讀書是一件美麗的事

安武林

胡忠偉的《迷戀紙月亮》要出版了，他囑咐我寫個序，并聲稱孫衛衛也寫了一個。我知道不好推托，雖然也沒打算要推托，但我對寫雙序的書總是有些感情上的不愉快的。按我的理解，雙序只有一種情況我可以接受，即別人寫個序，自己寫個自序。說歸說，自己的《愛讀書》和孫衛衛的《喜歡書》便都是雙序的，要做起來也很困難。所以，這個世界上最容易做的事情就是發牢騷、批評別人，而一聯系到自己就變成了極為艱難的事。

我對愛書之人、讀書人有一種天然的親近感，一般都將對方視為知己或者同類。胡忠偉是陜西人，我雖然不比衛衛和他是鄉黨，但自己在陜西也工作了很多年，最美好的一段歲月留在那里了，所以，感情里也會把這一塊熱土視為故鄉。這雙重的親近感，使我責無旁貸地要給胡忠偉寫點文字，再加上好友孫衛衛也寫了序，便感覺這三個陜西鄉黨好像在文字上吃陜西的羊肉泡饃一樣，暢快，愜意。

說到胡忠偉的書話集《迷戀紙月亮》，光是這個書名，就讓人心曠神怡，無限神往，似乎那是一個風景迷人、充滿著詩情畫意的所在。但他卻不是個詩人，文字間并無詩意的蔥蘢，他向我們傳達的是這么一個信息：讀書是一件美麗的事，美麗得像詩一樣。他心里對詩歌高貴的評價和讀書本身的高貴性在同一個層面上達到了高度的融合。很顯然，他是一個對書很癡迷的人，對閱讀很鐘情的人，那些點點滴滴的文字都虔誠地表達了他對書的執迷與熱愛。這樣的人多多少少都會讓人感到欽佩。畢竟，在我們這個時代，喜歡讀書的人并不多了。所以，這更顯得他精神的可貴。

胡忠偉生活在很偏遠的一個縣城，我在陜西很多年，都沒聽說過那個地方。我可以自謙自己孤陋寡聞，不問世事，但我想要說明的是，閱讀是需要環境的，既需要大環境，購書、淘書、與書友交流，也需要小環境，自我家庭的營造、太太的支持等。后者通過自己努力可以取得，但大環境卻是不可求的。雖然有著種種的不便，但他卻能持之以恒地堅持閱讀，如果沒有宗教式的熱情，是不能持久的，而且很容易懈怠。他的文字很堅定，很沉靜，我能感受到其中那份深沉的愛意。絮絮叨叨，如數家珍，讀來親切，溫暖。

胡忠偉的文章，大都不長，短小精悍。想必他是很喜歡《西諦書話》的，不管他有無意識，他還是在朝這個方向努力。他讀書，買書，淘書，寫書人書事，寫閱讀感受，基本上走的是純正的書話路線。不像我這樣，對什么書都喜歡評頭論足，了無情趣。他寫的文章是有趣的，寫的只是他個人的感受、心得、體會，并無指引讀者的野心。津津樂道，流連忘返，才能真正體會到讀書的妙處。

也許是地域上的優勢，或者是鄉情的眷念，他在書話中談了不少陜西作家的人生經歷，或者陜西作家的作品。尤其是賈平凹，多篇文章都談到了這位很有靈氣的作家。看樣子，胡忠偉十分喜愛他，這倒是讀書人的可愛之處。總之，胡忠偉的文字，精巧，一板一眼，或者娓娓道來，但總歸是在精巧上表現才情的。若能再大氣、再深刻些，那就不得了了。好在他并無追逐名利的大野心，所以悠然見南山式的淡漠和陶醉在文章中隨處可見。而讀書人的幸福與快樂，胡忠偉已經得到了，所以，這已是一種大滿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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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為一個喜歡讀書的人，我一直想象著在這樣一個場景中讀書：午后的某個小院里，陽光灑下來，沏一壺茶，捧一本書，獨坐窗前，品茶，讀書。舉目四望，四壁皆書，一兩尾金龍魚在青花瓷魚缸中自由自在地游弋，三四枝鳳尾竹在窗前搖曳，五六片芭蕉葉在風中跳舞。累了，乏了，便看魚兒嬉戲，觀雨打芭蕉……讀書，的確是一件美麗的事情。

（濤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