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寶萬之爭”看上市公司控制權變更法律問題分析

楊艷靈

四川省社會科學院法學研究所，四川　成都　610071

由“寶萬之爭”看上市公司控制權變更法律問題分析

楊艷靈*

四川省社會科學院法學研究所，四川成都610071

摘要：2015年“寶萬之爭”引起社會廣泛的關注，作為法學研究人員我們更應該關注該事件的本質，從公司法理與法律規則層面審視，本文試以“寶萬之爭”引出上市公司收購導致控制權變更矛盾，并從法理與法律規則層面評論該事件，進而闡述上市公司控制權變更矛盾的調和。

關鍵詞：上市公司；控制權；矛盾；調和

一、概述

根據2015年12月26日《萬科A：深圳市鉅盛華股份有限公司權益變動情況說明》“截至2015年12月24日，深圳市鉅盛華股份有限公司與一致行動人前海人壽保險合計持有萬科24.26的權益”，“寶萬之爭”進入白熱化。萬科公司的股權之爭在國內引起廣泛關注。社會關心的主要是寶能系與萬科管理層爭斗的結果。但法學研究人員，更緊要的是從公司治理和法律規則上更客觀地審視寶能系收購萬科本身的法律問題，以及萬科管理層在公司治理中應有的地位與作用。

二、上市公司控制權的認定

“寶萬之爭”社會關注的是寶能系同萬科管理層爭斗，但是我們從實質上來看，“寶萬之爭”也既是上市公司實際控制權之爭。寶能系收購上市公司萬科股份，在界定寶能系通過公開市場增持萬科股份我們界定為屬于上市公司收購的立法本意為“該等收購行為可能已經能夠對上市公司經營決策施加重大影響，甚至已經取得公司的實際控制權，因此屬于收購行為”。但何謂“取得上市公司控制權”，我們有必要進行明確。

《公司法》二百一十六條第二款、《企業會計準則第36號-關聯方披露》第三條、《深圳交易所股票上市規則》18.1、《上海交易所股票上市規則》18.1規定，可以看出若要取得公司控制權應直接或間接持有公司30%以上的權益，實際支配上市公司股份表決權能夠決定公司董事會半數以上成員選任，能夠對公司股東大會的決議產生重大影響；或其他能夠對公司財務、經營決策、生產經營等產生實質性影響并能獲取相應利益的。

寶能系增持萬科股份24.26%，成為上市公司第一大股東，雖然持有上市公司權益不足30%以上，但是持有股份數量最多①；根據2014年6月25日萬科A公告《公司章程(A+H)》規定，寶能系能以其持有的股權行使股東會召集權、提案權等股東權利，由因股東大會采取累計投票制度，可以看出，寶能系即深圳市鉅盛華與其一致行動人前海人壽合計持有萬科A24.26%權益，雖不是持有30%以上權益，但作為萬科A第一大股東享有股大大會召集權、股東大會提案權、董事人選提名權并且其享有的表決權能夠對股東大會決議產生重大影響；因此，萬科A控制權由無單獨或多人控制變更為寶能系控制。

三、法律層面控制權與實質經營控制力的矛盾

法律層面控制權與實質經營控制力的矛盾實質上也是“股東會中心主義”與“董事會住心主義”的矛盾；我國立法例一直以來堅持“股東會中心主義”，包括對公司實際控制人以及控制權的認定也是以此為基準的認定。現實中，董事會中心主義在國內踐行甚少。而萬科管理者所倡導的正是某種意義上的董事會中心主義，盡管公司管理層甚至都沒有意識到如何運用這種表達。萬科多年以來構建的實質上是一種以董事會為中心的治理模式，大股東較少干預上市公司運營的架構，而且事實證明該種模式運營良好。這類似于股權分散的美國上市公司，在不存在控股股東的情況下，公司一直保持了良好的治理結構和發展前景。董事會中心主義視角下看，萬科管理層發表的言論，無論是從開始的表態，到近來的“妥協”，萬科董事會基本上都代表了公司利益，并未因為控制權爭奪，做出傷害公司利益的行為。在上市公司利益多元、復雜的前提下，董事會是調和各種利益的最佳判斷者；也正是因為立法例基礎同公司治理實物的特殊性造成該等矛盾。尤其是在上市公司實際控制權變更的情形下，該等矛盾被放大了。

通常來看，收購被認為是改善公司治理的可能途徑，也是驅逐“不合格”管理層的可行手段。而收購是否能改善公司治理，是否能發揮鯰魚效應，則要看市場的整體配置和金融業發展水平。在上市公司收購中，基于該等原因造成對公司控制權的變更有待深思。萬科A前十大股東持股分散②；股權分散屬于上市公司中無實際控制人的典型代表，“寶萬之爭”正是無實際控制人風險的應然體現。正是由于萬科A股權分散，無實際控制人不存在單一股東或多數股東對上市公司具有控制權的情形，以王石為代表的管理層長期以來受到股東信任對公司實際經營具有充分的控制力。以金融資本為代表的寶能系在取得對萬科A控制權的情形下，以王石為代表的管理層主張代表中小股東利益以及公司利益所擁有對萬科A實質控制力的矛盾也必將凸顯。

四、上市公司實際控制權變更矛盾的調和

“寶萬之爭”問題的實質上市公司控制權的爭奪，也即股東會中心主義與董事會中心主義的爭奪；我們注意到此等矛盾的出現，但在我國當前的法律環境之下，踐行董事會中心主義仍然困難重重。董事會中心主義的構建需要其他制度的配合，如商業判斷原則和董事信義義務制度等。但頗為關鍵的是，基于社會規范的差異、法律的路徑依賴和配套制度的缺失，董事會中心主義短期在中國還不能占據主流地位。而當下不徹底的公司資本制度改革，同樣成了踐行董事會中心主義的屏障，也是實施包括毒丸計劃等反收購措施的障礙。

在此等前提之下，我們更應該關注的是在當前法律環境之下相關市場主體是否滿足法律規定的約束，維護既有法律法規的尊嚴，發現問題，

變更立法例，解決矛盾。但在做到之前遵從法律法規應是給予矛盾雙方基本的公平。寶能系通過公開市場增持萬科A是按當前法律法規進行的，并未違背當前法律法規。以王石為代表的管理層，聲稱代表萬科A利益、代表中小股東利益，不歡迎金融資本為背景的寶能系，筆者認為是不合適的，不能僅因為一家上市公司利益而損害整體資本市場法制化的進程。在當前資本市場發展的前提下，基于現有法律法規的市場化操作應是允許的，以金融資本為背景的寶能系進入萬科A，首先應遵守12個月鎖定期的約束，這也是監管層對于上市公司實際控制權變更導致上市公司不穩定等相關不良影響的監管措施之一。另外此等收購真的對上市公司產生不良影響，那么公開的資本市場自會“以腳投票”，拋售萬科A，上市公司進入資本市場那就應該遵從資本市場的規則也是應然之意；以王石為代表的管理層如果擔心此等不良影響的發生，那么資本市場規則也給予同樣的機會，也可以依照資本市場規則阻止寶能系的控制權，諸如聯合中小股東達成一致行動，增持股份等合法手段達到同等效果。

“寶萬之爭”引起的上市公司控制權爭奪的矛盾，筆者認為最好的調和方式就是遵從當前資本市場法律法規的前提下，采取符合資本市場規則的手段進行市場化操作方為上策，這也正是同我國資本市場法治化、市場化進程所相適應的。

[注釋]

①根據2015年8月26日萬科A公告《萬科A：關于在人民幣100億元額度內回購A股股份事項中前十名股東持股信息及相關事項的公告中》可以看出萬科A前十大股東除了華潤股份有限公司持股14.89%、HKSCCNOMINEESLIMITED持股11.9%、國信證券-工商銀行-國信金鵬分級1號集合資產管理計劃持股4.14%之外，其余前十名股東持股比例不超過1.3%.

②2015年8月26日萬科A公告《萬科A：關于在人民幣100億元額度內回購A股股份事項中前十名股東持股信息及相關事項的公告中》.

[參考文獻]

[1]周友蘇.新證券法論[M].法律出版社，20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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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邱永紅.上市公司并購重組中若干法律實務問題對策性研究.金融服務法評論.

[4]李潔.公司上市中實際控制人的認定.西南政法大學，2013.

[5]黃金滔.深交所強化上市公司實際控制人變更監管.上海證券報，2009-3-30.

** 作者簡介：楊艷靈(1990-)，女，漢族，湖北黃石人，四川省社會科學院法學研究所，碩士研究生，主要從事證券法及證券法律制度研究。

中圖分類號：F832.5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006-0049-(2016)10-0070-0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