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正治(商洛學院語言文化傳播學院726000)
卑微的生命 高貴的靈魂
——淺析陳彥小說《裝臺》中的農(nóng)民工形象
蔣正治(商洛學院語言文化傳播學院726000)
陜西著名作家、劇作家陳彥陳彥近期出版的長篇小說《裝臺》,以西京城一群給劇團裝臺的農(nóng)民工為主角,塑造了一群地位卑微、工作辛苦、待遇低微而又吃苦耐勞、善良仁愛、樂觀感恩、勤儉節(jié)約的農(nóng)民工形象。
陳彥;《裝臺》;農(nóng)民工;地位卑微;品質(zhì)高貴
本文為項目基金:商洛市科技計劃項目、商洛學院服務地方經(jīng)濟社會發(fā)展能力提升專項(sk2014-01-29)。
陳彥是陜西著名作家、劇作家,從事創(chuàng)作二十多年,已發(fā)表《遲開的玫瑰》等十余部劇本。出版長篇小說《西京故事》,散文集《必須抵達》等,他的作品往往通過描寫底層人民的生存狀況,展現(xiàn)宏大的時代變遷,在文學性、思想性、藝術(shù)性等方面均達到很高的境界。陳彥近期出版的長篇小說《裝臺》,繼續(xù)關(guān)注底層人民,描寫了西京城一群給劇團裝臺的農(nóng)民工的生活,塑造了一群地位卑微、工作辛苦、待遇低微而又吃苦耐勞、善良仁愛、樂觀感恩、勤儉節(jié)約的農(nóng)民工形象。
1.地位低,被人輕視
最典型的就是這群裝臺工的小頭目刁順子,他是菜農(nóng)出身,在西京城白菜心地段的尚藝路有棟兩層小樓房,以他的條件,完全可以像他的街坊鄰居一樣好吃懶做,靠村上賣地的分紅或出租自己的房屋為生。但他就是不愿如此,寧愿蹬三輪,下苦給人裝臺來維持生活。也正因如此,整天給人點頭哈腰陪笑臉,用他女兒話來說是“一副奴才相”,他的親戚朋友、街坊鄰居,甚至連自己的辛辛苦苦賺錢養(yǎng)活的親生女兒刁菊花也看不起他,勸他改行,干一份體面些的工作。
在裝臺時,不僅被劇務主任寇鐵看輕,也被燈光師、導演、演員,甚至被演出贊助商、演出單位的老板、主人等看不起。他們社會地位卑微,工作中被人使來喚去,工作外的社會中又不受待見,刁順子的女兒刁菊花在小時候到劇團的家屬樓玩,人家因為他爸的緣故,不讓其進家門。有一回劇團演員結(jié)婚,跟著一幫孩子玩耍,硬是被人趕出房門,只能眼睜睜看著別的孩子吃糖打鬧。因為自己地位卑微,讓自己的女兒也跟著受氣。
2.工作累,被人折騰
《裝臺》所描寫的這群裝臺的農(nóng)民工,一旦接下裝臺的活,往往是幾天幾夜,甚至是十天半個月都累死累活,不管是寒冬臘月,還是六月酷暑,不管是烈日當頭,還是冷如冰窖,他們都得加班加點地完成劇團給他們布置的任務。裝臺“大概就算最苦的一行了?;旧蠜]明沒黑,人都活成鬼了,人家演出單位,基本上都是白天上班排練,舞臺就得晚上裝好”。初步裝好臺后,經(jīng)常是燈光師來調(diào)試,明明是按燈光布位圖裝的燈,他說變就變,于是乎又是一場忙碌。而將舞臺交給導演后,也會根據(jù)排練情況,多次改動舞臺背景等。而這群裝臺工,只得忍氣吞聲,雖然心里萬般不情愿,也只好趕快行動,按導演意圖將舞臺整理好。書中多次寫到的裝臺情景,都是此等情況。
3.生活差
裝臺工生活沒有規(guī)律,吃飯、睡覺都必須按裝臺的時間,有時候工作忙,一天都吃不上一頓飯,一整晚都睡不好一個囫圇覺。有時裝臺完畢,深更半夜吃上幾個包子,喝上幾口涼水,或者泡些方便面之類,然后抓緊時間睡上一小會,等燈光師、導演等來調(diào)擺,生活是及其沒有規(guī)律的。工作的勞累加上生活水平的低劣,讓這群裝臺工或多或少,或輕或重地都患有疾病,如刁順子有嚴重的痔瘡、脫肛,猴子有難治的胃病,大吊則是椎間盤突出等等,可以說,裝臺生活讓他們的身體付出了沉重代價。
雖然他們地位卑微,活得如螻蟻一般微賤,在他們身上卻有著很多高貴、優(yōu)秀的品質(zhì)。
1.吃苦耐勞
刁順子裝臺往往身先士卒,不怕苦不怕累,臟活累活搶著干。“啥事自己都帶頭下苦,就沒有裝不起來的臺。每次給半空燈光槽運燈最苦,他就帶頭運燈”“那燈箱至少也有百十斤重,他雙腿明顯有些打閃,但還是顫巍巍地馱到耳光槽里去了”,于是大家在他的帶領(lǐng)下,齊心協(xié)力,分工合作,完成了一次又一次的裝臺任務。刁順子有嚴重的痔瘡,經(jīng)常流血,嚴重時脫肛達五六公分,但他仍然堅持。再苦再累,他也絕不放松。有時裝完臺精疲力盡剛休息一會兒,聽到舞臺需要變動,他連滾帶爬趕去,重整精神繼續(xù)戰(zhàn)斗。
2.樂觀堅強
《裝臺》的主人公刁順子生活可謂悲慘,他前后娶了四位老婆,第一位老婆跟人跑了,第二位老婆對他很好,卻不幸患病去世,第三位老婆溫柔賢惠,善良體貼,卻招架不住他大女兒一再威脅辱罵,毅然離家出走。第四個老婆是跟著他裝臺的農(nóng)民工大吊死后所留下來的遺孀。他有三個女兒,大女兒刁菊花是他與第一位老婆所生,面丑心丑,不能理解父親,心安理得地肆意揮霍著父親的錢財,卻又從內(nèi)心看不起點頭哈腰出賣苦力來維生的他。二女兒韓梅是第二個老婆帶來的,他視如己出,送她到商洛學院上大學,卻因與大女兒刁菊花的矛盾,與其決裂,遠嫁山鄉(xiāng)。三女兒是第四位老婆帶來的,從小被燒得面目全非的孩子。評論家李敬澤所說的“這里有一個人,他叫刁順子,這個人竟然不聽招呼不聽安排,他竟然在一次次理當被世界碾成紙片的時候,一次次晃晃悠悠又站了起來,他這不僅是挺住,簡直是要跟這世界沒完沒了了。”刁順子一次次被生活打倒,一次次堅強地站起來,在他身上有一種堅韌不拔、頑強拼搏的精神,苦難并沒有使他意志消沉,沒有讓他一蹶不振,他一次又一次地鼓起勇氣,繼續(xù)前進,讓我們看到了生活的希望。
3.善良仁愛
在刁順子身上,始終有一種為他人著想、同情弱者的善良。同事大吊因為有次裝臺暈倒,他便時時關(guān)心,多加關(guān)照。一些力氣較小的如三皮等人,被他安排做一些相對輕松的工作。他富有憐憫之心,對流浪的跛足狗,他收養(yǎng)善待;對路過家中螞蟻,他不忍心踩死;對街邊乞討的老人,他因為無緣無故得到了大哥的大筆饋贈,大方出手捐錢;為了給同事大吊毀容的女兒整容,毅然再度出山裝臺,可見其心中充滿了大愛。
習近平總書記《在文藝工作座談會上的講話》中要求文藝作品要“用栩栩如生的作品形象告訴人們什么是應該肯定和贊揚的,什么是必須反對和否定的”,《裝臺》中的這群農(nóng)民工,他們雖然地位低下,生活卑微,但是在他們身上,我們看到的了很多優(yōu)秀的品質(zhì),可貴的精神和高貴的靈魂,是值得充分肯定和贊揚的,他們是社會的正能量。
[1]陳彥.裝臺[M].作家出版社,2015.
[2]蔣正治,王昉.《秦腔》:一曲傳統(tǒng)文化沒落的挽歌[J].商洛學院學報,2009(5).
[3]蔣正治,唐妹.試論賈平凹對《紅樓夢》之接受[J].商洛學院學報,2008(4).
[4]李敬澤.在人間[J].人民日報,2015-10-15.
蔣正治,商洛學院語言文化傳播學院講師,博士,主要研究方向為:古代文學、現(xiàn)當代文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