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云鶴,余成群,孫維,武俊喜,李少偉
(中國科學院地理科學與資源研究所,生態系統網絡觀測與模擬重點實驗室,北京 100101)
基于隨機前沿生產函數法的飼草生產技術效率測算及影響因素分析——以西藏“一江兩河”地區為例
曲云鶴*,余成群,孫維,武俊喜,李少偉
(中國科學院地理科學與資源研究所,生態系統網絡觀測與模擬重點實驗室,北京 100101)
摘要:以西藏“一江兩河”地區農戶調研數據為基礎,運用隨機前沿生產函數估算農戶飼草生產技術效率及影響因素,并從飼草類別、農業規模和地區分布3個維度進一步分析技術效率的增產空間。結果顯示,飼草生產存在顯著效率損失,提高生產效率,單產還有近30%的增長空間;投入要素勞動、種子、燃料、農家肥、化肥和土地產出彈性分別為0.1423,0.2197,0.1309,0.2600,0.2265和0.0206;品種差異是飼草技術效率最主要影響因素,農業規模和流動資金要素對飼草生產效率提高產生間接負向影響,人力資本和農業綜合生產能力要素對飼草生產效率影響不顯著。釋放飼草生產技術效率增產空間,可采取推廣普及豆科飼草生產技術、擴大飼草種植規模、各地區(特別是拉薩地區)進一步明確適宜引種的飼草品種等策略。
關鍵詞:隨機前沿生產函數;飼草生產技術效率;西藏“一江兩河”地區
Use of the stochastic frontier production function in a technical efficiency analysis of grass production: An example from the “One River and Two Tributaries” region of Tibet
QU Yun-He*, YU Cheng-Qun, SUN Wei, WU Jun-Xi, LI Shao-Wei
KeyLaboratoryofEcosystemNetworkObservationandModeling,InstituteofGeographic,SciencesandNaturalResourcesResearch,ChineseAcademyofSciences,Beijing100101,China
Abstract:Based on the agricultural household on-the-spot investigation data collected in the “One River and Two Tributaries” Region of Tibet, we estimated the technical efficiency of grass production of agricultural households using the stochastic frontier production function. This method estimates the contributions of grass family differences, farm size, and region distribution to the technical efficiency of grass production. The results indicated that there is a loss of technical efficiency in grass production in the “One River and Two Tributaries” Region of Tibet. The yield per mu could increase by approximately 30% with improved technical efficiency. The output elasticity coefficients with respect to input factors of labor, seeds, fuel, organic fertilizer, chemical fertilizer, and land were 0.1423, 0.2197, 0.1309, 0.2600, 0.2265, and 0.0206, respectively. Grass family difference was identified as the key factor in improving technical efficiency. Farm size and liquidity strongly affected the technical efficiency of grass production via their effects on other input factors such as labor and capital. This was because of the disadvantageous position of resource use, compared with animal husbandry and off-farm industries. Human capital and agricultural comprehensive production capability did not affect the technical efficiency of grass production. Increasing the grass yield by improving technical efficiency can include measures such as extending the production technology to legume forage grasses, enlarging grass planting areas, and identifying which grass families are best adapted for growth in different regions, especially Lhasa.
Key words:stochastic frontier production function; technical efficiency of grass production; “One River and Two Tributaries” Region in Tibet
我國從20世紀90年代初開始發展糧食作物—經濟作物—飼料作物三元種植結構,經過20多年發展,2005年我國青飼料種植面積達最大值337.4萬hm2,占總耕地面積的2.17%,近年來面積有所降低,但仍保持在200萬hm2以上[1]。我國飼料供需總體基本平衡,但結構差異較大,籽食性飼料供求平衡,豐年有余,但營養體飼草料供應缺口逐年加大,尤其是優質飼草料(如紫花苜蓿)對外依存度逐年提高,缺口達66.7%[1]。我國飼草供應不足形勢嚴峻。大力發展人工種植牧草是解決我國畜牧業生產瓶頸問題的必然方向[2],也是解決草畜供應不平衡矛盾的主要途徑[3]。作為我國五大牧區之一的西藏,近年來地方政府加大科技、人才和資金投入力度,花大力氣扶持飼草業發展,為我國高原飼草業發展奠定良好基礎。西藏“一江兩河”地區(拉薩河、年楚河和雅魯藏布江河谷地區)是全區農牧業發展的核心地帶,也是人口主要聚居區。近年來,隨著地方政府引導和扶持力度加大,以及退牧還草、草原生態保護補助獎勵機制等國家政策措施持續推進,西藏畜牧業生產方式由依賴天然牧場靠天養畜向舍飼和半舍飼方式轉變步伐加快,畜牧業專業化、集約化、商品化程度顯著提高,農牧民牲畜養殖對天然飼草依賴度降低,對種植飼草需求逐年增加。再加上西藏災害性天氣爆發頻繁,調節季節余缺和防抗災儲備飼草需求也不斷增加。從長遠發展以及節省財政資金角度考慮,西藏政府把飼草供應的基點立足于區內自給,20世紀70年代開始從區外引種適宜飼草[4],以項目為依托開展人工種草,在“一江兩河”地區構建三元種植結構,把工作重點轉到為農牧民提供優質草種、種植技術以及鼓勵農牧民種植飼草上。《西藏統計年鑒》數據顯示,1998年以來青飼料年產量以10%以上速度增長,2012年產量達到31.6萬t。但全區飼草料仍供不應求,優質飼草料缺口達50%[5-6]。目前,在政府引導下,西藏農牧民飼草種植意愿顯著提高,但出于口糧需求考慮,農牧民不愿意把好地用來種草。為確保地區糧食安全,避免與糧食作物爭地,在資源硬約束條件下,發揮農牧民生產潛力,提高飼草生產效率就成為挖掘西藏飼草增產潛力的可行途徑。
國內外對飼草的研究多集中在飼草理化生長習性上[3,6-7],而從生產要素資源配置及生產效率角度的研究還不多見。生產效率提高可通過技術進步和技術效率改進實現[8-9]。從投入產出曲線來看,技術進步指整個生產前沿(一定技術水平下能夠實現的最大產出曲線)的外移,而技術效率則是指向生產前沿的逼近,越接近生產前沿,說明技術效率越高[10]。農戶飼草生產技術會隨地區社會經濟發展而自然提高,技術進步具有全局性和不可逆性,而技術效率往往受到農戶個體生產能力、地區自然狀況和政府扶持等因素影響,農戶個體技術效率差異較大;與提高技術進步相比,通過平衡農戶技術效率差異提高飼草產量更易于實現。因此,在現有投入產出情況下,以飼草生產技術效率高的農戶為樣板優化農戶生產資源配置,以及找出效率影響因素,控制不利因素的發生是本文重點關注和研究的內容。
生產技術效率測算的隨機前沿生產函數理論最早由Meeusen和Broeck[11]、Lovell和Schmidt[12]于1977年分別提出。初期采用兩步法來測算,由于很難確保技術無效率變量獨立且同分布假定存在,被1993年Battese和Coelli[13]提出的一步法所替代。一步法就是同時估計隨機前沿生產函數和技術效率影響因素的方法,從而避免兩步法可能出現的有偏估計。目前,這一理論已經相對成熟,被國內外學者廣泛用于農業領域應用研究中。20世紀90年代初,這一方法被應用于我國農業生產領域,特別是糧食作物生產技術效率測算,隨后推廣應用到經濟作物(如蔬菜、水果、茶葉、煙草等)以及畜禽養殖等領域,但在飼草料生產領域的研究還不多[14-19]。學者們從時空、地區發展、氣候環境、品種、規模等維度,研究我國農業生產技術效率發展變化規律,探尋提高農產品生產技術效率的路徑。從宏觀層面來看,我國農業生產技術效率在1979至2005年間先增加后降低[20];東部地區高、中西部地區低[21];適宜作物生長的主產區比非主產區技術效率高[22];糧食作物、經濟作物和畜產品生產都存在技術效率損失[23-26]。從微觀層面來看,經營規模是農戶生產技術效率的限定因素,園藝作物規模與技術效率呈“倒U型”關系[27],油料作物規模與技術效率呈“U型”關系[28]。本研究擬在國內外現有研究基礎上,進一步探尋西藏農戶種植飼草的生產技術效率變化規律及影響因素,為促進飼草產量提高提供技術支持和指導。
1材料與方法
本文采用2011年中國科學院拉薩農業生態試驗站西藏高原草業工程技術研究中心對西藏“一江兩河”地區覆蓋拉薩、日喀則、山南11個村鎮農戶農牧業生產和消費狀況實地調研數據,樣本覆蓋了主要引種飼草品種的示范推廣地區。采用隨機抽樣的方法入戶調研299戶農民家庭,樣本蓋度平均為16.71%(在4.37%到49.03%之間),并從中抽調出年度種植飼草的185戶為研究對象(表1)。樣本農戶種植的飼草品種涵蓋了燕麥、紫花苜蓿、箭筈豌豆和青飼玉米4種西藏重點引種的人工飼草品種,樣本值分別為85、50、49和1。由于青飼玉米種植戶數量較少缺乏代表性,本文剔除這一數據。

表1 樣本分布地區和數量
本研究采用1993年Battese和Coelli[13,29]提出的基于隨機前沿生產函數的生產技術效率測算方法,理論模型表示如下:
Yit=Xitβit+Vit-Uiti=1,…,N,t=1,…,T
(1)
式中,Yit為產量,Xit為投入要素,βit為待估參數,Vit為代表誤差項的隨機變量,與Uit完全獨立,滿足正態分布N(0,σv2)。Uit為用來解釋生產中技術無效率的非負隨機變量,相互獨立且服從期望為zitδit、方差為σu2在0點截取的半正態分布N+(zitδit,σu2)。zit為無效影響因素,δit為待估參數。
(1)式殘差項不滿足獨立同分布假定,不適合用最小二乘法估計,Battese和Coelli[13,29]根據γ=σu2/(σv2+σu2) 中兩個方差變化與技術無效率之間的關系建立了似然函數,采用最大似然法估計各參數,并根據技術效率表達式(2),估計單位i技術效率。
TEit=E(Yit*︱Uit,Xit)/E(Yit*︱Ui=0,Xit)
(2)
式中,Yit*為i單位t期的產量。TEit取值范圍為從0到1。(1)式采用對數形式時,Yit*為EXP(Yit),TEit為EXP(-Uit)。當Uit的期望為0時,i單位技術效率最大,即TEit等于1。Battese和Coelli[13,29]把除投入要素以外的所有因素放入U中,因此,估算出的結果是總技術效率損失(gross technical inefficiency)[29]。Kumbhakar等[30]在生產函數中直接加入生產技術效率影響變量,估算出的技術效率結果是凈技術效率損失(net technical inefficiency)。本文采用Battese和Coelli[13,29]的U設定方法,因此估計出的是總技術效率損失。
1)隨機前沿生產函數模型選擇
農戶層面隨機前沿生產函數生產技術效率測算多采用柯布—道格拉斯生產函數(簡稱CD函數)和超對數生產函數。后者的優點是放寬了技術中性和產出彈性固定的假設,缺點是易產生多重共線問題。本文采用似然比檢驗確定函數形式,通過估算獲得CD函數似然值L(βR)為-212.45,超對數函數似然值L(βUR)為-190.23,似然比為44.86(LR=-2[L(βR)-L(βUR)])大于5%顯著水平下的卡方臨界值25,所以拒絕原假設,接受超對數函數形式。
2)超對數隨機前沿生產函數模型設定及變量說明
本研究假定農戶飼草生產規模報酬不變,根據飼草單位面積投入產出情況,建立超對數隨機前沿生產函數估算飼草生產技術效率,模型具體設定如下:

(3)
式中,Yi表示i農戶家庭生產飼草的單產(kg/hm2)。飼草生產投入要素包括勞動力(X1,d/hm2)、種子(X2,kg/hm2)、燃料(X3,元/hm2)、農家肥(X4,kg/hm2)和化肥(X5,kg/hm2)(表2)。把農家肥與化肥區分開,主要為比較有機農業與化肥農業對產量的差異影響。
3)技術效率損失函數,即U的設定如下:

(4)
式中,δm(m=0,1,2,…,9)和θn(n=1,2,3,…,6)為待估參數,μi為殘差項,生產技術效率影響因素(Zm和Dn)主要包括5個方面(表2)。
① 人力資本情況。主要考察人力資本的質量和數量狀況,分別用家庭平均受教育年限(Z1)、代表戶主農業生產經驗的戶主年齡(Z2)、表示勞動力充裕程度的家庭人口規模(Z3)和戶主性別二元選擇變量(D1,戶主為男D1=1,否則為0)來表示。
② 品種差異。分別用燕麥、紫花苜蓿和箭筈豌豆3個農戶二元種植變量(D4、D5和D6)衡量禾本科和豆科飼草品種差異的影響(本文不涉及農戶交叉種植情況)。
③ 農業規模。設定耕地面積(Z6)和牲畜飼養量(Z7)兩個變量來分析農牧業生產規模對飼草生產率的影響。農業規模對技術效率的影響是間接的[31-33],在規模效應不變的情況下,種植業和養殖業的規模化生產與飼草生產將形成要素競爭。
④ 農業綜合生產能力。設定小麥糧單產(Z5)、奶牛日均最大產奶量(Z4)和以前是否種植過飼草二元選擇變量(D2)共3個變量來分析農戶飼草生產技術率高低情況。
⑤ 流動資金限制。設定農戶獲得信貸與否二元變量(D3)、畜牧業收入和非農收入占家庭收入(Z8,Z9)比重等3個變量,從不同收入來源分析它們對飼草生產資金投向的驅動差異。
此外,農戶參加培訓、參與合作社經營情況和受災情況理論上都是生產效率的重要影響因素,但調研問卷中這些指標數據缺失較多,所以沒有納入分析中。
4)投入要素產出彈性,如下所示:

(5)
2結果與分析
本文采用Coelli[34]于1996年更新的Frontier 4.1軟件綜合測算飼草種植戶的生產技術效率,估計結果見表2。
首先,對模型進行檢驗。估計結果顯示,大部分變量都通過了顯著性檢驗。生產函數參數的確定結果為變差率γ=0.5518,且通過顯著性檢驗。γ=0.5518的結果說明在生產技術效率的影響中,技術效率損失項μ是大于隨機誤差ε的,但是與1接近度相對較低,主要原因是研究存在缺失效率損失變量,如缺少農戶專項培訓和參加合作社情況變量。在變差率γ=0的零假設條件下,約束條件為1,顯著性概率為1%的χ2臨界值是30.58,模型(3)的單邊似然比檢驗統計量LR=63.52>30.58,變差率的零假設被拒絕,即生產非效率項μ是存在的,所以農戶飼草生產存在效率損失情況。
其次,生產函數投入要素彈性分析。把估計結果顯著變量帶入式(5)獲得勞動、種子、燃料、農家肥和化肥各要素產出彈性分別為0.1423,0.2197,0.1309,0.2600和0.2265。根據規模報酬不變的假定,推出土地產出彈性為0.0206。在各要素年增長率變化相同情況下,農家肥和化肥對飼草增產貢獻最大,種子其次,勞動和燃料貢獻第三,而土地最小,表明目前西藏飼草生產處于技術密集型發展階段,而非勞動和土地密集型階段,這與西藏以科技帶動飼草業發展的實際情況相符合。農家肥產出彈性大于化肥,農家肥投入每增加1%,飼草產出較等增化肥投入多增0.0335%,表明在西藏大力發展有機飼草產業,發展生態農業大有潛力可挖。
技術效率損失函數估計結果表明:第一,人力資本數量和質量狀況不對飼草生產技術效率變化產生顯著影響。與預期不同的是,家庭人口受教育水平(Z1)影響不顯著,提高文化教育對飼草效率改善作用不明顯;而戶主年齡變量(Z2)顯著,但與預期相反,戶主農業生產經驗豐富對飼草技術效率提高是不利的,因為年齡相對較大的戶主受傳統思想影響較深,相對比較保守,對新技術和新產品接受度較低;戶主性別變量(D1)不顯著,表明男性戶主和女性戶主在飼草生產決策力上不存在顯著差異;家庭規模(Z3)變量弱顯著,勞動力資源豐富的家庭對技術效率提高起到一定效果。第二,飼草類別差異是飼草技術效率重要影響因素。禾本科飼草品種(以燕麥為代表)比豆科飼草品種(以紫花苜蓿和箭筈豌豆為代表)效率高(D4顯著),前者較后者對單產貢獻高2.36%。豆科以下細分品種差異,如紫花苜蓿和箭筈豌豆,對效率影響不顯著(D5和D6都不顯著)。第三,農業生產規模,尤其是種植業規模是飼草技術效率重要影響因素。家庭耕地面積越小(Z6顯著),飼草技術效率越高,與理論預期相一致,進一步驗證這一理論在飼草生產領域也適用。但牲畜飼養規模對效率提高無作用(Z7不顯著)。第四,農戶農業綜合生產能力不是飼草生產技術效率的影響因素。研究結果顯示,有種草經驗并沒有對飼草生產效率提高產生積極影響(D2不顯著),糧食生產能力對飼草生產不起作用(Z5不顯著),牲畜飼養能力對飼草生產起到一定作用(Z4弱顯著)。出現這樣的結果,一方面表示飼草生產是一項技術密集型工作,農戶需要接受專業指導;另一方面表示農戶對飼草生產重視程度不夠。第五,農戶資金狀況是飼草生產技術效率的影響因素,但影響是負面的。無論是非農收入增加(δ9=2.8774,顯著),還是牧業收入增加(δ8=3.1509,顯著),都會使飼草生產效率降低,非農收入和牧業收入占家庭收入比重每提高1%,將使飼草單產分別降低3.09%和3.39%,表明飼草業與非農業和牧業發展在勞動和資金投入上處于資源競爭劣勢地位。另外,家庭能否獲得貸款則與飼草生產效率無關(D3不顯著)。

表2 模型估計結果
注:***,**,*和+分別表示1%,5%,10%和20%的顯著水平。
Notes:***,**,* and + express the significant level of one percent, five percent, ten percent and twenty percent.
樣本農戶飼草生產技術效率測算值從7.44%到93.86%不等,平均為72.78%。如果保持現有技術和投入水平,進一步消除技術無效率因素影響,飼草產出仍有27.22%的增長空間,因此,提高生產技術效率可以顯著地擴大飼草供給量,增加飼草自給率。
2.3.1不同科類飼草生產技術效率分析根據技術效率的樣本分布,本文把技術效率分為5個區間:小于30%、大于等于30%到60%、大于等于60%到80%、大于等于80%到90%、大于等于90%。各區間樣本容量分別為13、30、51、64和37。樣本技術效率分布較分散,表明飼草生產技術差異較大。絕大多數禾本科飼草生產技術效率在80%以上,禾本科飼草農戶生產技術相似度很高,但豆科飼草農戶生產技術則差異很大(效率值方差較大)(圖1)。在這種情況下,要提高豆科飼草生產技術效率的前提條件是進一步推廣豆科生產技術,提高農戶飼草生產管理技能。

圖1 不同品種飼草生產技術效率分布Fig.1 Technical efficiency distribution of different families’ grasses
2.3.2不同農業規模農戶技術效率分析從圖2可以看出,從整體來看,農戶農業規模(指種植業規模,由耕地面積表示)與生產技術效率并不完全呈單調的相反關系,準確地說應該呈似“N型”。對于種植面積大戶(2 hm2以上,占11.56%)和小戶(0.67 hm2以下,占25.12%)來說,兩者呈同向變動關系,而在0.667~2.000 hm2區間段,兩者呈反向變動關系。由于多數農戶(占63.3%)處于中間段,所以回歸結果顯示兩者呈相反關系。如果放松規模報酬不變假定,飼草種植規模與生產技術效率也呈似“N”型關系,拐點為0.133和0.266 hm2,可見,飼草規模與技術效率的變動關系與種植業規模與技術效率變動相似。

圖2 農戶農業種植規模與飼草生產技術效率變化趨勢Fig.2 Trends of technical efficiencies and farm size
調研農戶飼草戶均種植規模為0.093 hm2,占家庭農作物總播種面積的7.43%;但農戶間差異較大,種植大戶接近0.667 hm2,而種植小戶不到0.033 hm2。在耕地面積小于0.667 hm2、0.667~2.000 hm2和2.000 hm2以上3個區間段內,農戶家庭飼草種植規模平均為0.067,0.113和0.133 hm2,戶均技術效率分別為0.69、0.66和0.70,戶均單產分別為883.0,834.0和898.5 kg。如果以“N型”變動趨勢相對照,可以發現:不同規模農戶飼草種植面積不合理,多數低于理論值,小規模農戶和中等規模農戶(88.42%的農戶)在0.133 hm2極值點內繼續擴大面積,更有助于發揮土地規模效應,提高飼草生產技術效率,釋放單產潛力;種植大戶可以繼續擴大飼草種植規模,但種植規模擴大到0.133~0.266 hm2區間,會面臨技術效率降低的風險。
另外,從大、中和小不同種植規模戶均生產狀況來看,小規模農戶技術效率較高是由于施用農家肥和化肥在3種規模農戶中最高。大規模農戶技術效率高是由于燃料費用投入多,即機械化水平最高。而中等規模農戶的相對低效率是由于相對農機和肥料更傾向于使用勞動,勞動時間投入較其他規模農戶多6%,但農業現代科技水平較低。
2.3.3不同地區農戶技術效率分析從各地區來看,日喀則地區飼草生產效率在西藏各地區中最高,山南地區次之,拉薩最低。日喀則處于首位的原因是選種了適宜優良品種,96.6%農戶種植燕麥。近年來日喀則地區結合項目開展,以培育和推廣高產且便于管理的禾本科燕麥為主,而山南和拉薩地區則以推廣牲畜適口性好但產量相對低的豆科紫花苜蓿和箭筈豌豆為主(表3)。
山南生產效率高于拉薩,則由勞動和資金投入差異造成。受農業規模和非農收入間接因素影響,拉薩農戶平均耕地面積是山南的2倍多,且拉薩非農收入占家庭收入比重較山南高出5個百分點。拉薩相對便利的交通環境,充足的非農就業機會,繁榮的農產品交易市場,使農戶資金和勞動力資源的機會成本較其他地區高。對拉薩農戶來說,非農就業、糧食種植和牧業生產的資源投入動力要明顯大于飼草生產,這就導致拉薩地區飼草生產勞動、資金投入嚴重不足,生產效率低下。

表3 2011年各地區農戶飼草生產技術效率差異
來源:根據估計結果整理。
Source: Based on the estimation results.
同品種不同地區飼草生產效率差異也主要由勞動和資金投入差異造成。燕麥生產日喀則農戶技術效率全區最高;箭筈豌豆和紫花苜蓿生產山南效率最高(表3)。需要指出的是,拉薩紫花苜蓿生產相對山南的低效率是由于非農就業、糧食種植與飼草生產形成資源競爭而導致勞動力和資金投入不足造成的,而拉薩箭筈豌豆生產相對日喀則的低效率則由于牧業生產、糧食種植與飼草生產形成資源競爭而勞動力和資金投入不足造成。與拉薩相比,日喀則飼草種植戶非農就業機會成本更高。
3結論
本文采用隨機前沿生產函數法,以2011年西藏“一江兩河”地區農戶調研數據為基礎,測算了該區農戶飼草生產技術效率及估算出效率影響因素,并在飼草科類、農戶規模和地區分布3個維度,探究飼草生產技術效率變化規律,得到如下結論:
第一,農戶飼草生產存在顯著的效率損失,提高生產技術效率,單產還能提高近30%。目前,飼草生產在西藏處于技術密集型發展階段,較勞動、資金和土地投入,肥料、種子等技術要素投入增產更顯著。需要指出的是,農家肥投入對飼草增產效果比化肥好,這對西藏開展有機農業和生態農業提供了良好的理論支持。農戶禾本科飼草種植技術相似度較高且處于較高水平,而豆科飼草技術效率分布分散,農戶飼草生產技術差異很大。
第二,依靠改善人力資本狀況和提高農戶農業生產能力,對提高飼草生產技術效率作用不明顯。飼草科類差異會對飼草技術效率產生直接影響,禾本科飼草種植效率高于豆科飼草,前者會使單產較后者增加2.36%;農戶資金狀況和農業規模通過作用于勞動力、資金等投入要素對生產技術效率產生間接負向影響。另外,研究發現農業規模與技術效率呈似“N”型關系,絕大多數農戶(大于88.42%)飼草種植規模偏低,如果能在0.133 hm2內擴大種植規模,能更好地發揮規模效應。農戶農業綜合生產能力與飼草生產技術效率高低無關。
第三,西藏飼草生產效率地區差異顯著,日喀則地區最高,山南地區次之,拉薩地區最低。地區效率差異的主要原因是品種差異;而同品種不同地區的效率差異則是由勞動和資金要素投入差異引起。燕麥種植日喀則地區技術效率最高,紫花苜蓿和箭筈豌豆種植山南地區技術效率最高。
4政策建議
西藏飼草生產突破技術效率瓶頸的首要條件是破除資源約束,其次要因地制宜。政府部門要意識到農戶飼草生產的積極性不高,這需要政府從源頭抓起,一靠市場引導,培育草產品市場,提高牧民飼草商品意識;二靠政府合理的資金支持和技術指導。完善肥料、機械等生產資料購置補貼策略,使之更趨合理和實現常態化;拓寬農業貸款渠道,為飼草生產提供專項貸款;建立飼草生產培訓機制,提高農民飼草(主要是豆科飼草)生產技術。所謂的因地制宜就是指政府要根據各地區資源狀況,在各地區推廣宜種、效率高、性能好的飼草品種。在這方面,日喀則和山南地區提供了較好的經驗,但拉薩地區由于定位不清,飼草生產處于探索階段,這需要政府在拉薩地區加大科研投入,找出拉薩地區適宜種植的飼草品種。另外,由于農民飼草種植規模普遍偏低,可以在確保糧食安全情況下,鼓勵農民適當擴大播種面積,能更有效地發揮土地規模效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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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訊作者*Corresponding author. E-mail:quyh@igsnrr.ac.cn
作者簡介:曲云鶴(1979-),女,黑龍江佳木斯人,在站博士后。E-mail: quyh@igsnrr.ac.cn
基金項目:國家科技支撐課題“藏北退化草地綜合整治技術與示范”(2011BAC09B03)和國家科技支撐課題“西北和青藏地區優質牧草豐產栽培及草畜耦合技術集成與產業化示范”(2011BAD17B05)資助。
收稿日期:2014-08-25;改回日期:2015-04-24
DOI:10.11686/cyxb201436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