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甜怡 陳亞倩
河北經貿大學,河北 石家莊 05006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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論人權的反抗性①
張甜怡陳亞倩
河北經貿大學,河北石家莊050061
摘要:在1993年《維也納宣言》之后人權的普遍性、不可分割性、平等性和相互依存性得到了世界范圍的認可。但人權的另一特性反抗性,則并未得到更多的關注,本文擬對人權的反抗性進行論述,從人權的發展、三代人權兩個角度對人權的反抗性這一特征進行追溯并進行總結概括。
關鍵詞:人權的反抗性;人權的普遍性;三代人權
本文所要論述的人權的反抗性,即為人權的性質之一。而所謂“性質”主要涉及到兩個方面的含義,從橫向對比來看,它是指一事物不同于其他事物的特征;從縱向發展來看,性質是指事物本身一直擁有的,既非某個時期又非某個地區所有的特征。以下即從人權的發展和三代人權兩個角度出發論述人權的反抗性。
一、從人權發展角度而言
為了避免與下文中三代人權的角度發生重復,本模塊的發展主要指社會歷史變遷所帶來的人權觀念和人權本身地位的變化發展,而不包括單純人權這個概念本身的發展。
雖然有眾多學者將人權起源追溯至古希臘、羅馬時期,但具有現代意義的人權概念真正起源于中世紀之后,啟蒙思想時期。
每一個思想運動的興起和發展都對應著相應的社會政治歷史變革,在啟蒙運動時期,資產階級革命開始拉開帷幕。隨著資產階級革命不斷發展,自由資本主義觀念興起,啟蒙思想中以天賦人權為主要理論基礎的自由權利與思想達到鼎盛。人權作為革命的思想旗幟,為人們反抗君權、神權提供了精神武器。當時的人權倡導消極權利,強調保護公民的自由免遭國家不當干涉,以個人的自由權對抗公權力,要求國家克制自己的行為,通常國家的不作為即可帶來權利的滿足。在資產階級革命時期,人權的反抗性直接以其強勢的要求對抗整個政治體制,表現為要求對約束公民自由、平等等基本權利的政府進行直接更替。
至二戰之前,國際社會對人權的定義基本限定于國家內部司法管轄和國內政治領域范疇。而在二戰結束之后,尤其是聯合國憲章中的人權條款標志著人權問題開始正式進入國際關系的領域,成為國際法的調整對象。而在這一時期人權的發展在不同的地區表現出兩種方式,其反抗性也以不同方式呈現:
(一)表現在國與國的沖突問題上,主要包括兩個主要沖突:冷戰期間的資本主義陣營與社會主義陣營的對抗與所謂的“北方”與“南方”民族獨立的對抗。在戰后,主要是冷戰期間,人權問題在本質上是一個政治問題。西方強國開始批評社會主義國家和南方國家嚴重和系統性的對人權的侵犯。從20世紀70年代開始,歐洲安全與協作會議與聯合國一起,成為東西方人權沖突的一個平臺。美國及歐洲大國,利用他們的發展政策來獲取其他國家在人權方面的退讓。社會主義國家和南方國家反對西方國家以人權為名所進行的任何可能干預國家主權的行為。在這個時期的人權問題是國際政治性的問題,人權本身被用作攻擊或反攻擊的武器,西方強國以個人自由平等攻擊非西方國家,而社會主義國家和南方國家則以集體人權、民族自決來進行反擊。人權是國際政治斗爭的工具,這里人權作為其權利內涵的反抗性被弱化,其反抗性體現在人權的攻擊性作用上。
(二)表現在西方工業化國家內部,戰后西方經濟開始復蘇,西方工業化國家通過制定《歐洲人權公約》建立了一個相當高效的區域性的公民權利和政治權利保護與監督制度。更為重要的是由于其社會的穩定復蘇,人們逐漸不滿足于由革命時期確定的自由和平等權利,開始尋求對于當時的社會更有力的更為清晰的明確的人權表述,人們開始要求政府明確的肯定教育權、工作權等社會經濟文化權利。這種要求之所以出現,在于社會本身沒有相應的達到與它自身的發展相適應的人權高度,所以人們對這類人權的訴求反映了人權本身隨社會變遷不斷產生新的訴求與反抗舊的社會體制的特性。
就以上論述而言,社會歷史的變遷帶來人權內涵及要求的不斷變化,但不變的是其反抗與其訴求不符的特性。
二、從三代人權角度而言
捷克法學家卡萊爾·瓦塞克,最早提出三代人權的劃分方法。根據的是法國革命的三大口號:自由、平等、博愛!從第一代到底第三代人權,對權利的列舉增多了:從自由權和民主參與權,到工作權、食物權、住房權、教育權,再到民族自決等集體權利。對行駛人權的主體進行拓展:從個人權利,到國家民族、集體權利。如此,乍一看來是對人權的范圍進行了拓寬,而實質上則是第一代人權及所謂的經典人權的解釋權被限制了。也就是說,本來人們可以通過解釋第一代人權公民權利和政治權力可以推導出之后兩代人權的經濟、社會、文化權利以及集體權利,如自由權當然包括教育、工作自由及集體自決的自由等。從此意義上來說,第二代、第三代人權只是對第一代人權在某些具體方面的強調和提供更有力的說理,但沒有創設性的意義。
而在后兩代人權出現后,第一代人權所固有的革命性被逐步削弱了。因為原本自然法的理性主義原則特別考慮到人類的自然權利針對所有形式的干預是有效的,不論敢于是來自政府還是非國家行為者,都是一樣第二代人權強調的已經不是個人自由而是具體的社會經濟文化權利,而這些權利的實現需要國家積極的作為,在這種情況下對抗國家的個人的和法律上可操作的訴求不僅是多余的,而且也會在實際上背離相關的利益。第三代人權則產生于國與國對抗的特定條件下,尤其是在發展中國家,在集體權利的環境下,一國對外要求以國家和集體為單位的自由、平等:對內,則限制個人的一些基本權利。在這種情況下,即使是個人自由的行駛也要符合社會的集體利益。第三代人權和第一代人權在個人權利層面發生了根本的分歧,原因在于其背后個人自由主義與集體主義的分歧。
如果將第一代指第三代人權的歷程作為一種積極的發展看待的話,那么人權再起被創制初期所強調的革命性已所剩無幾,因為當今的人權已經不具有對抗政府與國家的實際操作上的意義了。
但同時我們應該意識到,雖然它已經不具有對抗權威干預的革命性,但其反抗性依然存在。我們可以用人權的革命性來對比幫助理解其反抗性,但它二者是不同的:反抗性的強度弱于革命性,但比革命性更為廣泛;反抗性的對象并不局限于或者說主要針對權威干預,它針對所有人所有集體,對世的、泛化的。
就第一代經典人權而言,可以認為他是有革命性的,而就發展至今的人權而言,已沒有當時17、18世紀所展現出強烈的、明顯的針對性。當今人權的語境下,不再有革命性,只有反抗性,其反抗性的來源不在于啟蒙思想而在于“權利”本身,權利意味著對他人、集體的積極或消極的要求,意味著對他人和集體不為這種要求時進行反抗,這種反抗性是權利本身所固有的。
總而言之,第一代人權具有一種激烈的對抗性,即革命性,源于啟蒙思想的革命性;當今環境下,人權具有反抗性,在于權利本身的反抗性。
綜合以上分析可以得出,人權的反抗性從時間上看貫穿人權存在始終,從空間上看顯現于不同地區。人權的反抗性在社會發展歷程中發揮突出作用,于三代人權的變遷中體現出權力本身的對抗性,并且與人權的普遍性一道使人權有意義且具有實踐操作性。人權的反抗性應始終作為人們對人權的關注點。
[注釋]
①本文中將“人權”與“基本權利”的概念等同視之,但是將“人權”與“權利”二詞應當作分別理解.
[參考文獻]
[1]<維也納宣言>第五條:一切人權均為普遍、不可分割、相互依存、相互聯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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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圖分類號:D082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2095-4379-(2016)22-0180-02
作者簡介:張甜怡(1993-),女,河北石家莊人,河北經貿大學,民商法碩士研究生;陳亞倩(1992-),女,河北石家莊人,河北經貿大學,民商法碩士研究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