鄧詠詩 蔣 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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腫瘤中醫證型本質與西醫病理生理的相關性分析
鄧詠詩 蔣 梅
【摘要】腫瘤中醫證型包括基本病理過程及相應臨床癥狀,與西醫領域病理生理基礎相似。本研究通過查閱相關文獻對腫瘤中醫證型本質與西醫病理生理的相關性進行比較分析,以期為中西醫結合防治腫瘤提供理論依據。
【關鍵詞】腫瘤;中醫證型;病理生理
中醫證型本質是指引起證型發生發展的物質基礎。證也叫證候,是對疾病的階段性本質的認識。辨證論治是中醫的特點,療效很大程度由辨證決定。中醫證型包括基本病理過程及相應臨床癥狀,即存在于不同疾病過程中共同的一系列功能、結構變化,如目前在西醫領域研究較多且被認可的腫瘤病理生理基礎包括基因、細胞因子、第二信使分子類物質、免疫相關物質、激素等。
現代生物醫學認為腫瘤是基因疾病,隨著對各種腫瘤的日益深化研究,臨床發現基因表達差異與中醫各種證型之間存在許多共性。證型相同的患者臨床癥狀和體征常表現為相似或相互聯系,而基因表達相同的不同病種,患者所表現出的癥狀體征、對藥物的敏感性等常存在一些本質性聯系。如酪氨酸激酶抑制劑伊馬替尼,可用于慢性粒細胞白血病和表達CD117的胃腸道間質瘤的治療[1]。近年來細胞病理學已邁向分子醫學模式轉變。在腫瘤病的各種治療手段中,靶向治療已逐漸成為繼手術、放療、化療后的主要治療方法之一。根據分子遺傳學特征、標志物、癌基因表達譜,運用蛋白質組學等技術,檢測患者細胞內 mRNA,進行篩查,根據不同腫瘤不同階段的基因表達,有針對性地選擇分子靶向藥物。腫瘤靶向治療針對基因表達而不是臨床病名,實際上與中醫學同病異治、異病同治的方法相似。《素問·異法方宜論》篇就有:醫之治病也,一病而治,各不相同,皆愈。同一疾病,因人因時因地,證型各異,治法也不同。相反,不同疾病,如果證型相同或相近,其治療方法也可以借鑒參考。無論基因表達還是證型,均是不同疾病的內在聯系,同是治療的依據,兩者具有同質性。有學者運用含有4096種人類全長基因的cDNA表達芯片,對邪熱內蘊證和氣滯血瘀證患者的胃癌組織及胎胃正常組織基因表達進行分析,發現熱度內蘊亞型有nm23、P18等,提示正氣未虛的基因表達增高,而氣虛夾瘀亞型則無[2]。有學者認為,證型作為疾病發生發展中某一階段病理本質的概括,可看作是與遺傳因素有關的、在環境因素影響下的基因隨時空變化而有選擇性差異表達的結果;而群體中正常個體的基因在相同位置上存在差異,則導致不同個體對疾病的易感性和證型傾向不同[3]。有學者對不同證型 Wilson病患者及健康人的PCR產物行限制性內切酶Mspl酶切分析,結果顯示基因突變點不同是導致患者中醫證型不同的原因[4]。
異病同證的發病機制是不同疾病發生發展過程中可引起相同或相似的細胞因子網絡紊亂模式,同病異證則是同一疾病由于患者自身情況、病情階段等差異可以導致不同的細胞因子網絡變化。1996年申維璽等提出,中醫證的本質是細胞因子,通過研究證實活性蛋白質細胞因子在體內具有重要的生物學調節功能,符合證本質的標準。其基本發病學原理是由于機體在各種致病因素作用下,細胞因子基因表達調控異常引起細胞因子網絡紊亂。細胞因子在體內是以網絡形式存在,具有相互誘生或抑制、協同或拮抗等生物學特性,這些特性與部分慢性疾病的發病機制相吻合[5],也是許多慢性疾病持續發展難以治愈的根本原因[2,6]。這與中醫理論的“久病致虛”相對應,認為機體受病邪侵襲,正氣與之相抗衡,正氣不能驅逐邪氣外出,正邪成膠著狀態,病程越長,正邪對抗歷時越長,正氣消耗越嚴重,久則正氣虛衰。預后良好者,邪氣漸去,正氣逐漸恢復;預后不良者,正虛邪戀,甚則機體衰敗。目前研究表明,肺癌、結核等疾病陰虛證型的臨床表現與白細胞介素 1(IL-1)、白細胞介素 6(IL-6)、腫瘤壞死因子(TNF)等細胞因子密切相關,導致陰虛證的病因為IL-1、TNF等細胞因子表達增強、與之拮抗的 IL-6等細胞因子表達相對不足[3]。在臨床實踐中,使用潑尼松等抑制IL-1、TNF表達的藥物可改善陰虛證患者癥狀[4]。
激素是由內分泌細胞合成并分泌的化學信息物質,其可與細胞中某些受體結合,進而對組織細胞起調節作用而影響人體各種生理活動。激素引起的各種效應,與一些證型的臨床表現相似。有研究發現,心肌梗死陰虛證患者的血漿腎上腺素、去甲腎上腺素水平均明顯高于健康對照組及非陰虛組。臨床研究和動物實驗結果表明,虛熱證患者的三碘甲狀腺原氨酸(T3)、甲狀腺素(T4)水平升高,反三碘甲狀腺原氨酸(rT3)有所下降[7]。一方面陰虛證患者由于陰液虧虛,陽氣相對亢盛,陰陽失去相對平衡,易出現潮熱、顴紅、盜汗、手足心熱、咽干口燥等虛熱癥狀。另一方面,腎上腺素、去甲腎上腺素、T3、T4水平升高引起的表現與陰虛證癥狀相近。但一些學者提出反對意見,認為激素的生物學作用不能貼切地解釋某一證型的所有癥狀[8],認為中醫的證可體現大到全身、小至細胞的所有疾病過程中,全身性的如高血壓,細胞的如由于細胞基因發生突變引起的各種癌癥。如果說激素是證的本質的話,各種疾病引起的激素異常應當同樣引起機體其他各個器官產生相應病變,單純認為激素是證本質是不可行的。研究發現,腎陽虛患者下丘腦-垂體-腎上腺皮質軸、下丘腦-垂體-甲狀腺軸、下丘腦-垂體-性腺軸均發生功能紊亂,采用溫補腎陽法治療后各軸功能均有一定程度恢復。一系列相關動物實驗表明,腎陽虛證的定位在下丘腦[9]。
實指外邪盛實,或水濕、痰飲、瘀血等病理產物長期停留于機體,產生各種臨床癥候;虛指正氣不足,氣、血、陰、陽虧虛,防御能力、調節能力低下,與致病邪氣斗爭無力,進而造成不同臟腑疾病。現代醫學對免疫的定義,是指生物機體對進入機體的抗原物質或機體自身產生的損傷細胞和腫瘤細胞,進行識別、排斥及破壞,以維持人體健康的一種保護性反應。中醫學的虛實關系描述,與現代醫學論述的免疫功能吻合度較高。有學者通過動物實驗發現,治療脾虛可提高機體免疫功能,脾虛證與淋巴細胞免疫密切相關[10]。研究認為大部分虛證均能影響免疫功能,導致免疫分子、免疫細胞、免疫器官等不同級別的免疫功能下降,免疫網絡的異常是各臟腑虛證的現代免疫學本質。虛證對機體免疫功能的影響不僅是使其下降,陽虛患者偏于細胞免疫功能下降,陰虛患者則多側重細胞免疫平衡紊亂。一些虛證并發感染患者,感染癥狀并不明顯,此時虛證掩蓋了虛實夾雜狀態[11]。氣、血、陰、陽虛證免疫檢驗結果各有區別,治療用藥和劑量也各不相同。
環核苷酸cAMP和cGMP是廣泛分布于人體內的第二信使分子類物質,對細胞功能具有重要的調節作用,參與多種細胞代謝和機體反應。cAMP與cGMP通常呈拮抗關系,但兩者并非機械對立,而是在正常情況下保持著動態平衡[12]。這與中醫陰陽學說中陰陽之間的關系有著相似之處。1973年美國生物學家Goldberg提出用中醫“陰”“陽”概括cAMP 與cGMP的生物控制二元論學說(兩者呈拮抗性共同參與細胞反應的調節)。有學者采用酶聯免疫吸附檢測法對陽虛體質者進行檢驗分析,結果顯示陽虛質血清cGMP水平較低,cAMP/cGMP比值較高[13]。研究認為,肝血虛等虛證患者副交感神經偏亢,不同于實證,其cGMP上升是環核苷酸代謝受多種因素影響所致[14]。《素問·調經論》云“陽虛則外寒,陰虛則內熱。陽盛則外熱,陰盛則內寒”,陰血虧虛,熱自內生,虛火不潛故表現出陽熱現象。驗證cAMP 和cGMP與中醫學陰陽、證型本質的關系有待進一步研究。
為實現中西醫有機結合,關于中醫證型本質的研究層出不窮,結果各異。雖然運用了基因芯片、病理組織檢驗、分子免疫技術、代謝組學、蛋白質組學等先進技術,對基因表達、細胞因子、內分泌系統、免疫功能、微量元素、自主神經系統等各種范疇進行研究,但結果并不理想,還有許多問題需要研究和探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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廣州中醫藥大學第一臨床學院,廣東廣州 510403
【中圖分類號】R273
【文獻標志碼】A 【DOI】10.12010/j.issn.1673-5846.2016.07.044
作者簡介:鄧詠詩(1994-),本科學歷,醫師。研究方向:中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