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志華,張凌軻(.湖南警察學院基礎課部;.中國人民公安大學國際警務執法學院)
基于網絡信息安全的國家競爭情報戰略研究:以美國為例
張志華1,張凌軻2(1.湖南警察學院基礎課部;2.中國人民公安大學國際警務執法學院)
運用理論研究方法,從網絡信息安全的視角,結合美國國家競爭情報戰略的實際,分析了美國基于網絡信息安全的國家競爭情報戰略的發展歷程、基本概況、主要特點、經驗和存在的問題,擬為我國國家競爭情報戰略發展提供決策參考。
網絡信息安全;國家競爭情報;網絡霸權;美國
目前,網絡信息已經融入社會生活的方方面面,不僅深刻地改變了人們的生產和生活方式,而且對國際政治、經濟、社會、軍事等領域的發展產生了深刻影響,網絡上開放的信息資源不僅成為競爭情報開發中不可缺少的重要信息源,從網絡上獲取有價值的信息也成為國家競爭情報戰略的重要手段,而且使得國家主權之爭從傳統的領土、領海、領空擴展到以信息資源為核心的網絡空間,網絡信息安全也成為事關國家主權的重大問題。[1]盡管隨著和平與發展成為時代主題后,全球性的大規模軍事沖突日益減少,但在知識經濟迅猛發展的今天,世界各國在政治、經濟、文化領域內的競爭日益白熱化,國家層面的戰略決策對競爭情報需求的質量與數量大幅度增加,傳統的競爭情報已從軍事上的應用向市場經濟環境下的各個領域廣泛滲透,競爭情報也由原來在個人和組織層面的應用上升到事關國計民生的國家戰略層面,情報在現實經濟生活中的價值得到廣泛認同。特別是隨著當今信息技術的發展,傳統的競爭情報工作方式也轉向網絡陣地上無形的信息競爭。正如沒有信息化就沒有現代化一樣,不加強網絡信息安全防護,就沒有國家安全可言。在“網絡無國界”和“網絡自由化”背景下,網絡空間和網絡信息資源的戰略價值不斷提升,網絡成為競爭情報的重要來源地。但網絡尤如一把雙刃劍,在帶給人們生產生活極大便利的同時,也被用來進行黑客攻擊、傳播病毒、竊取信息、侵犯隱私等,給國民經濟發展和國家安全帶來極大危害。在全球經濟一體化時期,網絡信息安全涉及到政治安全、國防安全以及社會安定等重大問題,一直是主權國家十分重視的事關國家安全和國計民生的重大戰略問題,國家的重大戰略決策必須建立在網絡信息安全的基礎上。為了維護網絡空間主權,世界各國紛紛從國家競爭情報戰略層面加強對網絡信息安全的管理和控制,構建基于網絡信息安全的國家競爭情報戰略體系。
基于網絡信息安全的國家競爭情報戰略體系主要是指由政府、非政府組織、企業、公民等構成的,以服務國家發展戰略為基本內容,綜合運用技術與管理等各種有效措施,通過系統間的線性或非線性相互作用,讓一個國家網絡信息資源免于受到來自國內外的各種攻擊、威脅與破壞,或將由此帶來的損害降到最低程度,從而維持主權國家在政治、經濟、科技、軍事、文化、社會生活等領域正常運轉的智能決策支持系統,[2]其核心任務和治理目標是最終實現整個國家政治、經濟、社會等領域的信息安全。[3]
2.1發展歷程
20世紀80年代,隨著互聯網技術在全球的普及以及全球經濟一體化發展背景下競爭環境的日趨復雜,美國開始從國家競爭情報層面注重網絡信息安全及其在政治、經濟、科技及軍事等多個領域的應用。時至今日,美國國家競爭情報戰略體系經歷了一個由軍事情報、科技情報、經濟情報到基于網絡信息安全的國家競爭情報的系統演進過程,經過幾十年經驗的積累和技術改進,美國整個國家競爭情報戰略已不再局限于傳統的安全領域,而是全面覆蓋到網絡上涉及國家核心利益的政治、經濟、科技、文化、軍事等相關領域。[4]回顧歷史,美國基于網絡信息安全的國家競爭情報戰略總體歷經了三個不同的階段。①比爾·克林頓時期網絡信息安全的萌芽階段。這一時期美國政府逐步意識到網絡信息安全的重要性,開始將網絡信息安全提升到國家競爭戰略的層面,并從國家競爭情報角度致力于網絡信息安全的維護與治理。②喬治·沃克·布什時期網絡安全戰略調整階段。此時,隨著網絡信息安全由成長期逐漸過渡到成熟期,網絡信息安全防御戰在全球全面展開,美國國家競爭情報戰略逐步在網絡安全防御的基礎上開始轉向網絡攻防結合的戰略上,尤其是繼9.11恐怖襲擊事件發生后,美國政府充分意識到國家競爭情報體系中網絡信息安全仍然存在諸多不足,開始通過大力開發網絡武器實施網絡反恐戰,并從法律層面加強對網絡信息安全建設,正式將網絡安全提升至國家安全戰略的高度。如早在2002年美國簽署了一系列諸如《信息時代保護關鍵基礎設施》等公開性文件及《綜合國家網絡安全提倡》等文件。③奧巴馬時期基于網絡信息安全的國家競爭情報戰略進入到“先發制人”的國際戰略層面。美國網絡信息安全戰不再局限于國內范圍,而是將眼光投向更為廣泛的國際網絡空間,除了進一步加強國內網絡信息安全防護,還拓展到對其他國家網絡主動發動攻擊的地步,尤其是對競爭對手國實施大量的網絡威懾,包括對盟友國的元首進行監聽。
2.2基本概況
縱觀美國近年來形成并有意識構建的基于網絡信息安全的國家競爭情報戰略體系,美國嚴格堅持“自上而下”的國家競爭情報協同治理體制,一直強調政府對網絡信息安全的頂層設計,長期致力于拓展網絡空間和捍衛整個國家在網絡世界的全球主導權地位,基于網絡信息安全的國家競爭情報戰略正呈現出由守轉攻、由內向外的發展趨勢。[5]美國國家競爭情報理論的發展除了源于競爭情報的發展及其在國家層面的應用以外,主要是源于美國國家競爭戰略的需要。到目前為止,美國在網絡信息安全領域內的國家競爭情報水平居世界前列,成為網絡安全維護的最大受益國,通過利用其信息技術的先發優勢和信息產業的壟斷優勢,美國一直牢牢掌控著網絡空間這一全球公共領域的話語權、控制權和主導權。據2012年歐洲著名智庫SDA(Security&Defence Agenda,安全與防備議程公司)在《網絡安全:全球規劃中的棘手問題》的內容表明,美國已于2009年設立了網絡司令部,2010年籌建了網絡軍隊,網絡信息安全防御能力和應對網絡事件的應急處理水平全球最高。[6]
作為在國家競爭情報理論研究和實踐應用領域起步最早的國家之一,美國同時也是目前世界上國家競爭情報組織機構最完善的國家,擁有包括軍事情報部門、專業協會、各類傳統的情報機構、咨詢機構和企業競爭情報機構等完善的國家競爭情報體系,導致美國在競爭情報理論研究、競爭情報方法、競爭情報應用與推廣方面都有著突出的表現。[7]如,美國國家層面的競爭情報機構主要有國家安全委員會、中央情報局、國家安全局、國務院情報與研究局、國防情報局、國家偵察局、國務院情報機構、商業部情報機構、財政部情報機構以及陸軍、海軍、空軍等各軍種自己的情報機構;從企業層面來看,進入世界500強的90%的美國公司都設有專門的競爭情報部門,而民間情報組織有美國競爭情報專業人員協會(SCIP),專業的情報咨詢機構有世界著名的蘭德公司。[8]美國設立基于網絡信息安全的國家競爭情報體系的實質除了在于利用其先進的技術、資金和市場優勢以謀取利益以外,還充分利用美國在互聯網的技術優勢,向其他國家進行政治、商業和文化輸出,美國在全球擁有的政治、經濟、文化及軍事等多方面的優勢很大程度上受益于基于網絡信息安全的國家競爭情報戰略體系的構建。而堅實的資源基礎、卓越的人才梯隊、顯著的技術優勢、雄厚的經濟實力、強大的軍事保障及豐富的政治資源成為美國建立高效網絡信息防護最強有利的保障。
2.3主要特點
(1)國家競爭情報的重心向經濟領域轉移,重點在維護國家經濟安全發展。冷戰結束以后,美國國家競爭情報工作重點逐漸從軍事情報轉向經濟和科技情報,通過為企業戰略決策提供競爭環境監測、市場預警、技術跟蹤、對手分析以及策略制定等智力支撐,以確保本國經濟安全,提升科技水平。特別是在本國經濟發展方向的把握上,表現為美國利用網絡信息安全的便利為本國大中型公司提供各種有效的信息情報,給國內公司帶來豐厚的利潤。如,為了打敗來自歐洲和競爭對手空客公司,幫助本國波音公司在對沙特航空公司客機訂單爭奪戰中勝出,美國甚至動用網絡安全防護部隊,竊聽了空客公司與沙特代表之間的談判內容,揭露空客與沙特航空公司之間存在行賄受賄的內幕,致使波音公司輕易獲得了沙特航空公司60億美元的飛機訂單。[9]不僅如此,美國政府以維護國家安全為由,通過政策封鎖、散布輿論等方式排擠對美國公司造成競爭壓力的國外企業,如,為維護思科等IT公司的利益,將華為、中興等中國公司的網絡設備與產品拒于美國市場之外,據2014年由歐洲議會成立的“梯隊”臨時調查委員會的報告顯示,美國利用中情局及國安局所提供的各種情報開展不正當商業競爭,由此導致了歐洲各國近年來損失了約1300~1450億美元。[10]
(2)不僅投巨資打造世界上最龐大的情報機構,而且加強情報機構之間的聯系與協作。美國充分調動國家以及各種社會資源,不斷強化情報機構之間的聯系與協作,確保情報服務機構與情報需求主體之間信息傳遞的橫向與縱向的無縫對接。主要表現在以下三個方面。①不斷加強政府機關、私營機構、民間團體之間在軍事、信息、知識產權等方面的聯動與合作,共同探討聯手解決網絡空間信息安全問題的必要性與可能性,深入交流、全方位進行網絡安全防護的協作方式,并與盟國和國際合作伙伴分別在共享預警、能力提升和人才培訓方面展開國際合作。②強調政府、私營機構或者公民個人應該共同防御信息安全,并加強在網絡空間個人隱私、數據存儲、網絡犯罪、病毒防御等方面的國際合作。③由政府部門負責指引和保障,企業組織、事業單位等不同主體協助,非營利機構負責制定實施路線,共同構建一整套身份認證生態體系,既便于維護網絡安全,也便于加強政府網絡控制。如,美國國安局為了削弱軟件加密標準,曾通過重金資助(1000萬美元)的方式,與加密技術公司RSA(美國安全服務商)達成協議,聯手在公司的加密算法中植入漏洞,留有后門,以便于對相關國家機構進行大規模監控。[11]
(3)充分利用人才和技術優勢,確立全球網絡“霸主”地位。美國利用其國力優勢大量聚集網絡和信息安全領域的專業人才。如,2012年美國五角大樓做出未來網絡安全部隊成員翻五翻的決定,安全人員的數量由900名擴充至未來5000名。[12]目前,美國國家安全局擁有大批全球一流的網絡安全專家和計算機高手,他們掌握的各種技術和工具可以輕松獲取各種漏洞,對其他國家的政治、經濟、軍事等重大活動進行監聽。與僅僅熱衷于破解計算機網絡系統運行的簡單黑客(Hacker)以及惡意非法地試圖破解或破壞計算機系統安全的駭客(Cracker)不同的是,這些人的監聽活動受政府主導和支持,是一種專業性極強的有意攻擊行為,在某種程度上可以稱之為“網絡戰”。他們經常出于某種政治或軍事目的,在核心設備的關鍵節點植入‘后門’,對其他國家政府機構、企事業單位和個人通信及隱私信息進行大規模監聽,必要時期還可以對目標網絡實施突然精確癱瘓。到目前為止,由于世界主要技術公司總部和服務器都在美國,加上高端的網絡核心技術開發與應用能力,不僅可以使得美國政府可能接觸到全世界大部分數據,而且使得美國建立起了堅固的國家情報安全防護網,確立了美國在全球的“網絡霸主”地位。
(4)網絡信息安全管理內外有別,對互聯網自由實行雙重標準。美國政府在網絡信息安全管制方面實行“對內放寬”與“對外嚴謹”相結合的策略,主要表現為以前美國國務卿希拉里鼓吹的“巧實力”為代表,倡導在國內實行“網絡中立”和對國外實行“互聯網自由”的兩大標準。其中“互聯網自由”即是主張互聯網用戶和服務商擁有平等接入互聯網的權利,而“網絡中立”則是根據2009年美國聯邦通信委員會確立的“開放網絡六原則”,提倡一種以“公開、透明及人權”為主要內容的互聯網普適價值觀。然而,實際上美國并沒有完全實行網絡自由,而政府倡導的所謂“公開”、“透明”的網絡政策,也主要是為了確保政府在網絡上的主導權,以便于情報人員從網絡上獲取更多的信息,從側面實現對外交、軍事及經濟等領域的控制。
(5)重視對高品質信息情報進行長期動態跟蹤。美國情報機構十分重視對高品質信息的長期動態跟蹤,通過充分利用各種方法有效區分和甄別信息的重要程度和潛在價值,并根據最新情報及時調整國家發展戰略,確保自身競爭優勢。根據斯諾登披露的文件,美國很早以前通過了包括監聽民眾通話記錄和監視民眾網絡活動的棱鏡項目,通過入侵關聯公司在各國數據中心之間的主要通信網絡,竊取數以億計的用戶信息用于國家戰略決策。棱鏡計劃是2007年由美國國安局發起和實施的、能夠深度監聽即時通信和既存資料、也能利用數據挖掘工具直接進入美國網際網絡公司的中心服務器收集情報的、一項名號為“US-984XN”的絕密電子監聽計劃。[13]美國本土任何一個與國外人士通信的公民,美國以外地區任何一個使用參與該計劃服務的客戶,都將受到嚴格監控。通過棱鏡計劃的實施,國家安全局除了可以獲得包括EMAIL、語音對話、視頻聊天、影視照片、登錄通知、交談內容、檔案傳輸以及各種社交網絡細節等相關數據,每天還可以收集全球近50億條移動電話記錄,甚至可以實時監控到一個人正在進行網絡搜索的具體內容。如,綜合情報文件“總統每日簡報”中在2012年內的1477個計劃中引證了來自PRISM計劃的監聽資料。美國國家安全局還和30多個國家進行戰略合作,通過攔截英國、挪威、日本等國的衛星數據和從其他合作伙伴處獲取數據,進行情報收集。2013年美國政府出面承認,它曾經要求美國威瑞森(Verizon)公司提供包括通話時間、通話地點、通話號碼在內的數百萬以上電話記錄。[14]此外,《紐約時報》也透露,NSA通過網絡對全球大約35個利益相關國家的領導人進行監控(如,已有消息證實,美國國家安全局對德國現任總理默克爾的手機進行秘密監聽長達十余年),并在法國、意大利和西班牙等歐洲主要國家廣泛開展監聽行動。歐洲媒體2014年曾經報道,美國國家安全局對歐洲公民電話實施監聽,在2012年12月至2013年1月的兩個月時間,美國國安局對法國公民進行了7030多萬人次的電話錄音,監控了逾6千萬次西班牙境內電話通話。[15]
2.4基本經驗
(1)注重對國家競爭情報計劃的頂層設計,不斷完善網絡空間安全戰略。為了治理網絡信息安全問題,美國不斷強化網絡信息安全領域軟硬實力的建設,構建了完整的國家競爭情報戰略體系,全方位維護網絡信息安全,打擊網絡違法犯罪行為的發生。首先,與網絡信息安全相關的立法體制覆蓋網絡基礎設施、數據保護、網絡泄密、網絡攻擊、網絡恐怖主義、網絡知識產權保護、網絡欺詐、網絡色情等一系列網絡信息及行為安全問題。美國網絡安全戰略最早追朔到1946年《原子能法》及《1947年國家安全法》,1966年林登·約翰遜簽署《信息自由法》。克林頓時期頒發了《關鍵基礎設施保護》《保衛美國的網絡空間——信息系統保護國家計劃》《全球時代的國家安全戰略》等法令,網絡安全的戰略地位受到高度重視。布什時期先出臺《愛國者法案》《國土安全法案》《電子政府法案》《國家網絡安全綜合計劃》以及《網絡空間安全國家戰略》等一系列國家網絡安全戰略相關文件。奧巴馬時期(2009~2013年)相繼下發《網絡空間政策評估》《網絡空間可信身份國家戰略》《網絡空間國際戰略》《網絡空間行動戰略》《網絡情報共享與信息法》《抵消竊取美國貿易機密威脅的行政戰略》《抵消竊取美國貿易機密威脅的行政戰略》等相關文件。[16]由此可見,美國一直在加強自身網絡空間戰略體系的建設。其次,美國國家信息安全管理機構已實現不同層次部門縱橫交錯的銜接,各部門職責明確,及時有效溝通,建成了國土安全部、國防部、商務部、行政管理和預算局五大機構為主體的網絡信息安全防御組織網。第三,美國政府還與《紐約時報》《紐約郵報》等網絡媒體構建了一張運作網,通過兩者間形成的互動關系來對信息進行自動的過濾與加工,加強政府對網絡信息安全的監管,進一步防范網絡安全的威脅。
(2)注重競爭情報專門人才的培養與開發。為了從人才類型、數量及質量上保證國家競爭情報戰略對于人才的需求,美國設立多元化情報人才的培養機制,陸續在一些知名大學開設競爭情報碩博士課程,大力培養具有專業素養的競爭情報專門人才。而許多大型公司也以各種不同形勢從事競爭情報培訓教育,以滿足不同層次的競爭情報人才需求。美國大體采取了以下四種形式對競爭情報人才進行有意識地培養與開發。①在大學開設情報人員網絡課程的教學,有計劃的培養情報人才,如,2012年美國塔爾薩大學的“網絡軍團項目”及NSA指定“大學情報人員新網絡戰課程”的開設計劃。②開展后備人才培養計劃,面向高校精心選拔高潛質人才進行情報工作與間諜技能的培訓。如,2005年美國實施的“情報機構與高等學府合作工程”計劃。③舉辦黑客比賽,為間諜機構物色網絡人才,如,2013年美國國家安全局(NSA)與卡內基梅隆大學聯手舉辦“高中黑客大賽”。④情報機構高薪吸納情報人才,據統計,2004年美國國會耗資約400萬美元以獎學金的名義接收和資助150名畢業生進入到情報機構任職,而這個數字在2005年又上升至約600萬美元。不僅如此,美國還注重全民網絡與信息的安全教育,發布美國網絡安全計劃,并于2010年起,美國政府將每年10月定義為國家網絡安全意識月,這些都從人才培養的角度強化了美國網絡信息安全。[17]而那些接受過系統培訓的競爭情報人員,除了可以在日常經濟生活中得到廣泛實踐應用以外,還可以在戰時即時轉為諜報人員。
(3)注重與盟友建立國際合作,與跨國公司構建戰略聯盟。根據斯諾登披露的文件顯示,近幾十年來,美國在全球的80多個地點設有美國特殊情報搜集部(Special Collection Service)。如,NSA代號為“特等艙”的情報項目,就是美國和英、澳、加、新西蘭和北約其他成員國共同簽暑的代號為“五只眼(Five eyes)”、“九只眼”、“十四只眼”項目的情報共享協議。[18]據《華盛頓郵報》披露,NSA除了與英國政府通訊總部(GCHQ)通過海底光纜收集和分享全球電話通訊和網絡數據,還通過與谷歌和雅虎等跨國公司簽訂名為“肌肉行動”的計劃,截獲數億人的通訊資料。據斯諾登所揭露的報告顯示,英國情報部門在美國國安局的幫助下竊取數百萬互聯網用戶視頻聊天照片。在與跨國公司的合作方面,自2007年以后,美國重要的情報機構一直在與包括Google、Microsoft、Facebook、Yahoo、YouTube、Apple、PalTalk、AOL、Skype等在內的跨國互聯網企業合作,長期對即時信息、聊天日志、電子郵件、語音視頻、網絡會議、社交照片、傳輸文件、存儲數據、傳送資料、登錄時間的細節等10種類型網絡信息進行監控,從而使美國情報機構可以接觸到大量的網絡數據,并通過情報分析手段從音頻、視頻、圖片、郵件、文檔以及連接信息中分析個人的聯系方式與行動。在已經公開的資料中顯示,谷歌、微軟、雅虎、臉譜、美國在線、蘋果、YouTube、Paltalk和Skype等公司都在不同程度上參與和配合‘棱鏡’計劃。[19]
(4)以發展中國家為主要競爭對手國,針對中國進行大規模網絡進攻。自蘇聯解體以后,美國把中國當成潛在的競爭對手。據斯諾登曝光的棱鏡計劃顯示,在美國長期的情報實踐中,美國對中國政治、經濟、文化、軍事、金融等領域實施大規模的監聽、攻擊和入侵,所涉及的部門包括政府機關、科研機構、大中型國有企業、事業單位、高等院校、電信公司、銀行系統等,所涉及的監聽對象包括中國領導人、企業高管、事業單位負責人、普通網民以及廣大手機用戶等,秘密監聽行徑的廣度和深度以及情報竊取所涉及范圍,都達到空前未有的狀態。據2010年曝光資料顯示,美國在世界范圍內設置的監聽點涉及到全球90多個國家,而中國是美國在東亞的重要監聽對象,尤其是北京、上海、香港、廣州、深圳、成都及臺北等大中型城市,成為美國國安局的首要監聽對象。有數據顯示,從2009年開始,美國國安局除了對中國大陸和香港的數百個目標進行監視,并且有計劃地入侵中國大陸和香港的電腦和網絡系統竊取情報以外,還對中國一大批頂尖級高等學府的主干網絡和設在清華大學的“中國教育和科研計算機網”發起大規模的黑客攻擊,以期竊取數百萬中國公民的個人信息。[20]
(5)創新網絡信息安全技術,加強國家安全網絡襲擊的防御部署。隨著網絡攻擊事件的頻繁發生,美國不斷創新網絡信息安全技術,加強自主化防御戰略,主要采取的措施包括三個方面:①提高技術、語義和策略三方面的互操作性。②加強身份認證等措施。③提升網絡安全防護技術。2001年繼9.11事件后,美國成立專門負責網絡安全的聯邦機構——美國國土安全部(DHS);2003年隨著網絡攻擊的日漸增多,美國政府成立專門抗擊針對政府部門和重要民間骨干網的Internet攻擊行為的“國家情況優先框架計劃”(NCSD),主要承擔計算機系統應急處理、數據恢復、網絡信息安全預警、計算機空間分析等任務。由于該框架為情報工作的優先級提供指導,并對美國情報的分析和收集加以計劃和規劃,因此,盡管美國所有監聽決策往往由國家安全局做出,但國家安全局所開展的情報活動都聽命于“美國國家情況優先框架”。[21]2012年,美國國土安全部籌建了由一些頂端級計算機安全專家組成的“網絡儲備庫”,既用來防范可能出現的嚴重網絡攻擊事件,也用來彌補美國國防部在應對網絡攻擊行為方面的人才缺乏。2013年美國建立基礎設施“網軍”,用以保護美國國內電網、核電站等基礎設施中的計算機系統不受侵害。2015年美國政府根據職能將網軍劃分為三部分:保護國防部內部網絡的“防衛性”部隊,負責美國重要基礎設施保護的網絡部隊,及協助海外部隊策劃并執行網絡襲擊的“進攻性”部隊。近期,美國國家安全局又成功開發出一套名為“無邊界情報員”的系統,在為期30天的一個周期中,能夠從全球網絡系統中接收到的信息可達970億條,再結合通訊記錄和信用卡的比對分析,能夠將個人的實時狀況進行幾近真實地還原。[22]
2.5存在的問題
盡管美國構建了一整套基于網絡信息安全防護的競爭情報戰略體系和運作機制,但各部門之間的協作與配合仍然是美國國家競爭情報體系建設中的軟肋,如,2001年美國事先未能獲得9.11恐怖襲擊事件的準確信息,彰顯了國家競爭情報體系發展過程中的嚴重不足。而2013年奧巴馬政府在啟動了一個內部審查工作后,白宮才了解到美國國家安全局(NSA)對全球大約35個國家領導人進行了監控,而奧巴馬在近5年的時間里對監控盟國領袖竟然毫不知情,由此說明美國在情報活動監督機制上存在很大的漏洞。此外,2013年6月,聯合第三國信息安全政府專家組在很多方面達成了共識,并簽署相關協議,內容包括加強在信息領域的國際互信,承認國際法在網絡空間的適用性,提升發展中國家的網絡安全防護能力等。[23]美國的監聽行為自從被曝光以來一直備受國際社會批評,而斯諾登揭露的美國國安局丑聞也正是美國與世界其他大國爭奪網絡強權的結果。由此可見,盡管美國在基于網絡信息安全的國家競爭情報戰略方面擁有較好的頂層設計、完整的組織機構、高效的動作機制、先進的防護技術、頂尖的技術人才、完善的立法體系,但在信息生態、網絡倫理方面的欠缺十分明顯。
網絡技術的發展使得整個世界數據資源急劇增長,但大數據也引發了嚴重的信息安全隱患。由于當前國際社會網絡規則和秩序的欠缺,致使以美國為首的發達國家不顧他國網絡主權,通過網絡霸權將情報活動伸向世界各個角落,以此強化國家安全。而互聯網競爭的角逐也應當喚醒中國的危機意識,我國必須借鑒美國在網絡信息安全方面的成功經驗,加強網絡信息安全防范,構建基于網絡信息安全的國家競爭情報體系,既可以保障國家安全和提升國家綜合國力,也可以完善國家創新體系和促進科技進步,還可以在國際貿易爭端和知識產權糾紛中保護已方利益。為了確保網絡信息安全,建立我國從以下三方面來加強國家競爭情報戰略。①加強政府主導的國家競爭情報戰略規劃。政府主導的國家競爭情報體系不僅可以在資金上保證對一些基礎性、公益性項目的支持,阻止競爭情報的“市場失靈”行為,而且可以促進部門合作與協調,有效防止各自為政的系統失靈行為。②必須盡快形成以市場為導向的官產學研國家競爭情報協作模式與運行機制,確保將各類信息進行分類后及時傳送給政治、經濟、文化、科技、軍事和安全部門,發揮情報的市場效應。③借鑒發達國家競爭情報體系經驗,整合全社會競爭情報資源,實現國家競爭情報體系的優化與集成,促進官產學研的國家競爭情報的良性互動與戰略聯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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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search on National Competitive Intelligence Strategy Based on Network Information Security:A Case Study of the United States
Zhang Zhi-hua,Zhang Ling-ke
Applying theoretical research method,this article analyzes the development process,basic situation,main characteristics,experience and existing problems of the national competitive intelligence strategy of the United States with some cases.The above research can provide decision-making reference for the development of China's national competitive intelligence strategy.
Network Information Security;National Competitive Intelligence;Network Hegemony;The United States
G254.97;G203
A
1005-8214(2016)08-0036-06
張志華(1964-),男,湖南警察學院基礎課部主任,教授,研究方向:公安管理學研究;張凌軻(1995-),男,中國人民公安大學國際警務執法學院涉外警務專業本科生。
2015-12-23[責任編輯]菊秋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