冠軍的心

三井獸

A在還沒退出微軟的時候，鮑爾默就被奉為“最有激情的CEO”，他在北大的演講曾讓很多人稱贊不已。上個月，鮑爾默面對著來自南加州大學一大幫攻讀工商管理碩士的學生們侃侃而談，進而詩興大發，背誦了一段來自百老匯知名音樂劇《Pippin》（彼平正傳）的唱詞。他知道，比起斯蒂芬·舒瓦茨創作的名曲，在場的聽眾更醉心于云計算（鮑爾默在掌權微軟時萌生的天才理念），但他還是試圖向聽眾闡述身為查理曼王嫡子的彼平是如何不斷求索而得到幸福的。其實，鮑爾默似乎是在說他自己，他在微軟整整干了34年，后14年還被委以公司總裁的重任，而當他走下高位之后，便在賦閑時光里繼續埋頭，思考如何讓自己的人生價值得以繼續實現。

“當上‘超級富翁是一種什么樣的體驗？”一個學生這樣問道。作為一位百億萬富翁，鮑爾默答道：“如此多的財富既是一種特權，又像是一種責任，甚至是一種負擔，我該如何讓它們物盡其用？”14個月之前，鮑爾默贏得了收購洛杉磯快艇隊的競價大戰。原本快艇隊的長期持有人唐納德·斯特林因在電話中涉及種族歧視的言論，隨后他的通話記錄被公之于眾，遭到了NBA終身禁賽的嚴厲處罰，只得被迫將球隊出售，鮑爾默為此支付了20億美元。值得一提的是，這一報價創造了收購NBA球隊的最高紀錄，要知道此前密爾沃基雄鹿隊易主，最終的成交價格不過5.5億美元，同時這也是自2012年洛杉磯道奇隊（MLB）以21億美元轉讓后，北美地區價格最昂貴的球隊。而這筆收購因為圍繞在前老板斯特林身上的風波，被輿論視作是商業交易和慈恩善行的結合體。

去年八月份，鮑爾默正式接手快艇隊。他的父親出生在瑞士，曾供職于美國軍方，在歐洲國際軍事法庭中擔任翻譯官，繼承軍人作風的鮑爾默在到來之后讓快艇隊煥然一新，將那斑駁斷續的前塵往事統統摒棄。對快艇隊來說，年近60的鮑爾默是一個號召力十足的傲人領袖，斯特林在這個年紀時不過是個腰肥到系不住襯衣扣子的酒囊飯袋，相較而言，鮑爾默則熱情四射。菲尼克斯太陽隊的前鋒雷吉·布洛克坦言，一到比賽日，鮑爾默自有法子讓所有注意力都集中到他身上。“他有著與眾不同的嗓音。”布洛克說道，今年一月份的一筆交易把他從快艇隊帶到了鳳凰城。“就像是對著月亮嚎叫一般。”

鮑爾默的熱情正是幫助他創造傳奇的重要因素之一，當一段有關鮑爾默在微軟一個重要活動上跳上舞臺的視頻傳遍互聯網之后，鮑爾默就獲得了一個“猴仔”的諢名。以近乎狂熱的激情和無盡財富為前提，鮑爾默讓快艇隊從和近鄰湖人隊數十年的愛恨糾葛中解脫出來。雖然上賽季快艇隊比湖人隊整整多贏了35場球，但他們并未獲得洛杉磯當地球迷的支持，在人氣上遠落后于和他們共處斯坦普斯中心球館的湖人隊。快艇隊的面貌就像是他們新主人的倒影，最讓人印象深刻的就是一月份由歌手Fergie（黑眼豆豆的女主唱）擔綱半場表演的那次，鮑爾默隨著音樂不停轉圈，權錢熏天的唐納德·特拉普直言不諱地把在一旁忘我狂舞的鮑爾默稱作是“豪奢之恥”。

B對于鮑爾默這個數字天才來說，運動一直是他在交際方面的主要媒介。據他講，他高中時期獲得的一個“字母榮譽”——校方會對那些為學校做出突出貢獻的學生特制一枚用于紀念的字母袖章，根據不同貢獻字母也不盡相同——就跟田徑比賽有關。“在我十年級的時候，教練給了我一枚字母袖章。有個家伙好像計分記錯了，導致我們被剝奪了一分，我當時作為球隊經理幫著弄，最后我發現了問題所在，于是教練對我說： ‘我認為你在比賽中為大家爭取到了一分。 然后就把字母袖章交給了我。”鮑爾默免不了會回想起自己當年擔任高中籃球校隊經理的歲月，他把自己形容為“泡在體育館的老鼠”。在微軟出品的游戲機XboxOne上面，鮑爾默最愛的是一款名叫NBA2006的籃球游戲。如今，他時而也會參與到快艇的訓練中去擔任球隊的撿球員。“我根本不知道他圖的是什么。”快艇主帥道格·里弗斯吐槽道，“他的身家達到240億美元，我在想我要是有這么多錢我肯定會去過不一樣的生活，他是我所知的最正常的百億富豪了。”

在微軟內部，鮑爾默被視作是一個魅力十足的發言人。有一次他在西雅圖水手隊的主場Safeco球場出席一個公司會議，當他看到一名雇員正在使用競爭對手蘋果的iPhone手機拍照時，他將手機強行沒收，并開玩笑地打算將其踩碎，沒想到這一幕恰好被球場公園的巨型屏幕捕捉個正著。當面對公眾的時候，鮑爾默的社交技能絕對是開掛級別的存在，給人的感覺是風趣、專注，令人印象深刻，但私下里的鮑爾默一直拒絕讓自己的妻子康妮以及三個孩子接受媒體的采訪，他甚至公然宣稱自己小兒子的高中籃球校隊比賽禁止記者進入。“運動能夠輕而易舉讓我和孩子們建立起紐帶。”鮑爾默說道，“因為在學業上，我會對他們更為苛刻。”

比賽后，在他們驅車回家的路上，就到了鮑爾默口中的“匯報時刻”，這是雷打不動的一個保留節目。這時鮑爾默會說道：“你們想從哪里開始講？你們是想說說球隊的表現還是你個人的表現？想聊聊進攻端還是防守端？”然后他會盤點球隊以及每個孩子的個人表現，也會說說對于其表現的看法。“在我們家看來，賽后匯報跟比賽本身同等重要。”鮑爾默隨后補充道。而對于快艇隊，鮑爾默卻保持著不干涉朝政的狀態。“他會說，‘我現在進來打招呼合不合適？”里弗斯說道，“我就說，‘你是老板，你想進就進。我一直這么跟他說，而他卻出奇地守信，我希望他能夠享受這一切。我想讓他參與進來，做他想做的事兒，我也想聽聽他的意見，畢竟他比我聰明多了。”endpri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