發現不怕走黑路的美

梁艷麗

“我原來怕走黑路，但是現在不怕了，因為我有手電tong照著路。”

這是一名一年級學生參加考試時，針對“讀了這個故事，你有什么感受？請把想說的話寫在下面”的題目要求寫下的答案。滿分4分，老師扣掉了3分。她問我這樣扣分合適嗎？我說：“太重了，這個答案可以得滿分。”她解釋說，提供的故事與助人為樂有關，這句話與故事要表達的中心不一致。

我認識這位老師很久了，心里一直對她充滿敬意。這件事不會改變我對她的看法，但是對于這個問題的處理，我必須否定她，因為這關乎孩子的發展。

讓孩子寫感受的那個故事，大致意思是：天很黑，小蝸牛往家里走時，差點兒被棕熊踩上。小蝸牛膽戰心驚地爬著，后來，幫了一只傷了翅膀的小蟲。那是一只螢火蟲。有了它的照明，蝸牛放心了。故事，被有慧心的作家稱為一個民族的眼波，既是眼波自然可以傳神。這個故事也不例外，它想教人樂善好施。老師的理解沒錯，所以她會在判分時不客氣地扣掉3分。

我要給孩子滿分的理由更充分：要求是寫感受，并且很客氣地請孩子把想說的話寫在下面。對照這個要求，不難發現，這個答案很好——寫了自己想寫的感受，而這些感受是從小蝸牛的“怕與不怕”中轉換得來。不僅如此，句中還用了“原來”“怕”“但是”“現在”“因為”等生活語言及邏輯嚴密的關聯詞語；同時標點符號使用規范，書寫工整。如果再仔細核對課標，就更有理由給滿分了：①寫話有興趣，寫自己想說的話；②在寫話中樂于運用閱讀和生活中學到的詞語；③根據表達的需要，學習使用逗號、句號、問號、感嘆號。學生的答案完全就是對課標的解讀示范嘛！

也許有人會反駁，“你忽略了情感態度價值觀”，而這是課程標準里最重要的詞語之一。其實，我何嘗忘記過情感態度價值觀？但就此而言，這個答案也沒有問題。首先，這句話真實。讓孩子說真話，不應該是“情感態度價值觀”的首要目標嗎？其次，“情感態度價值觀”也應該分層次，有梯度。一個一年級的小學生，能說出多少大道理呢？因此，對于一年級的孩子，我們能不能不太急于求成，而是讓他們對生活有興趣對語言有興趣對課堂有興趣？有了這些興趣，他們就會主動的、大量的閱讀。有了大量的閱讀積累和老師的適時點撥，他們的情感態度價值觀就不太容易誤入歧途。

回憶起來，我上小學一年級時似乎沒有寫話的練習。如果有，這個句子肯定會被我寫下來：今天我很高興，因為課外活動時，漂亮的數學老師喊我去幫她纏毛線。這個句子算不算好？如果應試能不能得滿分？這是假設，自然不知道答案，但我心里是有答案的——我喜愛這個親近我們的老師，愿意上她的課。喜愛，多么美好的情感體驗！因為喜愛，就可以明確取舍；因為喜愛，就愿意為之改變；因為喜愛，就能有生活或學習的不竭動力。

教學的終極目的是什么？育人。小學階段的語文教學要為學生的終身學習全面發展打基礎。帶著這種認識再來評判學生對一個問題的解答，就既不會偏離教學目標，又不會求全責備，走入程式化教條化甚至僵化的所謂標準答案里。老師對學生在寫作上的創造如果沒有鼓勵，只有主題至上，結果有二：他們喪失對寫作的興趣，他們開始寫假話、套話、空話。鑒于此，作文只應有兩條原則：真情實感，個性表達。如果開始寫之前就有一個或者好多個框框，還要達到若干偉大正確的目的，這樣的文章誰樂意寫？誰有興趣看？

因此，對于像花苞一樣的孩子，請不要總把政治教化掛在嘴上，記得多些情感渲染與熏陶，潤物無聲的做法會春風化雨般潤澤你以及孩子的心田。如此，那個手持手電筒而不怕走黑路的孩子，將會在語言文字的陪伴中度過健康而快樂的童年！

（作者單位：襄陽市襄城區教研室）

責任編輯 姜楚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