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消費側推動我國經濟理論改革創新

沙劍青++++楊晨

2015年是“十二五”規劃的收官之年，也是“十三五”規劃的展望之年。在2015年的歲末，伴著新年鐘聲的敲響，中國邁入全面建設小康社會的決勝階段。在新的歷史和經濟背景之下，在經濟全球化和區域化并舉的今天，中國如何在強國如林的世界經濟中找準方向，找到合適的發展方式？又如何帶著“解放思想、深化改革”的指導思想，在新常態經濟的趨勢下，為我國經濟持續有效的發展摸索出一種既別具創新又切實可行，既高屋建瓴又落地生根的發展模式？基于如上問題，記者采訪了世界新經濟研究院院長、著名經濟學家陳瑜教授，請他來談一談，在“十三五”時期，中國經濟發展中亟需在經濟理論體系方面展開變革的話題。

“十三五”規劃要立足國情 避免照搬照抄

陳教授指出，就像在近日的中共中央政治局集體學習中習近平強調的那樣，要立足我國國情和發展實踐，提煉和總結我國經濟發展實踐的規律性成果，才能把實踐經驗上升為系統化的經濟學說，進一步促進實踐的深入發展。六十年前，我們“一邊倒”學習蘇聯經濟模式，這是在當時的客觀環境下不得不作出的選擇。歷史證明，中國建國后前三十年一味學習蘇聯的經濟模式，沒有讓中國的經濟建設取得成功。改革開放以后，我國經濟界又存在另外一種“一邊倒”現象，即全面學習西方市場經濟，許多經濟學家言必稱歐美，結果發現也是問題多多。

究其原因：一種經濟學說的產生和發展都是基于該國的國情，任何的照搬照抄都是缺乏原創精神的。“很多人對外面的情況不了解，盲目崇拜西方的那一套經濟政策，沒有從國內的具體情況去判斷，太過片面。”陳教授語重心長地說。以往的西方經濟學家，如馬歇爾等人，過分強調重生產、輕消費，那是因為發展生產力是工業時代的主要任務，所以需要增加社會產品的供給。國家和企業在不同的發展時期，發展方式存在不同。消費時代，很多產品早就供過于求，所以他們的理論是被打下了時代烙印的，也必然存在缺陷。

以我國為例，近年來，隨著賣方市場時代的結束，買方市場時代的到來，企業的發展存在發展戰略上的不足。賣貨難，資金鏈出現斷裂，而經濟上新的想法和創意又沒提出來。其實，在新的市場條件下，買賣雙方貨款兩清的主流，已逐漸轉向買賣雙方貨款轉變為資本的趨勢。“西方傳統的經濟理論產生已經有幾個世紀之久，而我們卻要解決二十一世紀面臨的經濟問題，二者之間存在時代的錯位。”正如陳教授所說，現在很多經濟學家忽視了當代經濟發展水平和現實情況，仍然套用西方傳統的的經濟理論來把脈國家現階段的經濟，這必然會產生嚴重誤判，影響和誤導國家經濟發展策略的制定。

在中國經濟發展的實踐過程中，要始終圍繞黨中央關于“解放思想、深化改革”的指導思想，根據本國的實際情況制定切實可行的經濟策略，從客觀實際出發，尋找經濟發展最為合適的切入點，避免照搬照抄西方的市場經濟理論。這是中國經濟取得巨大成就的最根本原因，也是“十三五”規劃必須遵循的題中之義。

中國也要成為游戲規則的制定者

改革開放三十年來，我國經濟建設取得了舉世矚目的成就。這離不開我國能靈活地根據經濟和社會的變化和發展，在摸索前進中總結出一套自己的社會主義市場經濟建設規律。在黨中央和國務院領導下，中國在經濟發展的實踐過程中，逐漸擺脫了傳統市場經濟理論的束縛，克服了單一貨幣資本支持經濟發展的傳統方式的困境，成功地走出了一條具有中國特色的市場經濟發展道路。在“十三五”經濟建設中，中國在經濟活動中更要一改“被參與被執行”的狀況，成為世界經濟游戲規則的制定者。

“在別國開始紛紛將目光投向中國，希望向中國學習、從中國尋找經濟低迷的解決方案時，已能說明中國經濟發展的實踐和經驗總結已經超出中國一國的范圍，具有了國際視野。”陳教授強調，傳統的市場經濟理論認為，推動經濟發展的只有一種資本，即貨幣資本，經濟發展方式也僅是單一貨幣資本支持經濟發展的方式。“但是市場經濟發展的實踐，尤其是中國市場經濟發展的實踐證明：發展中的市場經濟應包括貨幣資本、知識資本和消費資本，而不是唯一的貨幣資本。”陳教授解釋，經濟發展方式也不是單一的，而是多元化的。換言之，是三種資本和多種經濟發展方式在推動和引導著市場經濟的發展，而不僅僅是一種資本和一種發展方式。

陳瑜教授說，基于上述認識，中國在市場經濟發展過程中，其下一步關于經濟發展動力結構的要素及作用的新思路是：積極充實貨幣資本、注重倚重知識資本和大力開拓消費資本。同時，采用多元化發展方式推動和引導市場經濟發展。

首先，積極充實貨幣資本。提出三種資本并不是否定貨幣資本的作用，它能夠有效地組織勞動力、技術乃至土地和信息等必要的資源和生產要素，迅速化解經濟發展過程中由于資本短缺所造成的各種問題，從而推動經濟高速發展。其次，要倚重知識資本，特別是要充分利用IT技術互聯網為代表的信息產業，進一步加快經濟的發展。再次，著手大力開拓消費資本。消費資本將同貨幣資本、知識資本一起聯動，推動和完善市場經濟的發展。通過多樣化的經濟策略，繼續鞏固和擴大中國在國際經濟事務上的話語權和影響力，進一步促進中國經濟的深度改革和創新。

智庫建設中體現國家隊和民間隊并重

智庫，也稱“思想庫”，即智囊機構、智囊團，是指由專家組成的多學科的，為決策者在處理社會、經濟、科技、軍事、外交等各方面問題出謀劃策，提供最佳理論、策略、方法、思想等的公共研究機構。從組織形式和機構屬性上看，智庫既包括具有政府背景的官方智庫，也包括不具有政府背景或具有準政府背景的民間智庫。

新一屆中央政府成立后，智庫建設被擺到更為重要的位置。2013年4月，習近平主席又對智庫建設作出重要批示，首次提出“建設中國特色新型智庫”的目標，并視之為國家戰略。11月，十八屆三中全會通過《中共中央關于全面深化改革若干問題的決定》，再次明確提出“加強中國特色新型智庫建設，建立健全決策咨詢制度”的改革部署。

在傳統智庫中，官辦智庫占了絕大多數，他們依托政府背景和資金支持，承擔了絕大部分的政府委派的課題，幾乎壟斷了國內的智庫領域。而民間智庫專家在各項重大決策中通常最不受重視，就算民間智庫研究出了成果，參與政府決策、采購也不容易，因為政府部門往往會邀請傳統智庫、社科院、黨校高校等機構，少有主動通知民間機構參加。endprint

“我們需要更多真才實學的專家和切實可行的意見，因此在智庫的建設和利用方面，既要重視國家隊，也要重視民間隊。在建設智庫的問題上，不能照搬西方的老路，要從中國實際出發，培育建設能夠實打實地幫助國家和企業出謀劃策的智庫。”陳教授說，在“十三五”規劃的關鍵時期，做好智庫建設的規劃，特別是民間智庫建設規劃非常重要。

只有讓國家智庫和民間智庫多方參與到國家建設的宏觀與微觀過程當中去，才能彼此取長補短，共同發力，促進國家經濟的穩步發展。

突出“消費”對于國民經濟發展的促進作用

中國的經濟發展實踐充分說明：以犧牲資源和環境為代價換取經濟發展的方式已經走到盡頭。同時，伴隨這種經濟發展方式所形成的工業經濟時代的傳統市場經濟理論也已進入終結。繼續沿用過去舊的市場經濟理論，來詮釋今天的經濟，分析今后的發展，已是文不對題。新世紀經濟的發展呼喚新的經濟理論。

通過對中國市場經濟發展實踐的研究，我國提出了消費資本化理論（參見陳瑜《消費資本化理論與應用》2006年3月，廣西科技出版社出版）。這一理論標志中國新的市場經濟理論正在形成，它是源自中國本土原創的經濟體系性理論創新，也是中國結束缺乏本土經濟學理論現狀的一項重要理論成果：“由單一的貨幣資本支持經濟發展的傳統經濟發展方式，轉化為貨幣資本和知識資本相結合的經濟發展方式，再轉化為‘消費資本導向、知識資本創新、貨幣資本推動的三種資本融合、聯動的經濟發展方式，這是世界所有市場經濟國家經濟發展實踐所必然遵循的趨勢，也是市場經濟一條非常重要的發展規律。”

陳瑜教授坦言，進入新世紀，世界經濟發生了深刻的變化，國家、地區和企業發展的經濟背景與上個世紀相比有了本質的不同。最重要的不同是：市場經濟已經完成了由賣方市場向買方市場的過渡。我們現在是處于以買方為主的市場經濟發展階段。在這一階段，作為買方的消費者，成為市場競爭的最終決定性力量。消費者既是市場經濟的主人，又是給經濟發展注入新的資本動力的源泉。而消費不足則日益成為經濟持續發展的瓶頸。

正是在這種形勢下，中央又適時提出了擴大內需的重大戰略方針，消費在“十三五”期間，將對國民經濟發展起著更為突出的促進作用。而這種作用，需要產業、部門、資本的共同拉動。關于“三農”和脫貧問題，陳教授設計出了“農業硅谷試驗區”，通過一個中心（綜合協調中心）和兩條鏈（生產鏈：種植養殖區、加工區和倉儲運銷區三個經濟產業區，功能鏈：科技成果推廣中心、信息中心和教育培訓中心三個增長推動中心）的發展模式，用經濟方式精準解決脫貧問題，促進農村經濟的可持續發展；關于養老問題，陳教授設計了“消費養老保險”模式，即將百姓日常消費的一小部分金額用于社會保障金的繳納，在消費者消費時自動劃給社會保障機構，這樣既解決了養老金的征繳，也減輕了企業在社保方面的負擔，還鼓勵帶動了社會消費。這種易于與市場對接，充滿內生活力的消費式養老模式將可能改變原有的養老模式，給養老事業帶來生機；關于國企改革和房地產庫存問題，陳教授提倡盡快地實現經濟發展方式轉型，實行建立在消費資本化理論基礎之上的創新營銷模式，實行建立在知識資本上的長效激勵機制等等。

陳教授表示，在剛剛閉幕的中央經濟工作會議上，習主席再次強調了消費對經濟發展的重大促進作用。消費資本化理論作為新的市場經濟理論，將從根本上改變傳統的市場經濟制度，實際上也提出了一種以消費為第一引擎的、消費驅動經濟發展的創新模式。在上個世紀三、四十年代，凱恩斯消費思想曾引出了著名的羅斯福新政，而消費資本理論對當下經濟理論體系的創新和發展，也具有非常大的啟發意義。在“十三五”期間，這種嶄新的經濟發展模式，不僅能夠督促我國市場經濟更加規范與法制化，也能促進經濟運行規則上的根本改變，從而進一步解放生產力，實現經濟的持久增長。endpri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