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茂峰
天津科技大學法政學院,天津 300222
?
關于惡意補足年齡適用的探討
山茂峰
天津科技大學法政學院,天津300222
摘要:低齡未成年人犯罪呈愈演愈烈之勢,而現行刑法束手無策,在降低未成年人刑事責任年齡時機尚不成熟的情況下,為遏制未成年人犯罪勢頭,“惡意補足年齡原則”具有一定的借鑒意義,本文從惡意補足年齡的產生及相關運行機制入手借鑒優秀經驗探討其在我國的本土化適用。
關鍵詞:低齡未成人犯罪;惡意補足年齡;本土化適用
一、惡意補足年齡原則概述
“惡意補足年齡原則”是由英國著名律師布雷克司頓(1723—1780)在其所著的《英國法釋義》一書中提出的,他基于“完全按照年齡劃分刑事責任歸屬仍過于機械,畢竟現實生活中總有部分未成年人較其同齡人早熟,對這些人的處分照搬刑事責任年齡顯然不合時宜了,提出了‘惡意補足年齡’,意在說明若有充足證據表明未成年人主觀惡意已能夠使其區分對錯而又執意觸法,雖年齡尚不足14歲(當時英國刑事責任年齡起點為14歲),可追究其刑事責任”。[1]惡意補足年齡原則的提出打破了刑事責任年齡的僵化規定,它要求從行為人的主觀惡性判斷行為人實際上的刑事責任能力,從而最大程度上實現定罪量刑的公平正義。
惡意補足年齡原則在英美和我國香港有了一定的適用先例。英美普通法對于10歲和10歲以上不滿14歲的人制定了特殊的刑法適用規則。這些人因為年齡較小,被推定為無實施犯罪行為的能力,但是,如果證明某個兒童”對危害行為有辨別能力”,即了解行為是錯誤的,就可反駁這一推定,這就是惡意補足年齡。其中“惡意”指對危害行為具有辨別能力,意味著了解某行為在法律上是錯誤的,或者即使不了解這一點,也了解在道德上是錯誤的”。[2]香港《2003年少年犯(修改)條例》規定10歲至14歲的未成年人屬于限制行為能力人,負不完全的刑事責任。只對于一些嚴重的犯罪如謀殺等負刑事責任,而對一般的刑事犯罪是不負刑事責任的。但如果控方能夠證實兒童系惡意選擇實施被禁止的行為,即明知其行為是非常錯誤仍然去實施,那么就推翻這種推定,確認其有刑事責任能力。推翻這一推定所要求的證明力度隨著兒童年齡越接近刑事責任年齡下限而減低。[3]這種規定彌補了未成年人未達刑事責任年齡即無刑事責任能力推定不足,基于對一些惡性未成年人主觀歸責的必要性,探求其犯罪時的真實刑事責任能力,以便責任機制更合理的發揮作用,刑罰目的更好地實現,保障社會和諧穩定。
二、惡意補足年齡對刑事責任年齡制度的重構
刑事責任最低年齡實際上只是一個立法推定,并不完全意味著未成年人的智力發展狀況。[4]年齡代表著未成年人身體和自由意志的發展狀況,表現出來的辨認和控制能力一定程度上是刑事責任能力的衡量,而不是實際上的責任能力有無,所以年齡面罩下的未成年人未必具有刑事責任能力。惡意補足年齡是關于刑事責任年齡的彈性規定,顧名思義它是對惡意的未成年犯罪行為人法定的補足其年齡使之達到最低刑事責任年齡,其適用以探求未成年人真實的刑事責任能力為目的,從而確定刑事責任是否追究的制度。惡意補足年齡的適用弱化了兩階層體系中責任構成要件之刑事責任年齡的決定性作用,而是更多的關注行為人的主觀罪過以尋求道德之惡與刑法之罪的契合。
對“惡意”的理解應要求行為人的主觀罪過不能是過失甚至是間接故意而只能是直接故意。由于青少年的盲從和尋求刺激的心理往往摻雜于其犯罪故意之中,所以我們應考慮給與他們改過自新的機會,即第一次實施犯罪行為年齡未達入罪標準時責令其父母或其他監護人對其教育和改造,并保留對其父母或其他監護人盡責不能的民事責任甚至行政責任。在此種情況下,如若該未成年人再次直接故意犯罪,其犯罪惡意下所彰顯的刑事責任能力就不言而喻了。為了使該惡意更容易在實踐中把握和判斷,此處的犯罪應僅限于嚴重侵犯公民人身權利和財產權利的行為。
關于“補足”,毫無疑問是對刑事責任年齡的主觀補足,即對于某些未成年人犯,因其主觀惡性而忽略其真實年齡,當調查表明其已經具備刑事責任能力時,視為已達最低刑事責任年齡,從而納入刑法管轄范圍之下。并不是對任何年齡的未成年人實施惡劣犯罪行為時,都忽略其年齡探求其真實的認識能力和控制能力。惡意補足年齡的適用主要是為了規避那些利用年齡“優勢”故意犯罪或其他極其惡劣的犯罪行為,包括未達14周歲未成年人所實施的犯罪行為,未達16周歲未成年人實施八類犯罪之外的其他犯罪,以全面彌補刑事責任年齡硬性指標的不足。于此同時,應根據生物學、社會學、心理學等制定一個合理的適用年齡補足制度的年齡下限,這也是防止司法資源的浪費的應有之意,畢竟天生犯罪人是存在的。
三、惡意補足年齡的適用
惡意補足年齡制度于一定程度上能緩解刑事責任年齡硬性規定引起的公正缺位,較好的迎合人民對公平正義的期待。但是,惡意補足年齡也因其自身的靈活性往往在實踐中難以操作,惡意與否是人的主觀價值判斷,往往帶有強烈的個人印記,善惡難斷。唯有制定完備詳盡的制度規范,才能使惡意補足年齡發揮應然之效。
誠如上文所言,“惡意”是種主觀形態,往往傳達出人的刑事責任能力。但現實科技水平下并沒有一個儀器可以直接或準確間接的測量出一個處于生長發育高峰期的未成年人的辨認能力和控制能力。這就需要依靠各種客觀情形判定“惡意”與否,應制定統一的判斷標準,如多次犯罪等,以便司法人員對未達到刑事責任年齡者進行刑事責任能力鑒定時有法可依、有章可循。《刑事訴訟法》第268條規定了未成年人刑事案件中的社會調查制度,具體而言,司法機關辦理未成年人刑事案件可以根據情況對未成年犯罪嫌疑人、被告人的成長經歷、犯罪原因、監護教育等情況進行調查。筆者認為,對未達14周歲未成年人、未達16周歲實施的八類犯罪外的未成年人實施犯罪行為時“惡意”與否及程度的判斷社會調查報告能交出一份不錯的答卷,應將社會調查制度應用到“惡意”判斷中。
由于司法機關進行社會調查等以對“惡意”認定時具有一定的自主性和可操作性,個人喜好難免摻雜其中,徇私舞弊也極有可能由此滋生。要對司法人員以社會調查形式為主的惡意判斷的過程制定嚴格的程序要求,并由專門機構進行監督,以確保鑒定結果的客觀公正。
[參考文獻]
[1]張鴻巍.少年司法通論[M].北京:北京人民出版社,2008.
[2][英]魯泊特·克羅斯,[菲利普]瓊斯著,理查得·卡德修訂,所參考引用章節為周正想譯.英國刑法導論[M].北京:中國人民大學出版社,1991.
[3]蔡淮濤,王國鋒.論香港刑法中的刑事責任年齡[J].商丘職業技術學院學報,2003(1).
[4]林維.未成年人刑事責任年齡及其制裁的新理念[J].中國青年政治學院學報,2005(2).
中圖分類號:D924.1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2095-4379-(2016)19-0195-02
作者簡介:山茂峰(1995-),男,漢族,山東濟寧人,天津科技大學法政學院,法學本科生在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