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龍江 王佳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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論精神分析法對沈從文創作的影響
黑龍江王佳煜
【摘要】沈從文用自己獨特的方式對人的精神生活現象諸如性本能、夢境、性心理等作了細膩的描繪和深刻的解讀,沈從文的文學創作與精神分析學說之間存在著十分明顯聯系,本文分別從性本能、潛意識、性心理三個方面來解讀沈從文與弗洛伊德精神分析法的關系。
【關鍵詞】沈從文精神分析法性本能
弗洛伊德認為人的精神由“本我”、“自我”、“超我”三部分組成。在人的諸種本能中,弗洛伊德認為性本能處于特別重要的地位,它對于人格的成長、人的心理和行為都具有重大的意義。文學描寫中若能準確地把握住人物的性心理狀態,并加以真實勾勒和描畫,就能揭示人物豐富多彩的內心世界。
沈從文的人性了來源寧靜、幽深的湘西文化,植根于生生不息、蘊含靈性的自然界。他從自然的角度去審視許多湘西人的生活群落,熱情地描繪著人的本性,尤其是人的本能,展現了一幅幅自然生命圖景。在沈從文的筆下,湘西是飛揚著靈氣的圣地,保持著未受現代文明熏染的誠摯、樸實、自然、強悍的生命姿態。虛偽、怯弱絕對不屬于這個世界。那里的人們要笑就笑要哭就哭,愛可以無所顧忌,道德觀念馴服不了女人的騷動情欲,生活的殘酷扭曲不了人的自然本性。《邊城》小說被視為沈從文的代表作,被稱為是“人性美的贊美詩”。小城從溫順稚嫩的弱女子到壯小伙,從生長在這片土地的當地居民到來也匆匆去也匆匆的商人水手,從家境富裕的頭面人物到一輩子與渡船相伴的七旬擺渡老人,個個都是君子。人與人、人與自然、人與自我之間親密無間,處于一體化狀態。整個茶峒地區的社會環境很純凈自然。翠翠如出水芙蓉般的美麗,她在愛情中的表現向來被視為人性美的典范。她和儺送二人,從始至終沒有虛假沒有動搖,沒有情感的分流與變更,雙方的家長也沒有動用千百年相傳的習俗賦予的權力粗暴地干涉。在這里,我們看到本能自然美的一面,人性美的一面。
弗洛伊德說過:“只要外界的神經刺激和肉體內部的刺激的強度足夠引起心靈的注意”,“它們即可構成產生夢的出發點和夢資料的核心,而再由這種心靈上夢刺激所生的意念間找出一種適當的愿望滿足”,在沈從文的小說中,類似這樣的描寫是經常可以看到的,例如在《龍朱》中,就有與此十分類似的情形,苗家族長之子龍朱追慕黃牛寨主的女兒,兩人以歌傳清,心心相印。在有情人未成眷屬之時,煩惱中龍朱在小野間到處尋找心上人,盼望早些見到她,可是事總不如愿,按弗洛伊德的說法,此時的龍朱不僅有了“外界的神經刺激”而且還有“肉體內部的刺激”,并且這兩種刺激都達到一定的強度,己經“夠引起心靈的注意”了,由此“夢的出發點”和“夢資料的核心”都已形成。這樣,在現實生活中得不到的東西,將要轉化為夢境,通過潛意識形式來展開表現得到滿足。果然,,接下來沈從文的描寫與弗洛伊德的理論遙相呼應起來,現實中的追求在夢境中實現,白天里的煩惱在夜晚的睡夢中得到消解,這與人的生活息息相關,而且具有人體的一些習慣相適應,并與弗洛伊德的理論呼應,其實,龍朱夢中所顯現情景,正是他這一階段潛意識思想活動中的中心內容,非自覺性外化的一種表現形式,由此,人的潛意識特質通過夢境形式得到具象化的藝術表現。
弗洛伊德精神分析學說把人的本能看作為人的心理和行為的內在動力,每一種本能都是身體需要的心理代表。沈從文的《夫婦》是一篇通過描繪人的性心理活動來揭示人物思想性格特征的佳作。該作品的的情節大致是:一對青年夫婦在大白天里做了羞于表露的事情,被山民們發現,于是引起了一陣喧嘩與騷動。作者借助這一特定的情境,從性心理描寫入手,勾畫出了一個個活生生的靈魂:有的山民不理解這夫婦兩人,頭上帶花的女人和那個滿臉疙瘩再加上大酒糟鼻子的漢子,最精彩的是那個從城里來到這山間治療神經衰弱癥的瑛先生,他以“城里人”的身份調解了此事,在送走這對青年夫婦時,卻出人意料地向那女人索要那把插在她頭上的野花,通過這些描寫,作者刻劃了一系列在中國封建文化背景中所生成的那種心術不正、趁火打劫、借機泄憤、性格怪異的畸態人生現象。
沈從文的另一篇小說《八駿圖》可說是典型的性心理分析小說。該作圍繞婚戀這個主題,從性心理角度入手,描寫了八位大學教授的病態人生品格:他們中有的是香艷詩和美女畫的傾心者,有的表面上信奉獨身主義而實際上在下意識中常常躍動著性欲的沖動,有的則是泛愛主義的鼓吹者……而小說中的主人公達士先生也陷入了情感的漩渦。他一方面與未婚妻書信不斷,另一方面又與海邊的那位女先生情意綿綿,在情與欲之間搖擺不定。作者通過性心理的描繪,揭穿了這些表面上很老成、很莊嚴的“千里馬”們的虛偽、庸俗的畸態面目。
在沈從文的小說中,還有另一類寫性心理較為出色的作品,這就是《貴生》、《丈夫》等等。這些作品以生活中的底層人們生活為描寫對象,突出表現他們在精神生活失意或遭到殘酷打擊情況下呈現出的異化的性心理狀態,從而達到刻畫人物性格,揭示作品主題的目的。在《貴生》中,貴生是個情感生活的失意者。他一心鐘情雜貨鋪老板的女兒金鳳,而商人重利忘義則把女兒許給了五爺。一怒之下,貴生一把火燒掉了橋頭的雜貨鋪。村民們不解其中之奧妙,實際這正是作者對貴生此時處于極度憤激的性心理狀態所作的一種準確的表現。橋頭雜貨鋪那沖天而起的熊熊大火正是貴生內心波濤洶涌的性心理世界的外化表現形式。
與《貴生》相比較,《丈夫》則顯得更為深刻,給人以強烈的震撼。《丈夫》中所描寫的這位丈夫,一個樸實的鄉下漢子,與那些麻木而混沌的丈夫們相比較,有著自己獨特而鮮明的個性。在這里,作者通過他的外在行為描寫揭示了他的性心理狀態:他把船上所有的柴草都扔進河里,女人給他錢,他這種反常的舉動正是他此刻被暗藏在內心中的自尊心和性心理世界中其它多種情感因素難以抑制時的必然表現。它以一種非理性的超常形式準確地表現了主人公的理性情感狀態—美與丑、善與惡、愛與憎等都十分清晰地呈現在人們面前。
參考文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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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單位:(牡丹江師范學院文學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