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林斌
(懷化日報社,湖南 懷化 418000)
?
善待“指紋”
——淺析細節描寫在新聞寫作中的應用
□楊林斌
(懷化日報社,湖南 懷化 418000)
細節是作品的指紋,是優秀作品的亮點。優秀新聞作品的力量,來自它展示的那些明確的、具體的、真實的細節,來自必要的、適度的、清晰無誤的“指紋集成”。細節描寫可以使整篇新聞作品散發神韻效果,給文章增添感染力。一句話,“最能喚起讀者興趣、引發讀者關注的是那些明確、具體、特定的細節”。
傳神的細節描寫,可以起到“四兩撥千斤”的閱讀效果。湖北《武漢晚報》2002年8月10日刊載的《看個“咳嗽”要掏1065元》一文,在第十三屆“中國新聞獎”評比中被評為消息類一等獎。小可問大鼎,秘訣之一在于該文中恰如其分的細節描寫:“一劃價,藥費加醫療費765元,加上驗血費300元,共1065元!”
動態的細節描寫富有表現力,能使讀者獲得身臨其境的現場感。“一到醫院,嚴氏便抓住醫生手臂不放,一把鼻涕一把眼淚,懇求他們收治。醫生仔細看過病人慘狀,告訴嚴冬青,限于醫療條件,實在愛莫能助,提醒她趕緊往城里醫院送,稍有耽誤,就會有生命危險。嚴冬青聽罷,只能揩干眼淚,拖起平板車,一路跌跌撞撞跑到縣中醫院。”(摘自《苦命女人制造驚天爆炸案》,2003年10 月20日《邊城晚報》)這段文字動靜結合、張弛有度,通過“抓住”、“懇求”、“仔細看過”、“提醒”、“揩干眼淚”、“拖起平板車”等一系列動作,仿佛在放送連串立體化動感鏡頭,受眾體會的已經不光是平面語言表述。
錢鐘書先生說過,人類觀察事物有兩種方式:一是“乘飛機下眺式”,視野廣,但對具體事物看得不真切;一是“踏實的逼視者”,雖然不及俯瞰式那樣宏觀,但看得細,有真切感。當恰當的細節描寫運用到新聞寫作中時,你會從中發現不一樣的人物通訊世界及消息世界,從而起到同樣的“俯瞰”效果。
細節描寫分為動作細節描寫、肖像細節描寫、場面細節描寫等多種,其中環境描寫如果運用得當,足以給文章增強感染力:“從木溪到那個地方只有一條20多公里的羊腸小道可以借重,車子根本上不去,但要在三更半夜時分趕路去簡直就比登天還難。那里常有野豬、野狗出沒,一旦碰上它們麻煩可就大了。為防野獸糟踏莊稼和傷人,村民們大都備有火銃;三更半夜去抓人,如果引起誤會乃至沖突,遭遇武力對抗那就非常危險。”(摘自《緊急抓捕打死“小偷”的兇手》,2003年4月30日《邊城晚報》)。”透過閱讀文中相關細節,讀者無需身臨其境,也能充分感受主人公的險惡境地。
場景描寫同樣能給作品造勢。2007 年9月10日《懷化日報》上題為《在“真空”里呼吸》的一段文字寫道:懷化城區馬路市場泛濫成災。這樣的馬路市場有36個,總營業面積達15000平方米,擁臨時攤位600個、日流動攤擔2300個,分布于26條主干道和10條次干道。其中以天星坪馬路市場蔚為大觀,它縱橫捭闔、大大咧咧,占據了幾乎半條天星路。四方田市場似乎收斂些,但早市時也伸著胳膊踢著腿,將豆漿油條米粉之類一氣擺上迎豐路的中雙黃線位置。——讀過這段緊湊的“細節總成”,相信人們對于徹底解決弊端叢生的馬路市場,一種“一萬年太久,只爭朝夕”的危機感與緊迫感已經油然而生。
關于細節描寫,主要應掌握兩條金科玉律:第一,選擇有感染力的細節;第二,選擇可以揭示人物思想境界的細節。美國記者修·馬利根說過:“生動的細節描寫可以使紙面的文章留在人們的心靈上,滲透到人們的情感中去。”
細節從生活中來,從記者采訪過程中的觀察、感覺、提問、筆記中來。
“某鄉中學700余名師生共用一個水籠頭。水管里流出的當然不是自來水,而是未做任何處理的山地水。每當清晨與黃昏,數百幅忙碌而急切的剪影,簇擁著這處生命之源,飲用漿洗全指望它。剪影在晨曦或夕陽的涂抹下交錯重疊,擁擠不堪,令人聯想起穆斯林信徒朝覲圣城麥加的鏡頭……與這類故事交織輝映的,是一些山區驚人的貧困。”(摘自《“一費制”下的背景考量》,2004年2月16日《邊城晚報》)假如記者不是深入生活,深入采訪現場,實實在在接地氣,哪能捕捉到如此動感、動情、動人的諸多細節?
再看《醫廢集中處置:為“第八種色彩”劃上休止符》(2007年5月23日《懷化日報》)一文中,是如何考量并把握細節運用的:有一位護士模樣的青年女子,先是將裝滿穢物的黑色塑料袋就近丟棄在離診所不遠處的人行道邊上,一轉身覺得似乎不妥,回頭又勾著蘭花指、提起塑料袋,朝著二三米遠的一輛垃圾回收平板車扔去。未扎牢口子的塑料袋沒有順其所愿完全進車斗,而是掛在車斗邊緣,一半朝里一半朝外,使穢物散了一地,黑紅色的汁液沿著車斗壁淌下,淌過車輪流到地面,腥臭味頓時在空氣中彌漫開去……這樣一段細節描寫是如此“色香味”俱全,可見醫療廢物的隨意丟棄是何等明目張膽,人們恨不得立即為它們叫停!
“生活中并不缺乏美,缺的只是發現美的眼睛”,羅丹妙語可以被借用為“新聞中并不缺乏細節,缺的只是細節抓取”。細節描寫同樣遵循“從生活中來,到生活中去”的法則。
細節描寫可以使想象力穿越時空:“女墓中發現的類似情形,令人不由得聯想到7000年前的那次大型墓葬,那個天人合一的祭祀場———因為崇拜太陽,新石器時代沅水部落的族人,想必會在杲杲出日時傾巢而動,為他們的首領或同伴哀悼亡靈。君臨界上,大祭司頭戴花冠手執玉鋮,口中念念有詞,雙目似閉非閉,鬼才知道他在咒誰罵誰奉承誰。跳大神以通天自然必不可少,祭司手舞足蹈,族人亦踏著節拍附和,莊嚴與哀傷共生互動。法事了畢,病死的、戰死的、屈死的……就這樣飄飄欲仙,將靈魂一并托付給來世……。”(摘自《高廟文化:新石器時代的“同位素”》,2006年2月20日《懷化日報》)
應當明白的是,新聞寫作終歸是新聞寫作,有別于文學創作,細節描寫是必要的也是可行的,但必須與主題相關,細節是文章的“指紋”,也是文化餐桌上的調味品,切忌濫用誤用。細節描寫務必真實客觀,不應憑空捏造想象。
“贊珠字。”“珠,珠光寶氣呢。”“贊聯字。”“聯,蓮(聯)藕情深呢。“贊璧字。”“璧,碧玉美美呢。”“贊合字。”“合,和(合)氣生財呢。”記者的新鮮稀奇勁還在發酵,一中一老兩位“喊禮人”抑揚頓挫、諧音諧趣的“測字游戲”就一問一答開來,匾額下面,幾分鐘前還在跟玩伴們有說有笑的新郎官已然披紅掛彩中規中矩,雙膝著地洗耳恭聽。“贊喜字。”“喜,喜從天降呢。”“贊結字。”“結,結發夫妻呢。”“贊良字。”“良,良辰美景呢。”“贊緣字。”“緣,緣分天定呢。”聞者無不叫好。”(摘自《贊匾》,2014年2月9日《懷化日報》)——“指紋”的清晰明了,源自生活的真實富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