欲哭無淚

■ 劉戰英

欲哭無淚

■ 劉戰英

我的手機微信出現這樣一組畫面，看后毛骨悚然，卻欲哭無淚，并惶惑不已。

一條并不寬闊的街道上，兩側鱗次櫛比地排列著兜售各種物品的攤位與店鋪，神氣活現地顯示著商品社會的極大豐富與繁榮。這時，一個約有三、四歲的小女孩，喊著要她媽媽給她買冰棍。她媽媽前后一看街道上暫無車輛來往，叮囑她原地站著不要跑動，遂快步走進一家冷飲店。恰在這時，一輛橫沖直撞的面包車開來，不僅把小女孩撞倒，而且面包車的輪胎軋在小女孩的腿上。開面包車的司機頓時覺得軋到了什么，下車一看明白了究竟，慌忙鉆到車內，掛檔加油門，面包車一退一沖，右輪胎又在小女孩的傷腿上碾壓了一遍，落荒而逃。倒在血泊中的小女孩“哇哇”地慘叫。可是，在幾乎5分鐘的時間內，面對痛苦嚎哭的小女孩，先后有18個目睹者視若不見，旁若無人地漠然走過，沒有一個上前施以救助。其中有跨雙肩背的學生，又開高級轎車的貴婦，有手撐遮陽傘的摩登女郎，有腳蹬三輪車的板爺，有邊走邊嬉笑的情侶，似乎還有一個看上去文質彬彬的中年男子。就在小女孩遭到不測后，頓時整個街道似乎一個交響樂團看到指揮手里的表示休止符的指揮棒落下，呈現一片沉寂，沉寂得像個停尸間陰森森的，沒有了溫度與生氣，令人不寒而栗，渾身直起雞皮疙瘩。5分鐘后，從一個巷子里走出一個身穿工作服的中年女清潔工，見狀，扔下竹掃把及鐵皮簸萁，抱起了小女孩，并協助聞聲趕來的小女孩的母親將孩子送上了救護車。

看到碾壓小女孩的慘狀，我的心頃刻像被一把巨大的鐵鉗死死夾住，疼痛、抽搐，極想吶喊、呼嚎，可是當看到那么多的人對遭遇不測的小女孩麻木不仁，置之不理，又變得欲哭無淚，心靈隨之在抽搐、在悸動，在憤懣，在拷問。是什么原因造成這么多人面對無助的弱者并且已是生命垂危的小女孩如此冷漠，毫無憐憫同情之心，從而構成道德上的整體塌方？

究其根源，余以為主要是這些年“導向”上出現了根本性的偏差。“一切向錢看”。而為了撈到錢，可以不擇手段，貪污腐敗，化公為私，坑蒙拐騙，敲詐勒索，蠅營狗盜，無所不用其極。為了“先富起來”，管它是什么碩鼠漢奸，地痞惡棍，流氓無賴。這些一夜暴富的貴胄土豪，利用充滿血腥的金錢，花天酒地，揮金如土，頤氣指使，作威作福。而蕓蕓眾生或打工當雇傭，或依然“面朝黃土背朝天”，或靠賣苦力，在貧困線上掙扎。因此，在廣大貧民百姓心中往日那至高無上的“全心全意為人民服務”、“公仆”、“人民當家作主”、“平等”等等神圣的教化乃至座右銘都成了昨日黃花，無情地現實使人們覺得受到了愚弄與欺騙，不在信仰“精神”而崇拜物質即金錢。人生觀、價值觀、榮辱觀發生了質的嬗變。精神的缺乏必然導致道德的滯后。所以，“事不關己高高掛起”，便成了在5分鐘之內居然無一人對小女孩伸出救助之手的場面。這個場面雖然出現在某個地方的一隅，也可能屬于偶然，但偶然出于必然，一隅折射出全部。

或許有人會說，也難怪這些年騙子太多，騙術又五花八門，防不勝防。諸如攙扶跌倒的老年人反被誣指為肇事者，乞討者其實家庭很富足，施舍者受到作弄，愛心遭到褻瀆，因而認為“好人當不得”，“好心不得好報”，所以見死不救，麻木不仁。可是，這種怪相，又是什么原因造成的？難道不正是“導向”的嚴重失誤么？

沒有憐憫和愛心的民族，是可悲和可怕的。沒有憐憫，何談俠肝義膽，見義勇為；沒有愛心，何論懿德景行，高尚情懷。所以，沒有憐憫和愛心，就沒有正義，沒有舍己為人，沒有氣節和血性，沒有崇高與悲壯。這樣的民族，在敵對勢力面前，能有大義凜然和視死如歸的戰斗力以及英雄氣節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