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慶橋韻

■丨 陸德昌

余慶橋韻

■丨 陸德昌

30年前，政府花巨資修建了牛場河河堤。從此，牛場河便始終清淺溫順，不疾不徐地繞著大半個余慶縣城流淌。

前日，一位朋友說：“余慶縣城將會成為橋城。”聽了這話，我把牛場河上大大小小的橋清點(diǎn)了一遍，竟然有十好幾座！

立在縣城的高樓之巔，依次眺望，河上的這些橋便呈現(xiàn)出一道道靚麗的風(fēng)景。

就從上游的團(tuán)結(jié)水庫說起吧。可以說水庫大壩起到了橋的作用，每天游人如織。水庫下方，便有一座大橋臨空飛渡，直抵余慶施秉交界處，全橋兩里多長，30來米高，氣勢雄偉。

特大橋下游，康寨大堰攔河壩下方幾米處，卻是一座嶄新而又小巧秀氣的鋼筋鐵骨步行橋，橋高兩米多，寬兩米多，四五十米長，和周邊的田疇聯(lián)成了一片。

連接縣城核心區(qū)的是牛場河大橋。這是牛場河上的第一座現(xiàn)代化大橋。看著這座大橋，我的思緒一下子飛騰起來，穿越到了遙遠(yuǎn)的古代。

明清《貴州通志》記載余慶縣的河流，有三條稱為“江”，即白泥江、小烏江和巖門江。

清朝康熙年間出任余慶知縣的學(xué)者、詩人、畫家蔣深先生編纂的《余慶縣志》（以下簡稱《蔣志》）說：“白泥江，即牛場渡河。發(fā)源于甕安，流衍黃平界黃沱暖，水自南旋至縣，會合中華、古佛、翠巒山下之水，曲折過縣城，繞翠屏山之下，會慈云洞之水，由夢峨山出葛彰司，轉(zhuǎn)三渡會合烏江巖門大江，由思南出牂柯江。”

白泥江在縣城東門和翠屏山之間的那一段，古人稱為牛場渡河，今稱牛場河。古人為什么要加個“渡”字呢？因?yàn)槟菚r從縣城到河對岸，沒有橋，是靠船渡。《蔣志》在《津梁》中說：“牛場河渡，在縣東門外。自三月至九月船渡，自十月至二月徒杠。年久船壞。舊制每年支雕艌銀貳兩，久經(jīng)奉裁。知縣蔣深捐資造船，撥役管理。”就是說，牛場河渡，每年從三月到九月，發(fā)大水又沒得橋的時候，就靠船渡，從十月到第二年的二月，水枯竭的時候，就用木棒或木板搭成小橋，讓人們徒步行走。“徒杠”，是可供徒步行走的小橋。

蔣深之后至民國末兩百多年中，牛場河渡曾多次造橋。地方志記載：“牛場河橋，建自乾隆四十九年甲辰，知縣王公恭極，典史江公日照捐資，同邑紳士募修，至乙巳年橋成，約費(fèi)一千數(shù)百金。丙午五月廿七水圮。今牛場河之橋乃光緒二十年甲午，知縣袁公諱慶元暨典史馮公諱紹坤倡始設(shè)局勸捐，其上十得其一。未幾，而袁公卸事，是以中止。至光緒二十八年冬，知縣朱公諱永錫捐資承首，設(shè)局于牛場街，募勸闔邑士庶紳耆軍民人等，督工重建。自壬寅年始工，至甲辰二月橋成。”

那時的余慶縣官，有的在修橋鋪路的同時，還注意文風(fēng)的培植。除上面提到的朱永錫在鎮(zhèn)江閣題額，還在牛場河渡口建有亭子。道光三年至五年任余慶知縣的張家樾題有亭額：“白泥古渡；學(xué)海文淵。”咸豐三年七月二十一日至七年四月任余慶知縣的彭瀾題有亭聯(lián)：“跳得出名利關(guān)，勸塵世諸公，行到此亭權(quán)頓足；渡不盡沉淪苦，作中流一柱，引登彼岸快回頭。”

民國《余慶縣志》在敘述了牛場河橋的歷次興廢后說：“牛場河為施、黃適余之通衢，且余民采樵耕種者所必經(jīng)。秋時水枯，可架木為橋，猶不至于病涉。若夏月水漲，船不敢乘，又無橋過，往來者惟有臨流浩嘆，摩挲而歸。是橋之毀，洵可惜也。所冀后之熱心公益者提議修復(fù)，俾得培風(fēng)水而濟(jì)交通也乎。”這段話說，牛場河渡是施秉、黃平到余慶的大路，而且是余慶人砍柴耕種所必定要經(jīng)過的地方，往來的人很多，沒橋很不方便。橋被沖毀很可惜，而誰能再來修復(fù)這座橋呢？修志的人把希望寄托在后來的熱心公益者身上。

解放后的1953年1月，設(shè)計(jì)修建公路橋，同年5月竣工，屬半永久性橋。耗資6.5萬元，投工18743個，用石（拆城墻）323立方米。1970年9月動工改造，由省交通廳遵義養(yǎng)護(hù)總段設(shè)計(jì)，縣組織施工，次年4月竣工。為雙曲拱型橋，共2臺4墩5跨，總長112.4米，寬7米，高7.6米。

而1953年，是新中國剛成立不久，百廢待興，國民經(jīng)濟(jì)還沒有恢復(fù)，國家還很窮，可人民政府從民生考慮，就組織力量，耗資6.5萬元，在這里修建了一座半永久性橋梁。要知道這時干部、教師的工資一個月才二三十元，6.5萬在當(dāng)時可是一筆巨款！

余慶縣城還有一座懷舊的鐵橋。那是30多年前，從川黔公路遵義到貴陽之間的烏江上搬來的德國貨，可以追溯到抗戰(zhàn)期間。因?yàn)闃蛘F(xiàn)在已經(jīng)不準(zhǔn)汽車通行了，改成了步行橋，成為余慶大壩一道景觀。

現(xiàn)在，政府已打算在這里再修建一座新大橋，把余慶主街道香港路和河對面連接起來。這座橋距離上游的下里鐵橋不到百米。

本來是川黔公路上的重要橋梁，現(xiàn)在卻“退居二線”，生動地反映了社會的飛速發(fā)展。

至此，牛場河上的橋，前前后后、大大小小已經(jīng)十幾座了。但余慶人修橋的事兒還遠(yuǎn)沒有結(jié)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