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寧江
·首席論衡·
推進金融信用信息與公共信用信息共享
王寧江
金融信用信息是構成主體信用的重要組成部分。曾經注意到一篇引自國外的文獻,稱80%的主體信用信息源自金融、80%的應用始自金融。也反思過這組數據的真實性和合理性,確實,貨幣是經濟運行和社會生活的“血液”,金融信用的比例可以高些,尤其是西方國家,信用源于契約。而對于東方文化禮儀之邦的中國,信用中社會和文化的元素要更多些。但不管如何,金融信用作為一個維度完整刻畫一個主體信用臉譜不可缺失。
關于金融信用信息開放,目前的實際情況是,各地各部門一直努力在推動金融信用信息的開放共享,但時至今日,始終沒有實質性突破。以人行系統所管理的金融信用信息基礎數據庫為例,其曾用名人行信貸征信系統在面向社會公眾提供查詢服務層面,不斷增加查詢方式,提高信用信息獲取的便捷度。但是在信息共享層面,動作不大。以浙江為例,目前所能共享的只有貸款卡年檢、數量有限的信貸企業AA級以上評級信息等。社會關注度極大、需求最為迫切的主體金融履約信用信息遲遲無法共享。當然,本文所指共享,不是簡單的開放,更不是濫用,而是指有規制依據的共享或稱為依法有限共享,下文均據此簡稱為共享。
據說,金融信用信息不能共享的理由是主體金融信用信息源自商業銀行,這部分信息不屬于監管信息,其信息權歸屬商業銀行和信息主體,人行沒有處置權。此話講得有理,本人曾在一篇關于信用信息產權歸屬的探討性文章中,認可這樣的觀點。于是,順著這個思路,在一次非正常的對話交流中,本人曾詢問,如果主體本人書面同意,把人行信貸征信系統記錄的本人金融信用信息交換給其他市場化的征信系統,可否?人行的答案是否定的。關于這個答案,筆者真沒想到,由此可見人行信貸征信系統運行和管理的封閉性。引發出一個問題供法律專家解答:主體的金融信用信息被第三方機構記錄后,是不是信息的使用權和傳播權也隨之轉移?本人不是法學專家,期待正解。
國家首部信用規劃綱要明確要求,要依法推進政務信用信息系統與征信系統之間的信息交換、共享,但規劃文本卻未見有關金融信用信息共享的表述。特別說明,規劃所指征信系統是第三方市場化征信機構建設的系統,而非金融統一征信平臺。國務院的大數據文件,同樣在文本中未提及金融信用信息共享一事,有點遺憾和美中不足,導致各地各部門在組織推進金融信用信息共享工作中依據不足、縮手縮腳。但相信如果有類似“三證合一”“五證合一”的改革謀劃、自上而下的頂層設計,破解金融信用信息共享難題并不困難。
人行信貸征信系統存在兩個較大的弊端:一是由于系統僅僅是金融信用信息的集合,無法滿足商業銀行查詢非金融信用信息的需求,無法滿足商業銀行對于首次授信時信息核查的需求;二是全國大一統數據庫的建設和運營模式,對于主體提出的信用異議響應不及時,影響信息主體的合法權益,此類事件已屢見不鮮。這里還有必要提一下一個有意思的情況:即使是人行牽頭推進的基層小微企業信用體系或農村信用體系建設創新試點,人行信貸征信系統的金融信用信息也未向試點所支持的信用信息平臺開放,具體做法是屬地商業銀行向屬地信用信息平臺二次報送相關金融信用信息,以達到信用信息歸集“全覆蓋”的目標,而不是平臺之間的信息共享。這不僅重復建設,而且影響效率。
金融信用信息的共享需要一個循序漸進、逐步推動的過程。當前,可以探索嘗試先從欠貸等負面信用信息共享切入。可由人行或銀監部門或銀行業協會牽頭,在推薦的貸款合同格式條款上增加兩條內容:一是關于貸款違約責任,增加擴大負面信用信息傳播的懲罰性表述;二是關于信用調查授權,增加在發放貸款前授權商業銀行廣泛征信的表述。如此,通過合同約定并授權,可以界定清楚負面金融信用信息的處置和傳播范圍,那么,金融信用信息即可有合法依據和途徑,實現與公共信用信息交換和共享。
作者為浙江省經濟信息中心副主任、浙江省信用中心主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