配”[15](P37)。唐國增也強調了個別價值與社會價值之間的這種關系:“社會價值是作為個別價值的一種加權平均值而存在的價值,它來源于個別價值”[16](P51)。丁堡駿則認為,馬克思的理論體系中存在著價值—市場價值—生產價格依次轉化的邏輯結構。在這個邏輯結構中,價值指的就是商品的個別價值即個別勞動時間,市場價值則是商品的社會價值即社會必要勞動時間。[17]崔戰利提出,馬克思對超額剩余價值的分析是分為兩個層次的:其一,個別生產率提高導致個別價值降低;其二,個別價值與社會價值的差額形成超額剩余價值。這一邏輯思路表明“馬克思是通過‘個別價值’這個中介來研究個別生產力與社會價值量的關系的”[18](P54)。
就超額剩余價值的來源問題,轉移論者描繪了這樣一幅理論圖景:高生產率企業付出較少的個別勞動時間,但通過商品交換和市場競爭,它們從社會總勞動中取得了一個較大的勞動量。高生產率生產者在獲得與付出之間的差額,就是由低生產率生產者付出的但并未由低生產率生產者獲得的那部分個別勞動時間或個別價值。
影響勞動生產率的因素可以被分為兩類:一類是主觀因素,即包括諸如勞動者技能、勞動熟練程度和勞動強度等勞動者方面的因素;另一類是客觀因素,即包括諸如技術裝備水平、原材料的質量等生產資料方面的因素。爭論各方均注意到了這兩類因素的區別,但就這兩種因素對勞動生產率與價值量關系的影響,不同的學者有不同的認識。
孫連成強調了生產率的主、客觀因素的區分問題。他認為:主觀因素改變帶來的企業生產率的提高,意味著企業在同樣的時間內付出了更多的勞動,因而由此帶來的超額價值量是由企業自身勞動創造的;客觀因素改變導致生產率提高所帶來的超額價值,則來自于低生產率企業勞動的轉移。就是說,在超額剩余價值來源的問題上,孫連成提出了某種自創論與轉移論的綜合觀點;與此相對應,在勞動生產率與價值量的關系問題上,他也提出了某種形式的正比論與反比論相綜合的觀點。[19]80年代后,一些學者[20]重新提出了綜合論的觀點,其論證邏輯大致與孫連成相同。
超額剩余價值來源的綜合論觀點,事實上是以個別價值為基礎的一種觀點。這種觀點部分地接受了轉移論觀點,即企業產品的價值可以不由自身創造,而來源于其他企業勞動轉移的觀點。如果把這種勞動轉移看做是價值的轉移,那就意味著接受了個別勞動時間即個別價值的邏輯先在性。
在自創論者看來,綜合論所隱含的這一觀念無疑是有問題的。吳宣恭在同孫連成的商榷中提出,“價值形成過程是一個個別勞動折合或還原為社會必要勞動的過程”[21](P30)。無論生產率提高的原因是主觀因素還是客觀因素,高生產率生產者的個別勞動都應當首先“折合”成社會勞動,才能夠形成價值。這也就意味著,高生產率生產者的產出中所包含的超額價值,無論它是由主觀因素還是客觀因素的變動造成的,都只能來自于該企業自身勞動的創造。在這一問題上,衛興華持類似的觀點。他說:“即使勞動者的勞動時間和勞動強度不變,他們只要利用較好的生產資料,提高了勞動生產率,他們的勞動就成為更生產的……可以生產出更多的價值”。[22](P15)
何安曾對自創論提出質疑。他認為,自創論的觀點“對生產率較高的勞動,何以和怎樣創造出較多的價值,并沒有論證清楚”[23](P9)。勞動生產率各不相同的生產者付出等量的個別勞動時間,按照自創論的觀點,這些生產者被看做是付出了不等量的社會勞動時間。那么,個別生產者究竟怎樣在等量個別勞動時間中付出了不等量的被計為價值的社會勞動時間呢?
綜合論中來自于自創論的那一部分,即主觀因素改變帶來的超額價值來源于自創的觀點,包含著這樣一種認識:主觀因素變動帶來的生產率的提高,意味著等量勞動時間中包含的勞動量增加。這種認識隱含著對何安的質疑的一個回應:由于生產率較高的原因是勞動復雜程度較高或勞動強度較大等主觀因素帶來的,因此高生產率生產者付出的等量個別勞動時間中包含有較多的社會勞動量,因而創造了較多的社會價值。何安考察了這種解釋思路。在他看來,超額剩余價值來源問題討論的本來就是由客觀因素變動導致生產率提高所帶來的超額剩余價值的來源。這是因為,勞動強度或復雜程度等主觀因素的變動,本身就意味著在等量“自然尺度的時間”內所付出的“社會經濟意義上的勞動時間”變得更多。盡管主觀因素的變動使得在等量“自然尺度的時間”內創造的價值量更大,但這只是表明“因為用了較多的勞動時間,所以創造了較多的價值”[24](P34),并不是提高勞動生產率這一問題的本意。衛興華同樣反對綜合論的這一認識。他認為,生產率高低與勞動復雜程度高低是兩回事,生產率的提高并不意味著復雜程度的提高,還可能帶來復雜程度的降低。在他看來,無論勞動復雜程度如何,只要生產率得到了提高,勞動就代表著更多的社會勞動,從而能夠創造更多的價值。[25]
20世紀80年代以后,許多學者沿著綜合論中隱含的“勞動時間中包含的勞動量”這一思路來論證超額剩余價值的自創論觀點及勞動生產率與價值量成正比的關系。這些論證大致可分為兩類:其一是基于復雜勞動還原為簡單勞動的論證*需要說明的是,由于學界對生產率主觀因素的討論多集中在復雜勞動上,因此在本節及之后的分析中,當談到勞動復雜程度時,根據上下文環境,可以指代各種影響生產的主觀因素。;其二是通過區分實際耗費的勞動和其中所包含的有效勞動的論證。
基于復雜勞動還原為簡單勞動的論證,其主要邏輯如下:由于復雜勞動等價于多倍的簡單勞動,因此只要高生產率的勞動被認定為復雜勞動,那就可以把由此帶來的超額價值解釋為由復雜勞動自身所創造的,同時也就可以表明高生產率勞動在等量時間內創造出了較多的價值。一般而言,說復雜勞動是高生產率勞動是容易的。但基于復雜勞動對自創論和成正比的論證,要求把生產率提高的原因全部歸結為勞動復雜程度的提高,否則論證就是不充分的。這是因為:其一,它不能排除客觀因素對生產率提高的影響,因而就不能排除轉移論的觀點;其二,它與馬克思有關技能退化的理論相違背。
要論證生產率提高將導致勞動復雜程度提高,就需要排除客觀因素對生產率提高的影響。正比論者通過如下幾個步驟來實現這一目標。
首先,正比論者提出了“同一勞動”假設,認為馬克思對成反比規律的表述,即“同一勞動在同樣的時間內提供的價值量總是相同的”[26](P60)。這一命題隱含著勞動的復雜程度等生產率的主觀因素不變這一假定條件,因而成反比的規律是一個在特定假設條件下才能夠成立的結果。
葛偉民較早明確了這一觀點,提出成反比的規律是以“同一勞動”假設為前提的:“如果生產力變化是因為勞動不再是同一勞動,勞動的強度或復雜程度起了變化,那么同樣時間內的勞動就不再提供相同的價值量”[27](P65)。朱富強認為馬克思對成反比規律的闡述,是在假定所有勞動都是簡單勞動的情況下做出的,因而馬克思所說的同一勞動,指的是同質化的簡單勞動。[28]馬艷和程恩富提出,馬克思在闡述成反比規律時,“絲毫沒有考慮勞動生產率與勞動主觀因素復雜化之間的變量關系”[29](P45)。孟捷提出,同一勞動“既可以解讀為生產同種使用價值的勞動,也可以解讀為,勞動的復雜程度不受技術變革的影響,仍然和先前的勞動在復雜性上保持同一”。在他看來,如果考慮到后一種含義,那么“同一勞動”就成為一個假定條件。在此條件下,馬克思有關成反比的論述“就不能用來批評‘成正比’的觀點”。[30](P9)
其次,認定生產率的變動總是伴隨著主觀因素的改變。熊躍平提出,生產率的提高,一方面體現著生產技術水平的提高,另一方面則要求工人具備更高的技能,因而“生產力特別高的勞動……是……‘倍加’的或者‘自乘’的勞動,在同類生產中具有加強勞動和復雜勞動的性質”[31](P52)。李澤南提出,雖然客觀因素的變動會帶來生產率提高,但“要發揮客觀因素的作用也必須通過主觀因素來實現”[32](P2)。馬艷和程恩富認為,“就現實而言,勞動客觀條件的任何變化都不可避免地引起勞動的主觀條件的變化”[33](P46)。
我們注意到,說在客觀條件變化導致生產率變化的同時主觀因素也會隨之發生改變,并不意味著生產率提高時勞動復雜程度也提高。例如,當機器的應用帶來生產率提高時,有可能伴隨著生產工人的勞動復雜程度的降低,即技能退化的問題。因此,正比論者進一步引入了總體工人的概念。
再次,利用馬克思有關總體工人的理論,將管理、科技等勞動納入到形成價值的勞動中去,突出科技進步提高總體勞動復雜程度的作用。葛偉民認為,“盡管分工協作簡化了生產過程的個別環節,但社會生產的總過程相對歷史上存在的總過程來說,復雜程度提高了”[34](P76)。劉解龍認為,科技進步是“創造性勞動……其復雜度是極高的”[35](P16)。馬艷和程恩富認為,“就‘總體工人’的勞動而言,其勞動的強度和復雜化都有提高的趨勢”[36](P46)。
孟捷試圖將上述以復雜勞動為基礎對自創論的論證,建立在對馬克思文本進行考察的基礎上。孟捷對比了馬克思《經濟學手稿(1861—1863年)》和《資本論》的文本,認為馬克思本人存在著自創論和轉移論這兩種相互矛盾的觀點。他認為馬克思在《手稿》中利用復雜勞動闡述了自創論的觀點:隨著技術的變革,勞動成為復雜勞動,因而在相同的時間內創造了較多的價值。就為什么技術變革使勞動成為復雜勞動,孟捷認為馬克思有三種解釋:其一,復雜勞動是“濃縮了勞動時間的”勞動;其二,復雜勞動是經過培訓的勞動;其三,將管理、科技等方面的勞動納入到形成價值的勞動范疇中。但是到了《資本論》中,馬克思提出了轉移論觀點。在孟捷看來,這是馬克思對自創論的偏離,而“馬克思本人此時尚未意識到自己的理論立場已經悄然轉變”。通過考察,孟捷提出了一個自創論和經過改造的轉移論的混合版本:若商品的售賣價值超出了商品的價值,則超出部分來自于其他部門商品價值的轉移;除此之外,超額價值只能來自于高生產率企業自身勞動的創造。[37]
基于有效勞動的論證,其要點在于區分生產過程中耗費的勞動與形成價值的勞動。由于高生產率勞動能夠在等量勞動時間中包含較多的形成價值的勞動,因而能夠創造較多的價值。這一論證的關鍵在于說明現實勞動過程中何種勞動是形成價值的勞動。
何干強提出了有用勞動的概念。他認為,馬克思使用具體勞動這一概念注重的是其有用性,即有用勞動。如果具體勞動是有用的,那么它就形成價值;如果具體勞動是無用的,那么它就不形成價值。這意味著,具體勞動中包含的有用勞動的多少,決定了它被計算為的抽象勞動有多少,或形成了多少價值。從這個角度來看,高生產率生產者付出了較少的個別勞動時間,但由于其包含有較多的有用勞動,因而形成了較多的社會勞動或價值量。[38]鄭怡然提出實際耗費的勞動時間并不等同于凝結為價值的勞動時間。隨著勞動生產率的提高,在等量勞動時間的耗費中,有效凝結為價值的勞動時間增加,因而勞動生產率與價值量成正比。[39]朱富強同樣提出了有效勞動的概念,來論證勞動生產率與價值量成正比的觀點。[40]
無論是基于復雜勞動的論證,還是基于有效勞動的論證,這些論證思路都在試圖表明,隨著勞動生產率的提高,等量勞動時間內所包含的形成價值的勞動量增加,因而創造了更多的價值量。對這種基于“勞動時間中包含的勞動量”的論證思路,許多學者提出了批評意見。這些批評主要集中在以下幾個方面:
其一,勞動生產率的提高不能等同于勞動復雜程度的提高。曹子勤認為,勞動復雜程度不是影響勞動生產率的因素。[41]肖毅敏強調,生產率的提高并不一定伴隨勞動復雜程度的上升,相反有可能使勞動復雜程度下降,因而不能用勞動的復雜化來論證超額剩余價值的自創論。[42]崔朝棟提出,勞動生產率提高的標志之一就是生產所耗費的勞動量的減少,而勞動復雜程度的提高,指的是在生產中耗費了多倍的因而是較多的勞動量。這就意味著,把高生產率勞動看做是復雜勞動,本身就可能是自相矛盾的。[43]
其二,由勞動復雜程度提高帶來的價值量的增加,不能用來解釋勞動生產率與價值量成正比,也不能用來解釋超額剩余價值的來源。一方面,由于復雜勞動被理解為多倍的簡單勞動,因而由勞動復雜程度提高帶來的價值量的增加,只能被理解為因為付出了較多的勞動量,所以創造了較多的價值。另一方面,馬克思將超額剩余價值界定為個別價值與社會價值之間的差額。由于復雜勞動的本質是多倍的簡單勞動,因此勞動復雜程度的提高,將減少而不是增加個別價值與社會價值之間的差額。[44]
其三,總體勞動復雜程度的增加,不能用來解釋勞動生產率與價值量成正比。在肖毅敏看來,總體勞動復雜化的觀點事實上是一種誤用。一方面,如果使直接生產勞動簡化的科技產品來自于企業之外,那么其價值本身就已經得到實現,因而在生產中只能轉移價值而不會創造價值;另一方面,即使新的科技和管理勞動是企業自身所付出的,在產出達到一定規模之后,它也有可能在單位產品價值量中只占有較小的比例,不足以解釋產出價值總量的增加。[45]
其四,馮金華認為,以有用勞動來論證的生產率與價值量成正比的思路,“混淆了社會必要勞動和有效勞動兩個完全不同的概念”[46](P31)。這是因為,社會必要勞動是一個平均意義上的概念,而有用勞動則是一個生產工藝角度的概念。即使某些勞動時間在生產工藝上是無效的,但只要它是在社會平均意義上必要的,它也應被計算在社會必要勞動時間中,從而形成價值。
本文認為,上述這些批評意見,并沒有真正把握“勞動時間中包含的勞動量”這一論證思路的關鍵。這一論證思路中真正重要的問題在于:它提出了一個有別于勞動時間的勞動量概念。本文將在下一節中對此進行闡述。
根據孟捷[47]、余斌和沈尤佳[48]的考察,葉航在一個未定稿中提出成正比與成反比之間存在矛盾。葉航認為,隨著勞動復雜程度從而勞動生產率的提高,等量勞動時間所創造的價值量將與勞動生產率成正比。[49]這意味著,除非勞動生產率與勞動的復雜程度無關,否則成反比的規律將不再成立。正比論者提出的“同一勞動”假設,正是在這一觀點下形成的。在“同一勞動”假設下,成反比規律喪失了其作為勞動價值論的一個一般性結論的地位。
布寧提出,20世紀20年代以后,隨著勞動生產率的提高,社會產出價格總量在扣除了通貨膨脹等貨幣因素以后仍在不斷增長。如果把商品價格看做是商品價值量的表現,那么社會勞動生產率與社會產出的不變價格總量正相關這一現象就意味著勞動生產率與社會價值總量也存在著正相關的關系。布寧把這一現象稱作“世紀之謎”。[50]由于這一現象涉及的是社會經濟增長與社會價值總量之間的關系問題,谷書堂把這一現象稱作價值總量之謎。[51]
在這兩個理論背景下,勞動生產率與價值量關系的爭論發生了明顯的轉向。20世紀60年代的爭論集中在同一部門內部生產率各不相同的生產者之間,個別勞動生產率是否與其所創造的價值量成正比。它涉及的是不同生產主體就其勞動生產率與價值量之間的共時性關系。正如何安所說,在那時的爭論中,“價值與勞動生產率成正比這一點并非不同看法的分歧之點。分歧在于:這些價值是實現中所轉移的,還是各自在直接生產過程中創造的”[52](P11注3)。但是,自20世紀80年代以后,爭論逐漸延伸到同一主體在不同時期的勞動生產率與價值量之間的歷時性關系。在這一問題上,爭論主要表現在兩個方面:其一,成正比與成反比這兩個命題的關系;其二,社會價值總量是否隨社會勞動生產率的提高而增長。
由于成正比與成反比這兩個命題的關系問題涉及多個不同的理論問題,而爭論各方在這一名目下往往各自闡述不同的理論問題,并且常常沒有加以清晰的界定,一些觀點甚至會把不同的理論問題混雜在一起,因此爭論顯得十分復雜。
大體上看,關于這一問題的爭論中存在著否定論和統一論兩類觀點。否定論者往往接受其中之一而否定另一個。例如,一方面,把“同一勞動”看做是一個假設條件的觀點,往往就意味著否定成反比規律的一般性,把成反比規律看做是特殊假設條件下的結論;如果同時還接受了隨生產率的提高勞動復雜程度也總會提高的觀點,那就完全否定了成反比規律。[53]另一方面,在超額剩余價值來源問題上,如果考慮的是高生產率勞動是否創造了較多的價值,而不是高生產率企業的生產率與其產品的價值總量的關系,那么轉移論者就否定了成正比的命題。[54]統一論者同時承認這兩個命題,認為它們之間并不矛盾,但不同的學者對這兩者統一的方式有不同的理解。一種觀點認為成正比與成反比這兩個命題涉及不同的理論問題,兩者并不矛盾。[55]白暴力[56]和林崗[57]基于馬克思對勞動價值論的闡述,為成正比與成反比的關系建立了數理形式的分析。分析的結果表明,這兩個規律可以并存于勞動價值理論中?;诔~剩余價值來源綜合論的觀點則認為,生產率與價值量的關系取決于引起生產率變動的主客觀因素的區分:主觀因素變動將帶來兩者成正比變動,而客觀因素變動將帶來兩者成反比變動。[58]孟捷認為,即使就超額剩余價值來源這一涉及共時性關系的問題而言,成正比和成反比仍然可以同時存在,這表明它們是“由同一些原因帶來的兩個具有互補性的規律”[59](P11)。
在社會價值總量問題上,許多正比論者表現出一個共同的疑慮:如果社會價值總量不隨勞動生產率的提高而增加,那就難以解釋現實的經濟增長。例如,馬艷和程恩富認為,成反比的理論“無法完整地解釋……社會價值總量與勞動生產率一般會產生正向變動的事實。如美國直接生產過程中的勞動量自上個世紀30年代以來一直呈不斷下降的趨勢,但是,美國的國民生產總值卻一直呈不斷上升的趨勢”[60](P43)。嚴金強和馬一飛認為,成反比的理論“無法解釋現代經濟社會出現的隨著勞動生產率的提高,不僅社會財富總量增加了,而且價值總量也在增加的現象”[61](P23)。
以“勞動時間中包含的勞動量”為基礎來論證超額剩余價值自創論的觀點,可以很方便地移植到價值總量增長問題上。只要接受了在社會總體層面上等量勞動時間可以包含不等量的形成價值的勞動量,那就可以得到隨著社會勞動生產率的提高,一個社會能夠在等量總勞動時間內創造出更多的社會價值總量的結論。在這一移植過程中,關鍵是要說明為什么社會總體層面上等量勞動時間可以包含不同的勞動量。
在上一節末尾筆者提出,基于“勞動時間中包含的勞動量”的論證思路的關鍵在于:它提出了一個有別于勞動時間的勞動量概念。在馬克思的理論中,“勞動本身的量是用勞動的持續時間來計量”[62](P51)的,形成商品價值量的勞動量由生產商品的社會必要勞動時間來計量。就超額剩余價值來源問題而言,盡管高生產率生產者產品的價值量可以被理解為生產者付出的個別勞動時間中所包含的社會勞動量(時間),但是這個社會勞動量本身是由個別勞動時間的加權平均計算得到的。換句話說,在從個別勞動時間向社會勞動時間的轉化中存在著一個總量約束條件:個別勞動時間的加總必然恒等于社會總勞動時間。對形成價值的勞動量的衡量,則受到這一總量約束條件的限制。
然而,基于“勞動時間中包含的勞動量”的解釋存在著忽視這一總量約束的可能。一旦在解釋中放棄了這一總量約束,那就必須要為形成價值的勞動量另尋衡量尺度。例如,唐元明確區分了勞動時間和勞動量,提出“勞動量是勞動者體力和腦力的消耗”,在不同的生產率條件下,勞動過程中“消耗的體力和腦力勞動量也是不同的”[63](P64)。這顯然就是在為勞動量尋求一種生理耗費意義上的衡量尺度。
為勞動量另尋衡量尺度的做法會產生兩個理論后果。其一,如果現實所耗費的勞動時間不再構成形成價值的勞動量的衡量基礎,那么在勞動量衡量尺度的選擇上就會產生較大的隨意性。這就削弱了基于這一思路的理論解釋的效力。其二,勞動生產率與價值量之間成正比的關系,將不再被限制在不同生產主體之間進行比較的共時性關系上:它現在具備了被應用于同一主體在不同時期之間的歷時性關系上的可能。20世紀80年代以后,勞動生產率與價值量關系的爭論延伸至社會價值總量問題上,反映出的正是這種理論上的轉向。
上一節已經說明,在基于“勞動時間中包含的勞動量”的論證思路中,一個重要的邏輯環節是利用總體工人的概念來說明,為什么生產率較高的勞動的復雜程度也較高。這里的總體工人,通常被界定為“較直接地或者較間接地作用于勞動對象”[64](P582)的全部工人。換句話說,在社會總體層面上,總體工人的勞動就是社會總勞動。于是,說因為總體勞動復雜程度提高,所以等量勞動時間中包含的勞動量增加,就等同于說在社會總勞動時間不變的條件下,形成價值的社會總勞動量增加,因而社會價值總量增長。如前所述,這就打破了勞動量衡量中的總量約束條件。也就是說,在社會價值總量問題上,基于“勞動時間中包含的勞動量”的論證思路,必須在勞動時間以外另尋勞動量的衡量尺度。
正比論者對此的解決思路,是從作為價值尺度的簡單勞動入手。馬克思曾指出,“簡單平均勞動本身雖然在不同的國家和不同的文化時代具有不同的性質,但在一定的社會里是一定的?!盵65](P58)一些學者由此認為,隨著社會勞動生產率的提高,作為價值衡量尺度的簡單平均勞動的性質也會發生變化?,F在的簡單勞動可能是過去的復雜勞動,從而現在的單位時間內形成價值的勞動量等于過去多倍的形成價值的勞動量。如果不是采用在“不同的國家和不同的文化時代”性質各不相同的簡單勞動作為衡量價值量的尺度,而是采用某個在各歷史時期都相同的絕對尺度來衡量價值量,那就能夠得到結論說:隨著勞動生產率的發展,一個社會在等量勞動時間內可以付出更多勞動量,從而創造出更多價值量。
胡秀花較早明確地表達了這一觀點:“從整個社會看,過去的復雜勞動現在可能是簡單勞動?!盵66](P36)唐元認為,馬克思在區分簡單勞動和復雜勞動時,是就同一時期進行比較的,而不同時期等量時間的勞動也應當以這種形式做出區分。[67]劉解龍提出,不同時期的社會必要勞動時間是不可比較的,要對它們進行比較,“就必須選擇確定一個‘同度量因素’——用來進行比較和換算的‘基期社會必要勞動時間’或‘不變價值’”[68](P17)。劉平提出,“在一定社會里被簡化為平均簡單無差別的抽象勞動,在歷史的發展中實際上存在著結構變化,存在著不同時期和同一時期的不同局部的平均簡單勞動的變化”[69](P97)。馬艷和程恩富提出了密度社會必要勞動時間的概念來表達這一觀點。他們認為,由主觀因素帶來的社會勞動生產率的提高,將會使等量以鐘表計量的社會必要勞動時間中包含較多的形成價值的社會必要勞動時間,也就是說,社會必要勞動時間的密度增加了。[70]
張忠任把簡單勞動尺度的變動這一現象稱作價值的期差性。這個概念說的是,由于簡單勞動的性質在不同時期之間存在著差異,因而以各時期簡單勞動尺度衡量的同一商品的各期價值量也就各不相等。在張忠任看來,由于各時期簡單勞動尺度是不一致的,因此各時期社會產出的價值總量不能直接進行比較。但是,如果以某個時期的簡單勞動尺度來衡量各個不同時期的社會產出的價值總量,那就可以得到社會勞動生產率與價值總量之間的成正比關系。[71]
對于上述基于“勞動時間中包含的勞動量”來論證社會價值總量增長的思路,孟捷提出了批評:“成正比賴以存在的價值關系是不同商品之間互相比較的共時性關系,而不是歷時性關系。在這個問題上不能陷入錯覺,以為當勞動生產率普遍提高后,無須和其他部門或其他國家相比較,單位時間在今年所創造的價值即可高于往年”[72](P45-46)。盡管孟捷力圖將自己對成正比的分析限制在共時性關系之上,但上面所引的這段文字恰恰表明他也受到了上述思路的影響。這段文字中后一句話的意思是:要想對不同年份中單位時間所創造的價值量進行比較,那就必須要“和其他部門或其他國家相比較”。換句話說,“和其他部門或其他國家相比較”是對本部門或本國不同年份之間進行比較的必要條件。但是,同一部門或同一國家在生產率提高前后的比較是一個歷時性的縱向比較,部門之間或國家之間的比較則是同一時期的橫向比較。要想通過橫向比較得到一個縱向比較的結果,必然隱含著這樣一個前提,即在橫向比較中用來作為比較標準的那個“其他部門或其他國家”,本身“無須和其他部門或其他國家相比較”,就可以直接進行歷時性的縱向比較。也就是說,這句話所隱含的前提,恰恰和這句話本身所表達的含義相矛盾。
反比論者反對上述利用成正比關系來解釋布寧的世紀之謎的思路。在反比論者看來,布寧的世紀之謎涉及的是馬克思關于勞動生產率與價值量之間的歷時性關系,因此能夠在成反比規律的基礎上得到解釋?;诔煞幢鹊慕忉屗悸肥牵荷鐣r值總量取決于社會勞動總量;以不變價格衡量的社會價格總量衡量的是社會所生產的使用價值總量;社會勞動生產率的提高意味著,一個社會能夠以較少的價值總量生產出較多的使用價值總量。因此,在成反比規律的視角下,布寧的世紀之謎并不是一個謎,而是商品二因素的矛盾在社會總量上的具體表現。
20世紀80年代以來,一些學者在論述中涉及這一解釋思路。衛興華提出,由于價格受多種因素的影響,因此在商品價值隨生產率的提高而降低時,價格不一定隨之降低。[73]郝玉柱強調了紙幣與金屬貨幣體系的差異。在金屬貨幣體系下,金屬貨幣的價值量決定著金屬貨幣的流通量;在紙幣體系下,紙幣發行量由國家掌握,以紙幣面額表示的價格總水平受到紙幣發行量從而國家政策的影響。因此,在紙幣體系下,隨著社會勞動生產率的提高,社會產出的價格與價值將呈現不一致的變動。[74]白瑞雪和白暴力基于這一思路對布寧的世紀之謎給出了一個數理形式的描述,其結論是:當貨幣所代表的價值量與商品價值量兩者的變動不一致時,商品的價值與價格就會發生不一致的變動。[75]
本文考察了國內學界就勞動生產率與價值量關系的爭論的演變歷程,以及在各發展階段中爭論各方的主要分歧。
國內學界就這一問題的爭論,自20世紀60年代提出后一直延續至今。早期的爭論集中在同一時期不同主體之間生產率與價值量的共時性關系之上,爭論的一個基礎性的理論分歧在于爭論各方對價值這一范疇的理解不同。
20世紀80年代以后,對超額剩余價值來源自創論的論證思路,逐漸建立在“勞動時間中包含的勞動量”這一邏輯基礎之上。由此引出的一個主要分歧在于:什么是形成價值的勞動量?它的衡量尺度是什么?
基于“勞動時間中包含的勞動量”的邏輯思路,打破了勞動價值論的總量約束條件,這導致爭論轉向同一主體不同時期的歷時性關系。在這一階段,爭論主要表現在兩個方面:其一,成正比和成反比的關系是什么;其二,如何以勞動價值論為基礎認識社會經濟增長。
勞動生產率與價值量的關系問題,既是一個理論問題,同時也是一個數量關系的問題,對這一問題建立恰當的數理表述,將有助于對這一問題的分析和理解。20世紀90年代以前,對這一問題的分析雖然也使用了一些數理分析方法,但很少建立相應的具有一般性的數理模型。90年代以后,一些學者開始嘗試為它建立數理模型。唐國增[76]、丁堡駿[77]較早做出了這種嘗試。進入21世紀,在這方面的嘗試變得更加普遍。白暴力[78]、林崗[79]、張忠任[80]、朱殊洋[81]、馬艷[82]、張銜[83]、馮金華[84]等對構建數理表述做出了貢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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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6] 馮金華:《商品價值量的變化和某些“成正比”觀點的誤區》,載《教學與研究》,201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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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3] 劉平:《勞動價值論的內在邏輯及其經濟哲學蘊涵——社會變遷的一種經濟學視角》,載《北京大學學報》(哲學社會科學版),2000(S1);朱富強:《商品價值量與勞動生產力成反比嗎——兼論傳統勞動價值論中的一個“悖論”》,載《社會科學研究》,2002(3)。
[54] 何安:《生產率較高的勞動能否創造較多的價值》,載《學術月刊》,1963(9);唐國增:《論超額剩余價值的來源》,載《河北師范大學學報》(社會科學版),1994(1);崔朝棟:《超額剩余價值的來源問題與馬克思勞動價值論》,載《當代經濟研究》,2009(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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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6][78] 白暴力:《勞動生產率與商品價值量變化關系的分析》,載《當代經濟研究》,200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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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9] 劉平:《勞動價值論的內在邏輯及其經濟哲學蘊涵——社會變遷的一種經濟學視角》,載《北京大學學報》(哲學社會科學版),2000(S1)。
[71][80] 張忠任:《勞動生產率與價值量關系的微觀法則與宏觀特征》,載《政治經濟學評論》,2011(2)。
[74] 郝玉柱:《論勞動生產率與價格總水平的關系》,載《生產力研究》,1995(9)。
[75] 白瑞雪、白暴力:《勞動生產率與使用價值、價值和價格變化的辯證關系》,載《政治經濟學評論》,2012(7)。
[81] 朱殊洋:《單位商品價值量與勞動生產率的關系——對程恩富、馬艷理論的數理分析與評述》,載《馬克思主義研究》,2011(5)。
[82] 馬艷:《勞動生產率與商品價值量變動關系的理論界定及探索》,載《教學與研究》,2011(7)。
[83] 張銜:《勞動生產率與商品價值量關系的思考》,載《教學與研究》,2011(7)。
[84] 馮金華:《單位商品價值量與勞動生產力不可能成正比》,載《財經研究》,2013(8)。
(責任編輯 武京閩)
《中國人民大學學報》2016年總目錄
(括號內數字前者為期數,后者為頁碼)
第一期
企業發展和養老保險制度變革
第三支柱商業養老保險頂層設計:稅收的作用 及其深遠意義
鄭秉文(1,2)
養老保險中的市場力量:中國企業年金的發展
韓克慶(1,12)
基本養老保險費率:國際比較、現實困境與改革方向
蘇中興(1,20)
企業年金對員工工作搜尋和任期的影響——基于雇主—雇員匹配數據的實證研究
徐長杰 曾湘泉(1,28)
企業年金參與的影響因素分析——基于雇主—雇員匹配數據的實證研究
郭 瑜 田 墨(1,37)
政治正當性、合法性與正義
楊偉清(1,44)
論內在的政治自由主義
惠春壽(1,54)
儒家會如何看待同性婚姻的合法化?
張祥龍(1,62)
“陰陽”新釋——從梅洛-龐蒂的“身體間性”出發
張再林 王建華(1,71)
論從經驗理性出發的社會治理
張康之(1,81)
回應性監管理論及其本土適用性分析
劉 鵬 王 力(1,91)
漢末魏晉以“清”為美探源
袁濟喜(1,102)
將“癥候解讀”引入文學批評——馬舍雷的文學生產理論
姚文放(1,112)
19世紀中國茶葉與鴉片經濟之比較
仲偉民(1,119)
二十等爵確立與秦漢爵制分層的發展
孫聞博(1,131)
人類學視野下的商品生產與消費——從西方工商人類學的發展談起
劉 謙 張銀鋒(1,138)
論中國傳統術治主義
彭新武(1,147)
“平等主義與優先論”學術研討會綜述
胡業成(1,155)
第二期
環境公益訴訟的基本原理與制度適用
論檢察機關在環境公益訴訟中的角色與定位——兼評最高人民檢察院《檢察機關提起公益訴訟改革試點方案》
李艷芳 吳凱杰(2,2)
利益交錯中的環境公益訴訟原理
肖建國(2,14)
論環境民事公益訴訟救濟的實體公益
竺 效(2,23)
環境公益訴訟制度擴張解釋論
黃忠順(2,32)
道德歷史人類學視域中我國多民族道德生活的歷史變遷
李 偉 陳文江(2,43)
規范判斷的特征與功能
徐夢秋 楊 松(2,51)
工業化、人口轉型與長期農業增長的差異化路徑
郭劍雄(2,58)
我國稅制演變影響因素分析——以稅種結構變動為視角
劉振亞 李 偉(2,69)
經濟發展、環境污染與公眾環保行為——基于中國CGSS2013數據的多層分析
王玉君 韓冬臨(2,79)
我國新醫改背景下的醫療服務公平研究
王文娟(2,93)
從權力改變處境的功能區分權力的不同類型
張乾友(2,101)
“儒家式權利”建構的可能及嘗試
臧豪杰(2,110)
軒轅譜系與中國“四方”治法之雛形
杜文忠(2,118)
清代督撫在清理“錢糧虧空”中的權力、責任與利益
劉鳳云(2,130)
金融危機后產出缺口理論的回顧、反思與最新進展
劉元春 楊丹丹(2,142)
大道至簡說華為——讀《華為你學不會》有感
張玉梅(2,155)
第三期
馬克思主義批評理論的守正與創新
馬克思主義批評理論的前史形態——試論馬克思恩格斯1833—1844年的批評理論
張永清(3,2)
論馬克思主義文學批評中國形態的民族之維
胡亞敏(3,12)
馬克思主義批評視域中的文學事件論
張 進(3,21)
論東歐新馬克思主義戲劇批評
傅其林(3,31)
權力與權威:新的解釋
俞可平(3,40)
馬克思早期批判思路的形成路徑——自由與平等、公平與正義:理念與現實的悖論
魏小萍(3,50)
易受傷害性:女性主義倫理學的闡釋
肖 ?。?,56)
工業革命中生產組織方式變革的歷史考察與展望——基于康德拉季耶夫長波的分析
黃陽華(3,66)
城鎮化的古典模式與新古典模式
吳 垠(3,78)
繼承人社會資本對代際傳承中企業創新的影響
趙 晶 孟維烜(3,91)
質量控制與成本管理的變革阻力是否會倒逼企業的戰略變革?——基于案例調查的研究
戴 璐 羅曉蕾 支曉強(3,106)
反思企業社會責任的康德主義辯護
文躍然 解本遠(3,120)
民主與專業的平衡:稅收法定原則的中國進路
徐陽光(3,126)
我國律師辯護保障體系的完善——以審判中心主義為視角
陳衛東 亢晶晶(3,136)
國外政治學實驗研究的發展及其對于中國政治學研究的價值
王金水 胡華杰(3,147)
第四期
文化創意產業發展及其支持體系
我國當前文化創意產業發展的新形態、新趨勢與新問題
金元浦(4,2)
文化與科技融合創新:演進機理與歷史語境
李鳳亮 宗祖盼(4,11)
新常態下中國文化產業金融支持體系的學理探討
魏鵬舉(4,20)
亞里士多德論德性的四重統一
劉 瑋(4,26)
參與者視角與旁觀者視角——黑格爾論任性與自我決定判準的適用性
陳 浩(4,38)
普雷維什—辛格新假說與新李斯特主義的政策建議
賈根良 沈梓鑫(4,46)
論搭售的反壟斷爭議
吳漢洪 鐘 洲(4,55)
政治審慎:重申作為一種智慧的政治學
陳華文(4,66)
探索中國政治傳播的新境界
荊學民(4,74)
論政府與公眾間距離的形成
劉小燕(4,82)
重建公共行政的道德秩序
張成福 馬子博(4,90)
傳統忠德在現代行政倫理中的轉化與創新
鄯愛紅(4,101)
公眾環境知識測量:一個本土量表的提出與檢驗
洪大用 范葉超(4,110)
大眾媒介對我國城鄉居民環保行為的影響——基于2013年中國綜合社會調查數據
張 萍 晉英杰(4,122)
感性整體——麥克盧漢的媒介研究與文學研究
金惠敏(4,130)
形式主義文論中的唯科學主義批判
黃念然(4,140)
“由舊入新”與“無中生有”:民國初年的文史之學
姜 萌(4,148)
第五期
中國宏觀經濟發展與經濟政策轉型
中國經濟增長進程中的動能切換與結構轉型
劉鳳良 章瀟萌(5,2)
中國宏觀經濟政策體系面臨的困境與改革方向
陳彥斌 劉哲希(5,12)
近年來中國宏觀調控和經濟政策的特征分析
毛振華 張英杰 袁海霞(5,21)
中國產業結構轉型升級中的障礙、困局與改革展望
張 杰(5,29)
先秦秦漢“性”字的多義性及其解釋框架
方朝暉(5,38)
從“物·事論”看和辻倫理學的“間柄”結構
林美茂(5,48)
《神圣家族》對思想政治教育理論的啟示
張 智 劉建軍(5,57)
自然哲學的研究傳統與當代定位
劉勁楊 李健民(5,65)
中國城市創業指數編制與測算研究
袁 衛 吳翌琳 張延松 唐麗娜(5,73)
從反應式治理到參與式治理:地方政府危機治理轉型的趨向
張緊跟(5,86)
供應鏈金融的演進與互聯網供應鏈金融:一個理論框架
宋 華 陳思潔(5,95)
當代中國糾紛解決機制的轉型
郭星華(5,105)
國際環境法造法機制研究
曹 煒(5,113)
跨學科跨文化的現代斯拉夫文論
周啟超(5,122)
韓禮德與中國傳統學術——系統功能語言學的范式設計溯源
彭宣維(5,130)
關于《被竊的信》:德里達對拉康
馬元龍(5,139)
社會科學研究中實驗方法的應用與反思——以政治學科為例
臧雷振(5,150)
第六期
空間維度的中華文學史研究
唐宋詩歌版圖的空間分布與位移
王兆鵬(6,2)
湖畔水濱:清代江南文學社團的創作現場
羅時進(6,10)
小玲瓏山館:一個“有意味”的文學空間
朱萬曙(6,20)
面向未來的公共主義發展觀
郭 湛 桑明旭(6,30)
正義的解構與馬克思主義正義原則的建構
林育川(6,38)
儒家孝道中的性別難題——以匡章事件為中心的討論
陳繼紅(6,46)
約翰·塞爾論集體意向
田 潔(6,57)
中國經濟減速的原因與出路
方福前 馬學?。?,64)
稅收腐敗的動因與治理:基于征納行為的理論考察
谷 成 斯旺都·西雷特 曲紅寶(6,76)
基于門限自回歸模型的中國財政風險預警系統
孟慶斌 楊俊華(6,86)
現代化進程中的妥協與社會矛盾
吳忠民(6,95)
全面兩孩政策執行中生育成本的分擔——基于國家、家庭和用人單位三方視角
宋 健 周宇香(6,107)
技術治理的邏輯
劉永謀(6,118)
信息哲學對哲學的根本變革
鄔 焜(6,128)
西漢?;韬顕淖舛愂杖塍粶y
溫樂平(6,136)
生產率與價值量關系的爭論:演變與分歧
劉 磊(6,143)
The Debate on the Relationship between Productivity and Magnitude of Value: Evolution and Divergence
LIU Lei
(School of Economics, Henan University of Economics and Law, Zhengzhou,Henan 450046)
This article reviews the controversy in China over the relationship of the productivity and the magnitude of value, and explores the key points of the disagreement in each period of the controversy. Early debates focused on the simultaneous relationship of the productivity and the magnitude of value between the economic agents in the same period. It changed onto the temporal relationship of the productivity and the magnitude of value between different periods of the same agent, with development of the approach of “the labor amount in labor time”. The essential disagreement in early debates was which one possesses the priority between the individual value and the social value. The approach of “the labor amount in labor time” brought about the difference on the measurement of the amount of labor. There are two major differences at the present time. One is the relationship between the proposition that the magnitude of value is direct proportion to the productivity and the proposition of inverse proportion. The other is how to perceive the economic growth from the point of view of labor theory of value.Key words: productivity; magnitude of value; excess surplus value; complex labor; aggregate social labor
劉磊:法學博士,河南財經政法大學經濟學院講師(河南 鄭州 45004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