羌族的羊圖騰初探

馮 珍

（煙臺大學馬克思主義學院，山東 煙臺 264005）

羌族的羊圖騰初探

馮 珍

（煙臺大學馬克思主義學院，山東 煙臺 264005）

羌族是中國五十六個民族中歷史最為悠久的一個古老民族。但由于種種歷史原因，羌族在現如今偏居一隅，且人口不多。而且所處地區是中國的川西北等地理條件復雜且閉塞之地。但是早期羌族人的祖先是生活在古老的中國的西北地區，以游牧為生，被稱為“西域牧羊人也”，自稱“爾瑪”。正因如此，羊在羌族人的生產生活中的地位十分重要。而羊成為了羌族人民所崇拜的圖騰。

羌族；羊圖騰

一、古老的羌族與圖騰

（一）古老的羌族

迄今為止，在我國境內發現的最古老的并且最為成熟的文字，就是3000多年前殷商時代的代表性文字——甲骨文。甲骨文也是唯一一個關于民族（或氏族、部落）稱號的文字，即“羌”。起初羌族并非單一民族，而是對古代西部游牧民族的一個泛稱，部族眾多。《正義》載：“禹生于茂州汶川縣，本冉駹國，昔西羌。”并且《說文解字·羊部》中寫道：“羌，西戎牧羊人也，從人從羊，羊亦聲。”意即羌是人與羊兩字的合成，就是牧羊人的意思。

羌源于先秦時期的西戎，逐漸向西和向南遷徙，后秦被東晉滅亡。羌人仍舊長期活躍于中國的西北一帶。到汗時，“漢遣將軍李息、郎中令徐自為將兵十萬擊平之。始置護羌校尉，持節統領焉。羌乃去湟中，依西海、鹽池左右。”西海即今日青海省海南藏族自治州州屬五縣之一的共和縣，鹽池即今日青海古族藏族自治州烏蘭縣茶卡鎮附近。根據古代羌人“所居無常，依居水草，地少五谷，以產牧為業”的記載，當時的羌人仍舊過著游牧生活。史書稱“金行氣剛，播生西羌”，意為金行之氣剛猛，傳布產生了西羌。羌人因勇猛繁衍擴散，但終因此而被迫遷徙。進入中原的羌人多融于漢族并與漢族文化互相交融。比如漢族人就十分迷戀羌族人的一種樂器——“羌笛”。詩稱“羌笛何須怨楊柳，春風不度玉門關”。隋唐時，吐蕃王朝實力擴展到了岷江上游一帶，原來居住在這里的羌族人，一部分同化于藏族，另一部分同化于漢族。也還有一小部分羌人，在唐朝與吐蕃長期的戰和不定的局勢的罅隙中，得以單獨保存并發展下來，形成了今天的羌族。

（二）圖騰

圖騰是記載神的靈魂的載體，是古代原始部落因迷信某種自然現象、生物，或者是血親的祖先、保護神等，而拿來用作本氏族的徽號或者象征。而圖騰的產生原因，有名目論，食物說，生產說，還有婦人幻遇說等，并無統一的權威說法。

“圖騰”一詞最早見于1791年英國商人龍格所著的《一個印第安議員兼商人的航海探險》一書。后“圖騰”一詞是清代學者嚴復于1903年翻譯《社會通譯》一書時，將“totem”一詞譯為此意并沿用至今。

一般認為圖騰產生于母系氏族社會。當時生產力低下，人類對于自然的萬事萬物，懷有最原始的崇敬與窺測。特別是對于風雨雷電，狼蟲虎豹懷有敬懼之心。因為力量代表了強大的生命力和適應能力，正是物競天擇適者生存的道理。人類將這些強而有力的事物看做自己的崇拜對象，對他們進行模仿、感恩、崇拜和敬重，期望獲得支持與力量。所以又因為野獸的兇猛強壯，圖騰崇拜中動物的形象很多。

圖騰的崇拜現象廣泛的存在于世界各地，擁有各種各樣的崇拜對象。崇拜對象中以動植物為主，其中動物又占絕大多數。比如中國對麟鳳龜龍的崇拜延續千年，塔吉克人舞蹈作鷹飛長空翱翔萬里之姿，朝鮮族中的翩翩鶴舞，鄂溫克族人對熊的敬畏，壯族的青蛙圖騰，更有史稱“閩，東南越，蛇種。”等等。圖騰不單單是在中國，俄羅斯的熊，朝鮮的木槿，蒙古的蒼鹿白狼，新加坡的獅子，尼泊爾的黃牛等等。對于圖騰的崇拜激發了人們對于美好事物，對力量的向往。

二、羊圖騰在羌族生活中較突出的表現

（一）表現在崇拜中的羊圖騰

在羌族的崇拜中，經常由頭戴羊角帽的釋比宰殺羊，來進行祈禱，保佑土地豐收人民平安。并且也會舉行對羊神的祭祀。“將羊上升到神的地位，將羊奉為畜牧之神”，“普通民眾更是將羊角掛在墻上進行供奉”。

在祭祀中，釋比所用的法器，也基本是用羊皮，羊毛，羊骨頭等制成。在今日的羌族社會，也體現出羌族人民與羊的緊密聯系。

（二）與羊有關的裝飾

從古至今，在羌族人民的生活中，衣食住行等方面，都有關羊的體現。史載：“其王服青毛綾裙，下領衫，上披青袍，其袖委地。冬則羊裘，飾以文錦。”又云：“男女裘褐，被氈。”而《后漢書·西羌傳》記載兩漢時期的甘、青羌人“女披大氈以為盛飾”。而與此同時的羌族貴族男子也多以披氈為榮。

時至今日，在羌族人民的生活中，男子仍然穿著羊皮坎肩，女子套著羊皮背心，俗稱“皮褂褂”，晴天毛向外，雨天毛向里。腰帶、綁腿多用羊毛制成防寒保暖。女子佩戴的首飾也會有零星的細碎的羊骨片為裝飾，并以此來暗中求著平安吉祥，事事順遂。

在平時使用的器具，比如碗碟杯盤之類上，也會有具象或者抽象的簡單或者復雜的有關羊的圖案裝飾，以此來祈求平安幸福。

三、羊成為羌族圖騰的原因分析

在中國少數民族中，擁有圖騰崇拜現象的民族很多。史載“天命玄鳥，降而生商。”又載“匈奴單于生二女，姿容甚美……安可配人，將以與天……復一年，乃有一老狼晝夜守臺嗥呼，因采守臺下為空穴，經時不去。其小女曰，吾父處我于此，欲以與天，而今狼來，或是神物，天使之然。將下就之……下為狼妻，而產子。后遂滋繁成國。”是以匈奴以狼為圖騰，鄂倫春族以公熊為祖父，母熊為祖母等等。不勝枚舉。而古老的羌族人民則以羊為圖騰，現分析原因如下。

（一）古時羌人習俗的影響

古代史羌人居于中國的西北，以游牧為生，以產牧為業，而牲畜中的羊是古老羌族人的衣服、食物和經濟的重要來源，所以與羌族人民聯系密切。《說文解字·羌部》曰：“羌，西戎牧羊人，從人從羊，羊亦聲。”且羌族人自稱“爾瑪”。關于羌族人的羊圖騰崇拜有這樣的兩個歷史傳說：

在古代的“羌戈大戰”的傳說中，羌人歷盡千辛萬苦，與魔兵戰斗，與戈人戰斗，被迫從西北遷往岷江上游。在大戰中，羌族天神給了羌人神諭，如果在戰場上羌人與戈基人相遇，必須在脖子中系上羊毛制成的線繩以此為標志與戈基人區分開。神會幫助系羊毛繩的羌人。于是羌人遵照神意行動，打敗了戈基人，獲得了土地。而這場戰斗中，羊起到了至關重要的作用。

在傳說中，羌人是有文字的。傳說當時的文字都寫在樹皮上，并由釋比保存。而很巧的是，釋比太困了睡著。羊就趁機啃盡了樹皮。釋比醒來大怒，殺掉羊剝了皮制成鼓，每敲三下經文就會在釋比的腦海之中。因此，從某種意義上講，羊是文字的化身，是智慧的載體，是被賦予了神力和地位的吉祥之物。也因此，羌人愛羊，更喜歡羊的代表意義。

（二）羌人尚白

在很早漢人就發現許多的少數民族崇尚白色。唐代高僧慧琳《一切經音義》中記載：“西域俗人皆著白衣也。”而古時西夏立國的時候，稱作”邦尼定國”這個西夏語的解釋即為“白上國”，意思就是尚白之國。蒙古則認為其祖先之妻是頭靈動的白鹿，元代的蒙古族更是節日著白衣，皇親宗室騎白馬為榮，馴鷹更是以白鶻為上品。女真人更甚，喜貼白色對聯，而出殯時卻掛紅幡。滿族八旗所謂的“上三旗”也有正白旗位列其中。朝鮮族尚白據說是因為他們認為自己是箕子的后裔，而箕子是殷人，殷人尚白。

羌人的認知是持二元認知論，也就是非黑即白，不善即惡。明朝楊大年《談苑》中記載：“羌人——以心順為心白人，以心逆為心黑人。”將黑與白作為對人性好壞的判斷標準。他們認為白色意味著潔凈、純善、至真。還認為以白石為基礎通過釋比祈禱可以聯通神靈。亦有史載：“其俗以白為善，以黑為惡”。文中指的就是居于茂州的羌人。而且在羌人釋比唱誦的經文中，也有黑神（壞神），白神（好神）之說。可見羌人對白色的崇敬。

（三）地理環境的影響

羌族人民原是居于中國西北的游牧民族，后被迫前往川西北地區。川西北部為高原，是中國五大牧區之一，四川最大的牧業基地。特點就是地勢高平，氣候極寒，太陽輻射強烈，光能資源豐富。而山地寒冷潮濕，羌人居于此，多將房屋建于半山腰上，占據高位，防潮濕以及起到防御作用。在這種高寒之地，羌人的經濟來源就勢放牧業，并且對抗寒冷，就用厚厚的羊毛、羊皮等制成的衣物來御寒防潮。

但就是在2008年5月12日，四川發生烈度達到9度的大地震。震中就是在四川阿壩藏羌族自治州汶川縣。傷亡慘重令人痛心。隨著這些生命逝去的還有古老的殘存的如鳳毛麟角般的羌族文明，這對于羌族的文化傳承與保護是不可估量的損失。愿逝者安息，文明得以逐漸找回。

［1］（漢）許慎.說文·閩［M］.中華書局出版社，1983.

［2］（漢）許慎.說文·羊部［M］.北京中華書局，1983.

［3］李華林.羊文化在羌族服飾中的表現［J］.大眾文藝，2012（21）.

J52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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