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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國刑事司法正義透視
——從《合理的懷疑》一書說開去

2016-02-10 15:59:37彭新林胡文怡
知與行 2016年8期

彭新林,胡文怡

(北京師范大學 刑事法律科學研究院,北京 10087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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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國刑事司法正義透視
——從《合理的懷疑》一書說開去

彭新林,胡文怡

(北京師范大學 刑事法律科學研究院,北京 100875)

“辛普森案”是20世紀90年代美國最具轟動性的大案,它牽涉那個年代最具爭議、最為敏感的法律和社會議題,在一定意義上型塑了美國刑事司法正義的價值和理念。種族、金錢、媒體、律師等都是影響和制約美國刑事司法體系運作的重要力量。控辯審三方都在試圖接近事實真相,但事實真相往往在案件的別處,常讓人感到撲朔迷離。在刑事審判中,事實真相比案件表象復雜得多,司法人員通常需要在情況還不明朗的時候做出判斷。控辯審三方由于各自的利益背景、價值取向以及在刑事訴訟中擔負的特定角色因素的介入,其在辛普森案中的判斷和行動難免或多或少地偏離正義的軌道。只有程序正義的理念得以確立,才有可能從根本上珍視人性、保障人權和信仰法治,從而妥當而公正地裁量一個公民的罪與罰。美國刑事司法制度的基礎在于:終極真相固然重要(實體正義),但無法容忍那些不顧一切地追求終極真相的做法;寧可錯放一些有罪的被告,也要保全那些與終極真相無關的重要價值(程序正義)。

辛普森案;刑事司法;程序正義

“辛普森案”是20世紀90年代美國最具轟動性的大案,它牽涉那個年代最具爭議、最為敏感的法律和社會話題,諸如種族政治、權利平等、明星虐妻、媒體審判、金錢正義、律師角色,等等[1]。除了案件本身,當時的美國社會幾乎也卷入了這場“世紀大審判”。當辛普森案判決宣布的那一刻,“整個世界似乎靜止不動了”,史上從未有過這般萬眾矚目、讓整個國家陷入憤怒或者歡呼的景象。在此之前,也只有肯尼迪總統被暗殺的新聞事件,才能如此矚目。據美國媒體報道,全球有超過一億的觀眾停止手邊的工作,觀看或者聆聽由9位黑人、2位白人、1位拉丁美洲裔人所組成的陪審團對辛普森案的判決。美國電視對辛普森案審理進行了現場直播,在檢方證據“鐵證如山”的情況下,陪審團卻在短短四小時內做出了無罪判決,辛普森得以在殺害前妻及其男友兩項一級謀殺罪的指控中無罪獲釋。宣判結果使得許多人對于刑事司法制度沒有彰顯正義而大表不滿,因為他們深信橄欖球明星辛普森殺害了妻子布朗及其男友高曼。《華盛頓郵報》在辛普森案判決后所做的一項民意調查顯示,有70%的人認為辛普森有罪,63%的人認為陪審團的裁決是出于偏見、有失公允[2]。那為什么刑事司法制度(審判)會得出與普通大眾所相信事實大不相同的結論呢?美國哈佛大學教授亞倫·德肖維茨所著的《合理的懷疑》(法律出版社2010年版)一書很好地回答了上述問題,該書也正是為這些慎思的觀察者們所寫。在書中,亞倫·德肖維茨以“局外人”與“局內人”的雙重角色來觀察此案,深刻分析了為什么美國的刑事司法制度會得出與普通大眾所相信的事實(真相)迥異的結論,理性研討了包括種族、金錢、媒體、律師等在內的影響和制約美國刑事司法體系運作的重要力量,進而勾勒出一幅世紀之交的美國刑事司法制度及其運行的清晰圖景。

控辯審三方是刑事審判中的“領銜主演”,三方的角力及職責履行推動著整個刑事訴訟程序的進行。在辛普森案中,因為各方的利益背景、價值取向以及在刑事訴訟中擔負的特定角色(經驗主體)因素的介入,三方在標榜“力求追尋事實真相”的背后,其實各自早已利益焦灼,三方在辛普森案中的判斷和行動難免或多或少地偏離正義的軌道[1]。

(一)檢方的指控

站在檢方的立場,由于先前經驗和思維慣性的作用,在被告是否有罪的問題上,檢察官通常會做出不利被告的推測和判斷。事實上,在絕大多數的刑事案件中,大部分被告都是有罪的,因此終極真相常站在檢方一邊。案件發生后,對于刑事訴訟程序的推進,打頭陣的是警方對犯罪現場的偵查取證,因而警方的素質在這一整串刑事制度中是非常關鍵的。然而在辛普森案中,我們看到偵查人員——刑警范耐特不僅種族歧視偏見嚴重,而且還未經許可、未帶執法證件便闖入辛普森家中實施非法取證。刑警范耐特非法取證行為的背后,折射的正是美國檢控方指控刑事犯罪特殊的司法背景。

1.警方為了便捷偵查程序等原因,做偽證之風盛行。在某些轄區,警方作偽證現象可以說是相當稀松平常的事,甚至出現了行話“謊證”(testilying),以此達到他們認為的“正當”執法目的。本書就以諷刺的筆觸引述了一個事例,即對于那些攜帶毒品的人進行非法搜查,為了正當化警方的搜查手段,警察在對被告做訊問筆錄時,通常表述為“毒品不小心掉了出來”,以此為警方進行的非法搜查取證開脫。這個“掉”字一度頻繁出現在持有類(毒品)犯罪的案件筆錄中。法治理念需要包括偵查人員在內的司法主體秉公執法、彰顯正義,但是在面對刑事案件中的犯罪嫌疑人,法律究竟應否賦予偵查人員在看到存在犯罪的可能性便立馬行使搜查的權力,而這一權力的非法行使往往又會侵犯個人隱私、人身安全等憲法確定的公民基本權利。所謂的終極真相是否真的重要到可以所向披靡跨越法治社會本該維護的公民基本權利的界限。對此,本書給出了明確的否定回答,即“真相的發現是刑事審判的一個重要目的,但絕非唯一目的”,“我們的司法體系反映出,在不一致的目標之間尋求平衡[3]31,這些目標包括真相、隱私、公正、確定性與平等。

2.檢方在了解警方作偽證以后,仍然為了他們口中的終極真相,而試圖將警方作偽證的事實打馬虎眼。況且,那些說謊的警察和縱容警察說謊的檢察官也很少會受到懲罰[4]。這亦是警察作偽證之風滋生蔓延的重要原因。在辛普森案件中,承辦本案的洛杉磯地檢署檢察官克拉克冒險決定讓另一名關鍵證人富爾曼(也是刑警)出庭作證(富爾曼在法庭上沒有如實陳述)的心理動機就在于此。盡管有證據表明克拉克在傳喚富爾曼出庭作證之前,就已經相當清楚有關富爾曼的每一件事(包括富爾曼有種族歧視主義心態、故意撒謊以及許多對于他偽造證據的指控,而這些事最后以錄音帶的方式呈現在世人面前),但還是傳喚富爾曼出庭作證,因為克拉克以為陪審團不會相信那些無私心的證人所說的,而這些證人的證詞最后也由法官裁定不讓陪審團看的文件所證實。正是在這一問題上,作者認為,檢方所傳喚的兩個重要證人——刑警范耐特和刑警富爾曼——可能已經使得他們喪失了所有打贏官司的機會,甚至讓陪審團無法做成決定都不可能。事實上,洛杉磯地檢署特別調查小組的高層組員所做的內部備忘錄也顯示,洛杉磯地檢署已達成共識,認定“富爾曼的行為……是輸掉這個案的主要原因”[3]156。

(二)辯方的辯護

在當事人主義的刑事訴訟模式中,辯方的作用是相當重要的。在辛普森案中,辛普森是否是通過用大手筆的金錢請來了一支強有力的辯護團隊買來了無罪開釋的結果?這是值得思考的問題。作者雖然有為自身辯白的動機(因為作者同時兼任辯方的上訴律師),因而書中相關論述不排除有其主觀辯解的成分,但總地來說,行文講述是合情合理的,并不失客觀性。

1.辯方的主要職責就是為被告辯護,維護其合法權益。對于辛普森從兩項一級謀殺罪指控中無罪獲釋,辯方的作用確實居功至偉。在該案審判中,辯方幾乎沒有同意檢方指控辛普森涉嫌謀殺的所有關鍵事實,而是獨自進行調查,重新調查每一項檢方證人的結論以及詳細核實物證等客觀證據。作者在書中敘述道:“在案子將近結束的時候,我們對洛杉磯警局鑒識組的了解比他們的主管還深。在進行這項反復的調查時,我們做了檢方通常會做、而辯方很少做的事情:我們翻遍了每一顆石頭。”“我的職責是積極地以各種規則來進行辯護。這是我在辛普森案中所做的。”[3]143實事求是地說,整體檢視辛普森案的整個審判,無論是法律倫理、專業素養還是公正、有效的辯論,檢方都比辯方要稍遜一籌,尤其是檢方在專業、技術等方面的失誤(如傳喚可能說謊的證人),更是造成指控失敗的重要因素。當然,也不乏批評辯方的聲音,如認為辯方“扭曲了事實”,“用卑劣的技巧讓有罪的當事人脫罪”,等等。

2.辛普森案判決后,針對該案判決比較尖銳的一種聲音,就是認為金錢決定了判決結果,體現的是金錢正義。確實,辛普森在該案中所花的費用是一般被告的好幾倍,也是極少數能夠站在稍微對等的地位上挑戰檢方指控的犯罪事實的被告。但是,應當注意的是,由于檢方掌握的官方資源以及在偵查獲得證據資料上的優勢,如若被告沒能有金錢優勢,反而會在占有證據資料上不能與控方達到實質上的平等對抗[1]。退一步說,如果辛普森不是一個富有的被告,欠缺所需要的資源來挑戰檢方的各項刑事鑒識證據,那很可能就不是無罪開釋的結果了。即使該案的另一位檢察官連達登也承認,他之所以愿意辦理辛普森案,其中有個原因就是,該案是辯方有適當資源能夠與他站在相當地位上抗衡的少數案件之一。事實上,即使是作為富有的被告,檢方掌握的資源仍比辯方多,檢方在辛普森案中所投入的資源和花費并不比辯方少。洛杉磯地檢署有位檢察官寫的內部備忘錄就提到,洛杉磯地檢署有史以來沒有哪件案子像辛普森案一樣投入、消耗了這么多人力。因此在作者看來,民眾不應該對有錢的被告及其辯護律師進行批判,而應呼吁國家和政府給予貧窮被告更多的法律救濟和協助。正如德州老律師辦公室門板上寫的一條標語所言:“合理的懷疑需要不合理的價錢”[3]141。雖然有點夸張,但也無不是美國刑事司法現實的寫照。

(三)陪審團的裁判

陪審團是由從當地的成年公民中選擇的6位或者12位陪審員組成。在刑事案件審理中,由陪審員組成的陪審團在認定犯罪等事項上具有重要地位和作用,甚至實質性決定著案件的走向。雖然陪審團對辛普森案的判決已經完成,但歷史的判決仍將繼續。

1.在美國刑事審判中,陪審團擁有終局意義上的廢棄權。如果陪審團裁定檢方指控的犯罪不能成立而宣告被告無罪,那么其無罪裁定就會對法官形成直接的制約作用,法官必須按照陪審團的裁定釋放被告。而且美國憲法以及刑事司法中確立的“禁止雙重危險原則”也不允許就同一指控(罪行)再次將被告置于同一法律危險之中。這賦予了陪審團在刑事審判中實質性的裁判權力。在辛普森案中,陪審團行使廢棄權的方式,就是拒絕判決一個被認為有罪的被告應有的刑責,因為他受到警方的構陷。這種個案廢棄權的行使,與“良心受到震撼”的檢驗標準以及“政府的嚴重不法行為”之辯護有關。之所以賦予陪審團廢棄權,就是為了限制公權力的濫用,體現了司法民主化理念以及幫助廢除惡法。但作為陪審團主體的陪審員,其推測和判斷不可能完全脫離其先前經驗的影響,要做到完全的出乎“公心”,也是強人所難。

2.控辯雙方都非常關注陪審員的組成。不同背景的陪審員組成的陪審團對案件的裁決結果可能迥異。如在審判開始后,檢方行使排除權,成功地排除掉幾個他們認為可能同情辛普森的黑人陪審員;辯方也試著以對他們有利的方向來促成陪審團的組成。應當說,辛普森案的陪審團中有9個黑人成員,這種種族組成比例并不完全是意外。地方檢察官卡西迪本可以選擇在洛杉磯市中心以外的圣塔莫妮卡進行辛普森案的審判,但他卻選擇了洛杉磯市中心,因為這邊的陪審員資料庫大部分是黑人。雖然卡西迪堅稱將審判移往市中心進行與陪審團的種族因素并無關聯,但正如知名記者威廉·洛克曼一針見血地指出:“政治上,卡西迪以為有罪判決對他來說有如探囊取物,他比較希望由黑人主導的陪審團來做成這個有罪判決,而且他知道完全由黑人組成的或者以黑人為主而成的洛杉磯陪審團,經常判黑人被告有罪甚至送他們進毒氣室……打一開始,種族就扮演了關鍵的角色,因為許多人故意打這個算盤。”[3]87除此之外,卡西迪選擇在洛杉磯市中心審理辛普森案,應該還有另一層面的原因,那就是要由大陪審團來決定是否起訴,而非采取法官預審聽證的方式來進行。因為依循大陪審團的程序進行,對檢方是十分有利的。美國大陪審團的審理程序是秘密進行的,且辯方不能參加。但出乎意料的是,因顧慮大陪審團受到輿論誤導、形成預斷,辯方律師團成功地使大陪審團解散。總之,盡管陪審團的組成對案件的定性會產生影響,但如果陪審團對辛普森案的判決,無論公正或者不公正,要是使民眾對這一歷史悠久也最重要的機制——陪審團審判——感到質疑和憤怒的話,那將是美國刑事司法制度的莫大悲劇!

3.種族歧視比性別歧視對陪審員所作裁決的影響更大。在辛普森案中,檢方先前期待陪審團中的黑人女性陪審員會對被害人受到家暴而產生同情心,進而傾向于對被告做出有罪判決,卻恰恰忽視了種族經驗比性別歧視的經驗對黑人女性的影響更大更能引起共鳴這個事實。實際上,種族歧視的現象給女性黑人帶來的影響遠比性別歧視對其的影響要深刻。由此亦可窺見陪審員的先前經驗包括對種族、性別歧視的感知和判斷也會影響整個案件的走勢。事實上,另外兩個白人陪審員也選擇對辛普森做出無罪判決,書中亦強調了這一點,借此論證其結果的合理性。畢竟陪審團的判決并不是少數服從多數投票通過,而是要一致通過才有效。同樣,也正是因為陪審團成員經驗背景構成的多樣性,才讓陪審團制度符合實踐理性的要求。

對于普通民眾而言,關注更多的可能是辛普森案件本身,或者說辛普森個人的命運;而對于刑事司法和法律、法學工作者來說,則應關注辛普森為何被無罪釋放及其背后所折射出的美國刑事司法制度運作的真實情況和所堅守的正義理念。

(一)排除合理懷疑

刑事審判中控辯雙方平等對抗、充分表達的實現,有賴于科學的程序設計。其中,規定由控方承擔刑事證明責任是世界各國刑事司法制度普遍采取的程序設計模式。其中,刑事證明責任的核心是證明標準,相關犯罪指控是否達到了證明標準也是控方指控成敗的關鍵。在美國漫長的司法改革過程中,考慮到為了保護一些比真相更重要的價值,比如憲法中確定的個人隱私、人身安全等公民基本權利,以及基于對一些不同價值之間的平衡,美國最終確立了獨具特色的刑事證明標準——“排除合理懷疑”。在確信被告有罪之前,陪審團應當確信他或者她的罪嫌足以排除任何合理的懷疑。

什么懷疑才是“合理”的懷疑呢?美國最高法院采取了曖昧的態度,宣稱本質上無法做出進一步的明確定義,試圖解釋“合理的懷疑”此一詞語,反而無法讓陪審團明白其意涵何在。但應當指出的是,合理的懷疑并非任何可能的懷疑或者不確定的懷疑,至少要讓陪審員發自內心地感到疑惑,比那種揣測或者想象性的懷疑感受更加確定、清晰、強烈。誠如辛普森案的承辦法官伊藤所指出:“合理的懷疑是指整個論控,在經過對所有證據全盤的比較與考量之后,陪審團心理仍然覺得沒辦法一直全然確認檢方所論控的結論。”[3]60

那么,接下來的問題是,辛普森案中陪審團的懷疑是否“合理的懷疑”呢?本書精辟地分析道:“雖然他們相信被告有罪,但是他們拒絕加以定罪,因為根據警方刻意偽造的證據而定被告的罪,那是絕對錯誤的。”[3]80正如參與陪審團的一位黑人陪審員所說:“雖然他相信辛普森可能有罪,但他就是不能相信搜集證據的警方。”[3]80可見,陪審團對本案中警方的一些違法取證行為產生了質疑,不僅陪審團相信刑警范耐特欺騙他們,也深信警方要隱瞞某些事實(如對搜查和扣押的事實),進而更加懷疑一連串有關血漬、襪子以及后門上血漬的“巧合”。也就是說,即使一切的線索或者事實并不能證明被告辛普森不是謀殺案的兇手,但懷疑警方有可能試圖構陷一個有罪的被告,因而陪審團根據其所持的正義觀做出了廢棄裁定,而這正體現了程序正義的理念。

(二)非法證據排除

從刑事訴訟的“兩造”來看,一方是以國家強制力為后盾并掌握各種偵查取證手段的檢控機關,另一方則是受到犯罪指控甚至身陷囹圄的被告,雙方的力量大小顯然不可同日而語。排除刑事訴訟程序中的非法證據,不將其作為定案的根據,這也是讓陪審團確信被告有罪、符合刑事證明標準的前提和基礎。只有確立非法證據排除規則,堅決排除非任意性的自白以及“毒樹之果”等證據,才能確保證據的合法性,形成環環相扣、嚴密扎實的證據鏈條,從而實現成功指控犯罪的目的。確立非法證據排除規則,其目的不只是發現真相,更主要的是基于對一些重要價值(人權保障)的考量,一種免于遭受政府不當侵犯的自由,并保持身心的完整性。嚴格執行非法證據排除規則,可能會使得特定案件中因檢方證據不充分而讓有罪的被告獲釋,但這是刑事司法制度必要的代價,如此才能讓檢控方更加明白尋求事實真相這一高貴的目的,并不能成為正當化不合法的搜索或者強迫自白等取證手段的“擋箭牌”。非法證據排除規則及其運作,其實對檢控方偵查取證、指控犯罪的能力、水平以及專業素養,提出了更高的要求;如不遵守該規則,檢控方辛苦搜集的證據可能到頭來只能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

在辛普森案中,如對于關鍵證人刑警富爾曼的證言,有證人指證(錄音帶)富爾曼的種族主義背景,這就使得富爾曼證言的真實性大打折扣;另外,警方基于非法搜查辛普森住宅等取證手段找到的證據(如在住宅后方查獲的血跡手套、在房間內找到的襪子等),也完全可能基于非法證據排除規則而不被采用。正是因為警方搜查辛普森住宅是違憲的行為(非法搜查取證),所以搜索獲得的證物就不應作為證據使用,這就使得檢方所掌握的對辛普森不利的證據大幅降低了。其中,彰顯的同樣是程序正義的價值。

(三)媒體報道對司法公正的影響

新聞傳媒對案件的報道本應該是一種不加分析和解釋的具體事實報道,而不能歪曲事實或者進行明顯系選擇性、傾向性的報道。然而,事實上,美國的很多新聞媒體,為博取收視率或者基于自身的價值取向等,往往重視新聞報道的獵奇性和刺激性。如美國新聞媒體對“羅德尼·金案”的有關報道,就開了極不好的先例。在辛普森案中,檢控方對該案案情的傾向性介紹以及相關媒體的渲染報道,使得辛普森案被害方的聲音比以往任何一個案件都要大聲、清楚而頻繁地在媒體上呈現,這容易使社會大眾產生同情被害人并認為辛普森實施了殺人行為的先入為主的心理。辛普森案的被害人家屬雖然不能在法庭內扮演正式的法律角色,但是他們卻突顯在法庭之外。作為對此的辯方策略,作者也在書中向我們展示了辯方智慧的決斷:辯方首先申請解散了之前的陪審團,接著選擇讓這場刑事審判公開接受媒體報道(雖然讓刑事審判公開于媒體之下有很多情況不見得是好事)。在本案已經受到媒體輿論的嚴重不利被告導向作用影響的情況下,應當說,辯方做出這樣的決斷,加之在后來檢控方一系列不專業的表現以及做偽證的事實同樣通過媒體暴露出來后,顯然很巧妙地達到了辯方的目的。由此我們也可以窺見到美國新聞媒體對于司法活動的干擾與導向有著很大的影響。

時過境遷,辛普森案雖然早已塵埃落定,但其留了許多值得我們深思和回味的地方。在刑事審判中,事實真相確實要比案件表象復雜得多,司法人員通常需要在情況還不明朗的時候做出判斷。控辯雙方在掌握資源、辯論技能以及獨特團隊風格的實力對抗中,以期在最有效地獲得真相過程中履行各自的職責。所有在心中做出判斷的人包括當時的陪審團,他們大部分是在為聽到的所作出信與不信的判斷[1]。(當然,美國法律要求陪審團必須是依據檢方提出的證據是排除了所有合理懷疑去相信被告是否犯罪。)控辯審三方都在試圖接近事實真相,但事實真相往往在案件的別處,常讓人感到撲朔迷離。刑罰的目的除了懲罰犯罪以外還有保障人權的一面,懲罰犯罪其實也是保障人權的途徑,最終還是要落腳到保障人權上來。這就要求有相應的、科學合理的真實觀。

在尋求事實真相時,終極真相固然重要(達到了實體正義的目的),但無法容忍那些不顧一切地追求事實真相(忽視程序正義,合法化不正當偵查取證手段)的做法,這也是美國憲法所不能容許的。對于刑事犯罪的追訴而言,以(程序法所允許的方式)體現程序正義的方式發現真實,這也是消極真實主義的要求和內涵[5]。總之,“法律制度不只是依結果的正確性來判斷,更強調程序的公正性。”試想“如果我們真能容忍一些無辜的人被不盡如人意的司法制度所處死,那我們更應該偶爾放過那些人人都認為有罪的被告”,這也是美國刑事司法制度的重要基礎。寧可錯放一些有罪的被告,也要保全那些與終極真相無關的重要價值[1]。可見,程序正義是需要認真對待的,更是優先于實體正義的。

美國著名法哲學家博登海默曾深刻指出:“正義有著一張普洛透斯似的臉,變幻無常,隨時可呈不同形狀并具有極不相同的面貌。”[6]在辛普森案中,我們看到,美國刑事司法正義的面貌越來越清晰——正義不只是結果,更是一個過程(程序正義)。美國法院對辛普森案的判決也是完全符合其法治要求和正義理念的。正是在類似這樣的典型案件中,美國的程序正義理念才得以不斷地充實和張揚,進而在更深遠意義上推動美國刑事司法的發展和完善。

[1]彭新林,胡文怡.從辛普森案看美國刑事司法體系[N].法制日報,2016-05-25(12).

[2]高尚.論熱點案件在司法公信力形成過程中的作用——以司法公信力的“儲蓄”與“損耗”為視角[J].吉林師范大學學報(人文社會科學版),2014,(3):90.

[3][美]亞倫·德肖維茨.合理的懷疑 [M].高忠義,侯荷婷,譯.北京:法律出版社,2010.

[4]于霄.讀《合理的懷疑》[J].檢察風云,2011,(2):6.

[5]夏紅.實體真實與人權保障[J].國家檢察官學院學報,2013,(5):2.

[6][美]埃德加·博登海默.法理學:法哲學及其方法[M].鄧正來,譯.北京:華夏出版社,1987:238.

〔責任編輯:張毫〕

2016-07-16

彭新林(1983-),男,湖南湘鄉人,副所長,副教授,碩士研究生導師,美國約翰杰伊刑事司法學院訪問學者,從事刑事司法研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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