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27年5月17日,王樹聲等在麻城縣城召開群眾大會,根據湖北省新頒布的《懲治土豪劣紳條例》,對罪大惡極的T枕魚等公開審判,正法示眾。
1926年春天,21歲的王樹聲加入了中國共產黨。隨后,他接受了黨的指示,回到家鄉,一邊任教,一邊進行革命宣傳工作,干得十分紅火。10月,他擔任中央麻城縣委委員、縣農民協會組織部長、乘馬區二鄉黨小組長。
麻城北鄉一只虎
農民運動一展開,王樹聲就帶頭動員自己的兄弟姐妹向本家的佃戶和借債戶宣布,今后不再收租收息,并當場退佃、退押,焚毀地契、借約。農民們看到這些地主子弟,當真和自己一條心,紛紛奔走相告:跟王樹聲他們一起干吧,人家是真革命!
農民運動的火焰熊熊燃燒,農會同土豪劣紳的矛盾很快白熱化了。
羅家河有個叫丁枕魚的大土豪,外號人稱“麻城北鄉一只虎”。他有良田六、七百畝,有房屋幾十套,雇用許多長工短工,全鄉大部分農民都是他的佃戶。他依仗錢勢,魚肉鄉民,作惡多端。令人發指的是,他竟然興出一個什么“初夜權”——哪家佃戶要娶親或嫁女,都得先“通過”他,否則這只禽獸就霸住不放。
丁枕魚還把農會視為眼中釘,肉中刺,齜牙咧嘴起誓,要跟農會較量到底。他指使爪牙,撕毀了農會的通告和標語,砸毀了大河鋪鄉農會羅家河分組的辦公室。
還不趕快去抓丁枕魚
乘馬區農會連夜召開緊急會議,商討對策。會議一開始,與會者就火冒三丈,但又面帶難色。要知道,這個丁枕魚不同一般,他是區農會組織部長王樹聲的嫡親舅公。
“王樹聲是個孝子賢孫,由老祖母撫養成人。即使不看僧面,也得看佛面,他這個外孫,能狠心打自己的舅公嗎?”正當大伙左右掂量的時候,王樹聲急匆匆趕來了。一露面,他就又火暴地說:“同志們,你們怎么還愣坐在這兒,還不趕快去抓丁枕魚!”
大伙一看是王樹聲,不禁你瞅瞅我,我瞄瞄你,暗暗擺頭。王樹聲略一思索,便明白了大伙的難言之隱。他直截了當地問:“是不是因為丁枕魚是我的舅公?”還是沒人開腔。
王樹聲心窩一縮,急得毛焦火辣。他沖著大伙大聲表白:“是的,我們這些人家里,雖然有錢有田,與窮苦兄弟不一樣。但是,我們已經懂得,那一切都是靠剝削群眾得來的。我們這一代人,不允許這剝削制度再繼續下去了,要推翻這種不合理的現象,我們愿意革命,我已經是在革命……”說到這里,他停了停,然后用更加堅定的口吻說:“請大家放心,我王樹聲脫胎換骨地和農友們站在一個隊伍里作戰,一生一世永遠不變心!”
這一席話,說得大伙心里像秤砣落了地:“老王啊,你真心實意革命,我們信得過,只是丁枕魚和你的祖母太親了。”“那不怕,要革命嘛,哪能講親戚情面。如果是誰反對農會,就是我的親生娘老子,也跟他干!”說著,王樹聲把桌子一拍:“今天就找丁枕魚算賬!大伙去組織農友,我來領頭!”
一聲令下,王樹聲和區農會其他領導人,帶著上千名農會會員,高擎燈籠火把,揮動鋤頭扁擔,直撲羅家河!
農會給大家做主
農會會員直撲羅家河之際,酒足飯飽的丁枕魚還沉醉在搗毀羅家河農會的“勝利”之中,正由小老婆陪著尋歡作樂。他萬萬沒想到王樹聲會對他來這一著。他被驚天動地的吼聲嚇得像受驚的野豬,到處亂鉆。
王樹聲領著大伙,一把將哆嗦成一團的丁枕魚揪到臺階上,對農友們大聲說道:“今天,有仇的報仇,有冤的伸冤,農會給大家做主!”
憤怒到頂點的群眾一涌而上,紛紛聲討丁枕魚犯下的滔天罪行……王樹聲知道丁枕魚不會服罪,便當即對大伙一揮手:“開倉分糧,點火燒賬!”人們又是一陣沸騰。糧倉被砸開,閻王賬本被投入火中,大伙臉上浮起少見的喜悅。丁枕魚赤腳單衣跪在地上,搗蒜般叩頭告饒。農友們用拴羊的繩子把他五花大綁捆起來,押往乘馬區農會。第二天一早,區農會又把丁枕魚拉出去游斗。游到哪里,哪里就是一片喊打聲,如同老鼠過街。途中,丁枕魚忽然瞅見王樹聲,就像遇到了“大救星”,急忙求救地喊道:“國伢哪,你行行善吧,快救舅公一命吧!”
王樹聲怒眼圓睜,擲地有聲地回答:“你往日怎么就沒行過一點善呢?你是自作、自受、自遭殃!你對窮人不仁,我就對你不義。滾!”在王樹聲的怒喝下,丁枕魚被押往縣城。
1927年5月17日,王樹聲等在麻城縣城召開群眾大會,根據湖北省新頒布的《懲治土豪劣紳條例》,對罪大惡極的丁枕魚等公開審判,正法示眾。當農會會員把幾個壞蛋押赴刑場的時候,有人請示王樹聲,對丁枕魚不用刀執法,用槍擊斃行不行。王樹聲一聽這話,知道有的同志還在顧忌他和丁枕魚的親戚關系,忙說:“子彈多寶貴,我來殺這個壞蛋!”他手起刀落,砍下了舅公丁枕魚的腦袋。目睹此情此景的廣大群眾,無不為王樹聲的行動深深感動,一傳十,十傳百,越傳越遠:“人家王樹聲,可硬是脫胎干革命!”
邢大軍據《黨史縱橫》整理endpri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