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京錄 (浙江師范大學 321004)
三重敘事語境中的家國情懷
——評電視劇《父親的身份》
魏京錄 (浙江師范大學 321004)
2016年4月21日,《父親的身份》在央視一套黃金時段播出,這部被稱為“中國版《國土安全》”的電視劇以跌宕起伏的情節和撲朔迷離的人設而受到觀眾的追捧。從傳播維度來看,一部電視劇能夠得到較高的關注度,離不開其在社會接受場域中精心詮釋的那種家國情懷。這也促使我們有必要去挖掘《父親的身份》相對復雜特殊的表達體系——隱藏在文本深處的接受機制和敘事機制。
父親的身份;個人語境;家庭倫理語境;民族國家語境
《父親的身份》中以父親的“身份”為敘事線索,以家庭關系為框架,以父女親情之間的情感對立、信仰沖突、性格碰撞、生死離別為主線,情節跌宕起伏,人物關系錯綜復雜,將不同力量之間的抗爭表現的淋漓盡致。關于親情、友情、愛情、信仰等五味雜陳的情感意義在這里被構造并生產出來,成為身份背后的精髓和靈魂。
在《父親的身份》中,“身份”這一概念被置于一個復雜的語境關系中,各種引申的、關聯的、轉喻的意義無縫進駐于此,這使得身份的內涵呈現出一種家與國之間情感建構的狀態。身份因此成為一個指向人性深處的修辭話語,成為一個與情感密切相關的指涉符號。它的象征意義正是在個人、家庭、國家所搭建的三重話語關系中獲得的,相應的也就構成了《父親的身份》中以“身份”為主線的三重敘事語境——個人語境、家庭倫理語境、民族國家語境。
一般來說,諜戰劇有著重情節、高懸念的特點,且在人物身份確認上設置種種障礙,推進故事情節的發展,這種發展的驅動力來源于身份轉換中所產生的矛盾,它是顯著的、動態的。特別是人物在具有多重身份之后,他的一系列行為都會具有捕獲公眾注意力的先天優勢,與之相連的是命運,是奇觀,是懸念橫生的劇情。人物的身份在電視劇一開始就被觀眾所感知,觀眾在整個過程中是一種全知視角去看待人物身份的轉換。
《父親的身份》講述的是1948年正處國共內戰時期,清城地區發生了一起美國少校被刺殺事件,國民黨特調局要員俞北平被派往清城調查此案。俞北平的真實身份為中共地下黨員,他深知特調局委派自己調查此案的深層目的,旨在甄別自己的身份。該劇一開始就將俞北平的身份展現給觀眾,但卻將他推向了一個危機重重的環境中,身份如何轉換無疑成為最大看點。另外每一個正面塑造的人物背后必然站著一個鮮活的,有質感的、命運性極強的人,來一步步地壓迫線索人物的生存空間。比如,劇中俞北平和鄭翊這對相互截殺的政黨對頭,一個波瀾不驚難辨真章,一個鋒芒畢露鐵腕風雷,兩人之間的較量和決斗,無疑構成了片中最扣人心弦的一場大獵殺。可以說,《父親的身份》利用身份掩飾與被揭露之間進行著殊死博弈,渲染著身份的視覺魅力和奇觀效果。此外,劇中還將人物的身份深埋于個體的命運變遷和沉浮中,營造了一種人物命運與身份之間難以割舍的聯系,因而賦予了身份的重要性。
身份的意義,也就是身份之于人的意義。離開了與微觀生活的對接,離開了與人物命運的對話,身份的功能和價值也不復存在。在個人化的敘事語境中,人物面對困難與處理困難的過程成就并延伸了身份的意義,并且為觀眾提供了一個極具想象力的發揮空間。當人物的身份與所處的環境相違背時,掩飾與堅守等內容被悄無聲息的整合進了身份的意義體系中。
《父親的身份》之所以能夠引起人們的熱議,不單是因為它精密細致的情節設置和細膩的鏡頭語言,還有它從小切入,用最平常的生活細節,無聲的展現戰爭對普通人的影響。該劇以家庭倫理語境進行敘事,是對“家國天下”的敏銳體悟,是對當下社會氛圍的深刻反思,所有這些構成了電視劇所要傳達的基本話語取向。家庭是國家發展的基礎動力,在戰爭年代,家庭比國家更能讓人感受到溫暖,在家庭倫理面前,身份并不是一個靜態的陳述對象,而是一個積極的生產元素。比如,俞北平剛到清城的第一件事就是去警備司令部解救自己的女兒徐丹妮,當徐丹妮面對站在自己面前的父親時,顯得有些厭惡,只因在她的眼里,父親的身份是一個特務,這讓他對父親存在偏見,父女之間的情感對立由此產生。在錯綜復雜的人物關系中,身份總能夠在家庭的倫理關系中起到推動作用,這無疑成為影響家庭倫理關系的決定因素。在身份與情感關系的對接上,總是給人一種心理的落差感,一種對于劇中人物不明真相的焦慮。
情感、信仰、性格、生死離別等話語內容在家庭倫理語境下有著特殊的意義,因為那里儲存著一種象征自然狀態與情感關系的傳統秩序與記憶碎片。在身份為主線打造的家庭倫理語境中,《父親的身份》在人們的精神領域拉開了一個巨大的想象空間,家庭中情感關系的承接是身份刺激的結果,但家庭的生死離別卻令人情緒此起彼伏,這里更多的闡釋的是家庭倫理語境下中國式的集體離散記憶和憂患意識。
《父親的身份》中無論是個人,還是一個家庭,最終都將通過抗爭升華為中華兒女對家庭、對民族、對國家的責任擔當和家國情懷。在中國的文化里,身份并不僅僅局限于一個人所擁有的權力和職能,更多的是一種責任和擔當的象征,從而上升到一種社會性的文化符號,意味著一種書寫家庭倫理,積聚人脈關系的象征資源。因此以“身份”為切入視角,將其置于民族國家語境中,探討身份在價值取向建構中所發揮的作用。在《父親的身份》中身份與人的行為發生著感性而又復雜的聯系。
身份的價值取向的建構離不開特定的敘事語境,而國家命運和民族大義無疑提供了這樣一個蘊含深意的選擇空間。《父親的身份》將“身份”置于由個人、家庭倫理等單位鋪設的敘事語境中,身份成為其中最具活性、最具外延性的敘事符號。在面對國家命運與民族大義時,身份的不同又會產生截然不同的價值取向。正如劇中俞北平和徐文正的對話中講到“清城的百姓是無辜的,清城也是無辜的,為什么一定要做民族和國家的罪人”,這樣的話語充分表現出俞北平心中對國家和人民前途命運的擔憂,對自己身上所肩負使命的清醒認識,即使在臨走時,也要設法阻止,卻沒有顧上尋找自己的女兒。這種舍小家為大家的家國情懷與鄭翊的所謂忠誠于黨國形成鮮明的對比,鄭翊所謂的忠誠在結尾的劇情看來只是她與俞北平的一場博弈,屬于個人恩怨,這樣的價值取向是狹隘的。
《父親的身份》最為突出的特點是在故事的發展機理之中加入了幾組特殊的人物關系,將多重人物身份投射到錯綜復雜的歷史環境中,呈現并思考危局之下的信仰與忠誠、個體的選擇與無常等命題。在個人、家庭倫理、民族與國家三重敘事語境下,將身份所帶來的外延空間和現實意義進行合理化的闡釋,進而將親情、愛情、友情上升為個人或集體的家國情懷。
魏京錄(1989.9-),男,漢族,山東安丘人,現為浙江師范大學 文化創意與傳播學院 2015級碩士研究生,研究方向:廣播電視藝術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