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三彩發源地——探訪鞏義黃冶窯

顧曉蘭

（蘇州工藝美術職業技術學院，江蘇 蘇州 215000）

唐三彩發源地——探訪鞏義黃冶窯

顧曉蘭

（蘇州工藝美術職業技術學院，江蘇 蘇州 215000）

唐三彩在歷史中的重現讓我們對唐三彩的起源地產生了濃厚的興趣，洛陽不遠的鞏義黃冶窯是迄今為止公認的唐三彩燒制的最早窯址，我們對其進行了探訪和考察，尋找當年曾經輝煌的歷史。

唐三彩；洛陽；鞏義黃冶窯

引言

唐三彩在中國陶瓷譜系中原本無籍無名，在19世紀以前的有關資料和文獻中，也很少見到有關于它的記載，也未見到傳世的器物。直到1899年，清政府興建隴海鐵路，工程穿過邙山腳下，發掘了無數墓葬，無數古物重見天日，也包括名不見史冊的唐三彩。當時人們并不了解唐三彩，又因唐三彩墓中出土，形式怪異，被認為是不詳之物，砸毀不計其數，直到洛陽的一些古玩商將部分唐三彩運至北京琉璃廠出售，才被當時的國學大師王國維和羅振玉重視和贊賞，進行了一番考證并撰文登報，贊為國寶。由于這種多彩釉陶多以黃、綠、白三種釉色為主，而“三”在中國古代有多的意思，因此將他們命名為“唐三彩”，從此引起世人的關注。

洛陽邙山附近發現唐三彩以后，考古發掘陸續在不同地區出土了唐三彩，地域十分廣泛，黃河上下，長江流域，長城內外都有唐三彩的發現，但是出土數量最多的，還是陜西的西安和河南的洛陽，特別是唐代的都城洛陽，出土唐三彩的地點就有二十處以上，唐三彩總計數量至少五百件之多。這么多數量的唐三彩重見天日，燒制這些精美唐三彩的窯址又在哪里？迄今為止，中國境內已發現的唐三彩窯址有河南省鞏義市黃冶窯址、陜西省銅川市黃堡窯址、河北省內丘縣西關窯址和陜西省西安市郊機場窯址。其中鞏義的黃冶窯被專家普遍認為在已發現的窯址中，它是燒制唐三彩最早的窯址。

2016年，我們踏上了探尋鞏義窯址的唐三彩起源之旅，鞏義的黃冶窯是全國重點文物保護單位，位于鞏義市站街鎮大、小黃冶村附近的黃冶河兩岸，窯址總面積約16萬平方米。黃冶唐三彩窯址發現于1957年，在1976年， 2002年， 2003—2004年間，相關文物保護單位對黃冶窯址進行了三次主要的勘察，截至目前黃冶唐三彩窯址共發掘面積2015平方米。黃冶唐三彩窯址的地層堆積一般厚4米左右，最深的達6米以上，包含了漢、隋、唐、宋元四個不同階段。其中唐代主要以三彩器皿，三彩陶塑為主，三彩器皿的器形有盆、碗、盤、豆、碟、盂、杯、罐、缽、爐、燈、水注、凈瓶，三彩陶塑有俑類陶塑、范模制品兔、龜、蛙、馬、羊、狗、獅、虎、象、駱駝、子母猴、車等。除此之外，還有不少白釉、黑釉、醬釉、黃釉瓷。

我們的考察從蘇州出發到達鄭州，又從鄭州踏上了去鞏義的綠皮火車，在顛簸中，看著窗外的風景，有一些高高的土堆會出現在農民的田地中，我們好奇的會幻想著這可能就是那些帝王權貴墓葬的夯土堆……在火車行進了將近一個小時，綠皮車緩緩的進入鞏義，在鞏義站下站的人極少，包括我們不超過10人，小縣城的火車站還保留著八九十年代的風貌，干凈，懷舊，讓我們覺得親切，這樣的舊車站重疊了兒時的回憶和電影中的場景，浮現在我們腦海中的是濃濃的懷舊之情。出了懷舊的車站，和站內的清凈不同，站外，格外的熱鬧，熱情拉客的出租車，摩托車，三輪車把我們立刻包圍了起來，熱切的詢問我們的去處。我們回答我們要去黃冶窯址時，司機們卻開始四處打量了互相詢問，幾乎大家都不知道甚至都沒聽說過，這讓我們感到驚奇，1000年的時間長河，洗滌了所有的一切認知。黃冶窯是認定的最早的唐三彩燒制的窯址，也是國家重點文物保護單位，這里的人完全沒有對這段歷史的記憶，即便是最熟悉鞏義市的司機們卻還是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的樣子。在我們的再三解說下，才有一個中年女出租司機說她大概有印象有這樣一個唐三彩窯址的地方，于是她邊打電話四處打聽，邊開車帶我們出發去尋找黃冶窯。一路上她一直用當地話在問詢著她的朋友具體的路線，我們則細細的打量著這片風水寶地，古語說 “生在蘇杭，死葬北邙”的民諺，這塊地方墓穴多的都沒有臥牛之地，我們以為會看到如同考古現場般的一些場景，但發現能及目的四周只有和中國絕大部分城市一樣的建筑群們，和不斷出現的塵土飛揚的建筑工地。想放眼遠觀，只有灰蒙蒙的霧霾，能見度就在500米以內。慢慢的城市的高樓退出了我們的視線，出現在眼前的開始是一些被拆遷一半的村莊，半小時左右的顛簸，我們來到了一條新修的大路，大路的名字叫“唐三彩路”，這似乎預示著我們要找的地方就在附近了，但當我們環顧四周時，讓我們十分擔憂，道路兩側都是遍地杯拆遷的村名舊房遺址，極目遠眺還是一片無邊延伸的拆遷廢墟，我們讓司機靠邊緩慢前行，在我們的極力搜索中，一塊一人都高的黑色石質碑劃入我們視線，急忙喊司機停下車子，當我們奔到碑前，發現碑上刻著褪色的黃冶唐三彩窯址的字樣，除此之外四周一片荒廢的景象。這和我們想的大相徑庭，查閱資料時，有記錄寫到會在窯址所在地興建唐三彩博物館的，10年過去了，我們看到的只是早已干涸斷流的黃冶河，以及四周一篇拆遷廢棄的景象。當我們駐足茫然時，在廢棄的深處，走出了一個當地的大爺，老遠就開始扯著嗓子和我們說話，大爺用帶著濃重口音的普通話興致盎然的和我們交流，大爺不象火車站的那些司機對這段歷史全然不知，大爺驕傲的告訴我們這個“黃冶”是唐朝就有的名字，冶是冶煉的意思，說明那時候這里窯火的興旺，他還帶著我們指認了兩處當時發掘的現場，回憶著當時發掘的盛況，只是后來所有的遺跡為了保護下來都已經回土重填了，面表上望去根本沒有任何唐三彩窯址的遺跡。在他的指引下我們找了比這塊碑更早時間的一塊水泥質小碑，同樣寫著“黃冶唐三彩”，落款河南省文物保護單位1986年，碑的四周也是荒蕪一片的拆遷廢墟，兩塊碑之前距離不超過500米的，分別佇立在三彩路的兩側。

我們重回車上，讓司機帶著我們去尋找現在已經斷流的黃冶河，在經過一條公路橋時，我們跳下出租車，步行下坡，尋找黃冶河，橋下的黃冶河，已不是當年唐朝時的景象，沒有浩渺的河水，只有涓涓細流，雜草重生，在秘密的草堆中有些零碎的唐三彩殘片，還有些相對完整的唐三彩馬的雕塑，只不過根本不是唐代三彩的遺物，看樣子只是八十年代以后，這里私人的陶瓷作坊做的唐三彩的仿品而已。斷斷續續的河道根本無法行走，跟沒法想象當年事如何行船的，我們只能再次上車，順著河道一路北上去追尋洛水河的痕跡，洛水河不同于黃冶河，河水充盈，在洛水與黃河相交之處，水色蒼茫，洛水的清流混入黃河水中，水波滾滾，這時我們眼中似乎涌現唐朝時這里運輸唐三彩的繁忙景象。在唐朝時，黃冶河兩岸燒制的唐三彩通過黃冶河運到洛水，洛水又把這些精美的唐三彩帶到洛陽，以洛陽為中心，一路向西經過絲綢之路，把唐三彩帶到了西方世界；從洛陽經過京杭大運河一路向東又走上了海上的絲綢之路，把唐三彩帶到了韓國，日本，東南亞。唐三彩當時影響了整個世界，波斯三彩，新羅三彩，奈良三彩都有著唐三彩如初一則的色調。

此行雖然沒有像預想中那樣，能看到唐三彩的發掘現場遺跡的現場，但是此行因為有了當地活生生大爺的侃談，讓這次考察變得靈活生動。至今當地的大爺的身影還清晰的在我腦海中：他操著當地的口音，自信而又驕傲的神情，中氣十足的向我們訴說著黃冶河畔輝煌的燒制陶器的歷史，耳中還能回想起大爺說的“這是唐朝的名?！?/p>

如今黃冶河畔早已沒有了作坊和窯址的蹤跡，在三彩路的兩側，唯一矗立的兩塊紀念碑向我們訴說著在1000多年前這里的輝煌，而那些原本燒制在此的唐三彩，散落在世界各地，大多則被收藏在各國各地的博物館，黃冶窯的考古發掘的遺址已被填土回埋保護，我們期待著這些遺跡在國家相關部門的保護下，可以重現天日，成為唐三彩重要的歷史見證。

［1］孫錦.河南地區出土唐三彩研究［D］.鄭州大學，2010.

［2］廖永民，張毅敏.黃冶窯唐三彩的絞胎器［J］.中原文物，2003（4）：79-82.

［3］胡聽汀.唐墓出土三彩陶器研究［D］.復旦大學，2012.

［4］趙志文.河南隋唐五代考古發現與研究［J］.華夏考古，2012（2）：122-136，165-16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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