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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代化進程中的“信仰之惑”
現代化推動全球化。經濟正融為一體,空間距離在減少,生活水平在提高。可是:我們居住在新的、但卻污染著的環境之中。人類總體絕對生活水平在日趨提高,相對差距卻在日趨加大,絕對貧困化仍在蔓延;人類的總體平均壽命在生命科學的進步中延長,但個體感受的不幸和痛苦卻在同步增加;人們跑得更快,聲音傳得更遠,看見的東西更多,移動的幅度更寬,變成滿身都是機器的血肉之軀,可精神卻缺少關照。
當代西方社會在從“現代社會”向“后現代社會”轉型的過程中,“上帝之死”帶來了信仰迷茫和精神焦慮。
當代中國社會在向現代化轉型的過程中,也出現了“遠離崇高”和“信仰缺失”的現象。改革開放以來,我國思想文化領域發生了深刻變化。人們思想活動的獨立性、選擇性、多樣性、差異性明顯增強。一方面,人們的文化消費多層次、多方面、多樣化的特征更加明顯,求知、求樂、求美的愿望更加強烈,公平意識、民主意識、權利意識、法治意識、監督意識不斷增強。
另一方面,我國思想道德領域出現了一些不容忽視的現象,諸如一些人理想信念出問題,一些腐朽落后的思想文化沉渣泛起,拜金主義、享樂主義、極端個人主義有所抬頭,部分社會成員思想道德失范,有些人世界觀、人生觀、價值觀發生扭曲。
現代化帶來了“迷心逐物”的現代病。人失落了信仰,也就失落了對自身存在意義的終極關懷。無論社會怎么發展,無論經濟怎么繁榮,如果放棄了對崇高理想信念的追求,大家都心浮氣躁不思進取,心煩意亂不知所從,心高氣盛欲壑難填,社會不能和諧穩定,發展又如何協調持續?
現代化改變著人類。無論東方西方,無論已“后現代化”還是在努力實現現代化,都面臨一個共同的難題——信仰危機。
而現在中國人的信仰只剩下一個字:錢。有了錢,就可使黑的變成白的,丑的變成美的,錯的變成對的,卑賤變成尊貴。當金錢統領一切的時候,政治,文化,新聞等,似乎都在商業化。其結果是靈魂的喪失,道德的混亂。
信仰是民族的根。一個民族的崛起或復興,常常以民族精神的崛起為先導。一個民族的衰落或覆滅,則往往以民族精神的萎靡為先兆。信仰危機引發的社會問題不可小覷。
反腐一直是當下的熱點。今日中國屢禁不止、極為嚴重的官場腐敗,在很大程度上與黨員信仰大面積失落、以及全社會一切向錢看的社會風氣有關。我們必須認識到,國家官員作為這個社會的治理群體,他們的整體精神面貌極大地決定了國家官僚機構能否良好運作;如果官員群體的精神世界不健全,即使再好的制度也無法正常運轉,還談什么制度設計、體制改革,因此不能寄望用制度來解決一切。
如何才能走出今天嚴重的信仰危機?筆者認為,中國文化中的一個重要傳統可以給我們以重要啟發,那就是“修身”。過去數千年來,中國人在信仰上走的是一條與基督教、伊斯蘭教等非常不同的道路,那就是:不把任何一個具體的外在目標——包括鬼神或某個理想王國——當作信仰對象。孔子主張“敬鬼神而遠之”,歷代儒家不僅不把鬼神、也不把某種脫離當下生命需要的遠大目標當作信仰的主要對象。孔子“己立立人、己達達人”的“為己”精神,表明他認為信仰的主要任務不過就是一個不斷完善自己、成就自己、實現自己的過程,因為信仰的本質在于“成人”,不能脫離個體生命的需要。
那么,儒家修身思想如何能讓人建立起牢固的個人信仰呢?這套思想的最大特點就是,把信仰理解為一個動態的過程,對生命價值和意義的體驗過程。因此,所謂儒家式或中國式信仰,就是對自己生命意義與價值的信仰,其中包含生命尊嚴和人格獨立性的確立。它的超驗基礎在于:與萬物同流,與天地同在。因此,“天人合一”是中國人對生命不朽的追求,也代表古代中國人精神信仰的最高境界。
在中共黨史上,劉少奇早年就曾認識到共產黨員如何吸收中國傳統的修養思想問題。從儒家修身傳統出發,重建共產黨員的信仰世界,給千千萬萬黨員找到了合理的信仰方向,對于從根本上反腐以及進行治理現代化改革來說是可以嘗試的一個方向。
我們內心非常需要信仰,人心里沒有信仰,日子是不好過的。
上世紀80年代,英國前首相撒切爾曾說“中國不可能成為世界大國。”為什么?她說因為中國沒有一個可以輸出的主流意識形態。你別小看這個“鐵娘子”,這話既尖刻又到位!中國現在的主流意識形態是什么?好像誰也說不清,嘴巴能說清楚的似乎又和現實不一樣,言行不一致。說我們中國還有“階級斗爭”可以輸出,那是毛澤東時代干的事,“輸出革命”,我們搞“文革”時弄的巴黎也出現“紅衛兵造反”。現在有什么思想文化可以輸出?孔子!花了好多錢在世界各國建了許多“孔子學院”,便宜了外國人,原來外國人學中文要花錢,有了孔子學院,外國人找到個免費學中文的地方。
其實孔子只是中華傳統文化的重要代表之一。中華傳統文化博大精深,不是孔孟學說一家可以囊括的。
我們現在缺少的就是人心皈依的地方。因為整個社會文化沒有定型,人們的心就無所依存。這種心病的表現被概括為“浮躁”,社會普遍地“浮躁”。
當然,你可以說我信仰共產主義,但共產主義是若干年以后的一種社會形態,正如馬克思說的那是社會生產力高度發達的必然結果。那不是信仰而是理想,是要你努力奮斗去實現的。說到信仰,必須是“彼岸”的事情,與現實的政治理念、社會理想有區別,信仰有更深的精神深度。我們現在不僅有“信仰危機”、“信念危機”,連信任都產生危機,社會普遍無誠信。所以,要重建我們的信仰,重建人的價值觀,是我們面臨的一個很大的難題。如果我們不能重建我們的信仰,構建我們的價值體系,即便GDP超過美國,也不會成為世界大國。就拿電影來說,像美國的《2012》、《阿凡達》,雖然是商業大片,但你會發現它們都有文化內涵,反映英雄主義、環保意識,有一種人文關懷。而我們的大片,看得你眼花繚亂,看完了啥印象也沒留下。雖然國產大片國內的票房收入越來越高,可是走出國門就少有觀眾,很難賣出去,為啥?因為我們的影片缺少世界各國觀眾都能接受的普世價值!
所以我說我們現在面臨的最大問題是重構文化。現在中央號召我們努力建設國家的“軟實力”,其實“軟實力”并不“軟”。你必須具備有普遍凝聚力、強烈感召力、無可置疑的說服力的文化價值體系,你的文化產品在世界面前才能“硬”得起來。
有人說:“哎!別著急,別著急,只要經濟發展上去,那文化就一定會上去,咱們先經濟后文化吧!”
這話也對也不對。說對,是因為經濟上去了,就有更多的錢投入教育事業、文化事業以及文化場館的建設,可是那些并非一個民族文化的根本,不是文化的核心。硬件不能代替軟件。教育,首先是教心,教人怎么做人,如果沒有核心的價值觀,你拿什么教學生?只能教些科學文化知識、技術技巧等等應用層面的東西,觸及不到靈魂,學生的心靈得不到塑造,就無法充分發揮想象力和創新精神,只好照本宣科,這就是我們一直不能擺脫“應試教育”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