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名文化初探

李曉虹

地名文化初探

李曉虹

地名文化，是伴隨著人類進步及社會文明的進程衍生而來的。地名文化的顯著特征是：以自然地理范疇與人文地理范疇為研究對象，緊隨時代發展的脈搏，通過觀察、分析二者之間相互滲透、相互融合、相互作用的關系，進而歸納上升為一種文化樣式。地名文化具有載體多樣、應用廣泛、大眾認可的特性。因而，地名文化有著廣泛的社會認知性、寬泛的輻射性及高頻率使用度。發展地名文化，不僅是國家文化建設的需要，更是政治、經濟、社會建設的重要內容。

勞動人民是地名文化的培育者。在人類文化發展的進程中，地名文化從一個側面反映了不同地域、不同民族在一定歷史時期內經濟、政治、社會、文化及其民生的發展狀況。地名文化是經濟基礎與上層建筑相互作用產生的結果。回首中國5000多年的文明進程，勞動人民創造了由結繩記事、龜甲刻字發展而來的象形文字、漢語言文化，并用其形象地命名了形態萬千的自然地形地貌，從自然地理名稱“山、河、湖、海”的命名中，便可管窺到運用象形文字及采納左形右聲的漢字書寫規律，形象逼真，見名見物。

地名文化的產生是社會進步的成果。自然地理實體和人文地理實體名稱是構成地名文化的基礎，在此基礎之上，經過人民大眾普遍認同、社會各領域頻繁使用及人們有目的地管理、規劃、保存、編纂圖書典籍等創造性勞動，使這項成果升華為地名文化。但在以農耕為主的封建社會，囿于社會交流貧乏、經濟發展落后、社會治理無力，地名的使用頻率不高，地名文化發展緩慢。新中國成立后，特別是改革開放以來，新地名如雨后春筍般地涌現，人民群眾對地名文化的需求日益增加，加之隨著經濟、政治、社會的發展、國家治理能力的提升，地名的使用頻率不斷攀升，多種因素為我國地名文化的產生發展奠定了堅實基礎。

創建地名文化是人民愿望及國家利益使然。在我國浩繁的歷史典籍中，地名的記載無處不見。在《本草綱目》《史記》《左傳》《資治通鑒》《三國志》等作品中，若無地名坐標時間、事件的方位，便難以成篇。據考察，新中國地名文化產生的時間是20世紀70年代末期、全國第一次地名普查。在此之前，針對地名展開的研究常被列為邊緣學科。1976年，由周恩來總理簽發、國務院發出了《關于開展全國地名普查的通知》，由此拉開了全國范圍內地名普查的序幕。1977年中國地名委員會辦公室成立，各省、自治區、直轄市（除少數省、自治區之外）及其所屬市、縣、區相繼成立了地名普查領導小組辦公室，開始對“文化大革命”中所造成的地名混亂現象進行糾正。當時，我國城鄉地名已被改得面目全非，例如北京市的“東西交民巷”改成了“反帝路”，“王府井大街”改成了“人民路”；山東省濟南市的“歷下區”改成了“紅衛區”，“天橋區”改為“向陽區”，城市中街、路、巷名稱亦被政治口號、標語代替；行政區劃名稱、地理實體名稱的層次與秩序也被打亂，多地重名、有地無名、有名無地的亂象比比皆是；眾多名勝古跡、富有歷史文化蘊含的地名碑、碣遭到了毀壞、掃蕩。地名的混亂導致通郵、交通無序乃至混亂，不僅影響了人民群眾正常的生產、生活，更為國家的政治、經濟、軍事、外交等帶來了巨大的損失。當時，摸清地名底細、規范地名命名、科學管理使用地名成為人民群眾的迫切需求！通過地名普查不僅規范了地名，搶救了瀕臨險境的歷史地名文化，而且孕育了地名文化的發展。

地名文化是體系完整，蘊含豐富的文化。經過第一次全國地名普查，不僅基本摸清了國內自然地理實體（山、河、海、湖、崖、川等）分布、人文地理實體（行政區劃、城市、村莊、道路、街、巷、臺、站、港、機關、單位等）的現狀，搶救了面臨毀滅的歷史地名文化，而且收獲了以地名卡片、地名表、地名圖、地名錄為載體的大量地名檔案資料。對重復地名，含義不健康、用字生僻、寓意不文明、海外舶來地名所進行的更名及標準化處理，使地名能夠真實有序地反映現實狀況；對新生地名的集中命名，解決了有地無名的問題。1986 年1月，國務院擇機頒布了《地名管理條例》，為地名標準化、規范化、制度化管理提供了標準和依據。2001年，即開展第一次全國地名普查25年之時，國家民政部聯合國家檔案局出臺了新中國建立以來，也是我國有史以來第一個《地名檔案管理辦法》，為組建國家、省、市、縣區地名檔案工作機構、開展地名檔案工作提供了法規依據，為開展地名研究，地名信息服務打下了良好基礎。地名檔案資料為編纂《地名辭典》《地名志》《地名錄》《地名圖集》《地名故事》，開展地名研究、創作地名影視作品提供了豐富翔實的素材。至此，地名文化也由初創時的邊緣化、內容凌亂、無系統性、不被認知，向著服務政治經濟建設，造福人民生產生活，傳承優秀歷史文化的方向健康發展，地名文化魅力日益彰顯。

地名文化是動態發展的創新文化。地名文化發展的動態性包括：動態收集隨著經濟社會發展而變化的新生地名；動態跟進經濟社會發展補充地名檔案資料；動態發布地名更新信息，服務政治、經濟建設，造福人民群眾的生產生活；動態修正地名規范以保證地名文化的前瞻性及地名文化發展的有序性；不斷探索優化地名承載的方式，建設適應時代的、具有高科技含量的地名文化載體等。實踐證明，只有不斷創新地名科研、地名規劃、地名信息使用、地名檔案管理的理念及方式，不斷提高地名載體的科學性、適用性，才能適應不斷發展變化的客觀實際，賦予地名文化持續的發展動力，才能在維護國家利益，提升國家管理能力，滿足人民需求上發揮地名文化應有的作用。

地名文化作用于大眾的生產生活。屬于上層建筑組成部分的地名文化，發源于人民群眾的勞動創造。進入新世紀以來，地名文化的創新發展，政府卓有成效的部署、規劃，有效地提升了地名文化的前瞻性、科學性。2014年國務院發布了《關于開展第二次全國地名普查的通知》，要求各地對行政區劃名稱、自然地理實體地名、人文地理實體地名等進行第二次普查、統計，更新地名資料，完善地名檔案，有序開展動態地名管理，編制可持續發展的地名規劃，建立地名信息網絡，提供多層面全方位的地名公共服務，為地名文化創新發展提供制度保障。發展的社會決定了地名文化的動態發展，人民群眾發展著的剛性需求，呼喚地名文化動態創新。上層建筑反作用于經濟基礎，黨和政府的關心支持和引領，不斷推動著地名文化的發展，地名文化的創新發展也會更好地滿足人民群眾的需要，促進社會的和諧發展。

地名文化是國家維護主權和領土完整的依據。地名文化的載體是多元的，其中包括載有歷史地名和現實地名的文字、圖、表等。從版圖上展現了一個國家從古至今的主權及領土狀況，記載著從古到今無數志士仁人為國家的獨立民族的解放而奮斗的業績。因此，在國家的內政外交中，地名文化是維護國家主權及領土完整的依據，也是喚起人民愛國主義精神，團結一心為國家生存發展而奮斗的精神動力。

地名文化傳承歷史惠及當代造福子孫。地名文化以地名為主線串聯起中國歷史文化的進程，為子孫后代提供著經驗與借鑒；地名文化以名勝古跡、歷史遺跡、地名碑碣等蘊涵中華民族勤勞、勇敢、智慧的創業歷程，編織成中華民族波瀾壯闊的發展史冊，教育激勵一代代中華兒女為民族復興前仆后繼。尤其是改革開放以來，制度化周期性的地名普查、補查更新，動態實施的地名標準化、規范化，有效充實完善了地名文化的內涵，合理延展了地名文化的外延，不斷推動地名文化創新發展，對于子孫后代而言，地名文化成為彌足珍貴的財富，寄托著無盡的鄉愁，召喚中華兒女為國家的強大而努力奮斗。

（作者單位：山東省社會工作協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