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學(xué)林》引《釋文》音切看宋刻《經(jīng)典釋文》版本的差異

吳萍1南京大學(xué)文學(xué)院；2徐州工程學(xué)院教科院

從《學(xué)林》引《釋文》音切看宋刻《經(jīng)典釋文》版本的差異

吳萍12
1南京大學(xué)文學(xué)院；2徐州工程學(xué)院教科院

存世的《經(jīng)典釋文》向無善本。目前能看到的較早刻本是宋刻宋元遞修本，丁瑜考證它始刻于南宋初年，經(jīng)南宋中葉和元代兩次補版①。而北宋刻本向無發(fā)現(xiàn)，誠為研究《經(jīng)典釋文》版本一大憾事。今觀《學(xué)林》，其中引《經(jīng)典釋文》音注達百余條，與宋刻本相校，頗有參差。《學(xué)林》作者王觀國，史書無傳。民國孫文昱考其為政和五年（公元1115年）進士，以承務(wù)郎知汀州寧化縣②。王觀國既為北宋徽宗朝進士，其著作《學(xué)林》所引的《經(jīng)典釋文》當(dāng)為北宋本，而今存的宋刻宋元遞修本是南宋刻本，將王觀國所引音注與之相較，就能看出《經(jīng)典釋文》音注從北宋到南宋的變化，這對于研究宋人增改《經(jīng)典釋文》音注有非常大的幫助。目前學(xué)界對《學(xué)林》所引《經(jīng)典釋文》音注尚無系統(tǒng)研究，本文將對《學(xué)林》所引的這些音注與宋刻宋元遞修本作全面比較。

《學(xué)林》一書對《經(jīng)典釋文》的稱呼不定，時而稱“音義”，時而稱“釋音”，時而稱“某某（經(jīng)書名）音義”，時而稱“某某釋音”。因在這些稱呼前常冠以“陸德明”，故“音義”與“釋音”所指相同。而稱“釋文”僅出現(xiàn)兩次，都是在論陸氏對某些字音闕而未載的情況下出現(xiàn)。這表明宋人對《經(jīng)典釋文》整體上稱為“釋文”，對各經(jīng)則謂“音義”或“釋音”。這與宋刻宋元遞修本對《經(jīng)典釋文》及各經(jīng)的稱謂是基本相同的。

本文所使用的《學(xué)林》采用中華書局出版田瑞娟點校本。此本以《湖海樓叢書》本為底本，校以武英殿聚珍本。《經(jīng)典釋文》采用上海古籍出版社影印的宋刻宋元遞修本，簡稱宋本。《學(xué)林》所引的《經(jīng)典釋文》稱為“王本”。為便于查對，各條后均用阿拉伯?dāng)?shù)字附上該本的頁碼。各條前列宋本，后出王本。

一、宋本與王本音切用字不同，音類亦不同

1、反切上字不同，聲類也不同

（1）中興，張仲反。（《毛詩》383）王本作“丁仲反。”（51）按：“張”字屬知紐，“丁”字屬端紐。宋本音和，王本類隔。

（2）副之，普逼反。（《禮記》644）王本作“孚逼反。”（63）按：“普”字屬滂紐，“孚”字屬敷紐。宋本音和，王本類隔。

（3）羨卒，錢面反，余也。又徐薦反。（《毛詩》299）王本作“似面切。”（237）按：“羨”與“似”字屬邪紐，“錢”字屬從紐。宋本從邪相混，王本不混。

（4）為羨，錢面反。（《周禮》449）王本作“似面切。”（237）按：宋本從邪相混，王本不混。

（5）卝人，革猛反，又虢猛反，徐如猛反。（《禮記》652）王本作“胡猛反。”（331）按：“革”字屬見紐，“卝”與“胡”字屬匣紐。“革猛反”讀“卝”為“礦”，“胡猛反”讀“卝”為“磺”。

2、反切下字不同，韻類也不同

（1）蛾子，魚起反。（《禮記》765）王本作“魚倚反。”（344）按：《廣韻》“蛾”與“倚”屬支韻，“起”字屬之韻。宋本支、之相混，王本不混。

（2）封，彼劍反。（《禮記》677）王本作“彼驗反。”（352）按：《廣韻》“劍”字屬梵韻，“驗”字屬艷韻。宋本他處皆為“驗”字，此例蓋誤。

（3）著，直居反，又直據(jù)反。（《毛詩》256）王本作“直屢反”。（198）按：《廣韻》“居”字屬魚韻，“屢”字屬遇韻，韻調(diào)均異。王氏舉顏師古音為“直庶反”，并說“蓋直庶反、直屢反同一音”。“庶”御韻，與“屢”亦不同韻。王氏認為地名只有一音，此句之下批評顏師古“列兩音者，非也”，而對陸氏列三音反視而不見，殊為可疑。以此推測王本此注只有一音。

（4）沈尹射，食夜反，又食亦反，一音夜。（《左傳》1080）王本作“食亦反”。（324）按：《廣韻》“夜”字屬祃韻，“亦”字屬昔韻。王本音與宋本又音同。

（5）入鄢，徐於建反，一音於晚反。（《左傳》1103）王本作“於晚反”。（204）按：《廣韻》“建”字屬愿韻，“晚”字屬阮韻。王本音與宋本“一音”同。

3、宋本直音，王本反切，但音類不同

（1）昭假，音格，毛至也，鄭升也，沈云鄭古雅反。（《毛詩》382）王本作“古雅反。”（62）按：宋本音“格”屬《廣韻》陌韻見紐，意義從毛傳為“至”。王本讀馬韻見紐，意義從鄭為“升”。然王觀國其后說：“考其義，則皆當(dāng)音格為是。”則宋本與王觀國同。

昭假，古雅反，鄭云：“暇也。”徐云：“毛音格，鄭音暇。”案王肅訓(xùn)假為至，格是王音也。沈云：“鄭箋云寬暇，以此義訓(xùn)，非韓字也。”（《毛詩》417）王本作“古雅反。”（62）按：此首音雖然宋本與王本相同，但是王觀國其后說：“考其義，則皆當(dāng)音格為是。”《云漢》中王本作“古雅反”，宋本首音是“音格”。“音格”是也。疑王本“古雅反”為俗人改。《長發(fā)》中“古雅反”無來源，既非毛傳，又非鄭注，疑與《云漢》同為俗人增。

（2）敦丘，郭云音頓。（《爾雅》1652）王本作“都昆反。（65）按：宋本音“頓”屬《廣韻》慁韻端紐，王本反切則是魂韻端紐，兩者聲調(diào)不同。王本作“都昆反”與注疏本同。王觀國又引顏師古《漢書注》“丘一成為頓丘”，認為“敦當(dāng)讀音頓”。宋元本《周禮音義·秋官·司儀》“敦丘，音頓。沈又都門反。”

（3）艾，音刈。（《毛詩》402）王本作“五蓋反。”（161）按：宋本音“刈”屬《廣韻》廢韻疑紐。王本反切是泰韻疑紐。二者韻類不同。王觀國認為“當(dāng)以《閟宮》詩艾字音為是”，宋元本《閟宮》“艾”音“刈”，王本音“魚肺反”，與“刈”音同。

4、宋本反切，王本直音，但音類不同

（1）否，方有反，徐音鄙。（《尚書》152）王本作“否音鄙。”（15）按：王本音與宋本徐音同。

（2）于氾，徐扶嚴反。（《左傳》1083）王本作“音凡。”（280）按：“氾”與“凡”屬《廣韻》凡韻並紐。宋本“氾”字首音讀嚴韻的僅此一例，他處皆“音凡”。如《左傳》襄二十六年“于氾，音凡，徐扶嚴反。”疑此處徐音前脫“音凡”。

（3）甈，丘例反。（《爾雅》1630）王本作“音契。”（140）按：“契”字屬《廣韻》霽韻見紐，與“甈”為霽、祭之別。又，王本與注疏本同。

（4）禪始，市志反。（《禮記》695）王本作“始作試音③。”（286）按：“始”字屬《廣韻》止韻書紐，“試”字屬志韻書紐，與“市”字不同紐。

（5）攘其，如羊反，鄭讀為饟，式尚反。（《毛詩》329）王本作“音饟④，又音餉。”（338）按：王本以鄭讀為首音，“式尚反”與“餉”音同，屬《廣韻》漾韻書紐。此條釋《毛詩音義·小雅·甫田》“田畯至喜，攘其左右，嘗其旨否。”“攘”若讀“如羊反”則為“除也”之義，如《毛詩音義·小雅·車攻》“攘，如羊反，除也，卻也。”所以宋本首音為后人增添。

（6）（鬷）假，毛古雅反，大也。鄭音格，至也。下以假以享同。（《毛詩》414）王本“鬷假”與“以假”俱“音格”。（62）按：王本用鄭，宋本用毛。毛亨不作音，“古雅反”是據(jù)其義而作反切。

二、宋本與王本音切用字不同，但音類相同

1、反切上字不同，但聲類相同

（1）灑，西禮反。（《左傳》1031）王本作“先禮反。”（23）按：“西”與“先”同屬心紐。

（2）遊羨，餘戰(zhàn)反。（《毛詩》372）王本作“以戰(zhàn)反。”（337）按：“餘”與“以”同屬喻紐四等。

（3）鄢陵，謁晚反。（《左傳》991、995）王本作“於晚反。”（204）按：“謁”與“於”同屬影紐。《春秋左氏音義》多以“於”字作反切上字。

2、反切下字不同，但韻類相同

（1）昭假，古百反。（《毛詩》409）王本作“古伯反。”（62）按：“百”與“伯”同屬陌韻二等。

（2）敦彼，都迴反。（《毛詩》284）王本作“都回反。”（65）“迴”與“回”同屬灰韻。按：《經(jīng)典釋文》多用“回”作反切下字。

（4）趣時，七樹切。（《尚書》127）王本作“七喻切。”（308）按：“樹”與“喻”同屬遇韻。《經(jīng)典釋文》多用“喻”作反切下字。

（5）蛾，魚綺反。（《左傳》918）王本作“魚倚反。”（344）按：“綺”與“倚”同屬紙韻。《經(jīng)典釋文》多用“綺”作反切下字。

（6）段，本又作鍛，多亂反。（《禮記》652）王本作“鍛，丁貫反。”（63）按：“亂”與“貫”同屬換韻。宋元本《經(jīng)典釋文》他處“鍛”皆音“丁亂反”。

（7）宋本“見”字出現(xiàn)662次，有注音的658次，《公羊傳音義》和《谷梁傳音義》均作“賢徧反”，其他各經(jīng)則為“賢遍反”。王觀國說：“陸德明撰諸經(jīng)音義，……又于見字下皆注曰‘賢遍反’。”（160）按：王氏旨在明辨“徧”為正字，“遍”為俗字，責(zé)陸氏不用正字反用俗字。而宋本《公羊》與《谷梁》俱用正字，其他各經(jīng)用俗字。據(jù)羅常培先生《唐寫本＜經(jīng)典釋文＞殘卷五種跋》，《周易釋文》殘卷有一例“見”字音“賢遍反”⑤，通志堂本“遍”作“徧”，宋本作“遍”與唐寫本同。故宋本《公羊》和《谷梁》中的“徧”為宋人所改。

3、直音字不同，但音類相同

（1）斝彝，音嫁。（《周禮》470）王本作“音稼。”（64）按：“嫁”與“稼”《廣韻》“古訝切”，同屬見紐祃韻。又，王本與注疏本同。

（2）以斝，音嫁。（《禮記》752）王本作“音稼。”（64）按：“嫁”與“稼”《廣韻》“古訝切”，同屬見紐祃韻。

4、宋本為反切，王本為直音，但音類相同

（1）困敦，都鈍反。（《爾雅》1642）王本作“音頓。”（65）按：王本“音頓”與注疏本同。依《廣韻》音系，“都鈍反”與“音頓”音同。

（2）敦者，丁回反（《爾雅》1652）。王本作“音堆。”（65）按：王本“音堆”與注疏本同。依《廣韻》音系，“丁回反”與“堆”音同。

（3）乂，本又作艾，魚廢反。皇魚蓋反。（《禮記》825）王本作“艾，音乂。”（161）按：依《廣韻》音系，“魚廢反”與“乂”音同。

（4）贙，胡犬反。（《爾雅》1710）王本作“音鉉。”（288）按：王本與注疏本同。依《廣韻》音系，“胡犬反”與“鉉”音同。

（5）奏假，毛古雅反，大也。鄭作格，升也。（《毛詩》414）假，古雅反。（《毛詩》354）王本皆作“音檟”。（62）按：依《廣韻》音系，“古雅反”與“檟”音同。

5、宋本為直音，王本為反切，但音類相同

（1）艾也，音刈。（《毛詩》412）王本作“魚肺反。”（161）按：《廣韻·廢韻》“艾”“刈”同“魚肺切”。

（2）于鄢，音偃。（《左傳》1017）王本作“於晚反。”（204）按：依《廣韻》音系，“於晚反”與“偃”音同。

（3）假哉，音暇，嘉也。徐古雅反。（《毛詩》399）王本作“胡駕反”。按：依《廣韻》音系，“胡駕反”與“暇”音同。

三、宋本如字，王本反切或直音

3、下，如字，協(xié)韻則音戶，后皆放此。（《毛詩》215）王本作“下字協(xié)韻則音戶，后皆倣此。”（36）按：宋本“下”字上有“牖，音酉”，“牖”與“下”分別是兩條注釋。王本可能是一條注釋“牖下”。宋本將“下”字單列為一條注釋后，又在“下”與“字”之間加入“如字”。

四、宋本非首音多于王本

1、茷，徐扶廢反，一音蒲發(fā)反，又蒲艾反。（《左傳》989）王本作“扶廢反，又蒲發(fā)反。”（35）王觀國按：“糴茷?zāi)藭x大夫名，茷亦當(dāng)音扶廢反。陸德明不能決而設(shè)兩音，則非也。”王氏按語可證王本無“蒲艾反”。宋本“又音”放在“一音”之后，不合體例。所以“又蒲艾反”不是原注。

2、（綪）茷，步貝反，又音吠。（《左傳》1152）王本作“步貝反。”（35）王氏對陸氏“步貝反”注音提出異議，認為應(yīng)讀幫母，而不提“吠”音。宋本《毛詩·六月》“白茷”條下僅有“蒲貝反”一音，下引“《左傳》云蒨⑦茷是也”。“蒲貝”與“步貝”音同。故王氏本可能無“又音吠”。

3、伐伐，蒲害反，又普貝反，言有法度。本又作茷。（《毛詩》409）王本作“茷，蒲害反。”（35）王氏對此條的音與義均有異議，而不提“普貝”一音。《廣韻》《集韻》“伐”與“茷”都無“普貝”音。故疑王本無“又普貝反”。黃焯《經(jīng)典釋文匯校》：“《群經(jīng)音辨》人部引詩尚作伐伐。”則宋本是，而王本非。宋本“本又作茷”可能也是后人增添。

4、祭酺，音步，或音蒲。（《周禮》450）王本作“酺，音步。”（54）吳按：王觀國出按語：“《廣韻》酺音蒲，而步字韻不收酺字，當(dāng)讀音蒲為是。”王氏常駁陸氏一字而注兩音不能辨是非，今引只一音，可知王本無“或音蒲”。

5、曰復(fù)歸，音服，一音扶又反。（《左傳》1002）王本“復(fù)入，扶又反。復(fù)歸，音服。”（59）按：宋本“復(fù)入”沒有獨立注音，而在“以復(fù)”條下。“以復(fù)，扶又反。下及注復(fù)入皆同。”王觀國按語作“成公十三年《左氏傳》所謂‘復(fù)修舊德’者，乃再修舊德也，當(dāng)音‘扶又反’。十八年《傳》曰：‘復(fù)歸、復(fù)入者，乃反歸反入也。’當(dāng)音‘服’。陸德明皆存兩音，則何所適從也。”王觀國此條按語兼指《左傳·成公十三年》陸德明音“復(fù)，音服，又扶又反”。這里王氏認為“復(fù)歸”與“復(fù)入”兩“復(fù)”的意義相同，其音應(yīng)同是“服”。陸氏則“復(fù)入”音“扶又反”，“復(fù)歸”音服，是為同一意義而注兩音。王觀國引成公十三年《左傳》陸德明《音義》“復(fù)，音服，又扶又反”，兩個音全引，而引成公十八年“復(fù)歸”音則只有一個，故疑王本“復(fù)歸”只有一音，而無“一音扶又反”。

6、不弔，如字，又丁歷反，至也。（《毛詩·節(jié)南山》308）王本“弔，如字。”（60）吳按：王觀國出按語：“考《節(jié)南山》《瞻卬》詩，言不弔者至也，當(dāng)作都歷切。而陸德明于《瞻卬》詩列兩音者，不能考其義而別之也。又于《節(jié)南山》《瞻卬》詩皆曰如字。所謂如字者，為多嘯切，非也。”王觀國認為《節(jié)南山》和《瞻卬》兩詩中“弔”字應(yīng)讀“都歷切”，然后指出《瞻卬》釋出兩音，而不提《節(jié)南山》，可知王本《節(jié)南山》只有一個注音，而無又丁歷反”。

7、及著，徐都慮反，一音除慮反。（《左傳》1013）王本作“都慮反。”（198）按：王氏多次強調(diào)地名不應(yīng)有兩讀，并在下文批評顏師古一地呼為兩音，故王本無“一音除慮反”。

五、王本有，宋本無

1、《毛詩·羔裘》和《汾沮洳》其音記。（22）

2、《周禮·冥氏》擭，胡化反。（54）

3、《毛詩·小弁》假寐永嘆，音槚。（62）

4、《左傳》屈，九勿切。（322）按：“屈”字在宋本《經(jīng)典釋文》中無“九勿”一切。《左傳·莊公二十八年傳》“夷吾居屈”之上有“蒲與二屈，君之疆也。”《春秋左傳音義》“二屈，求勿反，一音居勿反。”

5、《周禮·秋官·司刑》斷獄，丁管反。（132）按：《周禮·地官·槀?cè)恕粪嵶ⅲ骸巴獬究軘嗒z弊訟之朝也。”《周禮音義》“斷獄，丁亂反。”與王觀國所論“今考《司刑》‘?dāng)嗒z弊訟’之義，斷當(dāng)作丁貫⑧切，乃決斷也。”音義相同。

以上共五大類55例，通過宋本與王本的比較，可以看出北宋與南宋刻本的差異還是比較大的，比如第一大類下第一小類，前兩例王本是類隔，宋本是音和；后兩例王本從邪不混，宋本從邪不分。第二小類，第一例王本支、之不混，宋本支、之混切；第二例與第四小類的第二例王本嚴、凡不混，宋本嚴、凡混切。這些都會對考訂陸德明《經(jīng)典釋文》音系產(chǎn)生影響。當(dāng)然，王本也不是陸氏原本，是經(jīng)過宋初校勘過的版本。王本與宋本的個別差異與唐寫本殘卷與通志堂本⑨的差異有相似之處，如《尚書·堯典》“否”字，通志堂本作“方久反，不也，又音鄙”，唐寫本作“音鄙，又方久反，不也”，唐寫本的首音與通志堂本的又音相同。上文第一大類的第四小類的第一例也是王本的首音“音鄙”與宋本的徐音同。雖然一是《尚書》，一是《周易》，但這種差異具有類型相似。加之王本與唐寫本俱用俗字“遍”，宋本《公羊》和《谷梁》則用“徧”，這似乎顯示王本與唐寫本比較接近。那么宋本與王本的不同有兩種可能，一是宋本與王本使用的底本不同；二是宋本是經(jīng)過了南宋人的再一次校勘。在此情況下，使用宋本研究陸氏音系時，誠如楊軍先生所言：“《經(jīng)典釋文》的音系必須在剔除‘異質(zhì)成份’以后重新考訂。”⑩

注釋：

①丁瑜.經(jīng)典釋文跋.經(jīng)典釋文.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1985.

②孫文昱.學(xué)林考證.學(xué)林.北京：中華書局，2006：355.

③“音”字據(jù)孫文昱《學(xué)林考證》補.

④原文作“穰”。王觀國批評陸德明的注音，說：“詩中自有饟字，豈可改攘為饟也。”故知“穰”當(dāng)為“饟”.

⑤羅常培.《唐寫本＜經(jīng)典釋文＞殘卷五種跋》.羅常培文集第八卷.濟南：山東教育出版社，2008：70.

⑦《春秋左氏音義》作“綪”.

⑧原作“管”，考其義，當(dāng)于其前論述“斷”之三音三義之“一曰丁貫切，決也”相同，故改為“貫”字.

⑨羅常培先生使用通志堂本與唐寫本比較，所以仍之。下面的例子通志堂本與宋本是相同的.

⑩楊軍.從興福寺本《禮記音義》殘卷論今本《釋文》的“首音”.中國音韻學(xué)第十七屆學(xué)術(shù)討論會暨第漢語音韻學(xué)第十二屆國際學(xué)術(shù)討論會論文.廈門，2012.

[1]王觀國撰.田瑞娟點校.學(xué)林[C].北京:中華書局，2006.

[2]陸德明.經(jīng)典釋文[M].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1985.

[3]黃焯.經(jīng)典釋文匯校[M].北京:中華書局，2006.

[4]王觀國.學(xué)林[M].北京:中華書局，2006.

On the Differences of the Song Dynasty Two Versions of Classics Annotation from Shi Wen Cited by Xue Lin

Wu Ping12
1School of Liberal Arts,Nanjing University；2 Education Science College,Xuzhou Institute of Technology

王觀國《學(xué)林》所引《釋文》音切與宋刻宋元遞修本《經(jīng)典釋文》不完全相同，它們的差異在形式上主要有音切用字不同，同一字的注音多寡不同；在內(nèi)容上主要是有的注音字的音類不同，例如有王本是類隔切，宋本是音和切；王本從邪不混，宋本從邪不分；王本支、之不混，宋本支、之混切等。

《學(xué)林》；《經(jīng)典釋文》；版本；注音

The phonetics cited Xue Lin and the phonetics of the Song Dynasty version of Classics Annotation are not exactly the same.Their differences in form are phonetic characters different,and phonetic amount different;in content is mainly some phonetic word different,such as the Wang version is LeiGe sound,the Song Dynasty is YinHe sound;Cong initial and Xie initial is not mixed in the Wang version,but they are mixed the Song Dynasty;Zhi(支)rhyme and Zhi(之)rhyme is not mixed in the Wang version,but they are mixed in the Song Dynasty.

Xue Lin；Classics Annotation；edition；phonetic

國家社會科學(xué)基金重大項目“《經(jīng)典釋文》文獻與語言研究”（14ZDB097），國家社會科學(xué)基金青年項目“陸德明《周易》、《詩經(jīng)》二書釋文音韻比較研究”（10CYY025）。

吳萍，南京大學(xué)文學(xué)院博士生，徐州工程學(xué)院教科院講師，主要從事漢語音韻學(xué)研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