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馬共和時期婚姻的變化

徐龍華

(陜西師范大學歷史文化學院,陜西 西安 7100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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羅馬共和時期婚姻的變化

徐龍華

(陜西師范大學歷史文化學院,陜西 西安 710000)

摘要：公元前四世紀，羅馬開始了對外的擴張。從這時候起，羅馬與東西方開始有了頻繁的交流。在與外頻繁的交流進程中，羅馬受到了各個民族的影響，社會生活、經濟、政治開始出現了變化。這些變化對羅馬人民的生活產生了很大的影響，羅馬社會的婚姻發生了改變。

關鍵詞：羅馬傳統；社會轉型；婚姻

李維在《自建城以來》一書的序言中有著這樣的記載：對于我來說，但愿每位讀者都能認真注意這樣一些問題：當時有過怎樣的生活，怎樣的風尚，不管是在和平時期還是在戰爭時期，國家是依靠哪些人和以怎樣的方式產生和變強大的，然后隨著國家綱紀的逐漸下滑，社會風尚首先是可以說逐漸敗壞，然后是愈來愈衰微，終于開始傾覆，而后到了我們這個時代，我們既忍受不了我們自己的過失，也忍受不了所采取的救治措施。①在羅馬共和國前期，羅馬的社會是非常的樸素，人們戰時出戰，閑時農耕，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生活簡樸，老加圖就是這種傳統代表。

這種樸素的觀念在羅馬在與外交流日漸增加的情況下出現了變化。公元前4世紀，羅馬開始了對外戰爭，先后征服了意大利半島、迦太基、包括希臘在內的東方地區。在戰爭的過程中，羅馬與各地有著廣泛的交流，尤其是希臘，對羅馬經濟、政治、文化產生了極大的影響，羅馬社會因此必然會發生變化。首先在經濟上，傳統中的羅馬經濟是小農經濟，只有著很少的商品交換，但是這種經濟形態在羅馬對外戰爭中逐漸被打破，一方面是因為農民出征時要自帶武器和裝備，先前偶然的戰爭并不影響農民自身的供給，家庭的維持，但是隨著戰爭愈加的頻繁，農民不能有效地照料自己的土地，以至于土地荒蕪，甚至被貴族兼并，就這樣，原先的小農經濟逐漸被打破，向大地產制過渡。失去土地的農民向城市涌入，或者成為小商人，手工業者，或者接受政府的救濟，成為無產者。

羅馬對外擴張改變了羅馬社會的經濟結構，必定會對社會結構造成影響。與大地產制相適應的大量勞動力的使用，扮演這一角色的是奴隸。在對外的戰爭過程中，產生了大量的奴隸。這些奴隸主要是在打敗敵人時所俘虜的對方的居民，這些數以萬計的奴隸涌向了羅馬的大地產上，或者是西部行省的礦上。這些產業對羅馬的經濟非常的重要，埃及的糧倉，西班牙的礦產，希臘的商業貿易，以至于當“馬其頓各部族再次造成了威脅，阿歐斯塔谷地的薩拉喜人鬧起來，甚至西班牙北部也亂得使人不安時，”屋大維立刻率領兵團鎮壓這些叛亂。②部分被釋放的奴隸和破產的農民組成的無產者成為一些政治人物蠱惑或者利用的對象，屋大維在和安東尼進行斗爭時為了獲得更多的金錢支持，而燒毀了大量的建筑，“這些縱火的行為被認為是釋奴做的，因為所有居住在意大利并擁有200000塞克斯特或者更多財產的人被強迫上交其中的八分之一，”③對于這些無產者，主要是通過金錢上的支持，舉辦各種活動來獲得他們的支持。無論是龐培或者是愷撒，還是后來的屋大維都通過此種方法為其贏得民意。“在擔任營造官期間愷撒不僅裝飾民眾大會場(“科密提烏姆”)、中心廣場(“法羅姆”)和大會堂(“巴西利卡”)(65B.C.),還裝飾卡庇托爾(朱庇特神殿)。為此，他建造一些臨時柱廊，以便展出他的一部分物資。他舉辦斗獸表演，也舉辦舞臺演出，有時和同事合資，有時自己獨辦。其結果是，愷撒獨占全部榮譽。“④除此之外，還產生了經營工商業和金融業的“新人”。這些“新人”往往有著巨額的財富，在帝國成立之后成為帝國各方面的重要支柱，也是皇帝所依靠與元老相抗衡的重要力量。

最后，羅馬與外的交流對羅馬的文化也產生了很大的影響。古希臘的神話，伊壁鳩魯學派，蘇格拉底、柏拉圖、亞里士多德等人的作品，東方的宗教密儀，生活方式對古羅馬產生了極大的影響。羅馬的宗教神話在很大程度上是依據希臘神話創作的；伊壁鳩魯哲學學派，它所宣稱的享樂主義歡娛觀在某種程度上改變了人們的生活態度；來自于東方的某種酒神祭拜在羅馬引起了混亂，而不得不被當局所禁止；亞洲的金銀器械、絲綢、毛毯使羅馬人的生活變得更加奢侈。

羅馬共和時期婚姻的變化主要有兩個方面，第一是婚姻觀念的變化，第二是婚姻中女性地位的變化。在共和國前期，羅馬社會有著很強的貞潔觀念。李維在《自建成以來》中就記載了一位父親因為女兒將為別人所占有，用刀刺死女兒的事情。女孩在十五歲時就會嫁人，甚至在十二歲時就會訂婚。結婚的對象一般屬于同一個階層，而且是家庭指定的，很少是自由戀愛而結合的，尤其在元老階層，婚姻表現為家庭之間的政治聯姻，即使在共和末期，這種現象也沒有停止過，凱撒把他的女兒嫁給了龐培，屋大維則讓屋大維婭與安東尼結婚，奧古斯都的女兒茱莉亞分別與阿格里帕、提筆略結婚。即使結婚之后，羅馬婦女的地位就像古希臘婦女一樣，雖然被認為是一家之母，她的地位也不高，很少有超出后者所擁有的權利，⑤她們從事家務以及簡單的家庭經濟活動，照料孩子，維系家庭的好名聲。但是，這種樸素的婚戀觀念在隨著羅馬與外交流的日益增多而發生了改變。結婚不再是雙方家庭的媒妁之言，出現了更多的自由戀愛。個人主義流行，人們結婚生育的愿望不夠強烈。同時，整個社會中傳統的家庭觀淡薄，離婚和通奸現象屢見不鮮。普勞圖斯的戲劇《商人》中的人物德米豐的對白體現了此種現象，他聲稱：我攢夠了錢，我過上了花天酒地的生活，我還包養了情婦。我的妻兒對此并不知情……我來日無多，我要讓歡樂和酒色陪我度過有生之年。這種現象在共和末期愈演愈烈，以至于到了公元前28年，奧古斯都頒布了鼓勵結婚生育，限制離婚通奸的法律。但是幾個世紀婚姻觀念變化所帶來的慣性是如此之大，當第一次頒布此項法律時，竟遭到了元老院普遍的反對。奧古斯都不得不撤銷法律，在經歷十年并做了一系列修改之后才得以通過。但是即使這樣，也不能挽回法律失敗的命運。在經過十年的準備之后，奧古斯都頒布了《尤莉亞婚姻法》和《尤莉亞通奸法》，前者規定了結婚的年齡，并對結婚和生育了三個孩子的人進行獎勵，而對那些沒有達到要求的人進行懲罰；后者對通奸罪做了具體的規定。

婦女婚姻地位的變化主要體現在三個方面，其一，婦女的婚姻地位；其二，婦女的經濟地位；其三；婦女的政治地位。首先，婦女的婚姻地位變化主要是從“有夫權”向”無夫權“改變。共和早期，羅馬婦女在出嫁前受到她的父親監護，祭祀她父親的家神，在出嫁之后，她就脫離了父親的控制，而受到其丈夫的控制，與此同時，還要祭祀丈夫的家神，正式成為丈夫家庭中的一員，她之于丈夫的地位猶如女兒之于父親的地位。而從”有夫權“轉變為”無夫權“之后，婦女結婚之后她的地位沒有發生變化，仍處于其父親的監護之下。公元前18年奧古斯都頒布的婚姻法中就確定了把處置犯了通奸罪妻子的權力授予其父親，而在“有夫權”婚姻形式下，這個權力屬于其丈夫。關于此變化的原因，可以從兩個方面解讀，一方面是元老階層不希望女兒結婚之后使巨額的嫁妝落入他人之手，而削弱家族的力量。另一方面是早期資本主義經濟發展所帶來的個人主義的思潮，這促使了婦女要求更多的個人權利。

其次，婦女的經濟地位發生了變化。在羅馬共和國初期，婦女在家庭中處于從屬地位。十二銅表法規定婦女沒有權力把財產留給她的兒子或者是女兒。但是隨著婦女地位的提升，這種情況不停的發生改變。公元前169年，沃克尼亞法規定，財產超過十萬塞克斯特的富人不能指定女性為繼承人。⑥奧古斯都婚姻法中還規定了有三個孩子的母親，擁有管理財產的權力。雖然這些法律仍有很大的限制，但是這是官方對婦女經濟地位肯定的體現。在“有夫權”婚姻形式下，婦女沒有繼承父親財產的權利，只有與兒子和女兒一同繼承丈夫財產的權利，即使繼承丈夫的財產，也只是很少的一部分。而在“無夫權”的婚姻形式下，妻子有繼承父親財產的權利，而沒有繼承丈夫財產的權力，丈夫對妻子的財產沒有所有權，即使在離婚之后，妻子有權得到她的全部嫁妝。在經濟地位提高的背景下，婦女的物質生活也發生了變化。人們享受奢侈的生活——美味的佳肴、舒適的住宅、精致的衣服、華美的飾品，以至于公元前215年保民官奧皮烏斯在元老的敦促下頒布了《奧皮烏斯法》，這部法律規定了人們禁止穿五顏六色的衣裳，禁止佩戴重達一盎司的首飾，在千步的范圍之內，禁止使用雙輪馬車(除了祭祀之外)。但是因為人們的反對，終于在二十年后被廢除。盡管后來也有一系列禁止奢侈的法律出現，但是在實際情況中，它們并沒有取得所理想的效果。這種情況愈演愈烈，到羅馬帝國時期到了其巔峰，直到基督教成為羅馬國教后才出現了變化。

第三，在羅馬共和時期，婦女的政治地位也發生了很大的變化。部分貴族婦女通過個人來影響羅馬的政局。女性逐步擺脫傳統婚姻中的被動角色，開始對政治施加影響或者參與政治。甚至在格拉古之前，婦女已經開始對政治感興趣。⑦格拉古的母親是這樣的一位女性。普布列烏斯·克勞迪烏斯的姐姐盡管以私人生活不檢點而在羅馬出名，然而她在政治事務上表現出很強的果斷性和靈敏性。利維婭在屋大維身后一直給予他建議和幫助，在屋大維與安東尼奪取羅馬最高統治權時，她為屋大維爭取到了共和派的支持。在奎利納爾，可能是在圖拉真廣場，有給女性參加的庫里亞大會。⑧可以肯定的是，婦女的政治地位越來越高。

公元前四世紀開始與東西方交流的進程中，羅馬傳統逐漸被打破，整個社會風貌發生了極大的改變。作為社會文化中的一部分，羅馬婚姻觀念發生了極大的改變，從原先以小農經濟為基礎的樸素的觀念向一種個人自由主義為中心的觀念轉變，這些變化對羅馬社會的發展產生了重要的影響，極大的改變了羅馬人的生活方式，以至于在共和末期帝國初期屋大維頒布了恢復羅馬傳統的道德法。

注解：

①[古羅馬]提圖斯·李維著，《自建城以來》，桑德羅·斯奇巴尼選編，王煥生譯，中國政法大學出版社，第5頁。

②特威茲穆爾：《奧古斯都》，王以鑄譯，商務印書館，2010年版，第180頁。

③Dio,The Roman History,50,10.

④[古羅馬]蘇維托尼烏斯：《羅馬十二帝王傳》，張竹明，王乃新，蔣平等譯，商務印書館，1994年版，第5，6頁。

⑤Anna Lydia Motto,Seneca on Women’s Liberation,The Classical World,Vol.65,No.5(Jan.,1972),pp.155-157.

⑥Laura Betzig,Roman Monogamy,Evolution&Human Behavior Program,University of Michigan,Ann Arbor，Michiagan.

⑦F.E.Adcock,Woman in Roman life and letters,Jan 1945,Vol.Xiv,No.40

⑧F.E.Adcock,Woman in Roman life and letters,Jan 1945,Vol.Xiv,No.40

參考文獻：

[1]古浪熱[法]，譚立鑄等譯.古代城邦：古希臘羅馬祭祀、權利和政制研究[M].上海：華東師范大學出版社，2005.

[2]喬治·杜比[法]，李群等譯.私人生活史：從古羅馬到拜占庭[M].海口：三環出版社，2006年.

[3]讓·皮埃爾·馬丁[法]，王長明,李變香譯.羅馬人的歡娛[M].南寧：廣西師范大學出版社，2005年.

[4]朱塞佩·格羅夫[意]，黃風譯.羅馬法史[M].北京：中國政法大學出版社，1994年.

[5]基弗[德]，姜瑞璋譯.羅馬風化史[M].沈陽：遼寧萬有圖書發行有限公司，2000年.

[6]裔昭印著.西方婦女史[M].北京：商務印書館，2009年.

中圖分類號:K126

文獻標志碼：A

文章編號：1671-1602(2016)04-0177-02

作者簡介：徐龍華(1989.01-)，男，漢，江蘇鹽城，學生，陜西師范大學歷史文化學院，西方文化史。