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快我國新草品種保護工作

李新一

（全國畜牧總站、中國飼料工業協會，北京朝陽100125）

加快我國新草品種保護工作

李新一

（全國畜牧總站、中國飼料工業協會，北京朝陽100125）

新草品種保護是植物新品種保護的重要組成部分。本文介紹了我國新草品種保護現狀及存在的主要問題，分析了加快新草品種保護的重要意義，提出了具體的政策措施，希望在推進供給側結構性改革的過程中，補齊草種產業這一短板，促進我國草業持續健康發展。

草種；新品種；保護；政策措施

我國草地資源豐富，從北方溫帶到南方熱帶，從平原丘陵到高原峽谷，都有草地分布。遼闊的國土面積、懸殊的海拔高差、多變的氣候特點，造就了我國多樣的草地類型和豐富的種質資源，據全國草地資源調查，我國天然草地共有18大類、824個草地型，草原飼用植物6704種（含亞種、變種和變型），分屬5個植物門、246個科、1545個屬。掌握種質資源的多少，決定了培育優良品種的潛在能力，我國擁有如此豐富的草種質資源，理應成為草種業大國，但是，無論是與國外草種產業相比，還是與國內其他種業相比，我國草種業發展水平較低。2015年中央一號文件提出了加快建設草牧業，今年中央又多次強調要進行供給側結構性改革，我國草業和草種產業都是發展中的短板。通過專利法或者專門的法律法規，對育種者培育的具有特異性（Distinctness）、一致性（Uniformity）、穩定性（Stability）（以下簡稱DUS）的植物新品種進行知識產權保護，對加快育種步伐，提高育種質量，建設強大種業，確保國家的糧食安全、生態安全、社會穩定和可持續發展都具有十分重要的意義。

1　國內外植物新品種保護情況

1.1國外植物新品種保護情況植物新品種由于容易受到自然環境的影響，很難達到專利權所要求的穩定性，20世紀30年代以前，一直沒有被列入專利法的保護范圍。1930年美國國會頒布了《植物專利法案》，這是美國歷史上第一部關于植物品種權保護的專利法，也使得美國成為世界上第一個給予植物新品種專利權保護的國家（曾艷，2015）。還有一些國家雖然沒有對植物新品種進行專利法保護，但是制定了一系列育種保護制度，對育種者予以知識產權保護。為了加強國際間的植物新品種保護工作，1961年，歐美一些國家在巴黎建立了國際植物新品種保護聯盟（International Union for the Protection of New Varieties of Plants，簡稱“UPOV”），簽署了保護公約，先后經過1972年、1978年、1991年3次修訂，將植物新品種保護推進到國際化的操作范疇（廖秀健等，2010）。目前各國對植物新品種的保護模式呈現多元化的趨勢，既有單一的專利制度保護，也有單一的專門制度保護，但是大多數國家采用的是專利制度和專門制度相結合的保護機制，加大了對植物新品種的保護力度（張超等，2016）。

隨著植物新品種保護制度的建立和知識產權保護體系的不斷完善，極大調動了育種者，特別是育種企業研發和創新的積極性、主動性、創造性，如美國從20世紀70年代到90年代，私人企業育種研發投入增長220%以上，占美國種業研發投入的60%以上，自1976年開始超過公共機構研究投入，目前美國種子企業有500多家，孟山都、先正達等前幾位跨國公司占美國種子市場份額的75%左右，從事專業化經營的小公司以其專業化、個性化、差異化優勢，占有25%的市場份額（王立浩等，2016）。20世紀70年代，日本加入UPOV1978年文本，頒布實施了《農業種子和種苗法》，正式以立法的形式確立了與UPOV一致的品種權保護制度，并確定公共育種機構轉向基礎研究，不再從事商業育種，育種產業開始向私人企業聚集，各類植物新品種的申請與授權的數量持續增加，1980年，申請數量僅為168件，授予品種權只有98件，到2013年，各類植物新品種的授予量達到了13889件，從申請者上看，私人種子企業占到了60%，對育種產業起到了很大的推動作用（曾艷，2015）。據統計，目前美國、日本、澳大利亞等國擁有全球70%以上的水稻基因專利，90%以上的玉米基因專利，80%以上的小麥基因專利和75%以上的棉花基因專利，在新品種保護和種業發展上具有非常大的優勢（王纓等，2015）。

1.2我國植物新品種保護情況我國專利法雖然也對植物新品種保護進行了規范，但是與美國不同，對新品種本身不能進行專利保護，可對獲得品種的生產方法及相關的生物技術產品和物質予以保護（趙洋等，2013）。就植物新品種本身而言，我國實行的是植物新品種權保護模式，1997年實施了《中華人民共和國植物新品種保護條例》；同年加入UPOV，正式成為該條約的成員國；2000年頒布實施了《中華人民共和國種子法》，將植物新品種保護制度從法律層面予以確認；2002年農業部發布了《農業植物新品種權侵權案件處理規定》，2014年又頒布了修訂后的《植物新品種保護條例實施細則（農業部分）》，此后，我國《種子法》及配套規章進一步修改完善，新品種保護制度體系不斷建立健全。

我國植物新品種保護管理部門分屬農業部和國家林業局，農業部在全國建立了1個測試中心、14個測試分中心；國家林業局在全國建立了1個測試中心、5個測試分中心、2個分子測定實驗室和5個專業測試站（李冬香等，2011）。我國已完成了186種植物的DUS測試指南研制，發布了16種植物DNA指紋圖譜鑒定方法（卓文飛，2015）；截至2016年4月，農業部已公布了9批、93種植物新品種保護名錄，授予新品種權7443個，有效品種權5209件；國家林業局已公布5批、198種植物新品種保護名錄，授予新品種權913個；截至2014年，全國共受理植物育種發明專利申請17 700多件，我國新品種保護工作取得了巨大進展（劉振偉，2016）。

1.3我國新草品種保護情況在農業部已經公布的10批新品種保護名錄中，牧草和草坪草共有7個，其中紫花苜蓿和草地早熟禾列入1999年第一批目錄，酸模屬列入2000年的第二批目錄，柱花草列入2005年的第六批目錄，燕麥列入2013年第九批目錄，菊芋和結縷草列入2014年第十批目錄。我國已完成草地早熟禾、苜蓿、柱花草、酸模、結縷草、燕麥、狗牙根等10余草屬種的測試指南研制工作，正在開展高羊茅、冰草、無芒雀麥、白三葉等牧草和草坪草DUS測試指南的研制工作（王建麗等，2014）。組織實施的柱花草等草種的DUS測試標準品種DNA指紋圖譜構建等工作，為做好新草品種保護奠定了基礎。

我國對新草品種保護工作是十分重視的，在第一批公布的10個新品種保護名錄中就有2個草種，新品種保護辦公室也積極支持做好草種DUS測試指南編制工作，目前列入新品種保護名錄的草種基本上都有了測試指南，滿足了開展DUS測試和授予新品種權的基本條件。但是從新草品種保護的申請數量和授權數量上看卻不盡如人意，自1999年至今，申請新品種保護的草種只有14個，不到農業作物總數的1‰，其中紫花苜蓿6個、草地早熟禾4個、酸模屬2個，柱花草屬2個，是作物種類中最少的，目前僅有1個草種獲得新品種授權，說明我國草種新品種權保護工作還有很大的提高。

2　加強新草品種保護的重要性

2.1滿足種子需求量大的現狀2011年我國開始實施草原生態保護補助獎勵政策，草原從生產為主，向生產生態并重、生態優先轉變，補獎機制實施5年多來，雖然草原超載過牧狀況有所緩解，但是草原人草畜矛盾還很突出，需要在保護生態的同時，加快草地改良和人工草地建設步伐。2015年中央提出了加快發展草牧業，大力發展牛羊等草食畜禽，2016年中央將供給側結構性改革作為重要工作任務，農業部將調整優化大豆、玉米和奶業作為供給側結構性改革的重點，為我國大力發展草業創造了有利的條件。我國退化草地改良、農牧交錯區人工種草、耕地“三元結構”調整種植飼草料、南方草山草坡開發利用和農閑田種草需要大量的優質牧草種子。同時，我國草坪業還處于起步發展階段，據專家分析，草坪的潛在用種量為15萬～30萬t，目前用量為1萬t左右，基本上都靠進口，具有非常大的發展潛力（張珺等，2001）。

2.2提高種子生產能力和供種質量的需求為了提高草種子生產能力和供種質量，我國對科研院所育種研究和草種子繁育基地建設給予了大力支持，新草品種主要來源于科研院所，草種子以國家建設的種子田生產為主，不足的部分通過天然草場采集和進口解決。2001—2003年，國家實施牧草種子繁育基地項目后，種子田面積和牧草種子生產能力較快增長，2004年種子田面積27.3萬hm2，比2001年增長了74%，2005—2010年牧草種子田面積維持在22萬hm2左右，此后迅速下降，2013年僅有9.6萬hm2，比2001年減少了39%，2001年牧草種子田種子產量12.1萬t，到2009年達到14.4萬t，比2001年增長19%，此后快速下降，2013年僅有7.2萬t，比2001年減少了40%。另據不完全統計，我們每年從天然草場采種1萬t左右（李新一等，2015），草種進口大約2萬t左右，個別年份突破了3萬t（劉亞釗等，2012）。從以上數據可以看出，我國還沒有建立起以市場調控為主的草種生產機制，政府支持建設的種子基地缺乏競爭能力和可持續發展能力，大量的牧草和草坪草種子需要進口，難以滿足我國持續增長的種子需求。

2.3種業健康發展需要我國正從中低收入國家向中高收入國家轉變，據專家分析，今后若干年，因人口增長和消費水平提高產生的農產品剛性需求擴大趨勢不可逆轉，因城鎮化加速產生的耕地和水資源減少趨勢不可逆轉，因比較優勢缺失產生的國內大宗農產品價格與國際市場價格差距擴大趨勢不可逆轉，因上述原因產生的農產品進口擴大趨勢不可逆轉，緩解“四個不可逆轉”，關鍵是農業科技，農業科技關鍵是種業（劉振偉，2016）。我國牧草種子進口市場高度集中，主要是美國、加拿大、丹麥、澳大利亞及新西蘭等國家（劉亞釗等，2012），部分進口的牧草種子也不適應我國的氣候條件，因此從安全性和適用性上講，都不能依賴進口解決我國草種的需求問題。我國草種質資源豐富，具有很好的育種潛力，加快推進新品種保護工作，引導和鼓勵企業、個人加大對草品種育種研發的投入，提高牧草和草坪草種子的生產能力和發展水平，加快建設民族草種業，既是我國畜牧業進行供給側結構性改革、發展草牧業、保護良好生態環境的客觀要求，也是創造新的經濟增長點、提高國際競爭能力的有力抓手。

3　新草品種保護工作中存在的問題和困難

3.1保護意識不強我國草品種育種主要由科研院所完成，2011—2013年審定登記的28個草品種中，只有6個是由公司和科研院所共同完成的，其他22個都是由科研院所獨立或聯合選育而成（齊曉等，2013），科研院所育種主要以公共利益和社會效益為主，按照現有的體制，品種審定主要是為了得到科研成果，而不是獲得經濟效益，申請新品種保護需要準備相應的材料，交納相關的費用，等待很長的時間，再加上市場監管不力，不能很好地保護新品種所有者的應有權益，因此，育種者申請新品種保護的積極性不高，主動性不強，我國2011—2013年審定登記的草品種中，只有1個申請了新品種保護。

3.2工作基礎較弱按照我國植物新品種申請的有關規定，只有納入新品種保護名錄的作物才能申請新品種保護，我國《草種管理辦法》明確了主要草種包括：苜蓿、沙打旺、錦雞兒、紅豆草、三葉草、巖黃芪、柱花草、狼尾草、老芒麥、冰草、羊草、羊茅、鴨茅、堿茅、披堿草、胡枝子、小冠花、無芒雀麥、燕麥、小黑麥、黑麥草、蘇丹草、草木樨、早熟禾等以及各省、自治區、直轄市人民政府草原行政主管部門分別確定的其他2至3種草種，從近年來我國牧草種植和種子生產情況看，我國生產的草種子主要有50～60種。目前僅有紫花苜蓿、草地早熟禾、酸模屬、柱花草、燕麥、菊芋和結縷草列入保護名錄，只完成了草地早熟禾、苜蓿、柱花草、酸模、燕麥、結縷草等10余草屬種的測試指南研制和柱花草等極少數品種的DNA指紋圖譜的構建工作。我國是UPOV公約1978年文本的成員國，從發展需要看，應當加入1991年文本，而1991年文本則要求成員國在5～10年內，把保護范圍擴展到所有植物屬或種（廖秀健等，2010），因此，從我國的生產實際和UPOV公約的要求看，還有大量牧草和草坪草DUS測試指南研制、DNA圖譜構建等基礎性工作要做。

3.3體制機制不順我國實行草品種審定和新草品種保護制度。品種審定屬于行政管理行為，目的在于確保新品種的農藝和經濟性狀具有推廣價值；植物新品種權保護屬于民事行為，是經過依法申請與審核，賦予權利人為商業目的的生產銷售授權品種的獨占權。我國草品種審定由畜牧行政主管部門負責組織實施，統一開展區域試驗和審定登記工作；新草品種保護工作由植物新品種保護辦公室組織實施，統一開展DUS測試和新品種授權工作。目前草品種區域試驗尚不包括新穎性、一致性和穩定性的測試內容，育種者通過區域試驗、生產試驗（兩項試驗可以交叉進行）、DUS測試，獲得新草品種審定登記和新草品種授權，理論上最少得在5年以上，不僅失去了保護價值，而且增加了重復測試項目的成本，不利于新品種的授權保護和推廣應用。

4　加快新草品種保護工作的政策措施

4.1加快指南研制對植物新品種進行DUS測試是授予新品種保護權的前提，而DUS測試指南是開展DUS測試，審批機關授予植物育種家權利的科學依據。一個測試指南從起草到完成往往需要經過多輪討論和修改，花費的時間較長，一般需要2—3年，長的可達7—8年（楊旭紅等，2013）。我國新的《種子法》規定，將品種的特異性、一致性、穩定性測試作為品種審定的重要依據，這就要求在草品種區域試驗和草品種審定工作中，將DUS測試作為試驗的主要內容和審定登記的必要條件。我國已經正式發布了10余個牧草和草坪草DUS測試指南，還有部分草屬種的測試指南正在研制過程中，從近年來已經進行區域試驗和審定登記的草品種看，需要測試指南的草屬種數量還很多，應當根據天然草地改良、人工草地建設和草坪草的用種需要，研究制定DUS測試指南建設的規劃計劃，組織有關單位、專家和技術人員做好研制工作。

4.2加強技術研究傳統的DUS測試主要是通過田間種植，依靠形態特征進行區分，測試時間長，受環境影響大，穩定性也差，有效性和權威性不高，也不利于開展植物新品種保護的快速鑒定和市場監管。隨著DNA分子標記技術的完善和發展，該項技術已經廣泛地用于植物品種鑒定和檢測試驗中，不僅快速準確，而且能夠減少工作量和相應的人財物力成本（吳明生，2014）。UPOV已將DNA分子標記鑒定納入農作物品種DUS測試內容（姜建福等，2015）。我國已在柱花草等草種上進行了指紋圖譜構建等工作，但是無論是與國內外其他作物指紋圖譜建設相比，還是從DNA技術的應用水平上看，還有很大的發展空間，應當組織有關單位和人員利用SSR、SNP等技術，加快構建符合我國草種特點的DNA數據庫。

4.3完善體制機制一些草業發達國家已經將DUS測試和類似我國區域試驗的栽培利用價值（VCU）測試進行了很好的結合（齊曉等，2013），實現了試驗指南一致和結果相互認可，縮短了試驗時間，減少了各項成本，推動了新品種保護和審定登記工作。農業部已經建立了1個農業新品種測試中心和14個分中心，由于申請新品種保護的農作物數量多，開展DUS測試的壓力大，降低了測試效率，延長了新品種的授權時間，影響了育種者申請新品種保護的積極性。我國已經建成了50多個草品種區域試驗站點，目前主要是鑒定品種的豐產性、穩定性、適應性和品質等性狀，確定優良品種的適宜推廣范圍和相應的栽培管理技術，今后應當按照新《種子法》的要求，組織開展DUS測試，并做好與植物新品種保護的協調工作，保證試驗材料、數據資料和測試結果的適用標準與審批尺度的一致性，實現新草品種審定登記和新品種保護工作的雙贏。

4.4加大扶持力度在推進新草品種保護工作中，無論是開展DUS測試指南研制、DNA指紋數據庫建設，還是在區域試驗中增加DUS測試內容，以及組織召開相關的專家研討會議、加強試驗人員培訓、開展市場監管等，都需要更多的人力、物力、財力支持。目前我國正在開展供給側結構性改革，草品種區域試驗和新草品種保護具有公益性、社會性和重要的戰略價值，建議國家增加草品種區域試驗和新品種保護等方面的經費，引導和鼓勵企業增加育種研發和創新投資，推動我國草種產業發展。

5　小結

從國內外種業的發展實踐和對比情況看，我國草種新品種保護工作明顯滯后。在我國加強生態文明建設、開展供給側結構性改革的關鍵時期，加快新草品種保護工作，對于推動我國草種產業發展，建設民族種業具有十分重要的作用。應當按照新《種子法》的要求和草種審定登記、新草品種保護的有關規定，做好DUS測試指南編制、DNA技術應用和相關測試的銜接工作，加快我國新草品種保護步伐，推動草種產業和草業持續健康發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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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he new grass varieties protection is an important part of the new plant varieties protection.This paper sorted out the current situation and main problems of the protection of new grass varieties in China，analysed the significance of accelerating the protection，put forward the specific policy measures，to fill the short board of the development of grass industry in the process of structural reform on the part supply，and promote the sustained and healthy development of grass industry in China.

grass varieties；new varieties；protection；policy measures

10.15906/j.cnki.cn11-2975/s.20161507

S812.6

A

1004-3314（2016）15-0028-0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